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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倒是很豪爽地喝酒应下了;也有的人咕咕哝哝,感觉不是情愿的样子;还有的端着酒杯发呆,似乎是在很努力地试图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论是哪一种,看在我的眼里,他们的反应都略有一些呆滞木讷,不若在比武场上的俐落,就像被什么牵住了意识一般。
鸿、门、宴。我终于敢肯定,这顿饭里面有文章,而且这文章还非常不小。
岑大人?岑淳?天,那是个什么人?他是皇甫令雪乃至整个封天教的仇敌啊!
原来曲清之居然是他的爪牙,而我居然来到了这个人的地盘中……
「扈唯扈小兄弟。」曲清之点名道姓地叫我,我没来由地浑身一个颤栗,极其缓慢地扭头向他看去。
他很友善地对我微笑着,只是那双微微挑起的眼角,显得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意味,我心中的警铃登时叫嚣得更加厉害。
「岑大人相当看好你,并托我传个口讯给你。」
曲清之慢吞吞地说道,「封天教再有势力,终归只是邪魔歪道,你还是趁尚未深陷进去之前早早脱身,弃暗投明吧。朝廷正需要扈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这一点,岑大人可以帮你,不必依靠比武来获得。况且无论你在比武场上再卖力,最后的功劳却还是属于你的教主,而不是你本人,你……甘心吗?」一瞬间,我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串,无非就是想让我背叛封天教,转而投靠岑淳。
可问题在于,我从来就不是也不打算将来加入哪一边。
我代表封天教参加大会,只是因为皇甫令雪这个人。除此之外,我和封天教的羁绊几乎为零,又哪来什么弃不弃暗?
至于说投靠岑淳,这就是纯粹说笑了。我连他为人怎样,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干嘛要投靠?
就从他设下这场鸿门宴的行径来看,他已经被基本排除在我的交往范围之外。
我打定主意,表明立场之后立即离开,不能再在这淌浑水里滚下去。
「承蒙岑大人赏识,有劳你替我向他谢过。」我向曲清之抱一抱拳,文绉绉地婉拒道,「时候不早,我不便继续打扰,这就先行告辞了。」
「扈少侠莫要心急,」
曲清之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手上劲力十足,语气却仍是亲善有加,「今晚最后一道重头菜尚未上来,不妨尝尝看再走,也为时未晚。」
我不耐烦地拧起眉。都说了我在减肥不是?还要我吃……什么?
那是……什么声音?我的意识莫名地恍惚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转过头,只见通往水景走廊的门口处,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徐步进来。
眼前似乎是模糊的,我看不清楚她们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到许多条裙角,还有……
铃铃铃的声音,从她们身上传过来,钻进我耳中,仿佛一根根小钉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我的头颅。
不疼,就是越来越晕眩,好像随时可能倒在那种声音之下。
不,不可以听!这样下去就糟糕了,该死!……我猛地一咬唇,凭着刺痛与血腥味的刺激稳住神智,我奋力甩开曲清之的手,二话不说站起来,拔腿便往出小筑的门口冲去。
「来人!」曲清之大喝一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拦住他!」
哐!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然而进来的却并不是曲清之的手下,而是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人,也是我此时此刻最想看见,想要求助依靠的人。
皇甫令雪的突然出现,无疑令曲清之吃了一惊,大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来。
进来后,皇甫令雪大跨步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胳膊粗暴地一扯,把我塞到他身后。
就算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觉得出这个男人正处于盛怒。
我不敢多啰唆,乖乖地躲在皇甫令雪背后的阴影里,心里有些战战兢兢,不过更多的还是全然放松下来的安心。
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在皇甫令雪之后,才有陆陆续续的人应曲清之的叫喊而涌进屋,只是曲清之迟迟不再发令,他们只能举着剑将我和皇甫令雪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终于,曲清之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率先开口:「原来是皇甫教主驾临,真是不胜荣幸。请坐……」
那个坐字还没讲完,皇甫令雪已经冷冷地打断他:「不必了。我是来带我的人回去,告辞。」
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拽住我往前拖着走。
我相信曲清之肯定十二分地想命人将我俩拦住,但他不敢。
他忌惮于封天教教主的威名,我不得不说,这局势实在好险。
倘若曲清之知道皇甫令雪如今没有功力,多半当场就会痛下杀手,而后提着人头去找岑淳领赏。
皇甫令雪之所以这么急着走,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基于此。我想他很明白,在这里多留哪怕一秒,就会多增加一份危险。
全赖曲清之那多余的顾虑,皇甫令雪领着我畅通无阻地出了大门,走到他骑过来的骏马前。他先上马,再将我拉上去,随即扬鞭策马。
马蹄噔噔,不一会儿就带着我们远离了那危机四伏的水边小筑。
进入竹林后,吹到脸上的风变得分外清新,也更加地凌厉了。我的皮肤被刮得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受刺疼的影响,我居然感到脸颊开始发热,呼吸也异常地紧促起来。
先前就有些浑沌的大脑,在摆脱了危险之后,由于过度放松,不存在任何抵抗的意志,给了病毒可乘之机,因而也渐渐开始懵懂不清了。
是中了毒吧?之前感觉到的异样。只不过,是怎么染上的呢?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无力去想。
身体里有种莫名的躁动在泛滥,我在皇甫令雪身后不自在地扭动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举止,仍旧策马疾奔,一心要赶快带我离开。
真的很奇怪……我的意识似乎并不是完全不清楚,就像从刚才到现在,我甚至可以分析判断每个人的想法及心理。
偏偏对于我自己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把握不住。
不知为什么,皇甫令雪身上那淡淡的琥珀香,在此时闻起来格外清晰,格外……诱惑人。
「嗯……」我微弱地唤道,「皇甫……」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我砰地摔下了马,结结实实,摔得我好一阵头晕眼花。
等我回了神,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双写着关切的眼睛,真的很美……这双长长的眼睛,还有那魔魅的刺青……
心,跳得好厉害,是不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扈唯。」皇甫令雪拍拍我的脸,「扈唯?你怎么样?」
「唔……」我呻吟,「口干,很渴……」
「渴?」他左右看了看,「你等等。」他将我从臂弯中放下,就要站起来。
下一瞬,我的身体直接忽略我的意志,做出了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反应。
我伸出手,拽住皇甫令雪的手腕死劲一拽。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在我身上。
他的脸刚一抬起就被我捧住,拉下来,一口咬上他的嘴唇,我感觉到他的手压在我胸口,无疑是想将我推开。
他也应该推开我,因为我太野蛮了,我知道,我甚至在他唇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简直乱了……我是疯狗吗?怎么能这样?我的脑子如此问自己,然而行为却自有它另外的主张。
越来越重的血气溢入我口中,我贪婪地吸吮舔食,好像怎么都吸不够似的。我真的疯了?
「扈……」皇甫令雪张口想喊我,却被我逮着机会,舌头钻进他嘴里,大肆地侵略开来。
借着他口中的津液,滋润着我干燥欲裂的喉咙,我却越发感到这样远远不够。
我蓦地将皇甫令雪推倒,拔身而起反压住他,牙齿在他颈上凶狠地咬下去。
我的肩膀被他用力掐住,我想他一定很疼。我觉得很抱歉,可是,我停不下来。
拜托谁来制止我?快点来制止……不然的话,我也许会把这个人撕碎的……
天哪,我甚至开始撕他的衣服……
「扈唯。扈唯!」皇甫令雪的喊声一次比一次严厉,当我的手来到他的腰带时,他猛然用两手扣住我的手腕。
如果在以前,他一根指头就能把我推得老远。然而现在呢?
现在,他连推开我都做不到……完了。我要用我从他那儿得到的东西,害死他了……
我的手在他掌心里急剧颤抖。我极力地克制,只是不知道能克制多久。
我的意志在告诉我要冷静,禁止我失控下去。身体却不肯听话。
胸口的骚动,腹部深处的燥热,一切的一切,都在以绝对控制的优势驱使着我的行为。
这一场身体与思想的交战,我恐怕要输给前者。我很清楚,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这么清楚。
而皇甫令雪似乎也清楚,他慢慢松开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飘进我耳中。
「这里是荒郊野外,衣裳坏了能换。」他低声说,「假如耽搁到明日,要怎么回去?」说着,他的双手来到我胸前,扯开我的衣襟,再解开腰带,衣服顺势滑落下来,拉到我的肩膀以下。
之后,他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过程中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敢想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总之我是很生气,气我自己,气我这不听使唤的身体。
可恨啊!我多想让他抱住我,就像以前那样,窝在他怀里,让他抚摸着我练剑练出茧子的手心,时不时疼惜地印下一个吻。
然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双拳,咬着牙关等待,竭力抑制住想扑过去撕破他那身衣服的暴力念头。
这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
当皇甫令雪拉开衣襟,袒露出那健壮中不失优雅的胸腹曲线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地低吼一声,如饿虎般扑了上去。
我早已忘记亲吻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不断地啃咬,就好像要他身上刻下属于我的烙印。他的颈上、肩上、胸上,甚至小腹,我一处都没有舍得放过。
我的下口有多重,我是知道的,随之在他皮肤上显现出来的红肿,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感到触目惊心。
而他却始终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沉默得让我害怕。
我怕他怪我,他为什么不强硬地拒绝我呢?喔,我差点忘了,他根本拒绝不了。可是……可是,他可以骂我啊,那样至少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因为我的的确确该骂。
如果他这不是以沉默来逼我愧疚,那么,他就实在太纵容我,纵容到可以让我溺死的地步。
这样下去,我以后要怎么离得开他?
「扈唯。」再一次听到皇甫令雪开口,是在不久之后,当我终于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压抑。
「轻点……」他的指节紧紧收缩起来,我能感觉得到,因为我们十指交扣,尽管这与我的粗暴行径如此不协调。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却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两个我,一个在不遗余地的做着,一个在痛苦万分的看着。
心疼得像要淌下血来一样。
这,会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吗?
第八章
「扈唯。」
「哼……」谁呀?一大清早的扰人好梦,欠扁。
「醒醒,扈唯。」
脸被拍了几下,我老大不情愿地睁开眼:「唔……?」
视线逐渐聚焦,先是看见一片泛着鱼肚白的天,徐徐往下,才看到了那个扰我清梦的人。
「醒了吗?」皇甫令雪还在拍我的脸,跟这张脸有仇吗?
「醒了啦、醒了啦,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