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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鹰咧嘴笑了,戏谑地说:“闹了半天,原来是家庭内部矛盾,哈?”
柳仲说:“现在,把弩弓交给我,我替你收起来。”
陆子鹰迟疑一阵子,目光在我们之间移来移去,终于咕哝一声,把弩弓摘下来,极不情愿地抛给柳仲。柳仲接住,弹了弹弩弓的弦儿,紧绷绷的,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柳仲把弩弓递给我,我拿进小套间,塞进那口破箱子里。返身回到外屋。
(36)鹰魔or山鸡
柳仲把弩弓递给我,我拿进小套间,塞进那口破箱子里。返身回到外屋。
陆子鹰说:“你们侵占了我的东西,也该给我一点回赠吧,礼尚往来,大家才好相处。”
柳仲说:“我们是为了你好。”
陆子鹰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
我忽然问了句:“陆子鹰,你能不能把太阳镜摘下来?”
陆子鹰看着我,低声说:“我从来不拿掉眼镜,晚上睡觉也不例外。”他的声调虽然懒洋洋的,却透出一种冷漠的气息,仿佛那已经触犯了他的尊严。
唐纤纤笑着说:“你怕别人看到你的眼睛,怕你内心的虚弱暴露出来。”
“不是。”陆子鹰认真地说。
“那为什么总戴着眼镜?”我接着问。
陆子鹰牵了牵嘴角,说:“因为,我是眼镜蛇!”
………………
房间静默片刻。
不可一世的笑声忽然响起。陆子鹰一边笑,一边拍着肚子。
却没人附和他。
陆子鹰独自笑了一会儿,忽然顿住。“这个笑话不好玩吗?”
我打个呵欠:“无聊,去睡觉了。”
唐纤纤伸个懒腰。“嗯,太晚了。”
柳仲说:“我去外面转一圈。”
陆子鹰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好像惨遭抛弃的样子。停顿片刻,他说:“我也该回家了。”
柳仲随即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陆子鹰说:“是啊。”
“在什么地方?”
“……城东。”
柳仲说:“够远的。不如今晚住在这里。”
“住在这儿?”陆子鹰好像被蛇咬了一口,打量昏暗破败的房间,懒洋洋地说,“如果可以用意念放火,我最想烧掉的,就是这间屋子。”
我咯咯地笑起来。这小子真的有趣。邪恶的趣味。
听到我的笑声,陆子鹰显得更加得意,转脸看着我:“可爱妹妹……”
我打断他的话。“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也可以闭嘴。我的名字叫夏兰。”
“好吧——兰妹妹……”看我脸色一沉,他急忙改口,“兰殿下,好不好?”
我居然面颊一红,他盯着我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压力。虽然一直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却感觉出他的眼神是不同的。隔着澄澈的蓝色镜片,既冰冷又炽烈的目光在闪动,令我周身涌起一阵奇异的震颤感。
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连接着微妙的纽带。
忽然意识到,唐纤纤在冷眼旁观……
旋即收回思绪,掩饰地低下头。
陆子鹰还在说着什么:“……对啊,兰殿下,多好听的绰号。”他指着唐纤纤,“你呢,就叫‘糖精’。”
“我不喜欢。”唐纤纤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甜蜜蜜的、有魅力的蛇精——糖精。”陆子鹰乐不可支,随即一指柳仲,“你——柳仲——就叫‘中毒’吧。”
我忍俊不禁。以前在学校时,男生们私下给柳仲取了同样的绰号,看来是一辈子逃不过的劫。
“你的绰号呢?”我问陆子鹰。
“哈,我当然是‘鹰魔’!”陆子鹰得意地说。
“英模?”我与唐纤纤同时瞪大眼睛。“你真是恬不知耻。”
陆子鹰马上明白我们想岔了,大声说:“鹰魔——苍鹰之魔,懂不懂?”
“从没见过这么自恋又自大的男生。”我咕哝道。
“什么鹰魔?我看叫‘山鸡’还差不多。”唐纤纤撇了撇嘴角。
(37)邪魅四人组
“从没见过这么自恋又自大的男生。”我咕哝道。
“什么鹰魔,我看叫‘山鸡’还差不多。”唐纤纤撇了撇嘴角。
“从没见过这么自恋又自大的男生。”我咕哝道。
“你……”陆子鹰张口结舌,随即一挥手,大度地说,“在我的感召下,邪魅四人组今天正式成立了。”转脸看着柳仲,“你是名誉上的老大,因为你来的比我早,我暂时不说什么了。那你同意不同意我起的绰号?”
柳仲淡然一笑。“可以啊。”
邪魅四人组——
其实我满喜欢这个名称的。
看着灯光里的陆子鹰手舞足蹈的样子,我忽然想:因为他的加入,我们的生活必将发生改变,这是注定的,是一个宿命,尽管目前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邪魅四人组——X4——怎么样,好听吗?”陆子鹰沉浸在快乐中。
唐纤纤说:“太绕嘴了。不好。”
“那就通俗一点,叫‘叉叉4’。”陆子鹰说。
我真想给他一巴掌。
陆子鹰马上说:“‘叉叉4’不够响亮,干脆叫‘红叉4’!”
就这样,好端端的邪魅四人组,硬生生变成了“红叉4”。
………………
玩够了,陆子鹰准备回家。
唐纤纤忽然说:“让夏兰送送陆子鹰。”
我心里咯噔一声,说不上为什么,心跳似乎停顿一下。
陆子鹰笑道:“兰殿下亲自送我,真是荣幸。”
“谁的荣幸啊?”唐纤纤笑着问。
“当然是本人的。”陆子鹰露出邪邪的笑容,“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也可以请兰殿下去我家监督,二十四小时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脸一红,有些生气,有些羞赧。
柳仲起身说:“我送子鹰吧。”
陆子鹰忙说:“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眼睛仍然望向我这边,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像是赌气似的,自己也不明白,脱口而出:“走吧,我带你出去。”
陆子鹰立刻笑起来,灯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
……
出了门,我们不紧不慢地走着,绕过一片黑乎乎的建筑。天空有一勾残月,清冷冷的光晕洒在脚边,周围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辉。
由于小路坑坑洼洼很不平整,我们在前行时,身子歪来歪去,不时地互相碰撞一下,急忙避开。
与陆子鹰这样走着,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很久之前曾经发生过,今天晚上,只不过重演了一遍。
就连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气息,都似曾相识。
而这种莫名的亲昵感,不像是别的,仅仅是一种心灵的贴切……也许吧……我不知道。
其实我对身边这个男孩根本就不了解。忽然就出现了,如此神秘,说是偶然也罢,说是命定也好。柳仲的担心是对的,陆子鹰说不定就是送我们走向灾难的人。与柳仲的沉静相比,陆子鹰太古怪了……
“夏兰,在想什么?”陆子鹰忽然打断我的思绪。
“哦……什么都没想。”朝远处的夜幕望了一眼。
“不是吧?”陆子鹰放慢脚步,戏谑地问,“难道对我不好奇吗?想不想把我剥光,仔细看一看?”
“你……”我一时气窒。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子鹰笑道,“我是打个比方,意思是你想全面、透彻的了解我。”
“不要自以为是,我对你毫无兴趣。”我冷冷地说。
“那你对柳仲有兴趣?”马上追问。
(38)试试他的能力
“不要自以为是,我对你毫无兴趣。”我冷冷地说。
“那你对柳仲有兴趣?”陆子鹰马上追问。
我又一次气窒。这家伙真是魔鬼,实在可恶,既让人头疼的想离开,同时又觉得,可以和他谈谈心,因为他总能直接击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女孩子都会有这种感觉——既然已经被他看到了心底的脆弱,不如就让他……深入地触摸一下。
当然,这是有限度的。
“夏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柳仲是你唯一感兴趣的男孩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声调并不急躁。
“哈哈,也许柳仲在某些方面挺优秀的,可他要带着你往前走,还差点火候。”
“你可以走了。”我停下脚步。
我们站在路口的一盏孤灯下。
夜深人静,远处偶尔传来狗吠。路灯周围只有一片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我和他的身影。其它的一切,全部被夜色包裹。
陆子鹰在灯下注视着我,蓝色镜片反射着奇怪的光泽。
“夏兰,我想送你一件礼物。”陆子鹰懒洋洋地说。
“什么?”我的眼神既茫然又充满戒备。
这个家伙,随时可能变成可恶的魔王。
他突然捉住我的手。我一怔,浑身轻颤,想甩开他的手。他的力量不轻不重,握着我,让我无法挣脱,却也不痛。
“干什么……?”震惊,羞赧,怨怼。
陆子鹰将我的手举到脸庞上,我顺势想扇他一耳光。他微微拧着我的手腕,让我反抗不得。我本该抬脚狠踢他,却不知所措。
手指被陆子鹰带到眼前,不知不觉间,帮他摘掉了眼镜。
“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他的嗓音,居然露出了偶尔的温柔。
我拿着他的太阳镜,怔怔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若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我是舍不得丢下。
那是一双捉摸不透的眼睛……
让人一辈子没法对付的双眸……
我颤抖一下,松开了手。太阳镜被他接住了,缓缓地戴上。
重新恢复了玩世不恭的邪性。懒散的身姿。桀骜不驯的态度。
我转身便走,脚步踉跄,像是要逃避什么。
我忽然感到头晕,胃部一阵绞痛,痛得几乎要流泪。他感觉到什么,想伸手拦我,手指擦过衣襟——
“夏兰?”低唤一声。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说——”
“柳仲对我疑虑重重,我可以理解。他可以自认为比我聪明,也可以自认为比我有本事,可他别以为比我帅。”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子鹰继续说:“你回去告诉他,蛇人家族很大,不仅仅只有一个柳克凡,让他不要那么狭隘。”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淡漠地应道。
“柳克凡做的事,有人同时也在做,所以蛇人家族的构成很复杂。改天我带你们去见一个老家伙。”
“你自己跟柳仲说吧。”
我不再理会他,匆匆跑进夜幕。
感觉陆子鹰的目光在后面飘落,不知他站了多久。
手腕上还有他的力量,被他的手掌环绕,凉凉的……
“夏兰。”黑暗里传来柳仲的声音。
刚才神思恍惚,居然没看到柳仲就在对面,颀长的身姿伫立着,笔挺的黑色风衣微微摆动,像一尊冷傲的雕像。
“柳仲……”我回应道。
柳仲走过来,轻轻揽起我的腰。我把疲倦的身子倚在他怀里,倾听心跳。
“陆子鹰走了?”柳仲温和地问。
“嗯。走了。”
“没说什么?”
“他说蛇人家族的构成很复杂,改天会和你谈论这件事。”
“那好,我也想多多了解。”柳仲嗅着我的头发。
“柳仲,你觉得陆子鹰到底怎么样?”我忽然问。
“怎么没有信心了?”柳仲微笑着反问。
“也不是……就是有些捉摸不透……”我掩饰着自己。
“再试试他的能力吧。”柳仲说,“刚才在家里,我和纤纤商量了一下。”
“怎么试?”我停下脚步,仰脸看着柳仲。
他的脸庞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坚毅,目视前方,沉静地说:
“让他除掉癞皮狗。”
(39)你想表现一下
翌日中午,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家饭店的小包厢里。
柳仲原本想让陆子鹰来棚户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