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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橙子战战兢兢地走下台,先来到罗颖的面前。
「小娟?」
方才专心在做菜上的罗颖,并未注意坐在台上的橙子;现在只等着接受最后裁判的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自从上回「小娟」为他带来淮上厨艺大赛的消息后,随即消失了踪影,他本以为她只是暂时远游,不料此刻竟在比赛场中见到她,而且她的身分,再不是平民小娟,而是郡主爱新觉罗?蕙娟。
橙子瞥了他一眼,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她之所以设计出如此的剧情,就是希望罗颖赶紧出头,不要再被埋没在勺湖畔,不晓得如是的苦心,能不能被他谅解?
啊,管他谅不谅解,她现在的身分是美食评审,就要好好地品尝他做的菜。
看哪,罗颖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干坤福满门」:异香馥郁,奇品新鲜。龙文鼎内香飘蔼,雀尾屏中花色新。看盘簇彩巧妆花,色色鲜明;接席堆金狮仙糖,齐齐摆列。金虾干、黄羊脯,味尽东西;天花菜、鸡鬃菌,产穷南北。猩唇熊掌列仙珍,黄蛤银鱼排海错。鹿茸牛炒,鲟鱼螺干。蟹鳌满贮白琼瑶,鸭子齐堆红玛瑙。燕窝并鹿角,海带配龙须。莱阳鸡、固始鸭,肥如腻粉;松江鲈、汉水鲂,美胜题苏。
「好!做得好!」
好个满汉全席,光看如是排场,就知道罗颖绝对够格当御厨。橙子拿筷子夹了一口,连味道也是难以言喻的好,加上飘香十里的菜肴香,色香味俱全,看来胜利非他莫属。
第八章 淮上厨艺大赛 (4)
品尝完毕,她又走向艾尔。但见艾尔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干坤福满门」是:烧烤红白,煮煎炒炖烹炸,大碟中碟小碗,应时小吃,随意便酌,果品珍馐,两京碗菜,粗细便饭,上等高摆海味全席,一应俱全。新鲜果品、冷荤熟炒、糖拌蜜饯、鸡鸭鱼肉,最特别的是他的甜点,竟是「汤圆」!
「小娟,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妳吃吃看这汤圆。」
一般在夏日的厨艺比赛,不会有人拿汤圆这种不应景的甜点来,只有和橙子一样是从现实生活中来的艾尔,才会晓得外面的世界正值农历过年,而且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
心底明明为此细心的安排感动,橙子嘴上说的却是:「大热天的,谁吃你的热汤圆?撤下。」
「吃吃看,皮是我用梅子粉混入面团做成,馅也是妳最爱吃的花生,妳一定一吃就上瘾。」
什么时候,艾尔对她的口味这么了解啦?橙子还以为他总是不在意自己,只晓得跟女明星、名模闹绯闻
「不,我不吃!」橙子做最后的挣扎。
「妳不是评审吗?既然是评审,妳就该吃。」
她拿起筷子,先夹菜吃了一口。
(实在是太好吃了,我真忍不住要赞美他呀!不行,我不能够表露出来。但是这种感觉真让人像腾云驾雾一样啊,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他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来,虽然比不上罗颖做的菜,可这份决心与勇气不是一般人能达成,何况他又是道格拉斯国际料理馆的大老板,根本没必要自己下厨做菜的。)
橙子心湖虽澎湃不已,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怎样?好吃吧?」
「不难吃。」她就是不想对他说个「好」字。
「那么,喝一口汤圆?」
橙子接过碗,喝过一口糖水,糖水的调味很是特别,甜而不腻的口感令她忍不住多喝了一口。然后,她舀起一颗汤圆,咬了一口。
(啊,好吃,果然是很特别的汤圆,皮上有淡淡的梅花香,加上花生馅带有颗粒状的口感,真令人想一口接着一口。)
同样的,橙子仍未表达出自己的心声,依旧面无表情。
「小娟」
「少囉唆,等着听判定。」
橙子放下碗,随即走回台上,走回慈禧太后的身边。
「郡主,妳怎么跟那洋鬼子说这么久的话?要记得,妳是堂堂郡主,不要随便跟那等低贱的人交谈。」慈禧太后不悦道。
「启禀老佛爷,那洋鬼子做的菜确实有两下子,为了使他输得心服口服,我挑了几个缺点,好让他不回去告洋状。」嘴上虽如此做,其实此刻的橙子仍未决定,她究竟要让罗颖夺魁?抑或艾尔?
第八章 淮上厨艺大赛 (5)
她转向罗颖,发现罗颖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她怎能忘记,罗颖就是她为自己量身定作的男主角?他的深情、他的努力、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她而设,而且就算她离开了,他还是要在《驭食记》的世界中过活。
她又转向艾尔。艾尔的视线,一样专注地盯在她身上。原先不能谅解艾尔这些年来对她的漠视,可艾尔现在的表现,真的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他俩回到现实世界后,艾尔也能这般对待她,她并没有留在《驭食记》的理由。
「郡主,尚未做出决定吗?」
慈禧太后在催促她了。这一刻,她好希望坦承真相,她希望罗颖知道,自己真的好爱他,可惜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她所能做的,就是把他推上淮安第一名厨的位子,并给他「神厨」的封号。
是了,她决定了,优胜者就是「罗颖,请到台上来。」
罗颖毫不犹豫地朝台上前进。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显得相当阴沉。
终于,他走到台上了,可是他连一眼也不瞧橙子,直挺挺地站着。
「罗颖听封!」
「小民遵旨。」
什么也不知道的慈禧太后,在罗颖跪下后,笑呵呵道:「罗颖,哀家封你为神厨,并准你带走《驭食记》,待你安顿好家中妻小,即随哀家回紫禁城,掌御膳房。」
「小民谢老佛爷厚爱,但小民实在受之有愧,唯有谢过。」说完后,罗颖自顾自地起身,转身走到台下。
「大胆!来人啊,将他拿下!」慈禧太后睁大眼睛,他是摆明了要抗旨?「你既不要讨赏,又何必来参加比赛?」
「小民」再度跪下的罗颖,视线朝橙子望了一眼,再转向慈禧太后。「实不相瞒,小民有一相恋多年的女子,小民曾与她约定,两人要一同成为淮安名厨。」
「你是不忍独舍那女子?很好,哀家连那女子一起封。」慈禧太后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地做定结论。
「不。」
「不?」
「启禀老佛爷,那名女子在通知小民淮上厨艺大赛的消息后,即销声匿迹,小民原以为她举家远游,不料却在此见到她。」
「那名女子在这里?」慈禧太后状似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橙子跟着跪下。「启禀老佛爷,那名女子,就是我。」
「那名女子是妳?」慈禧太后快要昏倒了。
「是的,那名女子就是橙子郡主。小民本以为她是一介平民,今日一见评审是她,就知道小民无论如何必定夺魁,如此荣耀小民不敢受、也不配受,请让小民离开吧。」罗颖痛苦的吶喊,他怪的不是橙子,而是他自己。
第八章 淮上厨艺大赛 (6)
「不,启禀老佛爷,罗颖所做之菜确实在艾菲尔?道格拉斯之上,非我私心所用,不信的话,老佛爷可命人品尝,或自行品尝,即可明白。」橙子赶忙辩解,她这才晓得她自以为是的聪明,不但没帮上忙,反而伤害了罗颖。
「大胆!橙子郡主,妳不顾身分,假扮为民间女子,哀家不治妳罪,妳还有脸在此为人求情?来人啊,把橙子郡主拖下去!」
橙子但感错愕。这是怎么回事?「见习爱神!」
「妳终于想到我了。」
剎那间,慈禧太后消失了、罗颖也消失了、淮上厨艺大赛的现场也消失了,橙子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房间,电脑的萤幕,仍停在《驭食记》的第一章。
是梦吗?
不,如果这是一场梦,橙子就不会两度进入《驭食记》。
「见习爱神!」她大喊着,希望自己还能再回到《驭食记》的世界里。
忽尔,她感觉到耳畔有人说:「妳还没玩够?」
「我希望故事能跑到真正的结局。」
「妳先说,妳的真正结局是什么。」被耍好几次的万人迷,可不敢再冒险。
「我就在慈禧太后准备惩罚橙子郡主时,艾尔突然冲上台,表明他是法国大使,说要迎娶橙子郡主为妻,否则不惜率军攻打中国。吃过洋人很多次亏的慈禧太后,不得不答应这个请求,我恢复橙子郡主的身分,慈禧太后则为她主持这场隆重的婚礼,从此橙子郡主与艾尔大使有情人终成眷属,罗颖则成为神厨。」
「听起来还不错。只是,不晓得另一位男主角同不同意。」
「啊」
橙子都忘了,这可是她一相情愿的说法,搞不好艾尔不想配合呢。
「我同意。」
「艾尔?你在哪里?」
「见习爱神也让我隐形啦。唉,刚才看到妳和罗颖在台上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揍死他,那个大笨蛋,不晓得乖乖地收下妳对他的恩惠,还在闹脾气,真是去他的骨气!」
没想到艾尔对罗颖的评价会是如此。橙子娇嗔道:「他又不是你,脸皮那么厚!」
「那是他对自己做的菜没有自信。小娟,我建议妳,《驭食记》真的要重写,别再让罗颖这么娘娘腔,要当一个名厨,就要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然你来写。」橙子相当不服气。
「我写可以,但我的主角要是甜心小厨娘,长得又白又嫩,还不会像某人一样凶悍」
「你说的某人是谁?」橙子敏感地回嘴。
「谁答腔,就是说谁。」
「艾菲尔?道格拉斯!」
「别闹了,妳到底要不要回《驭食记》,把接下来的剧情演完?」艾尔提醒她。
第八章 淮上厨艺大赛 (7)
「当然要!」
语音甫落,橙子重新回到淮安的勺湖畔,跪在慈禧太后面前。
之后的剧情,与她设计的一样,艾尔匆匆奔上台,向慈禧太后表明了身分,并要求迎娶橙子为妻。
「自我大清开国以来,从不曾有和番一事。」慈禧太后不甘愿道。
「老佛爷,您不是认为我有辱身分?就让我随艾尔大使离开,您也好眼不见为净。」
虽然还是不太甘愿,但橙子言之有理,慈禧太后又不想得罪法国人,只有点头答应。「准奏。」
由于场景在清代,橙子与艾尔结婚的过程,一切照古礼。
「新娘子来喽!」万人迷兴奋地大叫,不远处传来了锣鼓喧天的乐队,跟着是身穿红衣的迎亲队伍,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在队伍之前骑着白马的,则是新郎倌艾尔,新婚队伍紧接着进入了附近的屋子。
这个屋子是红色的。不,应该说这个屋子本来不知是什么颜色,此刻却全部都铺上大红、鲜艳的绸缎,桌上也点了龙凤蜡烛,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新娘过门了!过门了!」万人迷兴高采烈地喊着,只要想到这是他彩虹七姊妹任务的终点,他就宛如嫁出自己女儿的父亲般开心。
紧接着,他抢过司仪的位子,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洞房囉!我们去闹洞房、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