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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醒了就要喝那苦得连牛喝了都要呕吐的药了。”孟青夏轻轻皱起了眉,看起来是真的不大喜欢那药味,而通常这时候她醒来,白起都会强迫她把那药喝了,果不其然,孟青夏虽然疲惫困顿,可她其实在白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药,准备一会哄骗她吃下去呢。
“这点苦头,你又怎么会怕?”白起这话倒是带了些挖苦的意味,药在旁边已经放凉了一些,他顺手就能端到孟青夏的面前,见孟青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白起方才用不容置疑的威严神情看着她,他的眸光幽深复杂:“若是不想再和这些难喝的药为伍,你就不该让自己冒险。”
“白起,我”
白起轻叹了口气,口吻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我此生,做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便是令你涉险,有时候,我倒宁可你真是任性而为,从我身边逃得远远的。你唯一该做的,便是待在令我放心的安全的地方。”
“可你瞧,我做得还挺漂亮的。”孟青夏仍是轻轻地蹙着眉头,好像真的有些委屈一般。
“嗯,你做得,的确是漂亮,即便让我,也不得不为你的智慧和勇敢而深感惊喜。”白起淡淡地笑了,趁势将药递到了孟青夏的嘴边:“既然你连那样的苦头都不怕,想必也会乖乖听话将药给喝了。”
“嗯”孟青夏喝了药,便又有些发困了,她自己也是无奈,精疲力尽地打了个呵欠,轻声细语地在白起的怀里呢喃着:“白起,我又困了总这样,我都不敢看自己了,现在的我一定很憔悴,丑得很,该比不过那些总想着嫁给你的贵族女孩了,我听说,你的大臣们又在忙着将自己亲族的女子举荐给你了,哦还有那些西域奴隶,里面有不少女奴。”
白起听罢,是又好气又好笑:“胡说些什么,你看上去好得很,她们怎么能和你比。”
“看来真的有了”孟青夏忽然撅起了嘴,语气有些无理取闹。
白起愣了一愣,才知一向城府莫测的他,竟然被这小女人摆了一道,白起是哭笑不得,但那蓝眸,却是越发的深邃与温柔:“那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眼下战事刚休,百废待兴,该忙的事情可堆叠如山,哪里会有功夫想着女人那档子事。”
此刻孟青夏的嘴角也早已是勾勒着美丽的弧度,她哪里是真的在和白起无理取闹她也一贯是知道的,白起拥有伟大的政治抱负,野心勃勃,亦是雄才伟略,勤勉于政,他从来是对玩乐与女色不怎么上心的,只是她总是有些喜欢这样和白起独处的时刻,说些任性刁难的话,白起总是不厌其烦地哄着她,那就好像会让她突然忘了许多的烦心事,只记得眼前的这个英俊伟岸的男人是他的丈夫,只属于她一人的。
说着说着,孟青夏大概也是真的累了,说话的声音便也渐渐地小了下去,到了最后,呼吸也越发地绵长了起来,她的动作仍保持着这个依偎在白起身上,轻轻抱着他的姿势,嘴角也仍然含着笑意,神情安静而又乖巧。
没有了说话的声音,这间寝殿也忽然间又恢复了白起进来之前的无比的寂静,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根据孟青夏的生活习惯,寝殿里是仍然点着炉火的,暖和得让人有些发细汗了,但唯有孟青夏,却仍然是手脚冰凉,好像无论点多少座暖炉,都无法暖和她的手脚似的。
白起的目光更加幽深复杂起来,深潭幽眸之中的漩涡似乎也愈演愈烈,这样的神情,在孟青夏清醒的时候是绝对看不见的。
白起便又这样维持着那个抱着孟青夏的姿势让她靠着,直到孟青夏因为又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了,抱着他腰间的手也松了力道,滑落了下来,白起方才悄然起身,将孟青夏轻轻地放回了床榻上,又在离开前亲自往那暖炉里添了些木碳,方才走出了寝殿。
白起特意与守在殿外侍奉的人嘱咐了些什么,这才匆匆提步又往议事大殿的方向去了,湛也及时地跟了上来,随行在白起身后,白起并未回头,只是开口沉声问道:“有消息了?”
湛犹豫了一下,然后也不敢有所隐瞒,禀报道:“的确如您所预想的那样,各个地方都传回了禀报,和青夏大人的相似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增多,尽管他们也觉得这病情蹊跷,可也的确无能为力。这就像一个诅咒,忽然之间蔓延开来,以疾病的方式席卷了大陆。”
白起蓦然皱眉,神情是冷的,但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被打乱了节奏,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俊美的面容,无铸而危险:“诅咒?”
湛愣了一愣,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比喻有多么的荒唐,但饶是如此,他也仅能据实以报:“甚至已经有人,因为这样的疾病,一日日的昏睡下去,忽然间就不再醒来的例子也一天比一天多了。现在不少流言蜚语都说是九夷女巫绛的不甘,临死前定时以自己的亡魂做了诅咒。”
“湛,我并不知道你竟对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此上心。”
湛明显是感到周遭的空气是骤然一冷,他默了默,已是满头的冷汗,不甘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好转而说道:“依照您的命令,涟他们已经和各个部落的首领打好了招呼,这几日便会将召集的物资和药草分发到各地去,不过白起大人,关于青夏大人的事”
与九夷一战,即便是胜利的夏,也是损失惨重,但这样的损失原本是不必要的,若不是因为孟青夏的一己私恨,视人命为草芥,或许那些为了自己所效忠的白起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就未必会送命,孟青夏,分明是早已舍弃了他们的性命尽管,没有人可以否认,她那么做,同样也给强大的九夷人带来了颠覆性的灾难而白起大人如今并没有丝毫要追究的态度来看,也分明是对此采取了纵容的态度
如此一来,势必是要引起一些不满的。
白起似乎也知道湛要说的是什么,他眼光突然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寒冷,锋芒凛凛的眼眸不泛半点波澜,顿了顿,他却忽然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那笑意,也冷到了极点:“既然心中有所不满,就让他们亲自到我这里来说。”
湛悻悻地摸了摸自己冒冷汗的鼻子,毕竟这是没有根据的猜测,青夏大人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心中有所质疑,可仍是没有谁敢在这时候公然表达这样有挑拨人心之疑的没有根据的猜疑,倒是他湛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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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们可能想打我。但是我会告诉你们我没打算在诅咒上浪费笔墨么,重点是包子,包子有木有!
050 永生之缘
众巫医是连夜来到王城与白起见面的,长久的奔波,他们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见白起来了,便纷纷要向白起行礼。白起因记挂着正事,便也不耐于这些繁文缛节,在踏进这间大殿的时候,连脚下都未有片刻停息,直接往大殿上位而去,只在那些巫医要跪之前便已丢下了一句:“治病救人之事,人命关天,礼节都免了吧。”
这些能有资格与白起大人见面的巫医自然都是巫医殿翘楚,还未来得及行礼的巫医们见白起大人这么说了,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直接切入了正题,禀报道:“白起大人,我等阅遍古籍,不远千里四处踏访,冥思苦想,皆不能寻出此疾病的根源。”
“是啊,白起大人,这种疾病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来得蹊跷啊!”
“白起大人,我等方从远方归来,日夜照看染疾者,可大有染此疾者,日日昏睡无力,我等遍试法子,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白起大人,得此疾者,不感病痛,却日日衰弱,依我等看实在不像是寻常瘟疫那般简单,倒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一般”
“若说不是瘟疫,怎的会有那样多的人接二连三地病倒,且症状皆与青夏大人相似?若说是瘟疫水源、牲畜,我等皆依照您的命令仔细彻查,也实在看不出半点异常。如今涟大人已带兵马草药,一番彻查,但想必结果也应当与我等所言无异。”
“可纵是如此此疾却如瘟疫,无声无息悄然扩散,如今已是人心惶惶悄无声息逝世于梦境中的人一日比一日多,尸体堆积,未及焚烧,虫蛇汇聚,惨不忍睹”
白起闻言,面色自然也是一寸寸地冷了下去,春寒料峭,不显一点暖意,在这冷肃的气氛下,他冷峻的五官更加深邃刚毅,眸光也变得越发深沉莫测,整个大殿都笼罩着一层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大殿之内,忽然陷入了沉默了
白起一言未发,只是神情冰冷,蓝眸幽深,泛着沉思,而大殿上的这些巫医,似乎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染了,一时间竟然被那沉重的压迫感震慑得不敢再言语,只那样各个面色凝重,冒着冷汗地站在那,悄悄观察着眼前这位让人琢磨不透的君主的心思
巫医们口中所说的糟糕的情况,没有一件不让白起头痛的,纵然如此,他到底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还不至于将怒火波及到这些无辜的巫医之上他们的确是无能,但这一件事
白起将目光淡漠地扫向了那位一直坐在这座大殿下首的位置上,却没有发表一个字的微生。
论医术,就是这些巫医们也知道,微生大人的确是在他们之上,为此此刻微生大人会出现在这,也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而这件事,也的确是棘手。
微生虽眼瞎目盲,却也知道此刻白起大人正等着他说话,思及此,微生也是苦笑连连,只好起身,满脸的无奈和凝重:“此事,果然蹊跷微生或有得罪,欲在白起大人面前,问上一卜,还请诸位大人先行避退。”
众位巫医闻言,当即面面相觑,微生只好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一本正经地微微笑道:“治病救人,微生不如诸位大人,但问卜行巫,却是微生的老本行。”
白起不知微生在搞什么名堂,但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便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诸位如微生所言,照办吧。”
“白起大人是。”这些巫医虽然也很好奇微生解决此事的法子,但既是白起开口,他们自然不敢不从,便只能纷纷行礼称诺,退了下去。
这大殿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白起与微生二人。
微生仍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面色平静,带着欺世惑人的温柔微笑,白起看着他,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湛蓝色的眼瞳如汪洋大海般深晦不可测。
微生在白起面前,难得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许是请罪之举:“白起大人,如您所想的那般,那来不及焚烧,舌虫爬满的堆积如山的尸体,或许个个都是青夏大人的后尘,此事蹊跷。”
白起的眉宇蓦然一皱,蓝眸里是突然间凝聚了一股寒意的,那湛蓝的寒,犹如化为深邃海底的一柱冰山,但很快,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上又恢复了日常的淡漠,君主,一贯是能把情绪控制得极端冷静理智:“果真如此吗。”
那一瞬间,纵然微生看不见,也能猜想得到白起大人面色的变化,他的神情也是微微有些闪烁不定,然后在尚未得到白起大人允许的情况下,便擅自拔出了自己脑后束发用的发簪,右手取下,顷刻间那脑后的银白长发便如雪一般倾洒而下,那画面有些诡异,微生右手拿着簪子,尖锐的那一端在左手掌心中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