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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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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人见笑了,小王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好主意,唔,这么说罢,当初本王立下《吏部日常管理条例》之际,可是曾当场撸了讷言那小子的乌纱帽,本以为能震慑住一群宵小的贪婪之心,可惜效果寥寥,想来该是讷言的官太小,不足以引起诸般人等之重视罢,而今有了勒席恒等七人之榜样,吏部之秩序当会有好转也说不定,张大人以为可行否?”
    弘晴没给张廷玉留下丝毫的腾挪空间,言语倒是说得客气得很,语调也淡然得很,可这等淡然的背后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与腾腾而起的杀气。
    “王爷明鉴,勒席恒倒行逆施,已是罪无可恕,纵使如何处置,都不为过,只是其余人等涉案并不甚深,容其等有个改过机会,也算是治病救人罢,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哉?”
    张廷玉是个极为爱惜羽毛之人,他自身是不贪不腐,也不与诸阿哥们私相勾连,对于勒席恒这个八爷心腹,虽同僚多年,却也谈不上有甚亲近可言,自不会冒着彻底得罪弘晴的危险去搭救于其,然则窝案一发,对他张廷玉的威信却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一旦闹得太大,老爷子那头一准会有看法,而这,却是张廷玉无法承受之重,奈何眼下弘晴手握诸多证据,张廷玉自是无法阻止弘晴的出手,可却想着将事态再往低调上一些,这便沉吟着跟弘晴打起了商量。
    “张大人所言颇是有理,值此新春将至之际,若是干戈过甚,却也不妥,这样好了,勒席恒固然不可恕,段瑞远、卓尔罗这二人也不可轻饶了去,今番庭审,便以此三人为限,至于其余诸般人等么,就姑且放过,以观后效,倘若将来还有再犯,那就休怨本王下手无情了!”
    弘晴要的只是立威,倒是没打算让张廷玉太过难堪的,之所以拿出如此多人的名单,为的不过是逼张廷玉配合着上演一场立威的大戏罢了,至于该拿下多少官员么,弘晴倒不是很在意,当然了,拿下的官员若是太少,立威也就无从立起了的,故此,张廷玉面子虽是得给,可弘晴这回却是不打算再跟张廷玉打商量了,也不再请示,直截了当地便下了个结论。
    “也罢,那就这么定了也好。”
    这一听弘晴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张廷玉自也没了奈何,略一犹豫之下,还是只能无奈地同意了弘晴的提议,此无他,这等结果虽是不甚合张廷玉之心意,可比起弘晴大闹吏部,拿下近半吏部官吏来说,已算是个勉强能接受的结果了的,没有主动权在手的情况下,张廷玉也就只能是任由弘晴折腾了去。
    “多谢张大人援手,事不宜迟,还请张大人这就下令诸般人等一并到大堂议事可好?”
    趁热打铁的事儿,弘晴素来最拿手,此际张廷玉既是已有了抉择,弘晴自是不会给其留有反悔的余地,这便朝着其一拱手,言语客气地出言催促了一句道。
    “嗯,来人!”
    弘晴这么句请示看似客气,可内里却满是逼迫之意味,此无他,召集诸般人等议事的命令由谁来下可是大有讲究来着——弘晴身为帮办王爷,自然也有权下达召集令,可如此一来,出了甚事,那都是弘晴一人去负主要责任,可若是由张廷玉来下令,再由弘晴来唱大戏,那就成了弘晴与张廷玉两人的共同责任,毫无疑问,弘晴此举就是要将张廷玉硬架上马车,对此,张廷玉虽是心知肚明,可人在屋檐下,却又岂能容得张廷玉不低头的,纵使有着再多的不满,张廷玉也只能是照着弘晴的意思办了去。
    “属下在!”
    听得张廷玉呼唤,早就恭候在办公室外的那名戈什哈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便行进了房中,高声应了诺。
    “去,通令各司、处,所有主事以上的官员尽皆到大堂议事!”
    张廷玉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咬着牙下了召集令,随着那名戈什哈的匆匆离去,整个吏部衙门当即便是好一派的兵荒马乱之情形

第725章 收获季节(三)
    年关将近,朝堂各部都忙得很,吏部当然也不例外,可不管再怎么忙,张廷玉这个吏部的老大放话说要开会,那是谁都不敢轻忽了去的,不管是在忙着写报表的,还是忙着与回京述职的官员们扯皮倒灶的,尽皆忙不迭地丢下了手中的活计,一溜烟地便向议事大堂赶了去,然则到了地头才发现情形似乎有些不太对味——值守在议事堂内外的人马并非吏部惯常的衙役们,居然竟是仁郡王府的大队侍卫,当然了,疑心归疑心,却也没谁敢提出异议的,没旁的,只因弘晴与张廷玉这吏部的两大巨头赫然早已在大堂上坐定了,一众人等也就只能是疑惑万千地纷纷上前见过了礼,糊里糊涂地各归各位。
    “张相,可以开始了么?”
    待得诸般官员尽皆就位之后,始终沉默不语的弘晴终于有了动作,但见其朝着张廷玉一拱手,温声细语地请示了一句道。
    “王爷请便。”
    事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张廷玉已算是被弘晴给绑架了,甭管心中到底作何感想,表现出来的也只能是全力支持之态度了的。
    “嗯,那好,这就开会好了。”
    张廷玉既已表了态,弘晴也就没再多啰唣,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面色陡然便是一肃,环视了一下站在大堂两旁的诸多官员们,声线微寒地点了名:“段瑞远何在?”
    “下官叩见王爷!”
    段瑞远乃是文选清吏司掌印郎中,康熙三十九年进士出身,说起来与张廷玉乃是同榜进士,可官运么,比起张廷玉来说,却是差得太远了些,早年曾在地方上辗转任职,直到康熙五十二年因着机缘巧合,得了八爷的赏识,这才调入了吏部任文选清吏司郎中,后又得勒席恒全力推举,得以一举成为该司的掌印郎中,把握着为朝廷选才之重器,官职虽不高,仅正五品而已,可权却是极重,其人一向自视甚高,乃是吏部里最不鸟弘晴的官员之一,这会儿一听弘晴一上来便点了自己的名,似乎有找碴的意思在内,段瑞远虽有些紧张,却也并不害怕,没旁的,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段瑞远还真就没怎么吃过弘晴的亏,加之自忖背后有着八爷乃至勒席恒的撑腰,段瑞远自是无惧弘晴之威严,此际人是上前行礼了,可脸上却满是不服气之色,显然有着当众跟弘晴别别苗头之狂悖想法在。
    “大胆段瑞远,尔可知罪!”
    面对着段瑞远的大礼参拜,弘晴并未叫起,而是拿起搁在文案上的惊堂木,重重地便是一拍,中气十足地断喝了一嗓子。
    “下官无罪,下官实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段瑞远本以为弘晴叫其出来是有甚政务要交待,还正琢磨着怎生落落弘晴的面子呢,却没想到弘晴居然如此喝问,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一派有恃无恐状地便顶了一句道。
    “无罪?好一个无罪!本王问你,康熙五十六年八月十四日未时三刻前后,尔身在何处?见了何人?又在做些甚事?”
    弘晴阴冷地一笑,一个个问题有若连珠炮般地抛了出来。
    “回王爷的话,时日太过久远,下官已是记不清了的。”
    段瑞远乃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记忆力方面自然是不差的,这一听弘晴道出了如此准确的时间,立马便回想起了那时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么,他却是断然不肯说将出来的,一仰头,便已是理直气壮地搪塞了一句道。
    “记不清了?也罢,那本王就来提点尔一下好了,是时,尔身在吏部办公室内,见的人是山东粮道肖雄,勒索了其六千两银子,为其谋得了湖北臬台之职,本王没说错罢,嗯?”
    段瑞远的狡辩早就在弘晴的预料之中,自不觉得有甚稀奇可言,也并不放在心中,冷然一笑,已是一口气将段瑞远所干的事儿全都道了出来。
    “这是诬陷,下官不服!”
    这一听弘晴将当日所发生的事儿说得如此明晰,段瑞远的心立马便是一沉,不过么,却是抵死也不肯承认下来,而是高声抗辩了起来。
    “王爷,请恕下官多句嘴,我等皆是朝廷官员,说话行事,终归是须得有根有据,平白冤枉人怕是不好罢?”
    段瑞远这么一抗辩,端坐在左侧席位上的勒席恒立马便阴测测地从旁打岔了一句,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之意味。
    “就是,捉贼还得拿赃呢,岂能平白诬陷人。”
    “是啊,段大人一向公正严明,王爷一定是搞错了。”
    “空口白牙说事,岂能服众哉?”
    
    勒席恒乃是老吏部了,在吏部中根深蒂固,这么一出言打岔,下头诸多官员们立马便乱纷纷地附和了起来,整个大堂里声音噪杂得有若菜市场一般无二。
    “啪!”
    弘晴今儿个就是来杀人立威的,又哪可能会被一群官痞们的嚣张气焰所动摇,不等众人乱议个够,弘晴已是抄起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冷厉地断喝了一声道:“李敏行何在?”
    “末将在!”
    听得弘晴点了名,正率部值守在堂下的李敏行立马大步行上了堂来,一个标准的打千,恭谨地应了一声。
    “本王令尔行监督事,有敢在搅闹公堂者,一体拿下,敢顽抗者,杀无赦!”
    这都已是算总账的时候了,弘晴积攒了年余的杀气到了此时,已是来了个总爆发,所下之令可谓是杀气冲天,顿时便令一众官员们尽皆不寒而栗。
    “喳!”
    弘晴此令一下,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恭谨地应了诺,一挥手,堂下待命的一众王府侍卫们立马便鱼贯冲上了大堂,毫无顾忌地便在大堂上下排兵布阵了起来,虽说腰刀并未出鞘,可众侍卫们的手却都已是按在了刀柄上,所迸发出来的杀气之浓烈,当即便令一众吏部官员们个个噤若寒蝉一般。
    “段瑞远,尔面对事实,还敢狡辩,自当罪加一等,本王先不与尔计较八月十四之事,就说前日之事罢,尔在巳时一刻、申时二刻分别都见了何人?又都谈了些甚,时隔不过两日,尔不会又说记不清了罢,嗯?”
    弘晴没去理会一众吏部官员们的精彩脸色,将视线转到了段瑞远的身上,玩味地一笑,慢条斯理地又接连发问道。
    “下官,下官只是在办公务,这几日见的官员多了,实是记不清当时都见了谁。”
    这一听弘晴再次点出了两个敏感的时间段,段瑞远的心已是沉到了谷底,只是侥幸之心依旧不死,硬着头皮便又强顶了一句道。
    “你还真是好忘性么,也罢,你不想说,本王替你说好了,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巳时一刻,河南粮道单盛顺前来吏部述职,乃尔所接洽,是时,尔向其勒索了三千两银子,自称可为其摆平考绩丙等之事;同日申时二刻,霍州知府陈大左为晋升道员一事来京,也是尔所接洽,收了其五千两银子,言明年后便会有准信,本王可曾说错?”
    段瑞远那等色厉内荏的架势一出,弘晴嘴角边的笑意顿时便更冷了几分,不过么,却并未就此发作于其,而是慢条斯理地述说着,只是声线里的杀气却已是浓烈得有若实质一般。
    “这是诬陷,下官冤枉,下官不服!”
    听得弘晴将其所作所为尽皆说得如此之分明,段瑞远可就真的慌了,只是这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他又怎敢承认下来,忙不迭地便尖声抗辩了一句道。
    “不服?嘿,好啊,本王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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