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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息怒啊，他叫阿萨，是这方圆几百里最好的向导了。”那镇长忙对明明解释，又向那糟老头拼命使眼色：“阿萨，这位是皇上派来的伯爵大人，不可失礼！”
“嗝喽！”老头打了个酒嗝，晃了两下。
明明刚要再骂，就见那老头向大家挥手示意等等，然后将酒瓶夹在腋下，伸手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个东西，众人一看，竟然是半扇假牙，然后又掏啊掏，又掏出半扇假牙。
大家看着他将那两扇脏乎乎的假牙在脏乎乎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就全部塞入嘴中，不由一阵恶心。原来他一颗牙齿都没有，难怪听不清说什么，戴上了假牙后，老头的腮帮子立刻显得鼓了一些。
“呃……”老头大概感觉假牙有点干巴巴，又喝了口酒漱漱口，说话清晰多了：“谁找向导啊？”
“你熟悉山地矮人国吗？”唐大人问道。
“熟，这些国家没我不熟的。”老头晃着说：“但那边在打仗，要去……价钱可贵。”他伸出一只脏乎乎的爪子，搓动两根指头，全是泥的指甲老长，夹着眼屎的小眼睛笑眯眯的，神情相当猥亵。
卷四｜第一章 巫医阿萨
卷四 第一章 巫医阿萨
那糟老头的脏爪子在明明眼前一搓一搓的，又说道：“嘿嘿，我要的不多，每天十个金币就行了。”
“什么？”明明心说这一去多少天还不知道呢，怒道：“十个金币？你咋不去抢劫呢？你穷疯了吧？”
“嗨，抢劫那种糙活咱是从来不干的。”糟老头不屑地一摆手，仰脖又灌了口酒：“咱可是正经的手艺人。这年月谁赚点钱也不容易不是？咱也要养家糊口啊。放心，路上只要有我在，我保大家平安无事……”
见明明又要发怒，镇长忙上前低声说道：“大人，阿萨其实是位行脚医生，方圆几百里内各国边疆百姓几乎都认识他，手里救人无数。他对西域地理最是熟悉，诸位大人有他做向导，一来可确保旅途顺利，二来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话也有人照顾……”
唐大人动心了，示意明明就答应了价钱，路途顺利才最要紧。但明明却有点犹豫，他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有点信不过那糟老头。抬头望去，阿萨竟大咧咧自己找地方坐下了，旁边坐着的海鸥被他一身酒臭熏得起身躲开。
“小爷我身体壮得很，用不着他看病。”明明不屑地瞥了阿萨一眼：“我怎么就看那老家伙有点像个骗子呢？”
镇长正要再解释，这话却被阿萨听见了。
“骗子？那种活的技术含量太高，咱可是正经手艺人，嘿嘿。”阿萨的大秃脑门泛着油光：“几位大人考虑好没？如果行的话就先付十天的报酬做订金。不行的话咱就走了，还好多事呢……”
明明再受不了了，刚要再拍桌子撵他滚蛋，这时驿站门外就跑来一名士兵：“报告！外面有病人急找阿萨医生。”
阿萨起身就走，边走边乐：“哈哈，正愁没钱呢，这就有人送来了。”
燕子一开始就对明明以貌取人很不满，见状跟着出去看，明明无奈，和大伙都走出外面，瞧瞧这老头到底有什么名堂。
驿站门外果然围了一伙人，其中有三个病人，其他人都是陪这三人看病的，见阿萨出来，立刻都围过来。
“别乱别乱！一个一个来。”阿萨不满地嚷嚷道，指着其中一个少年：“你不是柱子吗？你先来。”
那少年的确叫柱子，是当地一个饭馆的伙计，手上缠着布，疼得呲牙咧嘴：“阿萨伯，我干活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说完打开布给阿萨看，众人惊呼，只见那手背上的皮肤全是大水泡，部分已经溃烂。
“啧啧，你以为你这是猪蹄子？要用开水剃毛吗？”阿萨上前端详那只烂手：“还好赶上我在，不然就废了。你给我挺住了别乱动。”
柱子立刻咬牙闭眼，阿萨喝了一大口酒，咕嘟咕嘟漱了半天口，突然“噗哧”一声，全喷在了他的伤手上，柱子疼得大叫。阿萨却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懂念的是什么，只见那伤手上忽然飘起一层热气，很快大水泡都消失，烂肉也迅速不见。
“咦？不疼了，不疼了。”柱子惊喜地大叫，还甩动手臂，虽然手上还很红肿，却明显好多了。
阿萨说：“我能保你爪子不废，但伤疤没办法了。”
“谢谢阿萨伯！”柱子扑嗵跪下磕了两个头：“手好了，老板就不会开除我了。这是我做的两只猪蹄，请阿萨伯笑纳。”说完掏出一个纸包恭敬地递过去。
“嘿嘿，算你有孝心。”阿萨也不客气，接过猪蹄就揣进怀里：“滚吧。”
阿萨接着对另一个病人问道：“下一个！”
那人是个沙漠王国人，非常肥胖，衣着华丽，十个胖指头竟戴了十个大粗金戒指。看样子病得不轻，正爬在一个担架上SY，把抬担架的手下累得够呛。闻言又哭又嚎：“感谢奥拉真神！让我终于找到您了，阿萨神医，神医啊，快救救我吧……”
“你谁啊？有病说病，嚎个屁！”阿萨很不耐烦，看样子无论贵贱，他那张臭嘴都不客气。
那大胖子一愣：“正是我的屁股有病嘛！您真是神医啊，一眼就看出来的。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撒德城的玛尼伯格嘛，神医在撒德城时，我们见过的嘛……”
大胖子说华翰话是一口的西域味，撒德城是沙漠王国靠近华翰边境的一座城市，这玛尼伯格正是当地一位大财主。
“哦，我想起来了！”阿萨作恍然大悟状：“你是撒德城的巴依老爷，你叫玛尼伯格。”
胖子笑了：“就是嘛，就是嘛。”
“我说巴依老爷，你没事跑这么远找我看什么病啊？你家里不是养着大夫呢吗？”
“他们，不中用的。”胖子又苦笑道：“我的屁股，越来越疼的嘛。求求神医，救救我嘛。我得的是……”胖子示意阿萨近前来，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看来有难言之隐。
结果阿萨噌地站起来，大声喊道：“痔疮？”
越来越多的围观者轰然大笑，胖子的大胖脸立刻变得通红。
“痔疮好啊！那可是贵族病。”阿萨笑着说：“脱裤子看看。”
“啊？就在这里？”胖子惊讶地圆睁双眼。
“你路上耽误了好久，不能再耽误了。”阿萨说着亲自动手，用拐杖灵巧地一挑他腰带，一下就把裤子一撸到底，露出一个大白胖屁股，只见屁股正中居然有老大一个痔疮凸出体外。那胖子被羞得脸又成了猪肝色，围观众人又是惊呼又是讥笑，还属海鸥嗓门最大：“哈哈！这么大的痔疮！”
“哎哟，可不得了。”阿萨低头一本正经地观察：“长成这样不容易啊，看来要费我老头子一番力气了，治贵族病费用也高，这个报酬嘛……”他又伸出两根脏兮兮的手指搓了搓。
胖子也顾不得害羞了，马上示意手下送上一个装满金币的大钱袋，阿萨笑着一把接过揣入怀里，却又抓起胖子的胖手盯着上面的金戒指看了看：“嗯，做工不错……”
胖子看来是个守财奴，犹豫半晌，大概疼得受不了，终于咬牙将戒指一个个撸下递过来。阿萨哈哈笑着接受了十枚金戒指，见胖子胸口还戴着一条金链子，上面有块红宝石，居然粗暴地一把扯下来：“嗯，现在差不多了。”
胖子心疼得要哭，但还是强忍悲痛：“阿萨神医，您快治吧。”
“嗯，忍住了啊。”阿萨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使劲漱了漱口，“噗哧”一声喷在胖子屁股上，胖子疼得嚎啕大哭。
这次不见阿萨念念有词，却将剩下的酒都倒在胖子的痔疮上，然后突然一用力，就势将整个酒瓶嘴插入了胖子的屁股。胖子“嗷”地一声，疼得死去活来，众人也吓一跳。
“不许动啊！”阿萨用拐杖指着他屁股外面的半个酒瓶，一团白光突然出现，就见那痔疮竟越来越小，而酒瓶中却渐渐充满了脓血，胖子的哭嚎声也渐渐小了，大概感觉到很舒服。
“知道为啥痔疮这么严重吗？因为你这死胖子有钱就天天吃大肉喝大酒，还不爱运动。对了，听说你老婆也不少，这个性生活以后也要注意嘛，玩多了也容易得痔疮的……”阿萨一边施法治疗，一边絮絮叨叨，胖子一个劲点头称是。
“好了，瓶子先插着，晚上再拔出来。”阿萨最后一甩手：“滚吧！”
胖子大屁股上插着个酒瓶，一口一个神医地千恩万谢，由仆人抬着走了。
燕子刚才都不好意思看了，但还是忍不住看了阿萨最后施法的手段，将明明拉到一边说：“你看见了吗？这位老伯很有本事。”
“是有点邪门，你看出啥来了？”明明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但阿萨治病的方法却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用药，似乎是用什么奇怪的法术在治疗。
“我怀疑他是一位巫医。”燕子说道。
“巫医？”明明挠着头皮没明白。
这时候阿萨从怀里掏出半根纸烟，叼在嘴上，点燃吸了一口，对那已经目瞪口呆的第三个病人说道：“剩你了？”
那第三个病人不是人类，而是一名兽人族的牛头人，正拄着一根老大的粗头木棒斜斜站着，闻言忙上前说道：“阿萨老爷，我来自兽人国，路上跌断了腿……”
那牛头人身躯魁梧，大概有两米多高，阿萨不满地说：“坐下坐下，我抬头看你累得慌。”
牛头人忙坐下，高度却也和阿萨差不多持平：“阿萨老爷，听我爷爷说过，如果在这边有事就找您，您曾经救过我爷爷的命。”
“嗯，我救的人多了，谁也记不住。”阿萨低头检查伤势，随口问道：“你们大萨满可好？”
“萨满大人很好，前段时间刚去过我们部落，但不久又回去了，听说有急事。”牛头人大鼻子上还扣了个大铜环，一说话直晃荡。
“那老东西还没死啊？”阿萨一把撕开牛头人缠伤的布条，竟对人家的大萨满毫无尊敬。
但牛头人却老老实实回答道：“战神在上，萨满大人很健康。”
“我要动手了，挺住啊。”阿萨忽然喷了一口烟在牛头人的脸上，牛头人立刻神情恍惚，很舒服的样子。
阿萨突然挥起拐杖，朝他的伤腿就是一顿暴打，嘴里还念念有词。牛头人非常听话，一动不动，只是咬紧了牙关。阿萨越打越来劲，似乎还不过瘾，又跳起来踩了好几脚，最后终于停下来，直擦汗：“操，你们牛头人的骨头真硬。起来吧。”
牛头人站了起来，竟然不用拄着木棒也能走路，只是还有点跛。
“你找个地方休息几天再赶路，不要乱跑，骨头接上了，但还没彻底愈合呢。”阿萨最后又紧嘬了两口剩下不多的烟屁股，才眯缝着眼睛扔掉，神情相当猥亵。
“阿萨老爷，我没有钱财谢您，这根父亲给我的木棒送给你吧。”牛头人瓮声瓮气地将手里大木棒递上来，那上面雕刻了点花纹，棒头还嵌了一些粗糙的大木刺。
兽人国目前许多家庭都很贫穷，这大木棒也许是这牛头人家里一件不错的武器吧。
“滚蛋！我要你个木头棒子干屁用？”阿萨火了：“你爷爷没说过我对穷人从来不收费的吗？”
阿萨从刚才收到的大钱袋里掏出几枚金币扔给牛头人：“小子，拿去吃点好的补身体，快滚吧！”
牛头人再没说什么，热泪盈眶，感激地拄着木棒走了。
明明悄悄对燕子说：“巫医我不懂，但这老家伙让我感觉有点比蒙大夫的意思。”
兽人族在人类社会被称为比蒙，由于兽人族很少求医，多依靠自身抵抗力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