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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唯卿骤然变色。他急急地扑上去,却对着满背部泛血的纱布无从下手,只能蹲□,无措地抚着那人的眉眼。
“阿笙?阿笙……”
赵笙的脸很凉,略长的头发因为睡姿而遮住了半边脸。顾唯卿小心地拨开,就见赵笙漂亮的眼睛紧闭,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就像一座冰凉的雕像。顾唯卿的心一沉。“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低头在赵笙的唇上亲了亲,眼睛却湿润了。
宋仁不在了,赵笙不能有事,不能一个一个都离开……
“你在干什么?”老者的声音忽然传来。“这已经算是在这种条件下最好的包扎了,你不要解开——”
老者的话戛然而止,只因为床上忽然凭空哗啦啦地堆了一大堆药品,而这个刚见面的小青年拆开了包装,手法纯熟地给床上的青年重新上起了药。
“原来是空间异能者……”老者的语气中有着“原来如此”的感悟,可随即他的脸又变了。“空间能力怎么能保护我回帝都?”
顾唯卿不知道老者的心情的跌宕起伏,只专心地为赵笙上药。
赵笙的背部被严重灼伤,可能还被感染了,化脓得相当厉害。身上其他地方也是伤痕累累,顾唯卿看得心脏直抽。
好不容易为赵笙重新处理了伤口,上了药,已经是晚上了。呼出一口浊气,顾唯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抚向赵笙的脸,发现并没有发热,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者敲了敲门:“出来吃饭吧。”
“好的。”顾唯卿应了一声,为赵笙拈好被子后才出了屋。
小桌上摆着一个小锅和两碗稀饭,还有一碟咸菜。
“吃吧,小伙子胃口大,长身体,是得吃好的,不过没办法……将就点吧。”老者将碗推给顾唯卿,自己端起另一碗哼哧哼哧地喝了起来。
经过一下午,他也想开了。横竖都是一拼,窝在这里不如冒险一回,能回得去帝都就好,回不去——也是命了。反正东西他都收拾好了,最后不行就托给这个小青年,总归是为华国做了一点贡献。
“阿笙怎么在您这里?他是我的伙伴。”
“嗯?”老者抬头,“他呀?从江里捞回来的。伤得太重了。到现在都五天了,没醒过来。月城的治疗条件太差了,怕是熬不过了。”
“水里捞起来的?”顾唯卿捏紧了拳头,眸子闪着复仇的烈焰。赵箫箫,他们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你,也要带他一起走吗?说实话,他伤成那样,是不适合移动颠簸的……”
顾唯卿看着老者:“他不会死的。”
老者被顾唯卿的气势震到,即使有话也说不口了。相对无言地吃完了晚餐,顾唯卿刚想要回去照顾赵笙,老者忽然道:“我是沧海临时据点研究院的主要负责人。当初有一项研究是挽救丧屍化的病人。”
顾唯卿止步,挑眉看向老者,就听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伙伴。实话实说,救回来的时候,他的生命迹象已经非常微弱了。就当做实验,也当是救他吧,我把从据点带出来的一支‘重生’给他用了。”
“重生?”
“是,重生。可以加强人类作为人类所具备的各项生命指标。当初是为了增强丧屍化病人战胜丧屍病毒的那部分生命机能,才研制出来的药剂。”
“就是说——是有很大风险的?”顾唯卿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对,毕竟只是半成品。”老者点头,“每天半夜他都会高烧,对比之前的研究数据,如果今晚的高烧他熬不过,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顾唯卿一愣,浑身冰凉。
第104章
到了午夜;一直都很安静的赵笙果然发起了高热;白天凉得似冰的肌肤热度高得惊人;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很快就浸湿了枕巾。
顾唯卿抿着嘴;有条不紊地给赵笙用酒精擦身散热;喂下药丸,或者是打针。只是他的眼中那两簇火苗腾腾地冒着,看得老者的心都一颤一颤的。
“你要挺住啊;阿笙……”抓住赵笙紧紧攥着被单的手;任凭指甲扎进自己的手心;顾唯卿喃喃道。“如果再活一世就是再一次看着你在我的面前走……你怎么忍心……”
老者惊得眼睛暴睁;哆嗦着嘴;却掰着门不敢进屋。这是——什么情况?
“嘭!”门忽然被一阵强风吹合,老者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只是发现这个小青年居然是双系异能者的喜悦还来不及冒泡,老者想起刚刚透过门缝看到的,那双似要颠覆世界的狠哞,就止不住地战栗。
也许,他不该将那个青年当做试验品的。他其实还有别的方法的,只是‘重生’还差最后一项数据,而月城与世隔绝,根本没有适合做实验的丧屍病人,就是有,村里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是那么想在回帝都之前得出成果……只是现在,看着小青年的架势,若是救活了还好,若是救不活……
顾唯卿一遍一遍地为赵笙擦拭汗水,嘴里也不停地唠叨着。
“你说过要告诉我你跟赵箫箫的关系的,阿笙因为她而死了,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回答吗?”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呢……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起了多少,不过我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我假装不知道……我很想问问你,那样的我和现在的我,你,喜欢哪一个……两世,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
絮絮叨叨着,顾唯卿的眼睛也红了。他擦了擦眼睛,直将眼睛揉得通红,他又笑:“你看我都像个女人似的,快点醒来,我们回家了……”
赵笙微微张张嘴喘气,脸上是不正常的红,眉毛紧拧,眼睫毛在脸上投下抖动的阴影,就像折翼的蝴蝶。可见他是真的很难受。
再一次擦拭了赵笙的身体,顾唯卿用被子将人包了起来,自己也侧卧在床边,将赵笙给紧紧抱着。
亲亲赵笙的眼帘,顾唯卿笑道:“不知道你醒来后会不会难为情……”闭上眼将头埋在赵笙的肩窝,他没有看到,赵笙的眼睫毛狠狠地颤动了几下,又回归平静。
——
赵笙觉得,连日来的高温炙烤终于有所缓解了,温和的、清凉的泉水流过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带走了令灵魂都要被灼烧成渣的热度……
他的神智渐渐清明,却看到一双绿得十分美丽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
这是——小卿?
——
我这辈子最美的日子就是和小卿在一起的时候。
初见时,他像一只小猫一样躺在我的怀里,长长的睫毛脆弱地抖动,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让人疼到心坎里。
箫箫小的时候,就经常扑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跟箫箫玩?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他抱回去的。只觉得,在这末世,一个有着执著如狼却又纯净似雪眼神的少年,不应该这么凋零。
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不顾同伴的抱怨。他终于醒了。睁着一双小鹿般透明澄澈的眸子看着我,怯怯地问:“你是………………仙人吗?”
黎悦在一边笑得四仰八叉:“阿笙!不怪你长得欺世骗俗,这小子真是单纯得可爱……”
我回头一看,那小子睁着如黑翟石的眼睛直溜溜地瞪着我,脸颊红扑扑的。就像一只害羞的松鼠。
“我不是仙人。我叫赵笙。”
“你、你好”,他磕磕巴巴地向我问好,“我叫顾唯卿。”
黎悦再次笑得脸抽筋,见那小子尴尬地低下头,我无端觉得心情明媚。末世里那么多的面具,在见多了之后,总是向往”真“的。
一个诚实坦露性情的人,虽然在这末世里难以活得长,可这并不妨碍自己对这种人的欣赏。
“此生唯一的爱吗?真是好名字。”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睛迸射出惊喜的光。
他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揪扯着手指站在我面前。
“赵大哥,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总是躺着很难受……”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带着薄红,透出羞愧以及………………难堪。思及这几日同伴的怨言,我顿时明了。
他必定是受到欺负了。我深深地看着他,他眼神闪躲着,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再一次叹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是怎么能在末世里撑过一年多的时间的?真是的,我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居然会为一个不甚熟悉的人叹息?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他高兴得眼睛闪闪,那双黑眸亮得似要驱逐掉这末世的暗。
黎悦帮他找了一把大刀。一个身量没完全长开的少年一脸纯良地拄着豁口杂乱的大刀,看起来就很有喜感。当然这是黎悦笑嘻嘻地对我咬耳朵时的形容词。在我看来,他这副样子比当时伤重的虚弱模样顺眼得多了。
我们本就要往北方去,因此就继续出发了。
行了两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在第三天早上一把拽住了他。
他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赵哥,怎么了吗?”
看着他泛着血丝的眼睛,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不用这么拼命,我们这么多个人还保护不了你一个小孩子,你这样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是想把身子再次搞垮吗?”说到最后,我也有一点怒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赶路一脑子冲在最前边,好像自己是无敌铁金刚似的!
他无措地看着我,就像受惊的小动物。
“赵哥……”
我叹气,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回车里。手中的手修长,带着薄茧,虽然青稚但是却带着坚韧的触感。突然,我就有些心疼起这双手的主人了。
如果没有末世,这双手应该在大学的课室里拿着笔,或者在琴房里轻敲着黑白的键盘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以稚嫩的手型,篆刻着生活的艰辛。
“你就在车里呆着,等你完全康复了,少不得你出手的时候。”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那个少年的影子在我的心中也不知不觉地加深了。我真正直视自己的心意是在一次危机之后。
他像一只发了疯的狼,狠狠地扑向那些丧屍,我伏在他单薄的背上,虽然意识开始模糊,却仿佛见到了曙光。
那么亮,盈满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那是我第二次见到小卿他,宛如绿宝石的眼。
刹那心动。也就是那样的感觉吧。
那一次,他伤得比我还要重,却在昏迷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喊我的名字。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就像毫无杂质的泉水,丝丝地滋润进人的心坎里去。
我忽然就觉得,一辈子跟这个人呆在一块,心都晴朗起来了。
那些心情自那一次后就开始抽丝一样的生长了。我不去压制,像第一次恋爱的人一样享受着小卿毫无防备的亲昵,偶尔逗逗他,乐此不疲。
黎悦是第一个看出我的异常的人。他说,小卿这个人,当小朋友是不错的 ,心眼正。但是是绝对不适合拿来做情人的。他说,我会被拖累。
他没有觉得喜欢上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反而处处为我打算,这让我很是感动。不过这并能动摇我的心意。¨wén rén shū wū¨
一辈子就那么长,我也想肆意一把。拖累就拖累,我心甘情愿。
再到了后来,我们终于到达了帝都基地,在那里,小卿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亲人。那些披着羊皮的狼,我从心里厌恶。只是看着小卿明媚的的笑容,就像归巢的小雀儿,我又不忍心了。
我拿出比掩藏自己心意更加谨慎的态度,小心地瞒着他,帮他在顾家周旋。即使是假象也好啊,他是那么渴望,即使是假象,我也要替他撑起来。
黎悦总是说,我的果决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