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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放松,“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我们直接回家。以后永远不准再提分手两个字!”
“我不……”林海蓝只吐出两个字,忽然猛地一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贺承渊立刻改揽为抱,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一只手不停地在她后背上轻抚,“海蓝,冷静下来,你的情绪过激了,你不想去医院我们就不去,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海蓝呕得几乎吐出了胆汁,慢慢直起身时眼前一片昏花,整个人如抽了主心骨,软绵绵地就倒了下去。
“海蓝,海蓝!”贺承渊及时抱住她,看她脸色惨白,十分难受地皱着眉,他焦灼地连喊了她数声。
“为什么我也要姓贺?”贺承渊抱起她快步往车子走去时,听见怀里的林海蓝无力的呢喃,垂首看到她眼角悄无声息滑下的泪珠,他抱着她的双臂寸寸收紧。
替她扣好安全带,贺承渊俯身过去,吻了吻她湿汗的额头,吻到鼻尖,吻到嘴唇,眷恋地将脸贴在她的耳畔轻轻磨蹭了一下,这才发动车子。
……
同一天,两次经历了晕厥。
而这一次,林海蓝的头先是左右动了两下,眉心一点点蹙起,当闻到对她来说熟悉得如同空气一般的医用消毒水味道时,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当真是医院统一的白色天花板。
“醒了?”一道温柔的低沉声线近在耳畔,林海蓝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脸,直勾勾地盯着床边的贺承渊。
“你睡了不少时间,渴吗?先起来喝口水。”贺承渊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去接了杯温开水,折身回来。
“我怎么在医院?”她警惕地开口。
贺承渊瞧着她谨慎的模样,却是淡淡笑了笑,伸手把她从床上抱坐起来,顺势在床沿坐下,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端着水杯喂到她唇边,“多喝几口,你睡着时嘴唇有些发干。”
“我说过不想来医院。”林海蓝掀开被子就想从病床上下去,反被贺承渊更加用力地搂紧了肩膀,后背重新贴进他的怀里,“我是你老公,又不是别人,你这么提防我做什么?”
却也不需要她回答,她还没开口就被水杯堵住了嘴,想躲开,那水杯又追了过来,一躲一送就喝了一大口进去。
喝了一口才知道喉咙里真的是干得冒烟,她一口气把水喝光,抬眼看着贺承渊,刚要开口,贺承渊已然放下水杯复又转过身来。
“承……”
“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贺承渊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视线落在她小腹的位置。
林海蓝的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小腹,“我没……”
“傻瓜,这是你偷偷藏着自己一个人乐的事么?”
贺承渊抬手覆在被子上,在小腹的位置抚摸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要给我一份特别的新婚礼物,难道这就是?那还真是惊喜。”
林海蓝一直抿着唇看着他,须臾,她轻声开口,“你想要孩子?”
“这是什么话?”贺承渊好笑地看着她。
“可你……”
“别胡思乱想,医生说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需要多休息,再睡会儿,嗯?”贺承渊扶着她的肩让她慢慢躺下,替她将被子掩好,又弯下身在她额上怜爱地吻了一下。
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一躺下,那股极致的疲累感就侵袭而来,一下子就击溃了她的清醒意识。
闭上眼之前,她模模糊糊地看到站在床边正垂眸望着她的贺承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更坚决。
……
床头的壁灯散发着温暖柔软的光芒,但林海蓝的心里却是冰凉一片。
醒过来之后她就再也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妈妈微笑的模样,蓝天白云,白墙黑瓦,妈妈坐在走廊前的台阶上,微笑地看着身旁的少年柔声说着什么,那眼里是无穷无尽的疼爱和怀念。
叫她不敢再看。
门口悄然传来吱地一声,是有人刻意放轻声音推开了房门。
脚步声被地毯吸去了大半的声音,却依然听得见它正一步一步接近自己。
须臾,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床边站定,尔后蹲了下来。
“什么时候醒的?不饿吗?醒了怎么不起来吃东西。”贺承渊抬手按在她睁着的眼角,指腹抚了抚,“厨房……”
“承渊。”林海蓝忽然发出声音。
贺承渊顿了顿,摸摸她的脸,“什么?”
林海蓝终于把目光落在他脸上,看着他不过一天就消瘦了不少的脸,知道他心里也在煎熬,她心里更不好受,定定地看着他更显棱角分明的脸庞许久,她才轻声说,“现在我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当初会特别疼爱你,看着你时特别温柔了。”
眼泪蓦地从她眼角滑落,“因为妈妈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你叔叔,她在想念你叔叔,她在想念她此生最爱,虽然她始终没有你们贺家的名分,可她却从心底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
她的声音猛地哽咽起来,贺承渊心疼地俯身抱住她,“这些都不重要。”
林海蓝一把用力推开他,大声地说,“怎么会不重要,我是你妹妹你真的明白吗?难道你想身败名裂吗,就算你财势滔天,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你可以用钱砸死一个一百个一万个说你闲话的人,你可以砸死所有人吗?贺承渊,这个社会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包容,他们容不下我们的,容不下……有多少人在你背后等着看你们贺家跌下神坛,有多少人明着尊你敬你恭维你,实则只等着有朝一日在你落难时狠狠踩你一脚,看你的笑话……”
“你一心只想着为我考虑,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贺承渊看着她,沉声问。
“我?”林海蓝转开脸,“只当这是又一场失败的婚姻罢了,你知道的,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也始终过得很好,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承渊听着她冷酷无情的话,却也只是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淡淡地说,“这么洒脱,怎么不笑着说这番话?”
林海蓝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扣进了掌心中,她看了一眼贺承渊,眼中含泪,“笑?我笑得出来吗?我妈妈原本不该死的,当年她遇到那么大的灾难都坚强地活了下来,却到头来还是死在你们贺家人的手里,是你姐姐和你父亲一起谋杀了我妈妈,为了救他心目中那个好女婿,他无情地放弃了救我妈妈的机会!我妈妈她不是死在车祸现场的,她在手术台上,却没有人去救她,让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血尽而死!她明明还有救,明明还有救!!!”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身嘶力竭,嚎啕大哭。
“她当初就不该遇到贺华亭,从遇见他,你们贺家所有人都想逼死她,终于如愿了,你们终于如愿了!”
她猛地扑倒在床边大呕。
贺承渊忙抱住她,见她呕得脸色发青,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丝毫力气,直往床下掉,他紧皱着眉头,抱稳她,“海蓝,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什么都别想,交给我,你说过你始终是相信我的,这一次也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林海蓝仰靠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
“相信你……?”
“是,相信我,以后再不会让你如此难过。”贺承渊低头吻着她汗湿的发心。
……
不知道是怕她回到贺华亭身边就不再回来还是怕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贺家两位老人。贺承渊把她带回了他们两人的公寓,不让她独自外出,也不让人过来,没有其他人,总是他在她身边照顾她。
可饶是他再怎么精心体贴地照顾,林海蓝孕吐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而且每一次都伴随着强烈的头晕目眩,更有几次直接晕了过去。
这次,她因为实在不舒服,从中午开始就在睡,醒来时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
发现贺承渊并没如先前一样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醒来,她在床上木然地坐了一会儿,才掀被起身,出去倒了杯温水。
刚喝了小半杯,忽然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关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电脑的亮光。
这几日,贺承渊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憔悴和疲惫,她深知这不仅仅是因为没日没夜地照顾她的缘故,偶尔听到他打电话,知道他似乎遇到了大麻烦,只是不知是公司还是贺家……
贺华亭那番话说得很明白,当初安城牵扯进那起大案件的人不少,也包括当时的贺家。
说话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里露出一丝,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比昨日又更沙哑了几分,林海蓝低头苦苦一笑。
心依旧会疼,怎么会不疼?
她另外拿了只杯子,倒了半杯偏热的温水,端着走到书房门口。
“我已经决定了!”贺承渊背对着门口正在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你那边先安排一下,找经验丰富的,要确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一点点都不行!”
接着书房里静默了数秒,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贺承渊肯定地点头,“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必须尽早拿掉。”
又来回说了几句,贺承渊把断了通话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随即挺拔的身躯缓缓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抬手,用力地按住了眉心。
直到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玻璃砸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
贺承渊立刻站起,转过身。
竟见林海蓝浑身发僵地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他。
贺承渊看着她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惶恐不安,黑眸缩了缩,抬脚大步走过去,“海蓝……”
林海蓝握着发麻的指尖,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转身拖着虚弱的身子飞快地往房间跑去。
“海蓝!”贺承渊脸色大变,马上追了上去。
他要打掉她的孩子!
林海蓝冲进房间,反身就关上门,双手摸索着上锁。
不料,贺承渊已先一步拧开门,“海蓝,别锁门,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走开!”林海蓝越急越慌,正想死死把门顶上,贺承渊竟直接把手伸了进来,被门板用力一压亦没有吭声,只是坚决不让她再把门关上。
看着他被顷刻间压红的手,林海蓝使劲推着门板的手终究无法再按下去。
她一松手,贺承渊就趁势而入,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入怀里,“我说过你现在不能激动,别哭,我慢慢和你说。”
“不。”林海蓝摇头,“你想拿掉我的孩子,我听见了,我不答应,他在我肚子里,我不答应!”
她推着贺承渊的胸膛,露出冷笑,“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留不得这个孩子?就因为我和你是……”
“你冷静一点!”贺承渊扶着她的肩摇了摇,紧盯着她惶恐的双眼,目色却很温柔地开口,“海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听见了吗?是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有孩子……”
“是不适合还是因为他的爸爸是你?”林海蓝却是执拗地盯着他,“因为你怕他生下来是智障或是残疾,所以想杀了他!”
“海蓝。”贺承渊紧皱着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但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你一定要拿掉他吗?”林海蓝抬起头,难受地看着他。
贺承渊的薄唇抿着,沉默的坚决比回答更让林海蓝心碎,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紧紧揪着贺承渊的衣服,哀求地看着他,“留下他好不好?我走,只要我走就好了,我走了就没有人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耻笑你,我走得远远的,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孩子是你的,这对你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么?以后你可以结婚生孩子,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不管他是智障还是残疾,我都会照顾好他的,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