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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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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存淼到底年轻,被弘晴这么一逼,心已是微慌,忙不迭地偷眼看了看其父的脸色,待得见其父不动声色地颔了下首,这才赶紧收敛了下心神,谨慎地应答了一句道。
    “嗯,如此说来,前番你王家运往京师的盐船走的便是第一条道了,本贝勒没说错罢,嗯?”
    整顿盐务乃是件极其艰巨的任务,这一点,早在离京之前,弘晴便已是心中有数了的,真要想办得顺利,非得有四大总商中人配合不可,这也正是弘晴先到曹府的根由之所在,为的便是能将王家引以为用,不过么,若是以为有了曹寅的配合,王家就一准肯帮忙,那可就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去,真要想拿下王家,还须得费上不少的心力,有鉴于此,弘晴并未因王存淼的配合态度而欢欣鼓舞,而是不甚客气地揭开了王家前番夹带私盐一事。
    “小王爷明鉴,我王家还算是好的了,那刘”
    王存淼毕竟是年轻气盛,被弘晴这么一说,脸上顿时便挂不住了,亢声便要辩解上一番。
    “咳咳。”
    没等王存淼将话说完,王潘寿已是重重地假咳了两声,顿时便令王存淼猛然惊醒了过来,尴尬万分地收住了口,呐呐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去看弘晴的脸。
    “王老伯何必如此,嘿,真以为本贝勒对盐道上的事儿一无所知么?这么说罢,那刘八女便是本贝勒此番要扳倒的首要目标,当然了,若是有人要以身相替,本贝勒也不会客气,左右四大盐商不听使唤,全都更换了也没甚了不得的。”
    王潘寿这么一假咳,弘晴当即就变脸了,不仅毫无顾忌地点出了此行要打击的目标,更是不留情面地狠训了王潘寿一把,直训得王潘寿面红耳赤不已,却愣是不敢顶上一句。
    “小王爷英明过人,草民是一早就知晓的,只是那刘八女,呵呵,非是草民妄测,其来头怕是并不在小王爷之下,您若是真用强,那”
    王潘寿虽是颇具城府之辈,可当着儿子的面,被弘晴如此训斥,脸上也同样有些挂不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后,语带暗示地反诘了一把。
    呵,还真是个老滑头,跟咱玩起激将法来了,有点意思了!
    弘晴可是谈判的绝顶高手,只一听,便已明了了王潘寿的用心何在,左右不过是激弘晴去砸刘八女的牌子,他也好能躲过一劫,这么点小用心,在弘晴看来,着实是不堪得紧。
    “有甚了不得的,不就是本贝勒那素来广交天下的八叔站在其后么,那又如何,区区一盐商耳,竟敢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便是八叔在此,也不敢说三道四,更遑论其门下一条狗了,杀了就杀了,何足道哉。”
    尽管明知道王潘寿的用心何在,然则弘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不屑地撇了下嘴,一口便道破了刘八女的来历,不仅如此,煞气不单不减,反倒是蒸腾而起了,直惊得王家父子尽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王爷,您,您怕是有所不知啊,那刘八女势力极大,不说官面上人人都给其几分面子,就是江湖上,也无人敢跟其作对,若是不留神,恐难免遭其暗算,万事还须得小心为妥。”
    一听弘晴这话说得杀气腾腾,王潘寿心惊之余,还真就怕弘晴吃了大亏,万一要是迁怒于他王家,那后果可不是区区一王家所能承受得了的,没奈何,只好赶忙出言劝解了一番。
    “王老伯只管放心便是了,本贝勒心中有数,断不会轻举妄动的,不过呢,本贝勒却是万不会放过刘八女这等鼠辈,此一条还须得王老伯多多配合,方才有稳妥解决之可能,就不知王老伯可肯相助否?”
    该威胁的已是威胁过了,该透的口风也已是透完了,弘晴自是不想再多兜圈子,这便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早前问过的问题上。
    “还请小王爷示下,但消草民能做到的,断不敢辞。”
    一听弘晴又转回到了这么个问题上,显然是瞧破了自个儿先前的豪言不过是敷衍罢了,饶是王潘寿城府再深,也不禁为之老脸发红不已,暗自长出了口大气,强自平抑住了激荡不已的心情,神情慎重地欠了下身,谨慎地表了态。
    “好,要的便是这话,王老伯放心好了,本贝勒断非强人所难之辈,要王老伯办的事也并不算难,说起来就三条,一么,那便是请王老伯暗自收集些刘八女其人欺男霸女之恶迹,若能拿到实证,自是更佳,其二,王老伯常走盐运,想来对道上的消息颇有门路,还请王老伯随时留意刘八女那头的举动,若有贩运私盐之事,及早告知本贝勒,至于其三么,王老伯前番运盐京师时夹带私盐一事既已被户部侦知,本贝勒必须有所处分,这一条还请王老伯海涵则个,就此三条,不知王老伯可能办到否?”
    王潘寿这话明显比先前那等豪言要保守了许多,不过么,弘晴却知晓此番回答才是王潘寿的真心话,这便嘴角一挑,露出了个欣慰的笑容,击掌叫了声好之后,将所要求的三条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
    “就此三条么?”
    王潘寿原本都已是等着弘晴狮子大开口了,却万万没想到弘晴提出的仅仅只是这么不甚起眼的三个要求,心中疑窦大起之下,疑问之言不由地便脱口而出了,待得话一出口,猛然又察觉到不妥,老脸瞬间便涨得个通红。
    “不错,就此三条,王老伯可能办到否?”
    弘晴自然不可能将破局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王潘寿的身上,早就别有安排,不过么,能得王潘寿这等地头蛇的配合,对破局的好处自是不消说的多,当然了,具体破局计划,弘晴却是不会在此时说破的,也就只是笑着点头应答了一句道。
    “好,草民便是拼得一死,也要为小王爷办到此三条!”这一见弘晴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王潘寿忐忑的心也就此稍安了下来,没再多犹豫,干脆地便给出了承诺。

第二百六十六章严查令(一)
    “钦差驾到,回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一阵喝道声由远而近地响了起来,不多会,便见旌旗招展中,数百王府侍卫簇拥着顶八抬大轿从街角处转了出来,早已等得心焦的众官员们顿时尽皆为之精神一凛,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迤逦而来的大队人马。
    “落轿!”
    随着一声断喝,缓缓行到了衙门口的大轿子便已是落了地,便即有两名侍卫抢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掀开了帘子,但见弘晴一哈腰,已是从轿子里行了出来。
    “下官等叩见钦差大人!”
    一见弘晴已然露了面,何明福与车铭两位主官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先后抢到了近前,齐齐大礼参拜不迭,他俩这么一跪下,等候在衙门口处的官吏们自也都跟着跪满了一地。
    “都免了罢。”
    面对着众人的大礼参拜,弘晴的脸上却是半点笑意全无,仅仅只是虚抬了下手,神情淡然地叫了起。
    “谢钦差大人隆恩。”
    能混官场的都不是傻子,这一见弘晴淡然的神情里隐隐有着股煞气在流转,原本就忐忑的心自不免更不安了几分,再一联想到弘晴素来的心狠手辣,就没谁不怕弘晴的第一把火会烧到自家头上的,于是乎,整齐谢恩的声音也就很明显带上了几丝的颤音。
    “晴贝勒,您请!”
    若论心中的不安,何明福绝对排在头一个,概因身为盐运使衙门的负责人,自是须得为盐务上的岔子负首要责任,弘晴若是要新官上任先放火的话,那一准是先烧到他何明福的头上,念及弘晴过往的手段,要说不怕,又怎生可能,只是在这当口上,何明福却又不愿示弱,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不安,强行挤出几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上前两步,朝着弘晴一欠身,恭谨地道了声请。
    “嗯,诸公也都请了罢。”
    弘晴漠然地点了点头,也没多废话,声线淡然地吩咐了一句,而后,也没管一众人等是甚反应,抬脚便行进了衙门中,径直走到了大堂正中的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
    这一见弘晴如此做派,一众官员们的心顿时便更抽紧了几分,却也无人敢在此时有甚言语,也就只能是默默地跟着进了大堂,分成两列,按品阶高低落了位——盐运使衙门的官员品阶较高,占据了左侧,而车铭所率的扬州地方官们则站在了右手边。
    “圣上有旨!”
    弘晴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下满堂官员们,而后霍然而起,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此举一出,方才刚站定的众官员们赶忙全都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盐务乃税赋重地,实不容有失,今盐务糜烂,朕心甚忧,,着多罗贝勒弘晴巡抚两淮,以重整盐务事宜,所行之事皆代朕而为,诸方不得推诿,若有违者,必重惩不怠,钦此!”
    待得一众官员们跪好之后,弘晴不紧不慢地将圣旨摊将开来,略一清了下嗓子,悠扬顿挫地宣了起来。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所言并不出众官员们的意料之外,尽管这还是第一次听宣,可众官员们却早就已从不同的渠道知晓了个中内容,自是并不以为奇,齐齐谢了恩之后,也就这么起了身,视线齐齐地聚焦在了弘晴的身上,很显然,在众官员们看来,圣旨如何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弘晴打算如何整顿。
    “诸公,圣旨已宣,陛下之意已明,对盐务糜烂一事,诸公可有甚要说的么,嗯?”
    宣完了圣旨之后,弘晴并未坐下,而是躬身将卷将起来的圣旨轻轻搁在了文案上,而后一挺腰板,站直了身子,环视了一下满堂官员们,面色肃然地问了一句道。
    “”
    死寂,一派的死寂,以车铭为首的扬州官员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不肯在盐务上多嘴,以免惹来弘晴的不快,而盐运使衙门的一众官员们则是不敢多嘴,生恐惹祸上身,于是乎,人头挤挤的大堂上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怎么?诸公都无话可说么,那好啊,本贝勒倒是要好生跟诸公说叨说叨了,我朝盐税每引只有四两六钱银子,较之前明的六两四钱银子,降幅几近一半,可世面盐价却相差仿佛,个中之巨利不可谓少罢,更别说我朝人口已是倍于前明,然,自康熙三十年至今,盐税仅增不到三成,个中究竟有何蹊跷,嗯?何大人,你来给本贝勒一个解释。”
    弘晴大场面早就见多了去了,自是不会因众官员们的沉默而有甚慌张之感,面色肃然地等了片刻,见还是无人肯出头,也就不再客气了,直截了当地点了何明福的名,要其给盐务糜烂之局面作出个解释来。
    “下官,下官”
    身为两淮盐运使,何明福自是清楚自个儿怕是躲不过弘晴的头一棒打杀,可真到了弘晴点了名,何明福依旧是老脸发烧不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盐务出岔子,板子自然该打在他何明福的屁股上,问题是盐务的糜烂乃是长久以来的事情,可怜何明福不过才刚任了一任盐运使,这才五年不到的时间而已,要他负全责,显然有些不甚公平,只是这等不公平却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来,毕竟明知有问题而不能解决,同样是失职,一样难逃挨板子的下场,总而言之,此时此刻,无论何明福说啥都难逃一劫,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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