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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万万不敢如此用兵的,可白宫博既然敢行此计,那就说明在自己看来险极之事在人家看来却把握十足,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白宫博高自己不止一筹啊。自己先前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意要与贺然争个高下,羞煞啊。
数日后,贺然从陶lang的书信了解了顺军夺白瀑城之战,看了会地理图后问穿桶:“你以为如何?”
穿桶眼中露出敬畏之色道:“这位白大将军胆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贺然微微一笑道:“何设谋时胆子也这么大就可画出时军师那样的地理图了。”
穿桶哈哈一笑,道:“大人可是说时军师胆量也如白宫博一样大?”
贺然显得谈性甚佳,道:“将帅的胆量不可与常人相提并论,人的胆量大小虽属天定,但后天的成长境遇亦会起到很大作用,有些人天生胆大,可屡受挫折打击胆子或会越来越小,天生胆小的呢,如果一路万事皆顺志得意满胆子会越来越大。”
穿桶见他口吐白沫废话连篇,淡淡道:“这个我懂,大家都懂。”
贺然翻了他一眼,道:“下面说的你就不懂了,除了境遇,才识也有助胆量增长,比如采药的人,因为熟识百草,所以大家不敢吃的奇花怪草他就敢吃,并非是他胆子有多大,而是。”
“这个我也懂。”穿桶摇摇头,端起了茶盏。
贺然高昂的谈性没了,没好气道:“你既然都懂还问我干吗?那你说时军师胆子大还是白宫博胆子大?”
穿桶眨着眼道:“这就要看他二人谁的韬略高了,我对二人了解都不甚多,难下断论,况且兵法有言,帅要知将,将要知兵。精兵强将也是主帅胆气之源。”
贺然得意道:“看,受我提点你长进多快,都能看一知二了。”
穿桶哭笑不得道:“我本问的就是这个意思,是你像哄孩子似的把话题扯远了。”
“我忘了你是大才了,总是怕你不明白。”贺然嘴角带着坏笑道。
穿桶无语了,开始低头茶。
嘴上找回便宜,贺然笑道:“要说他二人胆量嘛,我也难下断论。”
“可惜了这半天功夫。”穿桶无奈的放下茶盏。
“回头让他俩打一仗分个高下就知道了。”贺然轻松道。
“好么,怎么听着像把他们当斗草虫似的。”
贺然哈哈而笑,道:“你这嘴太损了,可不比一下怎么能分出高下呢?”
穿桶含笑道:“那大人与白宫博之斗是大人胜了,大人的胆量是要高过白宫博的。”
贺然闻言没理会他暗讽自己也是草虫,轻轻摇摇头道:“我虽屡胜白宫博且大多是兵行险招,可那都是被逼的,并非是用兵高他一筹,运道好而已,他这一仗打得确实精彩,换了我恐难有此佳绩。”
穿桶听罢肃然起敬,收起了笑容,人贵有自知之明,谁都知道胜不骄败不馁的道理,可军师少年得志,能有这份胸怀实属难得,真诚道:“大人过谦了,在属下看来大人高白宫博不止数筹,他纵再有机巧也不过将帅之才,眼中所见三、五城而已,大人先前连下顺国三十余城,这次又已连下赵国二十余城,高下有如云泥,不可同日而语。”
贺然灿烂的笑了,“留你在身边真是我作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听大才夸赞就是舒服。”
穿桶也笑了,起身道:“在我所见的高官中,你是最不禁夸的,想来往下也没什么正经事要说了,我处置军务去了。”
贺然语带警告道:“胆子太大的人是难成良将的,超常的胆量会使他们变得善逞匹夫之勇,我看你胆子就不小,说走就走。”
“那我就作一辈子长史吧。”穿桶走到门口又扭头道,“忘了件事,去西屏的密使见到西屏王了,一个时辰前接到的飞鸽传信,西屏王盛赞大人是守信之人。”
西屏王百里复得知易国将联合顺国共伐赵国的消息后的确高兴坏了,这是贺然当初离开西屏时给他的承诺,由此看来放贺然回国无疑是个英明之举,他为自己的英明十分自得,当然,还得重重奖赏献计的太子,有这样足智多谋的太子,西屏日后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呢?
得了褒奖的太子百里応更是满心欢喜,把贺然当做了命中的福星,他不但帮自己稳固了太子之位,现在还在帮西屏打赵国,暗想着以后自己一统天下了一定得好好封赏他一番。
相对这一对糊涂父子的自以为是,白宫博则愈发感到了来自易国的威胁。
在贺然得到陶lang书信的时候,他也得到了易军这边的战报,看完书信,荡漾在心中的巧夺白瀑城的喜悦余韵霎时就消失了,自己耗神费力浴血而战才得下了四座城池,可易军又是连下数十城,又是几乎兵不血刃,这一幕他太熟悉了。照此下去易国很快将独霸一方,顺国在其阴影下哪里还有翻身的日子?
忧虑归忧虑,可白宫博明白这一切都难以改变,他十分清楚易军之所以无往而不利并非凭的仅是贺然的用兵计谋,其根本是新政在起作用,是新政让士卒忠心效死,也是新政让敌方百姓甘于臣服,可顺国能借用新政吗?他暗自叹了口气,顺王比不得易王,自己的权势更是比不上贺然,行新政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想至此,他不由羡慕起贺然来,推行新政的一切便利条件上天都给了他,可转念又一想,他的羡慕又变成了敬佩,假若自己是贺然,可以肯定的说是不可能想出这个新政的,这不是谁都能想、敢想的。一向自负的白宫博如果知道三国的故事,此刻一定会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第六十四章 卑鄙至极(下)
在贺然也认为第一阶段战事可以轻松结束并开始考虑能否寻机歼灭几万赵军以彻底稳定这边局势时,前边出事了。
这天贺然正与几个幕僚商议军情,穿桶快步走了进来,神情略显焦急道:“刚刚得报,离宫城西南的一个镇子遭到血洗,百姓死伤无数,逃出来的皆声称是易军所为。”
贺然心中一沉,随即缓缓摇了摇头,尽管朝那个方向攻击的许统的人马,但他仍不相信这些人会做出这种事,善待当地百姓是他出兵前三令五申过的,脑子中滤了一遍那边领兵的将领,他觉得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违抗军令。
“报信者是谁派来的?”
穿桶懂得他的意思,禀报道:“是炅末将军,他带人马刚取了离宫城就发生了这件事,他说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非他部下所为。”
贺然看了一眼地理图,平静道:“附近没有咱们的兵马了,不是他的人所为那其中就有蹊跷了。”
穿桶压低声音道:“炅将军派人多方查问,都说行凶者确实是易军装束,烧杀奸掠无恶不作,残忍之极,其中还有些是番兵打扮。”
贺然心中虽已猜到了几分,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唤进军法司掌印,吩咐道:“你立即去离宫城,详查残害百姓之事。”听穿桶解说后,军法司掌印领命而去。
贺然对掌管调动的一个幕僚吩咐道:“你去跑一趟挂水山,让达甘仔细查点一下帐下人马,看看可有人私自离营。”
达甘自从老母病故后信守诺言就此跟随了贺然,离开草原时带来了数百旧部,另有数百随易军出征草原的番兵番将因已喜欢上了中原生活,自愿跟了来,贺然把这些人都划归达甘统领,编了一个番兵营,共计一千一百人,此时作为一支应变之师驻扎在挂水山侧。
一个跟随贺然多年的幕僚开口道:“以属下对炅末将军及其部下的了解来看,这事不可能是他们做下的,大将军治军是十分严厉的,如果说有一两个乃至三五个胆大军卒胡作非为或许难免,可屠戮整个镇子至少需要上百人,这绝无可能。”
另一个年长的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赵军冒充我们?”
穿桶插口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坭先生有何高见?”
被唤作坭先生的老者沉吟道:“老朽早年在定阳时曾与赵慜有过一段交往,尽管他那时还年幼,可仁义之心已然彰显,派军卒杀戮自己百姓的事老朽觉得他不会作。”说着他望向军师。
贺然平静道:“天下最难猜的就是人心了,最善变的也是人心,这才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我也不想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可相比赵慜,我更信自己的将士,对赵慜我们不必急着下结论,我也不信他会作这么卑鄙的事,或许是臣子们擅作主张也未可知,且不论是谁下的令,这一手的确够狠毒,我们一路势如破竹所依仗就是民心,这件事很快就会传扬开,于我们大为不利,此时不要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了,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才是。”
几位幕僚纷纷点头,凝神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说来说去大致的意思都差不多,尽快查明真相,张榜告喻百姓。
打发众人下去后,穿桶低声道:“此时容不得那么多功夫,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种事情传的比风还快,越耽搁对我们越不利,说不定最后会被赶回边境去。”
贺然烦躁的吁了口气,内心感到了一阵阵厌恶,赵国这种卑鄙手段令他万分不齿,他总是自诩小人,可却不愿面对卑鄙之人,虽说战争要无所不用其极,但总该有个底线,白宫博没少使用阴谋诡计,可和这比起来都算得上堂堂正正,所以贺然尊敬他,这件事如果真是赵慜的主意,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穿桶看出他的烦恶之情,想了想道:“我去离宫城处置一下吧。”
贺然看了看他,道:“想好怎么作了?”
穿桶又想了想,道:“当前以稳住民心为重,大人看我们能不能干脆把这罪名承担下来,既然他们冒充我们作恶事,我们也可找些赵军俘虏穿上我们的军服冒充行恶之人,大张旗鼓的杀之正法,这种干净利落的做法或许能有轰动效用,尽管我们吃了亏,只要能稳住民心,容出一点功夫,我们站住脚跟后再行从容辩解洗脱罪名。”
贺然听后沉吟不语,在帐中来回踱着步。
穿桶提醒道:“不论以何策应对,大人都要尽快拿主意,万万不能耽搁。”
贺然站住叹了口气,道:“这种情况下真是百口莫辩,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你说的倒不失是个权宜之计,就这么办吧,你辛苦一趟去下离宫城吧,不过这事的影响很难立即平息,杀完替罪羊后最好立即撤军,至于撤到何处妥当你依沿途情况斟酌吧,我这就传令各军皆向后撤,失了民众支持我们境地很危险。”
穿桶领命急匆匆的出帐而去。
贺然心情很沉闷,被栽赃的滋味给谁也不会好受,在这信息传递极不发达的时代,要想澄清真相绝非易事,况且赵军既然是有意为之,那一定有缜密的筹划,那些行凶的士卒说不定已被灭口了,就算有凭有据都难让赵国百姓彻底信服何况是无凭无据?
这多半会成为一件无头公案,承担下来就不好洗清了,可不这样作又能怎样?穿桶的计策可以说是当下最佳应对之策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贺然感觉很烦恶同时产生了厌倦疲惫之感。他之所以向往古代生活,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冲着淳朴良善的民风,每看到一件丑恶的事,如同是看到一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