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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我丝毫不会畏惧,但是我还是会躲躲闪闪,因为我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这些死掉的人,更加不是鬼魂,我是害怕死亡的感觉,害怕那种死后无声无息的安静。黄婆婆接着说,那个小鬼咬得你身上遍体鳞伤,你却还是不还手,把我急坏了,想要来帮忙,但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阴人的对手,只能在边上大声喊你,想把你喊清醒,别你的魂魄都被咬没了,你也永远回不来了。
黄婆婆接着说,可是当我喊得很大声的时候,那个阴人就开始想要攻击我了,我不知道当时你是失去意识了还是怎样,正当它要冲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却突然一下子抓住了这个阴人,一边抡起你的无字决砸它,一边大声说着一些胡话。我问黄婆婆,我还会说胡话?我说什么了?黄婆婆说,你一边打一边说,现在我知道你到底有多猛了,你害死了胡宗仁,还想害死我,你还嫩了点。黄婆婆说,当时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虽然胡宗仁现在躺在床上和死人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毕竟身体还是活着的,为什么你会说胡宗仁被害死了呢?后来我才明白,你既然肯舍身犯险替胡宗仁走阴找回元神,想必对于你来说他是个非常重要的朋友,你这孩子对朋友一向是掏心掏肺,要不然,咱们相差了这么几十岁,也不会在非亲非故下,做了这么多年的至交了。
黄婆婆的一番话说得我很是惭愧,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如果说出来,就听着不是个滋味了。司徒在边上听了黄婆婆的一番话,也看着我赞许地点头。眼前的两位都是我的老前辈,但是我们却常常相处得好像朋友一般,对我来说非常难得,对于他们来说,想必也是如此。
黄婆婆说,但是当时你完全玩命的打那个阴人,那个阴人被你打得哇哇大叫,手脚在你身上乱抓乱蹬,无字决打鬼你我都知道其厉害程度,但是那个阴人硬生生的吃了你几十下无字决,你过往遇到的鬼魂中,没有这么猛的吧?我想了想,还当真没有,除了一年前缠着我的那个红衣女鬼之外,毕竟那是我心目中的鬼王,无法超越。黄婆婆接着说,那个小阴人被你连砸了几十下后,一开始还在挣扎,到后边就已经开始哇哇大叫着想要逃走了,但是你却一直抓着不放手,打到最后阴人的身上都已经开始出现半透明的状态了,我知道如果你再打下去的话,不但灭了这个阴人,甚至连胡宗仁的元神都一块给打没了。于是我提醒了,别把它给打灭了,因为它还控制着胡宗仁的元神。
黄婆婆说,这很容易区分,胡宗仁的突然到底就是这个阴人所致,这意味着在一场争斗中,胡宗仁是输掉了。而且我多年走阴,对于阴人的样子基本能够看出其手段是什么,例如这个阴人,嘴巴大,牙齿多,它就是会吃掉元神吞噬灵魂的,所以当时看你打得那么凶狠,我就告诉你,胡宗仁的元神说不定是被这个阴人给吃掉了。
黄婆婆顿了顿,然后微微叹气说,接下来的部分,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是你干出来的事。因为你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虽然停止了手上砸打的动作,但是却伸出两手,狠狠的撑着那个阴人的嘴巴,生生把它给撕扯开了,胡宗仁的元神就在这个阴人的嘴里,我看到胡宗仁的元神后,就立刻从你手里接了过来,然后放到胡宗仁元神的身上,看着那些藤蔓慢慢萎缩消失,再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又开始了一下一下用无字决打砸的动作,直到那个阴人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你也打得满手是血。
听她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别说还真有些隐隐作痛。若非是黄婆婆这样的老人亲口说出,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是我能干的出来的事。黄婆婆站起身来说,阿弥陀佛,阴人本是魂魄,遭受罪责,再遇到一次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啊。
我也跟着站起来,却沉默不语。
第六章。苏醒
黄婆婆看我沉默了,心想可能是我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于是她跟我说,这虽是罪障,但是你的动机却是为了救人,阴人的动机却是在害人,你没有做错什么。黄婆婆叹息说,像你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在无私地维持着天地间一方寸土的阴阳平衡,既然好好说没办法,使用蛮力也是迫不得已。牧羊人如果要保护自己的羊群,必要的时候也要拿起猎枪赶走野狼才行。
黄婆婆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没能够减轻我心中的负罪感。因为我知道黄婆婆是善待万物众生的,鬼也是众生之一。所以无论基于什么样的立场,如此残暴的让一个亡人魂飞魄散,这无论如何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且自从听了黄婆婆的一番话以后,我开始觉得原来我的骨子里竟然如此凶狠残暴,虽然始料未及,但是我越来越开始觉得,这会不会才是真正的我。
尽管这个疑问从那时候开始在我脑子里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去证明。因为我也的确没有勇气再跟黄婆婆走阴一次,且不论就算再走一次我会不会更加深刻的认识自己,而是我到后来逐渐发现,即便我的本性真的如此,那我也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做人只要无愧于自己,也就无愧于天地了。管他是是非非,数十年后,我也早晚要跟着去我的元神那儿报到的。
黄婆婆接着说,再到后来,既然救出了胡宗仁的元神,我们也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于是开始往回走,还好你还记得我曾经提醒你,紧跟着我,朝着上坡走。你再打灭了那个阴人之后,才开始对周遭的环境注意起来,从我们开始往回走的时候算起,每爬上一个阶层,你就渐渐开始好像崩溃了一样,也许是看到周围的惨状,已经无法让你接受了吧。我沉默不语,黄婆婆接着说,这其实很正常,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崩溃得比你还厉害呢。我问黄婆婆,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能不能具体的给我形容一下?黄婆婆欲言又止,然后微笑着摇摇头,对我说,孩子,你的心里已经装了很多不该装的东西,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那天我看到些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崩溃,不过黄婆婆跟我结束说,当我们好不容易爬到最顶上的一层的时候,我已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于是黄婆婆告诉我说,如果不赶紧回去的话,等茶的效力过了,咱们可就回不去了,这么连哄带骗的,才把我带了回来。等于说我们从开始到结束,大部分的时间其实是在路上跋涉,黄婆婆照顾了我一路,我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这样一个老人的面前,展露出我性格当中最残暴的一部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好在黄婆婆也不是外人,为了掩饰我痛哭的尴尬,我立刻转移话题问黄婆婆,那茶还能有效力啊,这么神奇。黄婆婆说是啊,每次走阴之前自己都会喝这个,这个能够帮助人安静下来,沉淀下来。我问她茶水里都是些什么成分啊回家我也泡点来喝。黄婆婆却笑着说,你不会喝的,这个水本是无根水,本来就不容易收集,我这一辈子,也就陆陆续续收集了这么一大瓶子。加上这个水是大悲水,本身发力强,里看到那些星星点点的粉末,是鸦片的种子,现在鸦片不好找,也属于被禁止的东西,这东西会上瘾,你还是别喝的好。
我没有告诉黄婆婆我其实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而她也忘了,同样的话她多年前就已经跟我说过了。
司徒问黄婆婆,那现在胡宗仁的情况会是什么样?黄婆婆说,释放了元神,也就算是归位了,不过胡宗仁的灵魂最早是不见了,只能让他自己找到回去的路,这孩子莽撞虽然莽撞,本领却也扎实,如果不出意外,他醒过来也是早晚的事了。黄婆婆说完,原本站着,又坐下了,看样子是累坏了。既然事情得以解决,这无疑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大喜讯。司徒也察觉到黄婆婆已经非常疲惫了,于是就对我说,那咱们这就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大家。我说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司徒却微笑着摇摇头说,还是由你来亲口说比较好,婆婆累了,让她早点歇了吧。
黄婆婆却再一次挥挥手,然后站起来对我说,你别急着走,跟我来,来跟菩萨上柱香,告诉菩萨你做了些什么,得到些什么。于是我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规规矩矩在菩萨面前跪下,诚心悔过,即便我本身并不信奉佛教,但是自打这一遭,我的那些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被黄婆婆的一番口述而逐渐变得丰满完整,不得不承认,这是我最深刻也最贴切地一次见识到了佛家那非同寻常强大的精神力量。
辞别黄婆婆之前我没有忘记再三感谢她,她送我们到门口就不再送了。我只是在上了司徒的车以后,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黄婆婆那瘦小的身影。来的时候是我开车,因为我才知道路怎么走,回去的时候却换了司徒开车,因为我也同样非常疲惫了。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午接近三点多,我看到先前我买的那些方便面已经都被这群疯子给扫荡光了,要知道我和司徒还没吃饭呢!看见我们回去了,原本一片死寂的房间里突然变得热闹许多,大家都凑到我和司徒的身边,用关切的语气和眼神问我们,事情怎么样了,成功了吗?我原本也想非常炫酷的甩一甩我那飘逸的长发,然后潇洒地比出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或者咧咧嘴眨眨眼一副狡黠的模样来轻描淡写的告诉大家其实我们搞定了,但是这些我一路上都在准备的姿态,在看到大家的眼神后,却变成了一次轻轻的点头,和一句淡淡的我们成功了。
一时间,房间里欢呼雀跃,当然,最雀跃的当属铁松子师傅。彩姐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成功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来呀,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好担心呀。我拍着她的背说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黄婆婆和司徒在边上,你还担心什么呀。彩姐微笑不语。付韵妮并未露出那种我预料中的激动,而是坐回到胡宗仁的床边,握着胡宗仁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看着胡宗仁,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我是指,喜悦和悲伤交集,一种难以形容情绪的哭泣。
胡宗仁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慢慢醒过来,这期间不但让我多缴了一次房间的续费,他还无耻地拉了一泡屎和无数泡尿在床上。我真纳闷这家伙的是不是个外星生物,为什么光是输液维持营养都能拉出这么臭的屎来。好在这期间,付韵妮寸步不离,否则要我来收拾替他的屎尿,我会趁机给他涂点牙膏或者风油精在上边的。
这两天时间,大家也都轻松了不少,彩姐没有回家,而是和我暂时住在了司徒家里。虽然她曾提议要和付韵妮轮流照顾胡宗仁,毕竟付韵妮也需要休息。但是付韵妮却拒绝了,于是我们只能趁着白天的时候来看看,来帮帮忙,付韵妮也能趁着那么点短暂的时间稍微休息一下。
胡宗仁醒来以后,吵着要喝水。然后开始问我们自己为什么身上这么大股子屎味,是不是我们谁故意在他身上拉屎了。我告诉他那是你自己的气味,你最好先熟悉一下,培养下感情,从此以后这个床就是你的地盘了,没人跟你争。我问胡宗仁记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胡宗仁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完全断片了,只记得自己拿起了那个纯铜的骨朵,接下来的意识,就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了。他甚至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