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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寺凉子的怪奇事件簿-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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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自思忖,一时找不出能够让我积极表示反对的依据。

  「像花园堇这种人居然有办法入境法国。」

  「因为崇尚新纳粹主义,并不足以被列人拒绝往来的纳粹余孽黑名单。」

  我明白了,不过以她那样的经历究竟是如何跟亚尔古、以及藤城家牵扯上关系的?记得平河议员说过是历经三代的交情。

  「正是如此,你看一下那边的资料。」

  凉子的指示下得略嫌笼统,不过我很快便发现一份由文书处理机制作、标题为「亚尔古与藤城家」的列印文件。

  以亚尔古这句英文作为公司名称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甫结束之际,时值一九四五年十月。在此之前,藤城工业这个公司名称一向与日本帝国陆军紧密连结,专门进行雷达、声纳与无线通信机的研究开发,而其中有个人物自创社以来便担任董事兼技术开发部门最高干部,名为社山彻彦。这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个人的名字,杉山彻彦在一九三O年代末叶,也就是纳粹主义盛嚣尘上的期间,曾经携家带眷前往德国柏林工科大学留学,当时他年幼的女儿名为「堇」。

  「我懂了,原来有这层关系啊。」

  「杉山彻彦是个狂热的纳粹拥护者,战后消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一九五O年再度进人亚尔古,从此以后一直掌控亚尔古的技术部门。

  花园堇与亚尔古的关系至此完全明朗,而花园望与藤城奈澄个人的关系又作何解释呢?我接着又注意到这一点。

  「藤城奈澄有二个哥哥跟一个弟弟,财经界男尊女卑的观念远比政界与官界来得深重,奈澄成为藤城家一家之主以及亚尔古总经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她没有与花园堇联手独占炼金术的秘密的话。」

  「答对了。」

  奈澄表面上是派驻到巴黎成为欧洲总公司总经理,其实是被迫离开日本。公司业务实际上全部由入注经理一手包办。奈澄只需优游于欧洲社交界,专心在她的恋爱游戏与流行品味上即可。这就是奈澄兄弟的意思。但满腹野心与自信的奈澄无论生活过得如何奢华,也不打算一辈子当一只坐吃等死的狗。虽然不知道是谁先伸出手,总之藤城奈澄与同样怀才不遇的花园堇共同联手,以炼金术的秘密作为武器,揭开了夺权斗争的序幕。

  「唉!」我叹了口气,当我还在应付那个叫做什么时差问题的鬼毛病期间,凉子已经活用手边的情报网,一鼓作气直捣事件核心。话又说回来,我本来还以为新纳粹主义只存在于好莱坞电影当中,想不到我大错特错。

  「前天晚上在机场被杀的路易·潘德罗该不会是犹太人吧。」

  如果潘德罗是犹太人,身为纳粹主义牺牲者对于新纳粹主义的动向必然相当敏感。

  「据查他的母亲是犹太人。」

  「这么一来,潘德罗实际上是否看到了什么根本不是重点。」

  「没错,既然如此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凉子双手绕到脑后叉起十指。

  「接下来应该逼迫凶手承认杀害潘德罗的事实。」

  「凶手会承认吗?」

  「我有办法叫对方点头。」

  「不知道平河议员对这件事涉人多少?「」

  「不晓得,就目前为止尚处于极为普通的关系。」

  极为普通的关系指的是亚尔古利用平河议员的政治影响力,而平河议员则接受亚尔古活动资金与选举运动方面的协助。

  「双方的关系是不是从泡井议员自杀那件事开始,」

  「有可能。」

  「或许是平河议员借此取代了泡井议员一直以来的地位,平河掌握住亚尔古弱点的可能性也满高的。」

  凉子默不作答,纤指轻触红唇陷人沉思、蓦地我的视线瞟向自己的左手,想起昨晚凉子的朱唇曾经碰触过,当时那股温热的感受不可思议地再度涌现。

  此时雕花玻璃门被推开,黑发女仆走了进来,端着一个长方形的银色小盘,盘子上躺着一张名片。

  与女仆简短聊过数句之后,凉于将名片拿起,双眸闪着不屑的目光。

  「有客人吗?」

  「大清早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确是不变的真理。」

  「是日本人吧。」

  「是平河议员。」

  「你要见他吗」

  「当然,有机会就尽量去会一会。」

  凉子厌恶地随手把名片抛进泳地,气势十足地站起身。

  「通知巡回演员一声,我先去冲个澡换衣服,要她在这段时间应付一下平河。」

  「这差事有点吃力不讨好。」

  「这算什么,我免费供他们吃住,忍耐个二、三十分钟有什么关系。」

  凉子快步踏出,一回过神便顺手把肩上的毛巾丢出,毛巾如同羽衣般飞舞在半空。在掉落泳池水面的前一刻被我的手接住。

  这个地方看不出是会客室还是会议室,长宽均为七公尺的房间里装潢清一色采用英国风格。由纪子与岸本端坐在铺着深绿色天鹅绒的沙发上,在他们正对面摆放着一张相同色调的安乐椅,坐在其上的平河议员跷起不太长的腿。

  一见到凉子,平河议员的表情略显松动。凉子穿着意大利男用衬衫与女用西装裤。十足休闲的打扮,然而在中年男子紧迫盯人的目光之下,她仿佛不着一缕,在人前坦露最傲人的胸脯一般。凉子客套地寒暄几句,便就着一张位于可以同时望向由纪子与平河的安乐椅坐下,我则站在她的背后。

  平河议员连开场白也省了,直接切人正题。

  「恕本人冒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见几位前途光明无量的后辈被牵扯进莫名的怪事,本人实在不愿坐视各位在记录上留下污点,所以才特地跑这一趟。」

  平河笑出声来,我却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在场其中只有岸本讨好地回笑,由纪子脸上则是连一丝笑意也没有,凉于应该也一样吧。

  「室町警视与药师寺警视均是继承令尊的衣钵成为Career警察官僚,二位真是孝顺的女儿,日本妇女的明鉴,倘若你们在这时做出有损令尊声誉的举止,岂不是太令人扼腕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凉子语气冷淡,由纪子则是望向凉子,目光一方面斥责凉子失态,同时也探索凉子摆出这种态度的理由。

  「或许是本人的表达方式有点不妥吧,总之,本人的意思是希望二位不要让令尊操心。」

  「你凭什么说我父亲会操心?」

  这次轮到由纪子反驳,只见她试图表现出冷静透彻的精英官僚这一面。平河掏出香烟以嘴衔住却一直不点燃,眼珠子轮流瞟着凉子与由纪子。

  「哦,真出人意料之外,原来二位是合作关系啊。」

  「少来了。」

  「请别误会。」

  凉子与由纪子不约而同大喊,平河议员勾起嘴角,连带着没有点燃的香烟也随之牵动。

  「这样啊,好吧,你们说不是就不是。继续回到正题,你们应该不是为了搜索或试探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的内情才千里迢迢来到巴黎的吧?记得室町警视的宗教恐怖份子因应对策会议已经结束了,而药师寺警视接着有巴黎大学的讲课在等着,没错吧?」

  在平河的凝视之下,由纪子表情僵硬地作答。

  「是的,没有错。」

  「既然如此,室叮警视应该在参观过罗浮宫美术馆之后,早早收拾行李回日本去,药师寺警视也应该努力准备教材,免得在法国学生面前出丑,你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平河的语调逐渐变质,就像一点一点缩紧的感觉。

  「你们可是拿公费来出差,理应没有时间沉迷于公务以外的事情,只管各自完成手边的任务,听得懂本人所说的意思吧,不要自作聪明、甘犯众怒。」

  凉子低声阵道:「那你又是什么理由?」

  「什么,你说什么?」

  平河刻意提高音量,朝凉子探出身子。

  「平河议员又是为了什么来到巴黎的呢?」

  一听到由纪子的「口译」,平河随即重重坐回安乐椅,把香烟从口中拿开,夹在手指之间。

  「本来没有必要回答你,不过看在这是美女的询问份上,就回答这个问题吧,此事攸关高度政治情势,请各位不要忘了本人是受全体国民之托处理国家大事的身份。」

  站在凉子背后的我极力克制自己脸上不要露出不悦的表情。但内心有股冲动在蠢动,想质问这个自大又肤浅的男人若十年前在泡井议员自杀现场究竟做了什么,不知何时平河议员向我白了一眼。

  「你是Noncareer吧。」

  且不论是否出于恶意,说出这种话的人就是有意强调警察社会的阶级性。

  「是的。」

  「什么阶级?」

  「警部补。」

  「哦,这么年轻就当上警部补,在Noncareer当中算是满优秀的。」

  我沉默不语,微微垂下头。

  「我们必须重视Noncareer才行,他们为了人民日夜在案件现场奔波,正因为有了Noncareer的助力,我们Career才得以顾全大局、判断情势,你们说对吧。」

  我一开始就看干河议员不顺眼,现在则是决定讨厌他到底。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非得待在这个地方被一个前警察官僚的政客拿来作为对晚辈假情假义、谆谆教诲的工具?相同的内容若从室町由纪子口中说出,必定是由衷的真心话,换成平河议员,却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

  平河议员把一直未点燃的香烟收回口袋,也许是听从医生的警告吧。

  「怎样?愿意接受本人的忠告吗,你、室叨警视决定如何,」

  「这里是法国。」

  由纪子平静的语气令平河议员的表情为之一呆。

  「正是如此。这里是法国,从来也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成了德国或意大利的领土,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权限,驱魔娘娘不、药师寺凉子警视的行动明显越权。」

  「说得对,看来你已经开窍了,很好。」

  平河点头如捣蒜,凉子继续保持缄默、从我的位置看不见她的表情,此时由纪子接着说道:

  「不过在此同时,平河议员干涉我们的行动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说什么?」

  平河眨巴着眼,由纪子白皙的雪顿泛起轻微的晕红。

  「平河议员,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特地跑这一趟来淌这个根本轮不到你插手的浑水,不管亚尔古与药师寺警视之间有什么纠葛,都跟平河议员你无关吧。」

  由纪子一闭上口,凉子立即射出致命的毒针。

  「平河议员,请问您到底在怕些什么?」

  凉子彻底达到她需要的效果,只见平河议员的脸色迅速丕变甚至还能听得到声音。从红到绿、再到紫,精彩万分。可惜这不是紧身衣的布料,而是中年大叔的橘皮脸,无论变换多少颜色都称不上性感,不过倒是满有看头的。

  岸本屁股紧动在沙发上,连动也没动一下,想必是吓瘫了手脚。

  不、我没有轻蔑岸本的意思。因为就连我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贯穿背脊。形容成邪神的鼻息是夸张了点,能够浸淫在权力的泥沼而不陷溺之人自然拥有如此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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