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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贺然沉吟了一下,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写的?”
典布答道:“大人与宁老夫人谈到最后时写的,末将一直注意着她,所以看的十分真切,她手上动作甚小,但这两个字却写的十分端正,她那柄刀少说也有三五十斤,这份腕力可是不小,以末将观之,二娘武艺犹在六娘之上。”
贺然没兴趣跟他谈论武艺,笑着赞道:“也只有你才有此眼光,呃地上的字迹擦毁了吗?”
典布一拍大腿,道:“哎呦,我把这事给忘了。”
贺然回头看了一眼,道:“此刻再去擦就会惹人生疑了,算了吧,一会佯攻过后字迹也就不存了。”
回到大帐,贺然对东方鳌吩咐道:“马上派人再去提审俘虏,问问东寨门是谁把守。”
东方鳌禀道“宁家二娘黄婈,这个末将已然查问清楚了。”
贺然听罢微微而笑,道:“这个二娘倒有点意思。”
东方鳌笑着问道:“可是她方才跟军师说了些什么?”
贺然道:“话倒没怎么说,不过她临行前用刀尖悄悄写了‘东门’两个字。”
“哦?”东方鳌的两道浓眉立时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看?”贺然看向一旁的迅固。
迅固也皱着眉,迟迟疑疑道:“这二娘素以机智见称,身为宁家媳妇,囿于声名,应该应该不会作出投敌之举吧,得提防她这是在用诈。”
专举开口道:“我看也不必费什么思虑,攻一攻东门就知道了,她们营中就那么点兵,只要她敢开营门,咱们就不怕她使诈,真降假降到时一看就知。”
东方鳌点头道:“专将军所言不错,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他二人战场经验十分丰富,既然都这么说了,贺然打定了主意,道:“好,那今日暂且作罢,只安排几场佯攻扰敌即可,不要去碰东门,明日一早由专将军主攻东门,余者佯攻其余三面。”
专举建议道:“假如宁家二娘真有归顺之意,末将以为发起进攻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万一她那边走漏了消息反倒不好了,最好现在就攻寨。”
贺然摇了摇头道:“就算二娘想归降,我觉得她多半也是在阵前听了我的游说而临时起意,得给她说服部下的时间,夜间攻寨又易中埋伏,所以明早最佳。”
当日东方鳌安排的佯攻并没怎么与敌军接触,更像是在展示武力,战鼓声中,易军步、骑兵马轮番在敌营前操演,不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那气势令观者胆寒。
第二天天刚放亮,战鼓声骤然响起,贺然居于高坡之上远眺战场,赵军的营寨绵延数里,尽管站在高处也只能看清南门的状况,其余三门或因太远或因地势、林木遮掩难以看到。
提前布置好的易军同时从东、西、南三面对赵营发起了攻势,东方鳌坐镇中央主持攻打南门,一时杀声震天,箭矢横飞,攻寨器械一波波的被推到寨前,寨内的投石车、巨弩不停发射,火箭、火油倾洒向冲到寨前的冲车、梯车等器械,浓烟滚滚而起,伤者凄厉的嘶号声此起彼伏。东方鳌颇有技巧的控制着进攻节奏,既把声势作足了又不使将士折损过多。
贺然冷眼而观,他此刻可是战场上的大行家了,很快就看出了宁家军虽训练有素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军卒显得很是慌乱,全凭着那些久经沙场的将领全力调度才支撑起局面。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把目光由正门移到东面,静候着那边的变化,如果确认了二娘无意归降,那他就要下令强攻了,不能给这支宁家军太多适应战场的机会。
两击过后,易军撤回来休整,不多时,战鼓声再次响起,不过却没有紧接着发起进攻。寨内的宁家军严阵以待,远远的可以看见敌楼上的宁老夫人在用令旗不停的发号施令。
战鼓足足敲了一顿饭功夫易军仍无任何动作,宁家军的将领都抻长了脖子眺望,他们这些人见过无数阵仗,可像这么干敲鼓不进攻的阵势却没怎么见过。
东方鳌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高坡上的军师,按先前约定,只等军师令旗一下,真正的攻势就可以展开了。
贺然负着手,目光四盼似是悠闲的观赏周边景色,其实他的目光每隔一会就会扫向东面,一众僚属都紧张的大气不出了,他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东面那片密林,恨不得目光能穿透林木看清那边的状况。
突然间,有人喊道:“绿旗!军师,绿旗!”
贺然此时已经看到一骑快马从密林边绕过来,马上之人边跑边挥舞着擎在手中的绿旗。这是东面得手的信号。他平静的对军令官吩咐道:“攻寨。”
随着令旗舞动,山坡上的军令鼓跟着敲响。传令快马疾驰向前军,这是保障军令准确传达的辅助措施,尽管多数情况都是白跑一趟,但却不可省略。
这边令旗才动,东方鳌手中的令旗随之而动,易军阵型立变,两千精锐替换下先前的攻击部队,在低沉的战鼓声中缓缓向前压进。
易军还没达到寨门,寨内已然生乱,山坡上的令旗剧烈摇动,东方鳌再传军令,低沉的战鼓声顿时转为急促,缓慢行动的易军如梦醒的狼群,呐喊着扑向敌营。
第六十八章 三鼓摧寨(下)
大寨已破,这支未经实战历练的宁家军立时乱了阵脚,当许多将领还是捍卫了往昔的威名,身先士卒的向易军发起了反击,带动着底下的兵卒抗拒了一阵,可当这些将领纷纷战死后,军魂既丧,军心立失,溃逃与投降就不可制止了。
击溃了宁家军,易军立即朝把守另两处寨门的赵军发起了猛攻。措手不及之下,那两千赵军根本没作什么抵抗就溃散了,多数作了俘虏。
贺然回到中军大帐,悠闲的喝了一阵子茶,各部战报随即而至,没多久,专举回来了,禀报二娘及五娘已然带到并简要讲述了夺取东门的经过。
贺然亲自出帐相迎,让入大帐后又谦恭的把二人引入坐席,口中诚挚道:“如无二位夫人的深明大义,这一仗不知要枉死多少将士,贺然代将士多谢两位夫人了。”
二娘神情有些哀婉,看了看五娘道:“自从大王派使臣来我宁家动说辞,我与五嫂就极力劝阻老太君不要出兵,宁家为赵国死尽了儿郎,只有朝廷欠宁家的,没有宁家欠朝廷的,如今只剩一门孤寡,哪有还欲让我们上战场的道理?只可惜老太君听不进我们的话,军师昨日阵前所言句句在理,我当时就动了心思,回去跟五嫂一商量,她也觉得让宁家子弟徒死无意,帮我力劝帐下将领归降,没有她,我可成不了事。”
贺然对五娘深深一揖,道:“多谢五夫人了。”
五娘起身还礼,叹了口气道:“叛家之人无颜承军师之谢,只盼军师能善待宁家子弟,稍抵我二人之罪。”
贺然当即道:“这个请两位夫人放心,一会我会亲传赦令。”
两位夫人道了谢,二娘道:“被俘的三嫂、六嫂及老太君也望军师宽恕。”
贺然笑了笑道:“这个自然,只是这老太君和六夫人太过固执,我怕此刻放她们回封地后又会征兵而战,所以得先委屈她到易国住一段,我一定上书大王待之以礼,等战事结束了再恭送她们回去。不知两位夫人以为如何?”
二娘与五娘对望了一眼,皆叹了口气,二娘道:“军师所虑的是,如此也好,免得再生祸事。”
此时小校禀报,宁老夫人及一众宁家军将领押到,贺然吩咐暂且押下,传令把宁家子弟尽数带来。
不多时,千余宁家子弟被押到了帐前,贺然请两位夫人共同出帐,对着众人朗声道:“承两位夫人恩泽,本军师现在赦免尔等之罪,即刻就可回乡了,你们心里该明白,如果不是两位夫人深明大义,你们这些人多半早已死于战场,即便活下来的也难逃奴役之苦,记着两位夫人的恩情,回去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吧,再敢与我易军为敌,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众宁家子弟喜出望外,纷纷向两位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但也有一些面露鄙夷之色。贺然用眼扫了一下那些人,嘴角带着笑容道:“不愿领两位夫人恩情的,此刻就站出来吧,我一定让你们求忠得忠求义得义,舍生取义者我愿意成全。”
这个时代从来不缺乏热血汉子,还真有三个人昂然而出,破口大骂两位夫人背家叛敌,贺然对红亯递了个眼色,三个侍卫冲上去手起刀落砍下了三人的头颅。
贺然若无其事的看着一地鲜血,口中懒洋洋问:“这三个都是孤儿吧?上无父母需要侍奉,下无子侄需要抚养,否则令孤老无依沿街乞食,他们可真有点混账了,还有想死的吗?”
众人都低下了头,看都不敢再看这位军师一眼,手起刀落立斩三人虽让人震慑,但更让他们胆寒的是这位军师的神态,说其杀人如捻死蚂蚁丝毫不过,想来就算把这千余人都杀了他也不会眨下眼睛。
二娘不愿再有人枉死,开口道:“背叛之罪由我一人承担,我也不奢望你们感念我与五娘的好处,都快快回家,数代征战,宁家子弟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你们可都肩负着养家重任,自此世上不要再见宁家军旗号了。”
她真挚的话语打动了一个宁家子弟,他走上前对着两位夫人深施一礼,然后抹着泪朝家乡方向走去,有了带头的,对两位夫人心怀感激的众子弟纷纷仿效,一时场面颇为感人。
贺然高声道:“既然你们今日承了两位夫人的恩情,回去后就不要两面三刀的再翻过脸来嚼舌头,若让我知道了,可别怪我翻今日之帐!”
打发了宁家军,两位夫人再次向贺然道谢。
贺然笑道:“理该如此,你们还见老太君吗?我可是不愿再见了,直接送回易国吧。”
二娘摇摇头道:“我无脸去见太君了。”
五娘凄然一笑,道:“我倒想去见见,赔个不是挨顿骂,让她顺顺气也好。”
二娘对贺然道:“五嫂最是孝顺,劳军师命人把老太君及六嫂先捆牢些,都在气头上,免得伤了她。”
陪五娘来至关押老太君等人的营房,她方进去,里面就传来了声嘶力竭的斥骂声。二娘摇摇头,移步走远了一些。
贺然跟了过去,道:“夫人此后有何打算呢,贺然定妥为安排。”
二娘自嘲的笑了笑,道:“骂名傍身,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贺然安慰道:“无知之人或会对你二人有所诽谤,但我想明理之人都会赞扬你们识时务之举,你看那些宁家子弟不都发自肺腑的感激你们吗,不必理会顽愚之人的胡言乱语,骂你的人再多也没有骂我的人多呀,你看我活的多逍遥。”
二娘微微而笑,道:“我们怎敢和军师相比,军师所作的都是经天纬地的壮举,我们除了背叛家门什么都作不得了,再说了,我们毕竟身为女流,作下这等事就难为世人所容了。”
“不然,夫人可不要过多自责,你与五夫人救下了千百儿郎的性命,只此一条就功德无量了,你们并未做错任何事,我要上书大王褒奖两位夫人的义举,相信参与此战的易军将士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二娘垂下头道:“多谢军师,褒奖就不必了,我想五嫂也不希望张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