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容华恭谨的一笑,回道:“娘娘既如此说,嫔妾也不敢再聒噪下去。”
慕毓芫笑道:“有劳你费心,先回去歇息罢。”
待到陆容华躬身退步出去,双痕方才问道:“要打缨络,哪里劳烦的到她?莫说放着紫汀上好的手艺不用,便是奴婢也勉强做得,娘娘莫非有什么别的想法?”
慕毓芫口中含茶品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此人性格内敛、颇有城府,瞧她方才玩笑间奉承本宫和寅馨便就知道,绝非甘于庸碌之辈。”
双痕一面给她续茶,不以为然道:“哪又如何?皇上因为郑嫔一事,连沐华宫都索性不去,陆容华位分低、家中亦无权势,再说膝下也无一男半女,能成什么气候?”
“虽说是郑嫔对不起她在先,但她伪证郑嫔时,却又是何等的楚楚可怜?眼下后宫嫔妃人少,事情不多,等到将来选秀进宫,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最怕有人在背后放两支冷箭,本宫只有一双眼睛,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慕毓芫双眸间有星光闪烁,淡淡笑道:“呵,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侧殿内的纱窗上糊着“杏花带雨”的茜纱,隔纱看到的景色也被笼罩上一层浅淡的杏色,似乎被染上中秋的喜庆气氛,宫墙树木都透着一股子暖洋洋的意味。慕毓芫抬手欲要推开窗户,目光却落在指上的缠丝嵌宝粟米金甲套上,红黄绿三色交错的圆润宝石闪着珠光,与金粟米的光芒交相辉映,奢华绮美之极。三指金甲,乃是嫔位以上的宫妃才能有的装束,可是能登上这个台阶的美人中,一双手又曾扼杀过多少人的性命,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杀人利器?
“娘娘,你在看什么?”
“本宫在看陆容华来了没有。”慕毓芫轻轻往前用力,窗户“吱呀”一声阔开,泛秀宫檀栏香角一览无余,转身回笑道:“你去预备些赏她的东西,难为人家一天来回跑两趟,心意在精不在多,去吧。”
双痕疑惑着往外看去,只见一袭石青绣裙正匆匆往这边赶来,不由笑道:“真是难为陆容华热心,刚去便回转来,也不嫌跑着累得慌?”
慕毓芫但笑不语回身坐下,片刻陆容华已被宣进来,捧着缨络盘子笑道:“嫔妾回去后仔细选了半日,只怕自己选的不合娘娘的心意,特意找了几根旧年的样子,送过来让娘娘看着挑选一下。”
六角红漆盘子内垫着青色缎面,内中躺着颜色大小各不同的十来样缨络,有攒心梅花、双色连环、象眼方块、朝天香凳、柳叶合心,簇在一堆煞是好看。慕毓芫随手拈了个蝉通天意的缨络,抚着上面的金线笑道:“本宫看着这个很好,只怕要多费一些功夫才得,只好有劳你多辛苦些。”
陆容华抿嘴一笑,忙道:“娘娘真是体恤人,嫔妾成日闲着也是无事,哪里能说得上辛苦,只要娘娘不嫌弃,每样都打几根也使得。”
慕毓芫将缨络放回盘中,笑道:“哪都到何年何月去了?你先给祉儿打几根,空闲的时候再给本宫打些玉挂、扇坠子什么的,日后自然有答谢之礼。”侧首见双痕捧着东西出来,指道:“打缨络是件费心的事,这柄玉如意送给容华放在枕边,据说紫玉有安神定眠之效,多半能解一解劳乏。”
陆容华忙站起身谢过,道:“嫔妾谢娘娘赏赐。”
慕毓芫含笑道:“不过是点小东西,容华喜欢就好。”顿了顿,又道:“本宫用东西素来挑剔,因此想着你打缨络时能送来看看,只是每天从沐华宫跑来跑去的,倒是麻烦的很。”
陆容华忙道:“娘娘不用担心,嫔妾不觉得麻烦。”
“不如这样吧?”慕毓芫好似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朝她笑道:“沐华宫现在也没什么人,你自己住那边也孤零零的,不如搬到泛秀宫来住一段日子。如此既可以陪本宫说说闲话,又省得你送缨络来回两头的跑,岂不是两全其美?”
“娘娘”陆容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几欲盈泪,跪地颤声道:“多承娘娘怜惜,嫔妾定然牢牢记在心里,不敢有半点辜负。”
“这是怎么了?”慕毓芫嘴里笑着,起身上前扶她道:“本宫还没来得及谢你,倒先受你大礼,快起来罢。”
如此便说定将偏殿知秋堂收拾出来,那边也是每日有人打扫,因此收拾起来几乎不费什么功夫。虽然场面上说是小住片日,陆容华也明白自己不用再搬回去,正巧次日是个乔迁好日子,于是赶紧谢恩回去收拾东西。她多年来一直不甚得宠,私下的东西并不多,整理片刻就已妥当,余下便只待渡过一宿漫漫的长夜。
第十二章 利刃
眼见已是中秋佳节,元徵城内到处都是彩带红绸、锦旗铃铛,宫女太监们也都换上秋日暖色新装,俨然烘托出一派团圆喜庆的热闹气氛。看着周遭喜气洋洋的景致,明帝却没有半点赏乐的兴致,倚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品着茶,听小太监请示安排给后妃们的赏赐,却是啰嗦长篇的甚久。
“统共有黄金一百两,白银一千两,锦缎一百匹,彩缎一百匹,金、银元宝各六十四对,金、银茶具各十八套,金器十六套,玉器十六套,珠宝首饰两箱,秋、冬服饰共三十六套,文房四宝二十四套,御制新书五十二套”
“够了,年年都是这些东西。”明帝不耐烦的打断,放下茶盏道:“朕没空,把册子和东西送到泛秀宫,让宸妃看着往下分派就是。”小太监早瞧他脸色不好,闻言如获大赦,赶忙卷起黄绸册垂首退下去。
前几日京城兵马司回禀好消息,说是已经发现上次刺客的行踪,底下的好手正带着人将其秘避住所包围,不刻就可以将那人抓回来受审。皇帝龙颜大悦,立时嘉奖京城兵马司统领一番,胸襟畅快的等着捉拿刺客归案。岂料后来人虽然被找到,刺客却当场以口中毒药自杀如此死法让皇帝大为震怒。然恰逢佳节之期,为安抚的人心之故却不便发作,因此近几日脸色愈加难看。
“皇上,蝶姬传到。”
“唔,怎么又想起她了?”明帝瞥了王伏顺一眼,含笑道:“从不见你对人如此热心肠,难道中间得了什么好处不成?”
王伏顺忙陪笑道:“皇上说笑,老奴可万万不敢如此。”
明帝瞧他神色惶恐,不由笑道:“说笑而已,让蝶姬到后殿的侧堂等着。”又起身对杜守谦说道:“说了一早上朝事,太傅也去听曲解解闷罢。”
杜守谦忙道:“是,谢皇上垂怜。”
天禧宫乃是皇帝的寝宫,没有临幸妃嫔的时候便会宿于此,却因殿内少有女子的身影而有些清冷,后殿的沁香斋更是个清静雅致之所。侧堂琵琶声袅袅传过来,带着些许秋意的肃清,好似僻静地方有名女子在喃喃自语,散发着一缕淡淡的哀愁。明帝有些勾起心事,突然笑道:“朕很想知道,这普天之下,到底有多少人想取朕的性命?”
此言一出,那边琵琶声不由略顿一下。杜守谦神色倒是平静,问道:“皇上,还在为天清江刺客的事烦心?”
“在朕这个位置上,一路何止杀过成千上万的人?”明帝面含微笑平静说着,看不出眼内究竟是何等情绪,“那么,这些人又该有多少妻儿子女?他们是否将朕恨到骨子里去,是否暗里盘算着如何谋取朕的性命?呵,说什么普天之下都是朕的子民,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杜守谦略微沉吟片刻,回道:“皇上,我朝和霍连国纠葛多年、互存怨愤,既然知道刺客乃是霍连人,又何必太过惊怒?国中皆为我大燕子民,自然都仰望着皇上龙体安康,咱们只需多加防范就是。”
明帝神色稍缓,含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朕想得太多了?也罢,说好不谈国事的,咱们还是好生听曲。”
二人静默下来,窃窃嘈嘈的琵琶声更是越发清晰,见杜守谦微微蹙眉,明帝不由问道:“怎么?这琵琶弹得不好?”
“此女琵琶声犹如珠玉落盘,不论弹奏技法、琴音雅意,都不能不说皆为精妙,然其人却怕是有些心术不正。”杜守谦略处顿了顿,笑道:“微臣并不认识此女,不过闻其音便知其心,所谓音从心生不过如此。”
“哦?”明帝侧首往蝶姬去的方向瞥了一眼,轻声失笑道:“你的这个说法,朕还是头一次听闻,倒是十分有趣。”
…
中秋的热闹自然是在晚上,小宫女们都坐在连廊上等着落日西坠,直到天色逐渐暗下去,月光终于悄无声息的笼罩住整个皇城。香陶支着下巴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繁星如织的夜空,转身问小宫女道:“怎么如此磨蹭?叫底下的人赶紧些,再耽误下去,雪团又该饿的不安分了。”
小宫女还未来得及下去,却见双痕进来说道:“赶紧把雪团抱到大殿去,宴席就要开始,先不用给它喂食了。”
香陶诧异道:“做什么如此着急?”
“多嘴!”双痕轻轻喝斥一句,却似懒怠与香陶慢慢解释,自己俯身抱起雪狸就往外走,回头道:“娘娘吩咐,让你今夜在殿内照看着,不用到前头去。”也不理会香陶在后面嘟嘴,赶着脚步回到椒香殿。
慕毓芫已经装束完毕,身着节日特制的绛红色夔龙团纹吉服,暗金线织出繁复细密的牡丹花样,正对镜轻扶侧鬓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让六缕金线宝珠尾坠恰到好处的垂在发髻侧旁。因中秋喜庆之故,宫妃们都有在点眉心的旧例,因此还特意在眉心描上细碎的金盏宝莲花纹,以取年年岁岁皆有团圆之意。
双痕抱着雪狸回道:“娘娘,雪团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走罢,那边该等了。”慕毓芫起身接过雪狸,细细抚摸着方才让其安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道:“今夜之事非同寻常,咱们兵行险招需多加仔细,吩咐底下的人一步也不可以出错,切记!”
双痕垂首道:“是,奴婢明白。”
待赶到未初堂正殿,嫔妃们早已经花团锦簇的等候多时,只余下皇帝还没到座,因此也是热热闹闹的满了一屋子。熹妃也不似从前那般爱拖延,见到慕毓芫便推大公主过来问安,自己也跟着点头互相致意,落后便就是沉默无语。余下惠嫔等人都站起身来请安,只有朱贵人因身孕之故,一早便被双痕摁在座上不用行礼。
明帝出来时脸上带着笑意,嫔妃们虽对朝堂上的事略有耳闻,不过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敢流出疑惑,都笑吟吟的起身请安,小太监便宣唱道:“吉时到,开宴。”
“中秋佳节,大家都好生乐一乐。”明帝照例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底下便开始挨次上节目,那些象征性的歌舞甚是乏味。侧首看到雪团,笑道:“这可人的小东西,也就秋冬搂着合适,夏日里放在怀中倒是毛躁得很。”
慕毓芫指上的金甲套划过雪狸的皮毛,掩隐的一双素手越发纤细,微笑回道:“夜里秋风寒凉,搂着雪团就当是天然的手炉,它身上的温度刚刚好呢。”
明帝点头笑道:“等会朕赏它吃点好的,算是慰劳。”
底下是妃子们的娇声软语,一片热闹。朱贵人身形臃肿,缓缓举酒站起身来,朝明帝笑请道:“皇上,今日乃是团圆的佳节。臣妾愿以手中的清酒一杯,敬祝皇上身体安康、事事遂心,年年都是如此团圆美满。”
明帝忙让人扶住她,笑道:“佩柔最近越发娴淑,渐渐也有些你姐姐的气度了。难得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