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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柏烈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康桥没有理他,继续自顾自地问:“医生难道你不觉得可怕吗?人可以为了感情做出任何事,又可以为了抛弃感情做出任何事……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
蒋柏烈笑够了,停下来看着她,说:“没错,人都是受感情支配的,只不过有些人的感情理智,而另一些缺乏理智。”
“理智到底是什么,我觉得越理智的反,反而越容易受到伤害。”
“?”
“我常常理智地告诉自己,既然在一段关系中,就要好好地珍惜,要保持它、维护它,不要做任何会破坏这段关系的事……因为理智告诉我,人和人在一起,是为了开心、为了快乐,绝不是为了伤害彼此。”
“嗯哼。”医生同意地点头。
“但我努力不去伤害别人,到头来,受到伤害的却是自己。因为另一个人并没有把这所谓的‘理智’当一回事,他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谎言、欺骗,是不是伤害我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我……”她忽然有些哽咽,哽咽到说不下去。
医生看着她,露出温柔的微笑:“没关系,说吧,都说出来。”
“我……”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是否还能那么理智?”
“……”
“如果你还保有一丝理智的话,就该知道,让伤心的往事过去,才能迎接未来。你可以花一点时间怨恨,可以花一点时间悲伤,可以花一点时间自暴自弃,但你不能让自己永远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康桥低下头,表示认可他的说法。
“每个人心里都有欲望,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我也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丑陋的一面。只不过有人会克己地把那一面锁起来,而有些人不会。你要明白,你想要找的那个人,是从没有丑陋一面的,还是会把丑陋那一面封锁起来的人。”
康桥抬起头,长长地舒了口气:“也许吧……也许我以前把人和人性都看得太简单了。”
医生微笑:“但呀不要想得太复杂,否则你只会感到疲倦。”
“……好吧。”看到这样温柔的微笑,她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所以,”医生又靠回椅背上,“你一大早把我挖起来,就是想跟我探讨男人的丑陋和不可理喻吗?”
“……不,”康桥皱起眉头,“实际上我是想来跟你聊失眠的问题。”
“失眠?”
“是的,托房东大人的福,我已经两个多礼拜没睡好觉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本来想锁折腾了大半夜,在车里睡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我就想到你这儿来……”
“嗯哼,”医生摆出标志性的表情,“然后呢?”
“然后……”康桥又打了个哈欠,终于支持不住地闭上了双眼。
书桌后的蒋柏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兴致勃勃,下一秒就开始打呼的病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去隔壁房间拿了条毯子,轻轻盖在已经熟睡了的康桥身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朋友(上)』
十五(上)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做‘一物降一物’。”邵嘉桐从车上下来,按下电子锁,转身对站在办公楼大厦门口的董耘说。
她今天穿得非常正式,浅灰色的短裙套装加白色衬衫,背着一只硕大的单肩背包,手里还拎着黑色的公文袋。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董耘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当看到她那双浅灰色的麂皮高跟鞋时'TXT小说下载:。。',不禁吹起口哨。
她站在他面前,挑了挑眉,说:“我现在恨不得把它们脱下来砸在你脑袋上。”
“这鞋可不便宜。”董耘“善意”地提醒。
“是不便宜。”嘉桐点头,“不过让人胸闷的是,它们跟廉价鞋一样挤脚。”
“但至少别人会说‘哇,这是Jimmy Choo’。”
嘉桐还是没有动,因为一动脚尖就会钻心得疼——尽管就这样站着也不见得舒服。她鄙视地瞪了董耘一眼:“打死我也不信你会因为一个女人穿着‘Jimmy Choo’就对她另眼相看。”
“哦,我会的。”董公子毫不犹豫地答道,然后伸手揽着她的肩,往大堂走去,“不过这个女人必须还要有36D的胸。”
“……”嘉桐翻了个白眼。
“这么说你今天看上去心情这么糟糕就是因为穿了一双很贵但是挤脚的高跟鞋?”
“不,”说到这里,邵嘉桐忍不住又对董耘挑了挑眉,“我心情糟糕是因为刚开了一个很憋屈的谈判会,而原本应该主持这场谈判的人因为睡过头了所以干脆把事情全都丢给我,自己睡到自然醒后才坐着出租车出现在公司楼下,并且……还讥笑我没有36D。”
“……”董耘半张着嘴,眼珠转了几圈后,忽然说,“你忘记在挡风玻璃上放遮阳板了,不然等到下班的时候你车里肯定热得像烤箱一样。”
“噢!……”低吼声简直是从嘉桐牙缝里蹿出来的。
她吁了一口气,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车里,把遮阳板铺好。等到再转回身的时候,董耘早就不知所踪……
“想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下午一点半,邵嘉桐一屁股坐在董耘对面的座位上,毫不掩饰脸上的杀气。
正往嘴里塞咖喱鸡块的董耘顿了顿,然后招手叫服务生来加了一份冬荫功炒饭。
“先去去火。”他露出招牌式的迷人微笑,温柔地说。
嘉桐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开门见山地问:“你跟那女的有一腿?”
董耘怕自己呛到,连忙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反问:“哪个女的?”
邵嘉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呢?”
“……那个女作家?”
她双手抱胸,给了他一个“嗯哼”的眼神。
董耘怔了一下,然后交心交肺地指天保证:“我发誓在我跟她有一腿之前我绝对、绝对不知道她是个作家,我要是早知道她是写书的,打死我也不会跟她有半点交集。”
嘉桐叹了口气:“今天在会上,她提了非常苛刻的要求——即便是项峰也不会提的要求。”
“喔……”他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早上没来就是因为怕她提更过分的要求。”
“你去死吧。”嘉桐咬着牙说。
“别这样,反正也就签一本,只要不赔钱,随便怎样都可以。”董耘继续喝着柠檬水,“关键是,她别再来纠缠我——必要的话,可以把这一条写进合同。”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她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傲慢的女作家请来的律师还不知道要怎么耻笑她。
“好了,这些烦心的事就别再想了,你早上说什么来着,一物降一物?是说那个女作家降住了我?”
“不是,”嘉桐板着脸,“是她的律师降住了我。”
“哦?”董耘露出轻浮而讨人嫌的微笑,“让我猜猜,那个律师是个男的吧?”
“……”她默认了。
“年轻,而且长得很英俊?”
“……”她瞪他。
“我懂了,”董耘眯起眼睛,笑得有点贱,“身材也不错吧,胸肌发达,腰腹聚集着雄厚的力量?”
“……”嘉桐看着他,终于决定不再忍受他的聒噪,起身说,“我现在暂时没胃口了,炒饭帮我打包,谢谢。”
说完,她踩着那双昂贵而挤脚的高跟鞋离开了。
这天晚上嘉桐原本打算一下班就回家休息的,但是董耘在办公室门口截住了她。
“一起吃饭吗?”
“干吗,”嘉桐把厚厚的文件放进公文包,“跟我赔罪?”
董耘倚在门板上,似笑非笑地说:“我说‘是’一点也不难,不过我不喜欢说谎,其实是我约的人临时放了我鸽子。”
“……还有敢放你鸽子的人呐。”她白了他一眼,扣上公文包。
“为什么没有,”他挑了挑眉,“我又不是‘比克大魔王’。”
“……什么魔王?”嘉桐一头雾水。
他轻笑:“当我什么也没说。可以走了吗?”
嘉桐在办公桌上扫视了几圈,确定没有遗漏的文件之后,才拿上两只皮包,走到门口:“我想你只是想搭车而已吧。”
董耘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顺手接过她的公文包,关上门,向电梯走去。
每每穿梭于华灯初上的城市之中,嘉桐的脑海中就更有一种相信命运的错觉。
“我有一个问题。”她瞥了身旁的董耘一眼。
后者给了她一个“请”的眼神。
“你没有朋友吗?我是说,那种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说的朋友,就算再忙也会一起吃饭的朋友。”
董耘意外地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看看你,每天都有约会,各式各样的女人,但我从来没听你说要跟男性朋友一起去喝酒,难道你连一个可以说心事的朋友也没有?”
董耘看似认真地想了想,说:“康桥算吗?当然,她是女人——尽管在我看来她不算女人——但我们认识大概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吧,我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
“……”嘉桐不太确定这话要是给康桥听到了会发生什么。
“而且相信我,”他一副很肯定的样子,“就算再亲密的朋友,也不是无话不说的。如果你到了这个年纪还喜欢把自己一股脑儿倒给别人,那么我只能说你——很幼稚。”
嘉桐只用了几秒钟思考就对他举起白旗:“好吧,我承认,也许真的没办法无话不谈。可是最起码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朋友会尽可能地支持你。”
“那么我有你就够了,要是我有麻烦你会帮我搞定的不是吗。”
董耘答得异常坦然,就像是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一般,然而听在邵嘉桐耳朵里,却有一种错愕或者说……震撼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友谊”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么牢固、坚固的地步了?
“至于说心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觉得说给心理医生听比较好。”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高架两旁路灯的灯光显得有些刺眼。嘉桐踩下油门,得出结论:
“好吧,我的老板是一个没有朋友的男人。”
周三下午嘉桐安排了会议室,继续周一没有开完的会。这一次她提前把董耘的日程表清空,并且从中午开始就督促他一定要参加这个会议。
“我要是出现的话那女作家一定又会缠上我的!”董耘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露出凄苦的表情。
“但你要是不出现,她的律师会说所有的条件你都已经答应了——所以你必须得去。”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不亏本,她想要多少都可以——”
嘉桐忍不住打断他:“这跟钱没有关系。如果我答应了她的条件,其他签约的作家会怎么想,那些销量和口碑远在她之上的作家会想:啊哈,才华和努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爬上老板的床。”
董耘皱起眉头看着她,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嘉桐:
“你……你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嘉桐深深地叹气,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转身:“反正你今天要是不来开会的话,哪儿都别想去。”
于是下午三点,董耘终于乖乖地坐在会议室的主席位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灰白色的天花板吊顶,假装没有看到女作家汹涌而至的秋波。
“可以开始了吗?”嘉桐问。
“等一下,”女作家看着董耘说,“我的律师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有个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嘴里毫无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