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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冷汗哗哗地下,原来水莲和我都忽视了苏武本身是个什么角色,在秦江月眼里自然是破绽百出。
他眸光里妖娆流离:“起先,我想必是混进山寨打听消息的——也许,是朝廷的人在这等时节进山寨可是,据监视你的人回报说,你除了偷懒嘴谗天天发呆外,基本一无是处。”
我的脸色红了绿,绿了又红,忿忿不平道:“谁说我一无是处了,我还会”
秦江月好奇地凑近我,还会什么?呃,我抹把冷汗,啧了啧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什么真是——丢脸。
秦江月忽然双眼一眯,翻身迫近,一把寒利的刀刃顶到了我颈上,这匕首还是我买给秦江月防身的。
我看看秦江月,叹口气,顺势干脆躺倒在他身旁由他拿刀顶着。
秦江月眨眨眼睛,恼怒地将刀刃刺近,凉凉地冰着皮肤。我闭上眼睛。秦江月红了脸,咬牙:“那后来为什么辛柔冒充了你?你和她什么关系?!”
终于问到了要害处,我睁开眼睛对上秦江月的眸子:“那是因为,这具身体其实也不是苏武本人。我本来以为我要靠山贼谋生活,可是结果得罪了你,要被你带去水榭山庄,我的老家奴知道后,怕以后我身份败露为你所杀,当天夜里告诉我,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当今水相国家的三小姐水萝衍,而她其实是水萝衍的贴身侍卫水莲,并要带我回京城。”
刀刺入了皮肤,秦小公子的手抖得厉害,盯着我的眼光恨不能将我剜个洞。
我已如等候判决的死刑犯,只硬着头皮慢慢道:“那时节我已经知道水相国的狠辣,若被水家看穿知道我并不是水相国真正的女儿,只怕没有命活。为了不被水莲看穿,她说什么,我便应什么,她安排了辛柔顶替我接近你,伺机除掉你。另一头,你这个传说中的活阎王又怀疑我不是苏武,要带我去水榭山庄 ,两边都是绝路,我一心只想快点逃离山寨,然后再想办法躲开水家,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江月,我从来都没想过去害你,也是我一念之私,当时只顾着自己逃命,却害你失了武功。”
秦江月忽然大笑,笑得极恨,眼里却噙了泪:“哈哈哈。水萝衍,原来你是堂堂相国府的千金!水三小姐,你好深的心计!我秦江月栽在你手里,只怪自己太糊涂!刚才竟然对你编造的鬼魂故事信以为真, 你好,你好的很,竟骗我至如此,如此”
我悲凄地闭上眼,凄凉笑道:“你果然,不信我我欠你的,终究会还你。死了也干净,说不得我还能回我原来的世界待我把你送去凌云山恢复了武功,任凭你处置。”
秦江月的泪落下来,却笑得极灿烂:“到了如今,你还要骗我么?水三小姐,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上你的当么?你当我不知你的名声吗?姐姐早告诉过我,水家三个女儿,最毒辣莫过三小姐,深藏不露,杀人无形,智谋胜过老谋深算的水相国。可怜,我竟被你骗得如同痴子一般,当真以为你是个无辜的,你很得意是么?我竟然,我竟然会,会。”
我悲凉地微笑,叹息:“傻瓜,你现在身子如此脆弱,我给你偿命不打紧,可是,后面你怎么办?你若不信我,可把你炼制的毒药给我服下,若我对你有异心,叫我挨千刀万刮便是。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凌云山,只要你武功恢复了,以后,以后,你还是万人仰慕的水榭公子,足以保护自己了。我也,我也放心了”
刀尖已经刺进了皮肤,因是秦江月的手颤抖太厉害,他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来,和着颈上刀口处流出的血慢慢变冷,原来,他果然对我,也是有情的,可是,还来得及相爱吗?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秦小公子的刀终究没有刺穿我的喉咙,只拿出了一枚暗红的药丸。我没问是什么,一口吞了下去。
秦江月红着眼睛面无表情地道:“这是我的独门秘药,服下后第三十日才毒发,到时痛不欲生,全身溃烂,脏腑化为血水,痛够二十四个时辰才会身亡,所以此药名‘月月思’。我暂时还不想让你死,水萝衍,你只要不使什么花招,每月月底我会把延缓发作的药给你。”
我拿帕子抹一把脖颈上的血,所有辛酸悲凉都一齐涌上,索性一把扔了手帕,搂过秦江月的腰,一头埋进他怀里睡了,只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噩梦。
秦江月一僵,愤怒地拿刀顶住我:“水萝衍,你想死是不是?”
我睁开眼,平静地望着他道:“我不是水萝衍,我是乔弄萧。”
刀刺过来,我一把按住秦小公子的手凄然看他,秦江月仇恨的眼神仿佛喷发的火山,随时要将人撕得粉碎,我沉默地看了看刀刃,秦江月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滚!”
那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冷得叫人发颤的愤怒,我的心也跟着凉透,艰难地笑了笑,放开他,起身下了床塌,放好帷幕,然后靠在外间的卧榻上,一夜无眠,我与他,已经相隔了两重天。
后面几日,我都呆在前院里,不再让秦江月瞧见我。酒楼的装修已经完成,柳叶带着她弟弟柳莲也到了。
绚烂的阳光下,柳莲清雅如月的淡定,洒满了庭院。
各位大人,我正在赶稿子,这一章是匆匆写出来,很粗糙,先看着吧,后面再改。
凤兮
柳莲的眼睛很清澈,安然而明亮,他的眼底没有对生活的悲伤绝望或是惧怕,好似过往的生活根本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虽然才14岁,却老成稳重,很有大家公子的风范,进来时瞧见我并没有怯意,只低眉顺眼地跟着柳叶向我磕头见礼。
柳叶道:“从今后,三娘便是我柳叶的家主,柳叶誓死跟随。”我扶他们起来,问柳莲可会算帐。柳莲抬头安然看着我道:“柳莲虽识字,但没做过帐目,若有人点拨一二,应无大碍。”
我欢喜地道:“不妨事,明日我会请个老先生过来教你帐目之事,我在此处置了酒楼宅院,待我走后,你和柳叶足可帮我打点。”
柳莲显出吃惊的神色,下意识看向柳叶,柳叶惊慌道道:“家主难道要撇下我们单独在此吗?”
我安慰她莫慌,道:“只是暂时离开,要带秦夫郎去医病,医好我便回来了,不会离开太多时日。过几日酒楼便开张,你跟着我熟悉些酒楼的事务,我不在期间,酒楼的生意便交于你了。明日咱们便搬进自己宅院去。”
柳莲在倌儿楼中待过,又有声名,以后免不得麻烦,我问他可愿改名,柳莲垂着眼帘,顿了顿道:“柳莲从那地方出来,便再不想与那里有任何瓜葛,恳请家主赐名。”
我想了想,道:“莫如更为柳凤兮。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凤兮凤兮,翱翔于九天,天地何幽辽。凤兮凤兮,九天之翼,日月为之遮挡,凤兮将暮。凤兮凤兮,归何处,凤兮高洁兮,翱翔于千仞,非梧不栖。如何?”
柳莲怔忪瞧我,眼中含泪却抿了唇跪谢。
晚上,我将院里的丫鬟小厮叫齐,一一见过柳叶和柳凤兮,并交代她们,以后柳叶便是管家,我不在期间,一切听从柳叶安排,柳公子非我府中下人,是请来的帐房先生,以后但凡见到柳凤兮,需称公子。
柳凤兮一怔,下跪行礼不肯,柳叶也慌张跪道:“使不得,家主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家主赎出我弟,便已是乔家之人,柳叶不是家主莫要折煞我们!”
我叫他们起来,道:“此事不必多议,柳叶,你既奉我为家主,就该知道服从家主。”柳叶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低头不做声,柳凤兮怔忪起身,望了望我的神色,便垂了眼帘不语。待众人散了,我才道:“柳叶,凤兮既然出了火坑,已算再世为人,我若将他收入府中为奴,日后定然误他终身。难道你不想让凤兮将来嫁个好妻主吗?”
柳叶一怔,恍然抹泪。柳凤兮猛然抬头瞧了瞧我,怔了怔,低头。饭后他便去拜见秦江月,秦江月没说什么。
第二日举家搬入新宅,秦江月现在身体还是弱,只是垂着眼帘任由素孟和红莲扶上马车,我瞧他神色憔悴许多,却终究不能上前说些什么。我问过莲心夫郎这几日如何,莲心道:“夫郎整日呆坐无言语,神思恍惚,进食甚少。”
我轻叹一声,叫厨娘变些新花样,想去瞧他,想想又作罢。
搬家原本是累人的很,虽然之前已经打扫布置过,但还是忙乱,幸得凤兮看顾着叫丫头小厮们很快收拾起来。我把凤兮安置在秦江月的院子旁边,又买了一个小厮跟在凤兮身边伺候,凤兮起先不肯要,我道院中多是丫头,你一个男子,多有不便,身边有个书童跟着也好。
凤兮看了看我,眼睛瞧着地应了一声,这孩子很是聪明,请的老先生只教了三日,他已会查帐簿做帐。我看着他做出的样品帐直夸赞,凤兮微笑着瞧我,那明朗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楼内也布置完毕,伙计这几日突击训练,也差不多,我自己本身没什么经验,能教的也不多,大多时间和厨娘泡在一起研究菜谱和糕点,本城酒楼好几家,大多的菜式各家都有,没有特色是撑不住的。我和厨娘先捣鼓出了火锅的汤料,而后我把能想起来的前世各种糕点都讲给厨娘听,我们一遍遍试验,竟然还真做出了蛋糕。
每间酒肆里,酒也是很重要的,目前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我就只能瞄准本城的文化气息,辟出二楼一块地方,专门挂文人所做的诗词,以供她们品评。凤兮有一手好字,帮我把想起的那些前世千古名对写出来,悬挂在楼内,以吸引文人骚客。
酒楼开张前,广告是一定要打的。酒楼起了前世那个著名的望江楼,门前特意找人镌刻了上联,花钱雇了人四下分发传单,说开张之日,楼外免费送糕点,只限前一百人,若能对出望江楼所出的对联,可免一顿饭资。能对出望江楼门上对联者,可任意在望江楼吃喝三年免饭资。
我叫几个伙计各拿一面铜锣走街串巷,各处吆喝,以加大影响。我拟出的海报亏得凤兮能看懂,誊写了十几份,在城中显眼处张贴。
为了弄出纯度高些的酒,我努力想以前课上讲的蒸馏法,跟柳叶她们买来容器,在家中的仓房里没日没夜地捣鼓,好几日都没出房们。这一日吃饭时,看见莲心站在屋檐下磨蹭,我喊她进来,她挠挠头道:“让我来告诉家主,夫郎他病了。”
我怔了一时,问是何故。
莲心道:“夫郎原本便精神不好,不怎么进膳食。搬家的当天夜里一个人坐在房里,坐了大半夜,也不准红莲他们进去伺候,后来早上进房的时候,瞧见夫郎靠着靠枕睡得很熟,身上也没盖棉被,后来几天,夫郎越发不精神,昨天又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今早上起来就发起高热来,已经去请了大夫。”
我怒:“你们是怎么看顾的?他不要伺候你们就不管了?他要在院里坐你们就让他坐?!”莲心委屈地小声道:“夫郎的脾气,家主又不是不知道。”
我丢下碗筷,跑去秦江月住的绿苑,一进院子便闻见满鼻的药味,红莲在廊下熬药,瞧见我慌张地行礼。我奔进房里,见秦江月在塌上躺着,素孟在拧帕子。
我问热退了没有,素孟摇摇头,立到一旁去。秦江月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却泛白,即使闭着眼睛昏睡还蹙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