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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么,说是原本啊这太尉夫人是要进宫的,偏偏那会儿先皇大丧,豫王又造反,朝中一片混乱,皇上难免顾及不得,那燕太尉的女儿这才嫁了詹台大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长辈们讲过的一件旧事,按说当年詹台大人虽然还没有做到太尉的位子上,但总说也是堂华阁大学士,太尉夫人就更不用说了,那是燕太尉的千金,两人的婚事怎么说也得从长计议,大行操办吧,可偏偏弄得紧锣密鼓,仿佛是赶时间似的,而且啊,听说是当年太尉夫人可是怀胎七月就早产了,原本算不得什么,可是联系起来……”
有人压低声音:“对对对,错不了,听说当时还是在文武百官面前滴血认亲了的,啧啧,倒是可惜了太尉大人了,家中唯一的男丁,却还不是自己的,这也就算了,二皇子这一场宫变,连命都丢了。”
手上一抖,茶水洒出不少,若芙见状不由叫出声来,引得不少人注意,我赶忙用眼神示意她噤声。
“要说这可怜啊,我倒觉得,还有一个人更可怜。”另一个人的声音传进来。
“谁啊?”众人好奇地问道。
那个人一脸高深莫测,吊足了所有人胃口,这才神神秘秘地开口:“还能有谁,不就是太尉家的那个小女儿么!”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深以为然。
“你说说啊,原本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未来的皇后之选,结果呢,这才刚刚成亲,相公就因谋反死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虽说最后领旨说进宫是权宜之计,但是毕竟是拜了天地,昭告了天下,这种情况搁在咱们民间,那就是寡妇!”
若芙听到这里便有些按捺不住,眼看就要上前理论,我眼疾手快拉住她,一面喝茶一面冲她摇头。
“小姐,你难道就听他们在这里搬弄是非吗?”
“且听下去,我倒想知道,他们还能说出什么来。”若是在以前,我眼里自是容不得一点沙子,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如今的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说是呢,出了这事,皇上又取消了当年赐婚的旨意,如今连太子妃都当不成了,更别提皇后了!”
“这也罢了,好不容易虎口脱险,一夜之间爹娘又去了,原本还有个哥哥,结果又变成了皇子,另一茬,被皇家退了婚,这整个珺月又有谁能娶,还有谁敢娶?哎,眼看从众星捧月变成无人问津,真真是惨啊!”唏嘘声不断。
“想詹台家与陆家,原本都是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如今……哎,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有人感慨道。
“可不是嘛,说没落就没落了,任她詹台千瞳再怎么貌若天仙,才比状元,恐怕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要说这詹台千瞳,才情倒是有几分,可是这样貌嘛……除了比旁人白净些,其他倒是普通的很。”有人开口,言语间颇为遗憾。
“看你这样子,倒像是见过她不成!”似乎没人愿意相信。
“当然,还记得当年她在街上跟一个书铺掌柜争执的时候,我正好在一旁看热闹来着,原本她跟那掌柜说她是詹台千瞳,还没人相信,要不是她那所谓的‘哥哥’正好出现,恐怕直接就被官兵带走了”
“哎,原本还以为是个绝代佳人呢!结果……哎哟!”
我和若芙同时循声望去,只见方才说话那人捂着红肿的脸颊,望着他眼前的人,既惊且怒:“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打我?”
“小姐,总算有人看不下去,替咱们出了口气!”若芙一脸痛快,说着就向那人看去,结果却也是大惊失色,俯身在我耳边,语气急促,“小、小姐,那不是……”
若芙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顺着她看去,也愣住。
打人的,赫然就是许久未见的许唯铭。
他只身一人,又着一身常服,根本瞧不出是个朝廷命官,他手撑在桌上,步履有些踉跄。
只见许唯铭伸出手指,指着那群讨论的正酣的人:“你们,你们身为读书人,怎能在‘栖凤楼’这等雅处说人长短,道人是非,还肆意抵毁詹台小姐!”
虽然离得不近,但是仍旧感觉得到许唯铭说话间酒意颇重,再看他身形不稳,想来没有少喝。
“哼,你也知道咱们都是读书人,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凭什么出手伤人!”读书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有些学识,便有些自视甚高,书生意气十足,许唯铭这一拳下去,打得可不只是一个人,想是不好善了。
“打你又怎么了?”许唯铭哼笑一声,此刻的他毫无以往的文质彬彬,倒更像是一个喝醉酒找事的,“我还要接着打!”
说到这里,许唯铭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便又是一拳,那读书人没料到许唯铭还敢动手,防范不及,又吃了一拳,连连后退,正好其他人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现
“你们说詹台小姐的是非,就是不行!”许唯铭冷冷看着眼前众人,低吼道,说着还要上前,被人拉住。
“这是哪来的无赖,京都之地,天子脚下,竟然敢在这风雅之地发酒疯!”其中一人气急,甩手便将手中酒杯摔碎,“当我们读书人好欺负是吧!众位兄弟,既然别人都欺到我们头上了,我们怎么能任人宰割呢?”
在场读书人纷纷响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势。
“小姐!”若芙急得踩脚,“您看现在这……怎么是好啊!”
“不忙!”我试着让若芙镇定下来,“他好歹也是个中书侍郎,只要亮明身份,想来吃不得亏。”
若芙听了,虽然平静不少,但还是一脸焦色。
“哼,迂腐的书生意气……”许唯铭满眼不屑。
我一怔,突然觉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识。
当年的许唯铭,也如在场的读书人一般,守着那一身酸腐之气,为了一本曲谱差点无端遭受牢狱之灾。
如今的许唯铭,官场之争早已让他变得世故精明,进退之间,分寸拿捏得总是恰到好处。
但是今天他还是因为我,像一年前时一样奋不顾身,恍惚间竟有点迂腐的傻气。
就像是时光倒流,一切重演一般。
即便他变得再多,可是似乎在对待我的事情上,永远都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正直。
心中因为这样的想法复杂莫名。
“你你你……”那些读书人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原本的知书达理顷刻间也消失的无所遁形,“兄弟们,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话还没说完,众人便一涌而上,将许唯铭团团围住,雨点般的拳头瞬间砸落在他身上,伙计们看到这副情景,急忙上来拉扯,无奈却是毫无作用。
再看许唯铭,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托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反抗,更遑论还手,他只是蹲在地上,任由那些人肆意殴打。
一切,都像是他在故意为之。
“小姐!”若芙看了我一眼,然而我一时竟未能反应过来,若芙见状,索性也不再顾及我的看法,飞奔上前,拼命地将那些人拉开,生生冲了进去。
“你们不要再打了!”若芙的声音透过黑压压的人群传了出来,带着哭腔,“你们不要再打了!”
“这位小兄弟,我劝你赶紧让开,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打!”有人说道。
“我不让开!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许唯铭说一个字。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住手!”我猛地站起身来,向他们走去。
“又来一个找打的!”声音颇为不屑。
我轻笑:“就算我找打,你敢么?”
“好大的口气!”议论声纷纷攘攘。
“詹詹詹詹……詹台千瞳!”突然一人惊呼,顿时整个栖凤楼噤若寒蝉。
循声望去,正是那位曾说见过我的。
我微微一笑,低头行礼:“千瞳面貌鄙陋,却难为公子还记得,不胜感激。”
那人一脸窘然,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回礼,还是该消失在我面前。
我向中间二人走去,众人自觉为我让开一条路。
只见若芙护在许唯铭背上,泣不成声。
我一把将她拉起来,继而伸手给许唯铭。
许唯铭抬眼看了我手一眼,而后别过眼去,自己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不得行,若芙急忙上前扶了他,他顿了顿,最终没有反抗,待起身后,他便伸手抹去嘴角上的鲜血。
我兀自收回手,余光见他眼角青紫,想来身上也有。
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那些人:“这位公子动手自然是他的错,可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难道就对了吗?”
“话虽如此,但是毕竟是他打人在先……”有人窃窃私语。
“哼,”我冷笑,“那千瞳斗胆敢问一声,这位公子无缘无故,又为什么打人?刚刚众位在这里,又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心里对他们更是鄙夷到了极点,背后侃侃而谈,人前却是畏畏缩缩。
“我詹台千瞳虽然只是名女子,可扪心自问,也不屑做些背后说人长短的事,而今日在栖凤楼这一坐,无意间却听到些本不该听的话,没想到在座各位以读书人自居,却连我一个家毁人亡、其貌不扬又遭人遗弃的女子都不如!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无视那些人各异的脸色,我转身开口:“若芙,扶好这位公子,我们走!”
许唯铭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与我擦身而过,直直向门外走去。
我目送他出门,再回身一礼,他们言语间虽然对我没什么尊重,我却不能失了礼数。
方踏出栖凤楼,便看到许唯铭便挣开若芙,摇晃着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许公子!”若芙赶紧追上前去,“你要去哪?”
许唯铭一脸不耐地快走两步:“回家!”
“若芙!”我在后面叫道,“许公子想是喝了不少,你我便送他一程吧!”
若芙一脸喜色,匆匆点点头,便又追了上去,许唯铭初闻我此言,背影一僵,不过没有再反抗若芙。
我尾随他们一路回到印馨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恍然间竟觉得一眼看去印馨居萧瑟不少。
“我到了,二位请回吧!”许唯铭闷闷的声音传来。
若芙试探地看了我一眼,看样子很是不舍。
我走上前去,来到许唯铭面前:“你就打算一辈子躲着我吗?”
若芙的目光在我二人间这逡巡须臾,最终放开许唯铭,挪步走开。
若芙走后,许唯铭才缓缓抬起头来,几日不见,他也是憔悴不少,脸上清减许多,肤色也有些暗淡,尤甚詹台翎与燕清韵出殡那日来拜祭的时候。
许唯铭看了我一眼,飞快低下头去:“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的确,由于我们敌对的身份,再加上上次的争执,想要一如以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即使再逃避,该面对的,总该是要面对的。”我看向在不远处的若芙,她本来还在踮脚偷偷朝这边观望,与我目光一接触,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避开。
“进去说吧!”许唯铭这时开口,说着就要往里走。
“你今天……根本完全不必那样,他们爱说什么,就由他们说了去又如何?”我回过头来说道。
许唯铭不由停下脚步,回身看我,我目光落在他眼角的淤青。
不知过了多久,许唯铭重新回到我面前,却是无奈地笑笑:“我也一直告诉我自己,这件事根本与我无关,我也不必要强出这个头,可是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就想,也许这样我才能清醒些,有些事才能想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