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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流殇云所说乃是我与镜司澈那些,正要回答,静雪却道:“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呢?千瞳毕竟是女儿家,如此有损名节的事多少难免难过,千瞳,你放心,不管那些人怎样造谣,我们都相信你。”
心中感念,只有一句“谢谢”满含情意。
又说了几句,我突然想起一事,遂对静雪道:“前两日棠太妃还在念叨着你刺绣的手艺,说是你进宫的时候好学学。”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拜见一趟吧。”静雪说着便起身。
我唤来了冬宜,交代一番,便让她照顾着去了。
待他二人走远,流殇云道:“你支走静雪,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我回身过去,点头道:“其实请兄长进宫来,确是有一件要事要说……”
晚上洗浴之后,换上一身桃红对襟罗裙,领口、袖口以杜鹃纹饰,从妆匣中选了那支久未见光的玉钗簪了,胭脂轻捻,朱砂曼点,选了远山黛描摹,双目生辉,颊腮妙红,端详铜镜之中那人,竟仿佛久未见过一般陌生而又熟悉。
上次见到这般的自己是何时?细细想来,竟是与詹台玦衡成婚之夜,只是那时,这样的容光是由心底透出的,不加任何晕染。
“小姐为何发呆?”手中黛石被拿走,耳边是冬宜的疑问。
我转过身去,却见冬宜登时愣在原地。
“小姐,你今天真美!”冬宜叹道。
我抬起袖拢捂唇微一笑:“当真还是唬我开心?”
冬宜放下黛石:“自然是真,就如那九天仙女下凡一般。”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小姐你平素不爱打扮的,今日又是怎的?”
我对镜拢发:“自然是要给那赏花人来看。”
冬宜只愣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含义,喜道:“奴婢这就去请皇上!”
“不必了,”我抬手阻道,“去把我的笛子拿来。”
“是。”
将笛子在手中细细摩挲,只觉得似有千斤重一般。
舒笛而奏,旋律悠扬,明明是欢快的曲子,却偏偏奏不出欣喜来。
罢了,且将今日当昨日。
这样想来,只觉得那一幕幕回忆瞬间而至,纷飞的樱花,飘摇的红幕,连天的战鼓,回首的依恋,濯耀的星辉……
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终于,等到了他。
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可是我依然听得到。
第三百六十二章 归去
他就在我身后停下,静静听着。
可是我分明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有一种黯然的欣慰。
他没有打断我,我便吹完了整曲。
“还记得我第一次吹这首曲子,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如今想起来,恰如昨日,又仿佛过了千年。”一曲终了,我叹息道。
“我还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了。”身后詹台玦衡道,带着一丝余意未尽。
我站起身来,转过去,正对上他的目光。
我看着棕色眸光中那来不及掩饰的惊艳:“玦衡,我给你跳一段舞,如何?”
玦衡,这两个字,就是我的命运。
詹台玦衡笑了,不知为何,却带着些许的苦涩:“好。”
我一个轻旋,柔步而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俯身低眉,莲指芊芊。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回首浅笑,盈盈秋波。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夜未央,繁星默,柔光嵌沉彩;过清风,曳烛光,独舞留人赏。
躬身而拜,明明在戏中,却为何这悲、这喜,尽在心中?
这一刻,竟分不明了,只有记忆中那一袭紫衣,或冷,或暖,或笑,或恼。
手被握住,而后带入怀中。
“很美,千瞳,”那人的声音,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太绝望了。”
我微微一笑:“何来的绝望,玦衡怕是糊涂了吧!”
“是啊,我是糊涂了,打从由你在我心里扎了根,我便糊涂了。”詹台玦衡放开我,“千瞳,自你出狱之后,与以往大不一样,事事顺从,如今又这样。你若是真心为我这般,我心中自是喜欢,可你若是为了别人求我,大可不必如此。”
我定定看着他,他的神色,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像是怕我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
“我并非要求你什么,只是想你能明白我的心。”我浅笑,字字吞吐。
詹台玦衡终是如释重负一般,再次将我拥入怀中:“我明白,我一直明白。”
我将头靠在他怀中。
玦衡,你真的明白吗?那么,请你不要怪我。
“千瞳,有一件事,”詹台玦衡似有犹豫,“你的封后大典,可能要再推后了,如今我……”
未等他说完,我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我若是在乎这些,当初便不会毫不犹豫地嫁你。”
詹台玦衡握着我放在他唇上的手,轻轻一吻:“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一世如此。”
“倒惯会说这些话哄我,”我笑道,“那我要是死了呢?”
詹台玦衡认真打量我一番,见我是玩笑话,便也笑道:“你若死了,我便会好好活着,只愿你能喝下那孟婆汤,也好少了那么些思念折磨,而我一个在这世上,虽然孤单,但是能多记得你些时候,也是好的。”
心里一阵绞痛,竟是入骨。
究竟是人演戏,还是戏弄人?
“傻瓜,你可是皇上,快别说这不着头脑的话了。”我强作笑道,却止不住眼泪落下。
像是无数次的那样,詹台玦衡为我拭去泪水:“千瞳,别哭。”
我拼命点头,眼泪却不肯听话。
“千瞳,你知道吗?我最怕看到你哭,因为你一哭,我的心就跟着乱了,从小到大,没有什么能让我手足无措,只有你的眼泪,”詹台玦衡说到这里,不禁一笑,“不过,似乎让你哭的人,却总是我。”
我破涕为笑:“我何尝为你哭来的?”
詹台玦衡只笑,却不说话。
光线渐暗,罗帐之内,衣衫渐褪。
那一对白玉同心环磕碰出叮当清脆的声响,被詹台玦衡伸手解了下来,放在枕边。
原以为很难,却不想竟是如此顺理成章。
轻喘之下,带出一阵微香的气息,让人迷醉。
我紧紧抓着詹台玦衡XX的背,他的伤疤在我胸前摩挲着,连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他的吻遍布我全身每一寸皮肤,他的唇所到之处,都引得我弃城投降,毫无反抗之力。
纵然我不断提醒自己,然而抵不住一步一步的沦陷。
他彻底攻占的瞬间,我一声惊呼,只觉得陷入他皮肉的手指一阵粘腻的湿滑。
詹台玦衡,你知道你有多么可恨吗?
然而,你最可恨的是,让我爱上你。
寻到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詹台玦衡吃痛,却是更加强烈的攻势,似是要逼我松口一般。
我只加大了力气,却换来了他的反击。
夜色渐明,帐内春光却未曾褪却。
待詹台玦衡睡去,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侧眼细细端详他的睡颜,一点一滴,仿佛要铭刻在心间一般。
天方亮过,便起身穿戴,拿起那支玉钗,却被一只手接过。
“如何起的这般早?”詹台玦衡帮我簪上,顺手帮我理了理乌发,问道。
我藏下心中一片苦涩,笑道:“从来都是我醒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今天我想帮你穿戴,送你上朝去。”
詹台玦衡将我扶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怎么倒像是送别一样?”
不想被他看出端倪,便故作生气道:“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便不送了!”言毕作势离开。
詹台玦衡一把拦住我:“玩笑而已,何必生气呢?”
递了帕子,伺候一番梳洗,服侍的宫人奉上朝服。
由他穿上,细细抚平每一分皱褶,手指留在他胸前,被他顺势一握,我只觉得眼泪似要落下一般,忙绕到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心痛难耐,一时间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已经想到办法种出能越过秋冬的杜鹃花了,”詹台玦衡兴致勃勃道,“再过不到两年,我们便可在你生日的时候,一面饮酒,一面赏花了,你说可好?”
我手一顿,深吸口气道:“好。”却不敢再多言。
詹台玦衡突然转过身来:“千瞳,若是我种出那样的杜鹃,你也不能忘记你的许诺啊!”
对不起,玦衡,我终究是要负你了。…》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