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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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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父王是为他好——”

苻坚一摆手:“他说的。。。是现在朝中无数人的想法,戳中了朕的痛处——王猛在天有灵,也会笑我养虎为患自作自受罢!不知千秋万代之后,世人会如此评价朕,又如何评价那些忘恩负义之徒!”

苻宏提袍跪下:“儿臣看不到千百年后的史书,但是儿臣知道父王登基二十年,无愧天下,无愧百姓,足矣!”

苻坚看着自己的长子,终于扯了扯嘴角,倾身扶他,太子忽然搭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字地问道:“父王,长安还能守多久?”苻坚僵了一瞬。太子年还不过二十,他总以为他太年轻太稚嫩,所以急急挥戈南下想交给他一个金瓯无缺的天下,可淝水梦断,千秋霸业已成空谈,落得如今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守的住,便守。守不住,便死守。尽人事,知天命,我苻坚,誓死不做降君。”

苻宏闻言,深深一拜:“儿臣遵旨。”

苻坚回到寝宫,夜不能寐,尚还在想慕容冲垦田屯粮之事——这事实在蹊跷,完全不似慕容冲会做的事——他那样隐忍十年一击致命的毒辣和偏激,恨不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千里无人,天地万物都为他陪葬,怎会按兵不动反去屯田?可见必是假的。可这么做又有何目的?!他忽然睁眼,翻身而起,如果燕军是故意暴露粮道——他掀帐下床,侍奉的内饰忙拥进来,苻坚急地一把拂开众人,向外走去:“宣苻晖!”内饰总管忙拦住他:“天王,宫中无变而夤夜宣召,只怕人心浮动!”苻坚住了脚,转而吩咐道:“命窦冲带护龙卫去,把侯府给围了,不许教一个人出入,苻晖要闹,就让他来见朕!”

侍卫领命而去,苻坚忧心匆匆地站在夜风中,直到司隶校尉窦冲面色凝重地回宫复命:“陛下!洛阳公已经夺了兵符,杀了城门吏,深夜点兵出城去了!”

苻坚如遭雷击,几乎是站立不住了!

且说那苻晖点出三千兵马,将自己府中最后的一点余粮悉数拿出,让众将饱餐一顿,趁着夜色杀将出去,直守到后半夜才望见星点火光在黑暗中无声地迤逦而来。苻晖心中喜道:口衔枚马裹蹄,这般小心行事,必是真的运粮了。当下把最后一点戒心放下,又因自己带着俱是还在洛阳时候就跟着自己的亲兵,皆为百战之士,因而一挥手,便率兵马杀出壕沟,嘴里道:“夺了白虏的军粮,我等至天王那里领功去!”

那些押粮燕兵似没想到秦兵会在这个当口劫粮,不及反抗便一哄而散。苻晖驾马来回纵横,嘴里喝道:“穷寇莫追,推了粮车撤回长安!”不料一名秦兵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掀了粮车,里面呼喇喇滚出干茅草,酒坛子等物,苻晖心里一惊,跳下马揭开坛子一闻,立时叫道:“火油——快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咻咻数声,几道带着火焰的箭矢破空而来,深深扎进那些粮车之中,淋了火油的茅草顿时窜起了冲天火焰,秦军大骇,惊惶无措,而早得姚嵩吩咐埋伏接应的韩延段随二军,占据了高地,分东西两个方位居高临下密密低压下一波又一波的箭雨,竟似将秦军兜进了口袋中肆意屠戮,直杀到天色将明未明,才有数十骑护着一人向西突围而去。

副将眼尖,一指那骑,对韩延道:“将军!那定是苻晖!我等杀下去,生擒了他,是大功一件!”韩延咧嘴一笑,拍了那副将一记:“大功?和段随一分为二后,算个什么大功?凭什么要我先冲下去杀敌,送个功劳给他?段随又不是我正经主子!”一瞟对面山头,冷笑一声:“你瞧,他也按兵不动,等我给他打冲锋——呸!老子再不会那么傻了!损失我担,功劳你分!”

长安城郊,是一团混战,此时阿房,却万籁俱寂。姚嵩呵了口气,吹灭了烛火,批衣走出房门,在微凉的晨风中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醍醐灌顶,精神一振,熬夜整晚伏案而作的疲惫一扫而空——算算时辰,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罢?

苻晖应该已经仓皇逃回长安——他心里明镜似地,知道韩延段随二人心结日深,断不会诚心合作,纵敌逃走是必然的结果,不过那样也好,真生擒了苻晖回来,谁知道如今的“慕容冲”会不会又说什么“人道精神”“善待俘虏”干脆放了他——反正,那心高气傲的小王爷回去之后也只会有一个结果罢了。

苻坚,如果在你心里再插上一刀,你会不会彻底癫狂?

颇为有趣的笑了一笑,姚嵩忽然打了个喷嚏,顺手取了那紫貂围脖戴了,方觉得暖意融融,不再遍体生寒。他低头,摸了摸那滑顺的皮毛,那接口处因有了破损,慕容冲干脆剪成一个扣眼,并安了只小巧的梅花金扣,轻轻巧巧地就能搭在一起,新奇之余穿脱倒更方便了。

这人脑子里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奇思异想。姚嵩反反复复地顺毛,半晌嘟囔了一句:“。。。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上肉末~

12第 11 章

第十一章

且说那苻坚心急如焚,命窦冲点齐看一百八十命护龙卫和三百精兵出城救援,自己一宿未眠,眼巴巴地等着消息。待到黎明破晓,窦冲甲胄在身便赶回宫复命,一进门便是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苻坚心里一凉,腾地站起:“晖儿他——”

窦冲单膝点地,满面血污地抬起头来禀道:“洛阳公救回来了,只是。。。燕军似已料到会有援军,早埋下了伏兵,末将甫一出城,就中了箭阵——为护少主,百八护龙卫损失过半。。。”

苻坚微一踉跄,护龙卫乃他亲自训练,皆勇武忠心,寻常打战尚且不舍他们上战场肉搏,如今为着爱子心切,却落得毕生心血付诸东流!心里又痛又恨,恰时窦冲道:“洛阳公如今正跪在未央宫外,等候天王召见发落。”

苻坚默然半晌,方呆着脸道:“……让他回去好好闭门思过罢,还见朕做甚?——这才对得起众将士白白牺牲掉的性命!”

当晚,未央宫门又被敲响,内侍总管命宫人开了门,执着火烛虎着脸道:“天王好容易能安神睡一会儿,不要命了么!”来人哭丧着脸只是嚎啕:“没了,没了。。。”

内侍总管定睛一看,见穿的是洛阳公府的服色,心里顿时一凉:“什么。。。没了?”

“洛阳公负伤回府,羞愧难当,当夜便自刎向天王谢罪了!”

苻坚夤夜而出,骤听这话,双腿一跄,旁的内侍忙抢着扶住了,尽皆哭道:“天王节哀!”苻坚面上却没有眼泪,又或者因为自淝水战败这一年以来,眼泪已经不足以再承载他任何的伤痛——死的至亲够多了,亲弟苻融,子侄苻丕苻琳苻叡,如今再加上一个苻晖!

他曾坐拥中原,雄师百万,投鞭足可断流,可展眼之间,他便输了天下,输了子民,输的一场精光——成王败寇!

御宇二十年他无一日不如履薄冰,克尽王道——他将各地的外族豪强大族迁入关中,以强干弱枝;将氐族人迁往占领的各战略要地,以控扼四方。多少氐人为此哀叹“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谁知道他非是本末倒置而是想着假以时日能五胡一体长治久安?!谁知道天不假年他淝水兵败以致外族复叛,关中大地狼烟四起;谁知道勤王令出,氐人远戍边陲,援军难至?!

“是朕之过。。。还是天之过”他摇摇晃晃地回了内室,刷地抽出天子剑——

“天王陛下!”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哭喊,苻坚抚着那销金断玉的青铜宝剑,那是苻秦开国之主苻洪传下的佩剑——彼时以布衣之身率一众氐人子弟,与石赵决裂,逐鹿中原,称雄天下,方奠定这一片大好山河,可如今呢?

“宫中还有多少存粮,都拿出来,大犒三军。”他扬剑出鞘,“三日之后朕将亲征挂帅,东击鲜卑!”

天子一怒,血流漂橹。

慕容冲,你我一战,势必不死,不休。

近来慕容冲下令整军之后,除了出狩,燕军大都留在阿房戍边操练,不敢轻出。便是任臻自己,从那日受伤回来后便也更打叠起精神习武学文,再不如以往那般爱耍小聪明时不时犯个糊涂躲个懒。每日卯时起身,在校场练武直到辰时,在慕容永看来,他依旧不是当年的燕国帝君慕容冲,但不能否认的,他在以自己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这个目标。

任臻刷地一抖银枪,红缨陡静,他收势而起,转过身问:“如何?”

慕容永回过神来,点点头:“招式是大进益了——”任臻还不及得意,便又听他急转直下道:“可惜只得一个花架子,气劲不足,平日舞地生风,战场上毫无用处。”

任臻气道:“我以前不就是使长枪的么,怎的就气劲不足了!”枪尖一摇,指上慕容永,“慕容家武将代代使枪,我那四叔慕容恪五叔慕容垂都是使枪好手,我自然也要是!”

“的确是,就是我的枪法当年也得你指点不少,可如今——”慕容永话未说完,忽然出手如电,在枪尖上一点,任臻过去二十多年来都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二世祖,被这巧劲儿一荡哪里还握得住枪柄,摇摇晃晃地撒了手,长枪陡然落地,“此一时,彼一时。”任臻气恼地瞪了慕容永一眼,却也不发火,弯腰捡起长缨枪,一个马步拉开,又是一记“点苍指”——那是慕容枪法的起式:“那请慕容将军此番再好生教回我!”

慕容永沉默片刻,他的本意是想让任臻不要那么辛苦,毕竟他今非昔比,不必像从前的慕容冲那样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但他忽略了任臻打小就是表面嘻嘻哈哈一切无谓,实则极有自己的主意,真在乎什么了,他比谁都要好强争胜。他走到任臻身后轻轻抬起他的手腕,右腿带着任臻的膝窝一弯,低声道:“稳扎下盘,气沉丹田,目不斜视,心中有枪自然拿的稳。”

任臻依言就刺,力道还是一样,然准头果然好了不少,不由心中一喜,反手回枪,退了一步,回头问:“接着如何?”不料这一进一退间,刚好凑到慕容永怀中,此番回头说话,竟如相拥一般。慕容永怔了一下,赶忙松手,仓皇退开,手中长枪掉落,正砸中脚掌,一张脸上顿时青红不定。任臻蹲在地上笑个不住,一边抹着眼睛一边道:“慕容将军的枪法不是冠于三军么,怎的如此不济?”

慕容永悻然不语,任臻忽然抬起头来:“不会是伤口又崩了吧?”说罢跳起来,毛手毛脚去撩他袖子,慕容永躲避不及,被一把扯住,任臻仔细查看了才松了口气,又见慕容永依言戴上了他亲自做的皮护腕,抿嘴一笑:“卿既听话,朕心甚慰,要点什么赏赐?”慕容永被他不伦不类的话逗得要笑,却见任臻手掌一翻竟钻进他短袍衫的下摆中去,登时正色止道:“这是在做什么?!”

任臻笑地一派天真无邪:“看看你有没有听话地把全套皮甲穿上身呀~”

因天气渐热,又是在宫中,慕容永只穿了一件常服,衣襟低敞,几下挣扎更是春光外露,呈出一片□肌肉——慕容氏男子既号“白虏”,便是如何风吹日晒也肤白赛雪,任臻总觉得白斩鸡一样再配上肌肉未免不搭,但慕容永筋肉结实,光滑无比,一身累累伤痕也隐在肤色中看不真切,甚是好摸好看,不由地摸上了瘾,原只是个玩笑,此刻看着慕容永昂藏七尺,微窘为难的模样,却真生出几分别样心思来。他哑着声音刚欲再说什么,忽听场外亲兵来报——姚嵩送文书来了。

任臻见慕容永几乎是瞬间变形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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