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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蓝:“……”
虽被他难得的流氓味儿给哽到,心里头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也许,爱情里的一帆风顺是每个人所追求的极致,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凡事都会遭遇挫折的,更何况是原本陌生的两个人要磨合在一起。
而他们,虽然也经历了挫折,但也正是因为这挫折,才让他们彼此意识到,有些东西早已渗透进他们的生命,深深的羁绊无论如何都难以割舍。
……
事后,林海蓝早就累得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用温水给她轻轻擦拭,又替她抹换手脚上的药膏,接着床边往下轻轻一凹,一双手臂伸过来拥住了她。
在睡梦中,她也知道就是这双手臂给予她最温柔的拥抱,也是他的拥抱给了她无尽的力量,所以,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也格外沉。
不过这一次她总算没有一直睡到错过饭点,至少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贺承渊已经不在身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她的手机就压在那堆衣物上。
揉了揉发酸的腰,她坐起来捞过手机,之前想打电话给郑秘书的,谁知老爷子突然回来打了岔,结果又不小心又被饿坏了的野兽里里外外吃了一通。
郑秘书的电话还是在玉广县的时候留的,她打给郑秘书之前还是先试着打了黎尉的电话,结果果然是关机的,浴室她还是从电话本找出了郑秘书的号码,拨出去。
第246章 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查的!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同样也是没有接通,林海蓝不免觉得诧异,心也不由地跟着提了起来,黎尉,他没事吧?
坐在床上用手机翻了翻各大网站的实时新闻,这场天灾的报道有许多许多,受灾情况和遇难者的情况也说了许多,不过她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哪篇报道有提到黎尉,稍稍松了口气瑚。
以他的身份,若真的有事,新闻上想必一定会提起,不是说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么。
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林海蓝便自己爬下了床,试着走了两步,感觉似乎脚疼没先前那么明显,于是索性自个走了出来。
贺家的老宅子是栋面积十分可观的大别墅,卧室和书房都分布在二楼,林海蓝离开卧室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但是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砰地一声!
因为毫无防备,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肩膀都跟着一缩,睁大眼循声看过去铄。
那么重的撞击声似乎是从楼梯另一侧发出来的,如果他记得没错,那边……应该是老爷子的书房所在?
想到老爷子曾经有过突然昏厥的病史,结合刚才听见的巨响,她下意识怀疑会不会老爷子一时不适又摔倒在地了。
这么想着,她扶着楼梯的手指收回来,忙挪动着脚步转而往另一头走去。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恰好可以看见里面老人的背影。
见老爷子并不是因为摔倒而发出沉闷的响声,她顿时松了口气,伸出去推门的手便放了下来,不料刚转身要走,就见老爷子高高举起拳头,砰一声又狠狠地砸在桌子上,这一下比刚才更重,甚至因为动作过大打翻了书桌上的棋罐,黑白的棋子呼啦啦四散蹦落。
老爷子,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林海蓝被这突然一拳又一拳给弄得一惊一乍,心脏怦怦乱跳。
人年纪大了情绪反复无常一点到也说得过去,但林海蓝没忍住,秀丽的眉还是蹙了蹙,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感觉老爷子像是有什么沉重的心事闷在心里,就算是因为受不了而恶狠狠地捶桌子也不似曾经恼她和贺承渊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而在这时,书房里的贺巍山缓缓转过身来,即便只转了一半,林海蓝仍旧看到了他手上正拿着的一张照片,曾经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人用他那只令人闻风丧胆过的手紧紧捏着照片,以致于都抖了起来,嘴唇颤了颤,发出低缓的哀声,“华亭,你别怪大哥……”
果然是因为小叔叔,林海蓝略微一滞。
却是瞬间就把心里的好奇打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窥视别人隐私的不道德感。
即便她一直很好奇贺华亭的事,但心里却很清楚,不该是在偷听偷看的场合下来得知,只当是对贺家最基本的尊重。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一步,从书房门前悄然走开。
“林海蓝,你进来!”老爷子那种天生带着一些威严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海蓝顿时惊了下,背后一股寒意跐溜往上蹿,老爷子沉浸在缅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竟然还那么敏锐,居然发现她在外面。
她尴尬地咬着嘴唇挠了挠眼角,回身推开门轻步走进去,跟着乖巧地叫了一声,“爸,这都能发现,您挺厉害的。”
“呼吸比牛都重了,我又不是聋子。”贺巍山瞟了她一眼。
林海蓝囧着脸呵呵笑了笑,老爷子也就刚开始住院的时候对她还算温柔,后来不是反对她和贺承渊一起,就是反对他们一起,总也没好脸色给她看。
但她却是一直知道的,老爷子也并非是真的讨厌她,多半只是……傲娇吧。
不过她的呼吸难道真有牛那么重?!
“走神走到哪儿去了!”老爷子抬手曲指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这动作让林海蓝蓦地一愣,心里忽然有种情绪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既熟悉,又陌生。
高锦恒的父亲,她的干爸曾经也疼她至极,但因为过分疼爱,他甚至从未大声地骂过她一句,永远都是温柔备至,永远微笑地看着她捣蛋。
那是她心目中唯一一个父亲的形象,但渐渐长大后,她发觉自己越发贪婪,她想要温柔得如同天神般的父亲,也想要像其他孩子一样,会在她不听话时给她吃爆栗的父亲。
她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养父也早已去世,如今,她再没有更多的了。
除了眼前这位,是她最爱的人的父亲呢。
林海蓝摸着被敲到的头,眸中满是笑意,不顾老爷子狐疑地看着她偷着乐的眼神,她伸手扶住老爷子,“爸,您先在椅子上坐着吧,脚下都是棋子,别一不小心滑倒了。”
贺老爷子显然是被她弄得怔了怔,低头看看脚边四散的棋子,又抬头看了眼搀扶着他的林海蓝,终究也没多说什么,由她扶着跨国那些棋子,坐到椅子上。
林海蓝旋身又回来,蹲下来一手拿着棋子罐,一手一颗颗将棋子捡起来。
贺巍山看着她恬静的面容,眼神复杂。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把棋子全都找到了,林海蓝站起来的时候蓦地觉得脚一疼,嘴里嘶地一声,连带着身体也晃了下。
“我也老糊涂了,要你一个伤患在这里弄这些东西。”老爷子之前已经在窗边站了会儿,这时顺手扶了她一把,“行了,你快坐着吧。”
“爸,我没事,也就感觉到一丁点疼。”林海蓝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你还不了解那母子两个?把你当宝贝疙瘩似捧着。”老爷子嗤了声,林海蓝嘿嘿笑了,把棋子罐递给他,问道,“爸,你叫我进来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聊聊?”
话音刚落,就觉得老爷子轻松的表情收了收,带上了几分严肃,他转过身走到书桌旁,眼睛看了眼桌上的照片,听似随口问着,“听说你让承渊替你查身世的事?”
林海蓝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是落在这个点上,迟钝了几秒很顺势地点了点头,“嗯,他说他那边人力资源比较多,查起来大概会轻松一点。”
“要我说,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贺巍山略显强硬的语气一下子堵住了林海蓝的话。
印象中老爷子虽然在某些方面固执了一点,但出发点无一不是为了贺家或是为了贺承渊,但是此时的强硬却让林海蓝赶到惊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爸,您说的话我也明白的,比起过去,现在和未来才是我们要为之努力的,只是我和承渊一起去找寻我的过去,也并不会因此就耽误了什么,我们是成年人,经过挫折后更是知道相守有多难能可贵,爸,我知道您是因为怕承渊被我责怨才不得不考虑更多,可您放心,姐姐和我妈妈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即便我调查身世不可避免地要关系我的妈妈,但我妈妈的事……真的没关系的。”
“过去的事也不尽然都是好事啊。”贺老爷子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掀起眼睑对上林海蓝娴静又认真的容颜,终是一声轻叹,“我也是,干涉你们小辈的事做什么,你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林海蓝看着老爷子被岁月洗礼过的面容,笑了出来,“以后您和妈就准备着享天伦之乐难道不好么?”
老爷子横了她一眼,“以前没发现你这丫头嘴巴这么调皮。”
林海蓝嘴角咧得更开了。
见老爷子暂时还没离开书房的打算,林海蓝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他,抓了抓头发,踟蹰道,“爸,我也不知道您和小叔叔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个……逝者已矣……您别想太多了,保重身体,别太伤神了……”
贺老爷子朝她摆摆手,眼睛盯着照片,嘴里念了两句,“你不懂,你不懂。”
林海蓝耸耸肩,缓步离开。
她确实不懂,不懂一位一辈子顺丰顺水,财势滔天的老人为什么放不下多年前的事。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公诸于世的秘密。不是吗?
……
下了楼,没有看到有人在,林海蓝刚想找佣人问一下,便听见厨房那边有声音。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视野里就闯入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看着穿着粉红围裙的老太太身旁站着个高大挺拔的大男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一点都不违和?她的男人果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
“这么说,你老早就知道海蓝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啦?”贺承渊负责做菜,老太太负责炖汤,这会儿炖锅上了灶,她正在洗菜池边择菜,边择边叹息道,“海蓝这二十来年过得也怪苦的,你以后要对她好点!我和她太投缘了,我家儿媳妇儿非得是她不可,就说那个姓何的太不要脸,还敢跑到家里来缠着你,以前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老太太气愤地说着,哼哼道,“反正我现在就看她太不顺眼了,想进我家门,做梦!”
贺承渊笑了笑,“现在除了海蓝,你看谁顺眼。”
“知道就好!过不了我这关说啥也没用!”老太太傲娇地昂了昂下巴,“哎,儿子,她没再找你吧?”
老太太边说边把洗干净的才捞起来,沥干水,转了半身放在一旁的案板上。
结果,就看见正弯下腰来呲牙咧嘴地揉脚踝的林海蓝。
“哎哟,海蓝你怎么站这儿啊?”老太太瞪大双眼叫了出来。
又扭头去看贺承渊,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刚才那话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去,都怪她这张嘴,这时候还提这种事干什么,真是!
而贺承渊却只是安抚地朝她摇了摇头,叫了芳姐进来,让她把剩下的菜做一下,便快步走到林海蓝面前,扶住她,待她站稳了,二话不说抱起她走到沙发前。
老太太自觉办了坏事,也没敢出去多嘴,只窝在厨房里悄悄观察外面的小两口。
“疼?”贺承渊把她放下后,顺势蹲在沙发边,把她的拖鞋脱下来,大手捧住她的双脚。
林海蓝点点头。
贺承渊瞬时严厉地瞪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还知道疼?!
说着手轻柔又有技巧地按揉着她的脚踝以下,因为有冻裂伤导致脚有点肿,一按林海蓝就缩着脚嘶嘶抽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