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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开始毛躁起来,拉起张丽没命地跑,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两人直接摔了个“猪啃泥”,直挺挺地爬在了地上。
张丽从嗓子里发出了一种不似人声般的闷叫,好似异常惊慌,猛地跳起,朝着亮灯的小屋便跑了过去。我喊了两句,她却浑如不觉,这时我也注意到了手掌似乎摁着了什么东西,低头看了一眼,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头发根根倒竖而起。
眼前,密密麻麻地蟑螂、蜘蛛,各色虫子从身旁爬过,有得还顺着身体想要爬上来,我现在终于明白张丽为何会那般害怕,原来风中的“沙沙”声响,就是它们爬动的声音,我也是忍不住怪叫一声,跟着张丽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屋,我的心差点都从嘴里蹦出来,顺手关紧屋门,虫子的声音,似乎被挡在了外面,但小屋的玻璃上,却爬满了虫子,张丽吓得钻到了屋中仅有的一张桌子下面,我强作镇定,大概地看了一眼屋中的情形,只见眼前的小屋并不大,四四方方,大约十平米左右,在屋子的正南面,挂着一个铜制的十字架,十字架下面,是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两座烛台,上面的烛光照亮了周围,桌子下面,便是瑟瑟发抖的张丽。
周围窗户的玻璃上,虫子越聚越多,任凭外面狂风大作,它们依旧爬得十分稳固,好似想要钻进来一般。
我一切已经完全地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如此,但我也大概的明白,这里不可久留,便拉起张丽,想要离开,可是进来时很容易推开的屋门,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我使劲地踹门,门却丝毫不动,张丽在一旁用那种刺耳的声音在尖叫,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就在这时,爷爷的声音突然传入了我的耳中,好似他在喊我的名字,我急切的想要回应,外面的风却突然更加猛烈起来,虫子被一只只卷起,使劲地撞击着玻璃,发出如同冰雹敲击在铁板上的声音,我拼命地张口喊着:“爷爷!”同时抱紧张丽,俯下身去,什么都不敢看,心里只求爷爷能够快些来救我。
忽然“哗啦!”一声巨响,所有的玻璃尽数碎裂,碎玻璃和虫子被风卷着,洒落的到处都是,我都感觉到虫子要钻入自己的鼻孔耳朵,好像浑身上下都有虫子在爬动一般,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今难忘,就在我以为自己这次一定要死在这里之时,一声大喝传来,正是爷爷的声音,随着爷爷这声断喝,虫子和碎玻璃好像突然害怕了一般,被风卷起朝着那十字架而去,靠近那里之后,骤然消失,屋门也随之打开,我和张丽直接跌落了出去。
张丽此刻已经晕倒,爷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很快,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抬头看清楚爷爷脸后,一颗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爷爷见到我们两个,脸色有些怪异,但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只是抓起我的手,又蘸了一些口水,在张丽的额头轻轻拍了拍,将她弄醒之后,说了句:“回家吧,以后莫要再乱来了。”
待我们回到村里,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周围的小路清晰起来,张丽家人的呼喊声也在耳畔响起。
最后,我们分别被带回了家,但这件事并不算完结,我说的话,没有人相信,村子里反而逐渐地开始传出各种流言蜚语,说什么罗家的小子把张家的哑女骗到山上做了那种事,连时间地点都十分明确,甚至还传言张丽怀了孕,由她父亲带着悄悄堕了胎。
不管传言有没有证据,反正我和张丽算是出了名,得知这件事的父亲,直接赶回了村里,将我带到省城,甚至还把爷爷数落了一顿。
爷爷没有解释,我也没有反抗,不单是怕父亲的拳头,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让我也心生寒意,对祖上的手艺多了几分畏惧,少了几分好奇,也不敢再留在村里。
之后,我一直在省城读书,再没有回去过,虽然爷爷也会偶尔来城里看我,却已不会再提及祖上手艺之事。大学毕业后,我又去当了兵,学习和经历,使得我对儿时的事也逐渐淡忘,原本偶尔能够看到人身上一丝黑气的情况,也已消失。
我一度以为,我这一生,便会在部队度过,再不会与祖上的手艺有半点瓜葛,却没想到一场突来的重病,不单让我提前转业,甚至又将我牵扯了进去。
第三章 满巷飘扬的“岁头”
08年的5月,已经在部队服役三年,正打算提干的我,突然头疼的厉害,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滚落,在医院检查了半月,情况略有好转,却依旧查不出原因来,最后无奈,只能转业回家。
说来也怪,我刚到家,头疼的毛病,便好转了不少,只是带着一种隐隐的痛,时日久了,倒也能够适应。母亲十分关切的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些天都联系不到人,我怕他担心,没说实话,只是告诉她,在部队被调到了干休所的炊事班,我油烟过敏,住了两天院,就开始忙转业的事,所以就没和她联系。
我爸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自幼如此我倒也习惯了,见他朝我望来,我也只是笑,没说话,免得又被他说我不着调。
但即便如此,还是被他训了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嬉皮笑脸。对了,你爷爷前两天打电话说,让你赶紧回老家一趟。”
“爷爷让我回去?”我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套神神叨叨,说你有一难,必须回去才能化解,还说你最近肯定是头痛难忍,我早和你妈说过,老爷子的话不用那么认真,她偏不信。你看,亮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老爸后面的那句话,明显是对母亲说的。
母亲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不也关心儿子嘛,哪像你”
父母在一旁斗嘴,我没心思参与,此刻我已经被老爸的话惊得有些发懵,我头疼的事,谁都没有告诉,为了避免这件事传回家里让父母担心,这些天我特意不和他们联系,爷爷又怎么会知道呢?
心里装着这件事,让我整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晚上母亲做了满桌的好菜,我也没什么心思吃,草草吃过,就回屋睡觉了。
父母以为我只是刚转业,有些不习惯,也没多想。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我就辞别父母,朝着阔别已久的小镇而去。母亲本想陪我一起回去,被我拒绝了。虽然我口中说是怕耽误她工作,但心里却惦记着头疼那件事,有母亲在或许爷爷会有所顾忌,何况我也不想让母亲为我的事太过担心。
清早出发,倒了三次车,用了大半日,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我才坐在回镇上的车,这些年随着农村人外出打工定居的人越来越多,镇上以前的中巴车已经被私人的面包车所代替,没的挑拣,我倒也不是个矫情的人,随意寻了一辆人快满的,便坐了上去。
面包车行驶在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油路上,异常颠簸,弄得我这个从来没晕过车的人,直接将早饭交代了出去,吐出的东西,黑乎乎的,还带着一丝腥臭,头疼的毛病也又有再犯的征兆。
冷汗不断地冒出,我不敢对车上的人提及,好在吐的东西都在塑料袋里,也没人好奇来观察我的呕吐物,我赶忙从车窗丢了出去。
好不容易回到镇上,头疼略微轻了些,也让我有时间打量这久违的故乡,这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起来,街道上多了些建筑,却少了人,再没有儿时那种人来人往的热闹氛围,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顺着记忆中的道路,朝着爷爷家行去,路边的墙角下,一些老人坐在那里晒着太阳,看我走过,开始议论是哪家的娃。
虽然这些老人里,有几个熟面孔,不过我却已经记不清名字来,再加上心里有事,不想耽搁,就匆匆而过,未作停留。
回到儿时经常玩耍的小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在这六月的天气里,份外的明显,我很是诧异地左右看着邻居门的院门,逐渐明白了这股寒意的来历。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风俗,哪家若是办了白事,就要在门前挂上用白麻纸做成的纸条,按照死者的年龄,束起成串,迎风飘扬,俗名“岁头”。
“岁头”一般要自然被风吹走,亦或者在百日后由家人摘去。
村里死了人,挂“岁头”本没什么,但奇怪的是,从巷口望去,除了爷爷所住的地方,前后邻里,挂得满满都是,一眼看去,白花花的纸条,十分骇人。
我的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动,浑身得不舒服,脚下的步伐也加紧了几分。
来到爷爷的门前,刚推开门,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妇人猛地从门旁探出了头来,吓得我差点没叫出声来,仔细一瞅,这才认出这个老人,正是大姑。
大姑因为年轻时的错误,被家里人不待见,不单爷爷不理她,便是我爸也很少和她来往,唯独我年幼时对奶奶的概念不是很清晰,大姑倒是很疼我,经常给我零花钱,给我买衣服,因此我和大姑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但这些年我很少回来,与大姑也有些年没见了,陡然见着,大姑的模样和记忆中相去甚远,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一时间让我都不敢相信,我有些惊疑不定地喊了句:“大姑?”
“亮娃,你可回来了。”大姑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你爷爷这几天病了,病的很重,我想去照顾他,可是”
大姑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我却是明白的,一定是老爷子还放不下心里的疙瘩,不肯让她进门,看着大姑满脸无奈之色,我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说道:“大姑,有我在,你放心吧。”
大姑依旧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脸上的皱纹也深刻了几分,犹豫了一下,说道:“亮娃,你小心一些,周围的情况,你回来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听说这次是因为张家引出了什么事,他们家周围的人,都要死绝,可怜啊,一个多月,都死了二十多个人了。到了你爷爷这里,才算是暂时停了,不过,你爷爷也病了”
大姑刚说到这里,就听屋中老爷子的话伴着咳嗽声传了出来:“亮娃,是你回来了吗?赶紧进来,别和外人乱说。”
听到爷爷的话,大姑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是无奈一笑:“大姑,我回来了,爷爷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看好的,老爷子就这个脾气,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候去看你。”
大姑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我几句,就离开了院子。
目送大姑离开,我快步来到屋门前,推开门,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屋子里的炕沿边,坐着一个白发老人,手里拿着一杆烟袋,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我,并未露出太多的惊喜神情,只是将面上的愁容收敛的几分,用烟袋敲了敲炕上的毡垫说了句:“回来了?上炕吧。”
“回来了。”见到爷爷,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安稳感觉,头疼的毛病,也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那种心慌之感,也随之消散。原本满腹的问题想问爷爷,此刻却也显得不是那么急了,我脱鞋上炕,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了他的对面。
“吃过饭了么?”
“已经吃了。”
“哦!”爷爷上下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