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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巧玲却倏地转身,上楼,一个字都没话。
林华强嘿嘿笑着坐下来,知道自己这回铁定是赌赢了。
……
一顿晚餐,林海蓝吃得食不知味。
从餐厅里出来时夜色已然降临,她陪着宴其站在路边,等着贺承渊开车出来。
夜晚的风吹起来带着丝丝凉意,林海蓝微微仰起头,清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的双眸不由地眯了起来。
宴其一偏头,就看见夜色下她沉溺在风中的迷离模样,眸中温暖倍现,他抬手揉了揉林海蓝的头发,唇角含笑道,“怎么刚才突然想起喝点酒了?我记得你从前可是沾酒就醉的,所以不爱喝酒。”
她只是心里闷得慌,觉得喝点酒也许会舒服一些,可是……一点都没用,她的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是不是和锦恒吵架了?”宴其看着她黯然的神情,眉轻轻拧起。
奶奶什么都没告诉他吗?林海蓝一怔。
“哎,今天看了场好戏,我跟你说,两个时髦女人在街口大打出手,可精彩了,听说是为了抢一个男人,两人可都是大美人呢,不过打起架来够狠的,都打进医院了。”
“cao,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一个人占俩美人儿啊。”
“我告诉你,人家那是有资本,那两个女人边打边骂,我连那男人名字都给记着了,觉得听着耳熟,结果想起来有回看电视里放安城企业家访谈集锦,我老婆还花痴得说那叫高锦恒的帅呆了,硬缠着让我也看!”
“……那没话说,有钱人啊,就长得真像猪也有美女上赶着送上门,别说还是个帅哥,得有多少女人心甘情愿被玩啊。嗤,这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林海蓝并不讶然于此刻的自己心态如此平静,甚至还转眸朝身旁的宴其微微笑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宴其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他们只当没有听见这一番议论,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贺承渊的车慢慢滑到他们面前,停下。
宴其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海蓝,随即唇角一扬,笑起来,“百忙之中抽空陪我们吃饭就够荣幸了,还要你当司机,怎么好意思?”
贺承渊横了他一眼。
“够哥们!”宴其一笑,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小海蓝,你喝了酒坐前面,要不晕车。”
林海蓝头已经开始有些晕,思维略微一迟钝,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副驾驶座,宴其甚至还给她扣好了安全带,才到后面落座。
林海蓝心弦微颤,下意识地不去看旁边的贺承渊,只单手托着腮看似平静地望向车窗外。
车子缓缓滑入车流中。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可以开车了,直到你离开的那天,在英国都没见你碰过一次方向盘。”宴其忽然感叹了一句。
林海蓝的思维一下子被拉回来一些,忍不住回想起那天,贺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边落泪一边述说他年少时发生的灾难,心脏……揪痛起来,和那天的反应却是一样的。
她终于还是转过头望向了贺承渊,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什么,那双黑眸恰好也转过来,四目便狠狠对上,有什么东西猛地在两人间像烟花般炸开。
林海蓝从他的眸中看见自己一瞬间失了态的神情,以及涨红的脸。
但贺承渊却在此时收回了视线,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一股子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弥漫了她的全身,激发了她的醉意,烧得她浑身滚烫,眼圈发红。
脑中不停地重复着四个字:自取其辱。
这之后,她大概是彻底醉意上头了,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慢慢地陷入混沌中。
耳边依稀传来宴其和贺承渊的低声交谈,间或偶有属于女人的名字出现,她浑噩中觉得听到了宴其说“你的女朋友……”
……
再次睁眼,视线还是飘忽的。
“宴其哥呢?”她迷迷糊糊的问。
“医院。”
“我在哪儿?”
“公寓楼下。”
“哦,我要回家。”
说着,她直接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脚刚伸出一条,整个人便忽的一软,一条有力的手臂及时捞住她差点脸朝下从车里摔出的身子,转而把她抱在怀中。
“我自己走。”林海蓝一阵头晕目眩,但手一个劲地抵着贺承渊的胸膛往外推。
“你喝醉了。”贺承渊垂眸望住她被酒精烧得绯红的双颊,眉心皱拢,“别动,我送你上去。”
“不要……不要你管!”林海蓝还想抗拒。
贺承渊没理会一个醉鬼小猫似的力量,搂着她的腰把她扶稳了,刚要关上车门,胸口就是一阵突然的剧痛。
低头,便看见怀里的女人张开嘴隔着衣服凶狠地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大口,然后趁着他一时的分心手脚并用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拔腿就跑。
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骤然在宁静的夜晚轰然炸响,那摔门的力道之大,让脚下的土地都为之震颤。
“林海蓝,你再跑一步试试!”
她就是想跑,他们又不熟,他凭什么管她?
林海蓝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只希望躲他远远的,就像他也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
第91章 我喜欢你和我耍任性
她觉得她跑得够快了,可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他从后面抓住。
她的纤腰被两只大手牢牢地扣着,掌心的温度几乎烫伤了她,林海蓝像溺水的鱼拼命往前游。
贺承渊看着她滑稽的模样,非但没笑,眉头还微微皱起。
“贺承渊,混蛋放开我!啊……”
林海蓝怎么都挣脱不开,恼羞成怒地咒骂,就觉得身子陡然悬空,她一声低促的惊叫,身体就撞到了硬邦邦的车身上盥。
贺承渊单手按着她,眉眼一抬,“还想跑吗?”
“你放手!”
贺承渊闻言竟真的放了手泷。
林海蓝像只随时准备爆发的小豹子,立马撒开腿。
谁知身体才往前一倾,就又被贺承渊轻巧巧地给按住了,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底却分明是强势的,“你跑得掉?”
他清清淡淡地问。
他是猫,那她就是只老鼠,猫捉老鼠才会放了捉回去,放了捉回去,不停地玩弄。
林海蓝紧绷的身体在他掌下终于软得不像话,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给抽干了似的,眼圈蹭地红透了。
“贺承渊,我讨厌你。”她垂着眸子,反复说了好几次,说着说着就发现有水珠从眼睛里滚落,滴在他的手背上,啪地开出一朵水花。
拇指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温柔,他的手很大,这样做的时候把她的小脸整个都包裹在里面。
“讨厌?我倒是挺喜欢你今晚的任性的。”
喜欢两字在林海蓝的心口上咚得敲出一记声响来,她下意识地辩解,“我才没有任性。”
贺承渊睨着她水汪汪的满含委屈的乌黑眸子,指腹依旧磨蹭着她的脸,淡淡开口,“你说保持距离,我依着你,现在你自己先撑不住了,反而赖我冷落你,这不是任性?”
林海蓝像被踩到了尾巴,“你胡说,我才没有,我没有……”
看着她几乎要跳脚的小模样,贺承渊目光愈加幽沉,眸子黑如夜色,却带着璀璨的流光。
轻叹:“只不过一天,林海蓝。”
你当真不在乎我不理你?
这句话不用问出口林海蓝也知道,她暗恨这醉了的头脑竟然还可以思考,不然她不会那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慢慢抬起手,她一把揪紧了贺承渊胸口的衣服,右手边还有一处湿润的痕迹,是她刚才偷袭他时留下的痕迹。
“你们想要我怎么办?这样做是错,那样做也是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你们都不管我的感受……”
她的声音温温诺诺的,因为喝了酒有些低哑,控诉却是血淋淋的。
林海蓝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委屈得她只想哭。
然后,情绪便是一发不可控制,她真的哭了,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像被困在井底用尽方法也逃不出的孩子。
伟岸伫立在她身前的人终于放开了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却转而揽上了她的腰,长臂用力一带,就把她整个人拉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抬起,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林海蓝昏昏沉沉的,本能地揪紧了他,哭得直打嗝儿。
感觉到她身体的体温比刚才又高了一些,贺承渊几不可闻地又是一声轻叹,低首在她耳边道:“好了,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又会发烧。”
林海蓝在混乱的脑中搜索着一个个关键词,最后忽的定格在某个词组上。
“不要你虚情假意,你、你去管你女朋友去,我不用你管!”她打了个嗝,不知道是哭的还是酒嗝,说完,她就倏地伸出爪子用力把他推开。
贺承渊一时没在意她的反抗,倒真的被推开了,脚步堪堪后退一步,就见原本还在发着酒疯嗷嗷大哭的女人脚步踉跄地往公寓里走。
边走边粗鲁地抹眼泪,“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我才不要你们一个个地来欺负我。”
贺承渊无语地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背影,抬脚跟上去。
“站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海蓝又腾地转过身,伸手凌空一指,一开口……又是一个酒嗝。
涨红着脸,她迷迷瞪瞪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站了一会儿,似乎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索性又说了一次“站住不准动”,然后自己调头就跑。
后面就是进楼的台阶,她腿脚虚软,压根没有注意到,一转身直接被绊倒,狼狈地摔趴在台阶上。
眼圈一热,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贺承渊望住她趴在台阶上无助又茫然的模样,心头少有的一抽,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这回她竟然毫无反抗地就让贺承渊抱了起来,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贺承渊抱着她熟门熟路地回到家。
林海蓝此刻却是真的醉翻了,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行,视线飘忽不定,睁着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看到一道道模糊的重影。
她意识漂浮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松软舒适的地方,似乎是她的床,房间里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又轻轻出现,然后她觉得有人在拿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脸颊和颈项。
小心翼翼,细致入微的。
像被精心呵护着。
于是,在那个人把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她睁开眼,抬手就朝视线里其中一个重影抓了过去。
她笑得眉眼弯弯,好像赌赢了,因为她抓到了有实体的那个。
这之后,她就彻底被酒精侵蚀了意志。
只是在半夜里,她又忽地被惊悚的噩梦骇到,身体抖得不能自己,在床上翻了几番,几乎快要被惊醒的时候,一双长臂环住了她的身体,将她轻轻一拉。
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物体,有规律的起伏像儿时妈妈哄她入睡时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后背的手,林海蓝颤抖的身体渐渐停下,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感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让她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噩梦的桎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状态。
……
林海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但卧室厚厚的窗帘拉得严实,不知道外面的天色如何。
于是她动了动,侧身伸长手臂想去够床头柜上的闹钟看看几点。
一摸才想起来闹钟放在另一边,揉了揉宿醉后胀痛不已的额角,林海蓝转向另一边……
贺承渊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那一套衣服,衬衫看起来有些皱,头发也有点乱,但即便如此,他倚靠在床头专注地查看手机时的俊容依旧不减他的风华气度。
她忽然想起微博上有一句话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