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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凤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齐博臾竟闷声笑了起来,因了气息甚急的缘故,还被呛了一口气,“咳咳,本侯好生羡艳你,羡艳到嫉妒,嫉妒到麻木,她可以为你死,你何德何能可教这般奇女子为你倾心?”
“你不还有个锦煜死命地要来救你这半死不活的主子?”齐凤臾不欲从他嘴里听到玉寒的名字。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齐博臾道:“你早该逼那人了,她也就是嘴硬,性子要强,其实啊最是好欺负,也最是心软,你使个苦肉计便可教她芥蒂全无了。”
冷哼了一声,齐凤臾道:“你倒是知道她。”
齐凤臾的步子放缓了些,齐博臾没那么赶,说话间气息也平复了许多,“本侯怎会不知道她呢?你看,她那般恨本侯,到最后还不是作罢?她守着泙州城的时候要吸食人血,却从未将人弄死过,这般慈悲心肠的人,你稍微做个强硬的或是要死的模样,她便不忍心了,哪里会经年不为所动?”
齐凤臾不说话,是他死要面子,是他不忍心逼那人,是他太过有耐心,可这是他的错吗?
齐博臾看着这人,长叹一口气,道:“若不是本侯舍不得她受苦,本侯才懒得跟你说这等言语!你届时到了本侯府上,别理锦煜了,本侯会命她给你解绛珠仙的法子的,你要是回去让绛珠仙去了,可得好好待她,否则本侯可饶不了你!”
他说这番话很是有趣,一个阶下囚左一个“本侯”右一个“本侯”的,还来威胁掌握他生死大权的人,真真是糊涂了。可他此刻看来是多么像一个兄长,多么像一个真心为玉寒好的人,仅是因了这缘由,齐凤臾竟不喝斥他。
以至侯府门前,一只乌鸦徘徊在空中,衬着明月十分诡异,而兽头大门猛然打开,一黑衣女子裹着红纱飘移而来,与这夜色混在一处,甚是可怖,齐博臾不禁出声惊道:“降灵?”
第一百零一章 暖生烟
“锦煜,出来!”齐博臾沉声道。
“是。”降灵背后闪出一道纤瘦合度的身影,正是锦煜,和降灵一般装束,黑衣红纱,面目冷淡,乍眼一看竟瞧不出是人是鬼。
“你偷了南疆王的降灵?谁让你那么干的!”齐博臾喝道。南疆王府的绝密便是有一只活了千年的降灵,通晓世间千年事由,无所不知。
在南疆大祭司的地位比南疆王要高很多,可他们却要世代对南疆王效忠,不为别的,只为了南疆王府的那一只降灵。难怪南疆霍乱,原来真相竟是这样!大祭司之徒盗走降灵,祭司一族与王室自然从此不容于水火,难怪啊难怪!
锦煜跪下了,道:“属下有罪,有负皇贵妃所托,竟让侯爷被囚困于椋宫之内,锦煜无能相救,只得出此下策。”皇贵妃于她,有救命之恩,托孤之信,她不能不知恩图报。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可追究的了,齐博臾转而问道:“你知道怎么解绛珠仙?”那为什么你授我巫蛊之术时没有尽数道出?他困惑了,锦煜姑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办事滴水不漏,这一次怕是没那么简单。
锦煜抬眸,眼光中甚至有一丝责备,道:“侯爷,此际无人,齐凤臾就在手边,何不一刀毙命?难道您忘了皇贵妃的临终遗愿了吗!”解绛珠仙不过是个饵,引得景荣侯获救、睿帝犯险的饵。
齐凤臾听着二人说话,目光却是停在了一旁呆站着的那只降灵身上,似乎是个女子,可又不太像,脸面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出任何部位暴露在外。降灵无魂,只有施咒者对它念出咒语,它才会应声而动,故而它只是站在那一处,一动不动。
齐博臾与他不同,锦煜的一番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故而他沉默了,锦煜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景荣侯,当下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继续道:“侯爷忍辱负重多年,怎能说罢就罢?为何不趁此良机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大局已定之下欲盖弥彰的把戏,哪里是走投无路之下反败为胜的绝招?齐博臾觉得锦煜很天真,故而只是笑笑,淡淡道:“四海升平,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百官臣服效忠,这样的天下挟天子以令诸侯谁人听从?届时真正的孤家寡人是本侯吧?”
锦煜愣住,刚想辩驳,却不料身旁的降灵动了。那降灵的头缓慢地转动,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锦煜难以置信地看着降灵,怎么可能?降灵无魂啊!她没有念咒,难道是有比她灵力更高的人在周围?
猛地,降灵飞速朝外飘去,方向竟是朝着椋宫!齐凤臾立时追了上去,锦煜见状,立时双手合十闭眼念出咒语,却不料神魂竟被牵引,也向着椋宫而去,她的另一半神识依旧清明,惊道:怎么回事?这降灵哪里来的如此强烈的念力?
降灵受咒语束缚,飘移得十分艰难,与常人奔跑无异,故而齐博臾飞速赶去竟也追了上来,却不料转过几条巷子,降灵止住了,齐凤臾也愣住了。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人:白衣如雪,提剑而立,真是玉寒!
她长衫的袖子被利器割去了,幸而没有伤着,而手里拿着的却是傅阅谨的配剑,想来傅阅谨和一干暗卫未能将她拦住。也是了,她武功那么好,计谋百出,要摆脱那些不敢伤她、顾忌颇多的暗卫有什么难的?
齐凤臾本想教她赶紧回去,而面前降灵头上裹着的红纱却解开了。一圈一圈的红纱,好似被一只手捏住一圈一圈地揭开,齐凤臾看不到降灵的脸,却看到玉寒猛然睁大的眼睛,充满惊恐、凄绝、惊喜、震惊的眼神。
再也顾不得许多,齐凤臾立时提气纵身来到玉寒身侧,却在同时也僵住了:那张脸是玉暖的脸!降灵身上的黑衣一片片被裂解,露出一袭白色的轻纱衣裳,是玉暖自小就穿着的那种轻云纱。
“阿姐”降灵的双唇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令玉寒周身一震。她失了神魂般的朝前走了一步,却被齐凤臾拉住了。转过头,齐凤臾道:“那是降灵,别过去。”会有危险。她挣开齐凤臾的手,毅然朝前走去:别说是降灵,就算是厉鬼又如何?那是暖儿啊!暖儿在叫她!
可降灵却似是被人猛地拖住了一般,直直朝后退去,玉寒步步紧跟,甚至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翩飞的广袖。齐博臾立时知道是锦煜在念咒,瞥了一眼,却没有阻止。
玉寒的模样似是要哭出来一般,“暖儿,暖儿,不要走啊,阿姐等着你的啊!”齐凤臾步步紧跟,片刻不敢松懈,而玉寒见降灵不停下来,竟举起手中的配剑,痴痴道:“阿姐知道了,你是来带走阿姐的对不对?好啊,阿姐这就跟你走,阿姐早就想去见我家暖儿了呢!”
“不要!”齐博臾大喝,转头看向锦煜:“让降灵过去,快!”锦煜一个闪神,降灵立时就扑到了玉寒的身上,夺走了玉寒手中的剑,而齐凤臾在一旁警惕地观望着,稍有异动便准备出手。
“阿姐,暖儿回来找你了,你高不高兴?”降灵在笑,笑得很甜,柔柔的,充满了撒娇的意味。人死后怨念太深便不能堕入轮回,他在这人世飘荡了许久,终于去到南疆,见到了传说中永生不死的降灵。
降灵很寂寞,活了一千年了,无知无识,突然来了一个漂亮的人儿,便被深深地诱惑了。玉暖用尽一切手段得知玉寒命不久矣、存心求死,便与降灵交易:他与降灵合二为一,一旦了却心愿便将灵魂奉上,使降灵获得神识,可知人间喜乐。
“阿姐,暖儿不是故意的,暖儿错了,阿姐,你原谅暖好不好?”他抚摸着玉寒消瘦到凌厉的面庞,碧绿的眼眸里是深深的心疼。都是他啊!都是他阿姐才变成了这样,他怎么能那么残忍,教阿姐受这样的苦楚?
玉寒笑笑,柔声道:“暖儿乖,阿姐怎么会怪你呢?”经年无梦,阿姐怨的是你竟忍心不入阿姐的梦里来,你可知你走得那般决绝,教阿姐无所适从?
其他三人皆是看着中央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两个都是朦朦胧胧的、白衣翩跹,恍若一不小心便要羽化仙去。齐凤臾、齐博臾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会有转机,玉寒指不定能自此解开心结,而锦煜心中却不是这般念想,她看了看四周,心念:如此时候,令降灵杀了齐凤臾在合适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于是手捻兰花诀,催动降灵,令其杀死齐凤臾。她根本就不知道降灵已被玉暖的神识控制,这一催动激怒了正与玉寒叙旧的玉暖,玉暖猛地转过脸来,看向锦煜,周身阴冷:“不长眼的东西,该死!”
只见一道光自他指尖射出,直接洞穿锦煜胸口,齐博臾不禁叫了一声:“锦煜!”而玉暖转过头,愈加阴森地注视着他,沉声道:“就是你这贱人让我家阿姐受苦受难,该死!”又是一道厉光,齐博臾还未回过神来就顷刻毙命。
玉寒见状,忽然觉得眼前的玉暖有些陌生,猛地忆起身后的齐凤臾,立时挡在他跟前,试探性地唤了唤玉暖:“暖儿?你怎么了?”
玉暖转过身来,甜甜地笑了笑,“暖儿很好,暖儿就是不喜欢别人伤了我家亲亲阿姐。”齐博臾身死,玉寒脖子上的那一朵绛珠墨莲失了饲主,立时发出灼人的热度,玉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玉暖立时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抱住玉寒,小声哄道:“阿姐不疼,阿姐不疼,暖儿这就来救你,你马上就好了!”玉寒却是止住了他,认真问道:“告诉阿姐,解绛珠仙的代价是什么?”如果是要暖儿灰飞烟灭,那她宁可去死!
玉暖笑笑,天真道:“阿姐,你想什么呢!暖儿现在是降灵啊!”那只笨降灵怎会知道:若是降灵得到了怨灵,那就会变成怨灵在人间的宿主,从此都不会有解脱之日。
齐凤臾眼见着一道光圈围住了玉寒玉暖二人,他盯着玉暖,忽而感慨起来:那个少年真真是用魂灵来爱他家阿姐啊!对仇人狠绝至此,对玉寒却可如此尽心尽力,竟连死了都不愿离去,一定要保他家阿姐一个完全!
那圈白光渐渐转红,里面的人影也看不清楚,当化作血色之时光圈突然消失,里面只剩下了玉寒一人呆呆地看着天际,齐凤臾走上前,将她圈在怀里,一个字都没有说。玉寒却是忽然大哭起来,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坐在地上大哭,指着天际抽噎道:“暖儿走了,暖儿真的走了,他教我要快活”
齐凤臾摸了摸玉寒的脑袋,叹息道:“那就快活吧”
后记:
元禾十年七月初七,四少十九岁生辰,睿帝昭告天下:四少即是当朝皇后玉寒,举国震惊。
自此靛朝二圣临朝,皇后任大司马,督管全国兵马粮草,帝后合力治国,开辟靛朝鼎盛局面。
玉后无子,却深得帝宠,帝后琴瑟和谐,死后亦是是同陵合葬,太后乔晚哲曾言:帝后情意甚笃,生而同衾,死亦同穴,当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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