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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勇慢慢地转过脸,面对着镜子,只一转脸之间,他感觉到白雾又从镜子里挤出来,飘满洗手间,而那阴森的歌声又在空中荡来荡去,就像他在寺庙里听到的颂经声,不想听,那声音却偏偏要钻进来,从耳朵那个小孔中用力地钻进来。
钱勇有些恐惧,难道是他喝多了产生幻觉?
这时,镜中的白雾里浮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从镜子里看来,那人脸就在钱勇背后没多远。钱勇背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他再次猛地回过头去,身后还是和刚才一样,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清清爽爽。
钱勇额头也冒出冷汗来。
他又猛地转过头,面对着镜子。
这次,他从镜子里看见一张恐怖的人脸,脸是干瘪的,皮肤全皱了起来,嘴皱在一起,鼻子只剩下两个孔,而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珠子只有白色的,在眼眶里转啊转的。而人脸的下面却什么也没有,没有身体,脸孔就那样浮在空中。
“啊”这惊恐的刺激,令得钱勇喉头发痒,肚子里喝下的酒一起涌了上来。
钱勇扒在水池边撕心裂肺地吐着,吐的满嘴都是苦水。
吐了一会,钱勇感觉有些清醒了,镜子里清清爽爽的,洗手间里也清清爽爽的,没有白雾,也没有浮在空中的人脸,那阴森的歌声也听不见了。
真是喝酒喝多了。
钱勇松弛下来,感觉两条腿发软,不由地往地上摔下去。身体倒在地上,钱勇眼睛就合在一起,睡了过去。
眼前一片绿色。
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幽深而沉重。寄生植物们把那些高大的树身上装饰的绿绿的,看上去一片繁盛。那种绿意盎然的感觉,让人从心里有种舒畅感。
亚马逊热带雨林,又有“地球之肺”的称号。
深吸一口气,果然觉得肺里充满了活性的氧分子。
天色渐暗起来。
忽然,一阵细细的“嗡嗡”声从四周慢慢响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有无数的小轰炸机在空中盘旋。
一阵深深的寒意从钱勇的心里升起。
不远处有一小团黑雾正从森林的树木间慢慢浮起,向着钱勇所在的方向飘来,随着那团黑雾的飘近,“嗡嗡嗡”的声音也更大了。钱勇一下就想到了蚊子,在夏天里,特别是在下雨前,蚊子在天空中聚焦成群,有人经过,就跟着在人的头顶上飞,那“嗡嗡”声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象着被蚊虫叮咬后满身的红包。
钱勇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楞神的这一会功夫,那团黑雾已经包围了过来。
黑雾近了,那“嗡嗡”声更大更嘈杂,令钱勇感到恐惧的是,那团黑雾真的是一群飞早,样子和蚊子一样,但却比他所见过的普通蚊子大很多,甚至在这天色渐暗的时候,他都能看见那些大蚊子细长的嘴,好像还在一卷一伸地蠕动着,大概是闻到了钱勇身上的血香吧。
钱勇惊恐地叫了一声,虽然感觉双腿发软,但他还是撒开腿向前跑去。
眼前都是树,绕过一棵还有一棵,原来让人赏心悦目的绿色,此时已经成了一种让人恐惧的墨绿色。
然而,怎么跑,身后那片“嗡嗡”声始终不离不弃地跟着他。
由于奔跑的速度过快,树木一棵一棵像要压下来似的从眼前飞掠而过,这使得钱勇有些头晕眼花。
在这样的森林里奔跑,脚下踩的是轻软的腐叶、滑腻的青苔和浮出土面的植物根须,那些根粗大而坚韧,令得钱勇很多次都差点被绊爬下。头上还有那些寄生藤的藤蔓,不时地在钱勇的眼前晃荡,好像上吊用的绳子,一不小心就会套进去。
除了那些让人觉得不再可爱的植物,树上不时地会掉下蜘蛛什么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其中一个还在钱勇的颈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种极度的疼让钱勇想昏死过去,不过他总算还明白一点,疼比麻好,至少可以肯定咬自己的虫是无毒的。
钱勇已经分不清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是越往前跑,树木越浓密,脚下的腐叶越轻软,随时像要陷下去一样,而空中悬挂的藤蔓就越多。
钱勇的眼前已经发黑了,他双腿发软,感觉下一步就迈不开了。
就在这时,钱勇撞到了什么。
忽然而来的巨大“嗡嗡”声充塞了钱勇的耳朵,眼前猛然黑了下来,一群群的虫向着钱勇身上扑过来,用尖厉的刺在钱勇身上扎着。
钱勇拼命地跳着,在飞虫缝隙间,他看见自己原来撞在了一个巨大的蜂巢上。
眼前是一群腰细眼大,有着斑马条纹和半透明翅膀,通体由黑黄两种颜色组成的蜂,比一般的蜜蜂略大,但整体的样子还是和蜜蜂很相像的。
那些蜂在钱勇的身上拼命地蛰着,钱勇的脸很快肿了起来,眼睛也像桃子一般。
钱勇挥舞着手臂向外逃,但那些蜂紧追不舍,不时地在钱勇的身上蛰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包来。那些包先是红红的凸起,跟着就肿起来,变成半透明的,里面还有些液体一样的东西在轻晃着,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脓肿。
钱勇的眼睛终于肿合了缝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恐惧仿佛是死神的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不松开,让他在焦躁中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杀人蜂杀人蜂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蜂吗?
钱勇的浑身已经发麻,那些蜂蛰在身上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麻木的感觉在身体上扩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钱勇的知觉。
钱勇软软地倒了下去,他耳边似乎听到一声人类的尖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伸出手去,肿疼的嘴唇微微蠕动,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救我”
于翔坐在吧台后发呆,反复地翻着手里那张CD碟,那分明是个人自己录制的碟子,可自己的酒吧里怎么会有这样一盘碟子?
而这张碟子里的歌声,和于翔在医院听到的歌声,感觉是应该是出自一个人之口,只是在录制的碟子里,有一种背景音乐,是童声齐齐地在重复念着歌词,但声音却被人刻意做过,拉得很长,诡异的感觉更浓,虽然在酒吧,这种诡异感也让人觉得有种寒意直渗进骨头里去。
薏米和惠子走到吧台前,薏米轻轻敲了敲吧台,引起于翔的注意,于翔抬头看了看薏米。
薏米捣了捣惠子,惠子吭了两声,小声地对于翔说:“这盘碟子是我在酒吧里捡到的,当时也没多想,就放在了那些音乐碟里,谁知道是这种阴阴怪怪的东西。”
“你捡的?”于翔轻轻用手拍了拍碟子,“什么时候在哪捡到的?”
“就在,就在吧台边上”惠子喃喃着,“时间不记得了,大概在那个做保险的来了没多久,我在给一个客人端酒时,发现吧台下有张碟子,就在那个保险业务员的脚边,所以就捡起来顺手扔在那些音乐碟里了。”
“咦,保险业务员呢?”于翔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钱勇不见了。
“走了?”青头挠着光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没付酒钱呢。”
“难道是钱勇的恶作剧?”于翔不解地自语着,但他觉得有点不太可能,钱勇说要等记者,会不会是他要给记者的碟子呢?但最奇怪的是,钱勇哪来的这首歌,这首歌明明是于翔在医院时每天夜里听到的,钱勇又怎么会有呢?而且,这盘录制的碟子里,还有一种类似婴儿啼哭声的背景音乐,听上去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即使在这样多人的酒吧里。
出所以然来,摇了摇头,把碟子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一边,想着等改天钱勇来的时候问问他好了。
酒吧的客人基本上已经走光了,除了那桌喝多了的年轻人还在闹。
于翔让薏米和惠子先回去了,于翔坐在吧台后,在考虑着怎么把那一群醉鬼赶走。
终于,醉鬼们意识到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灯也关上了大半,显得酒吧里暗暗的,音乐声也小了很多,好像只是为了让吧台后坐的人自己不睡着一样。
“好,好啦,该回去了。”一个喝的还不算太高的站了起来。
“啊,再再再来”有人叫着。
“晚晚了,改天,改天”其他几个也站了起来。
“我去尿尿”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傻笑着站起来,于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班年轻人都和他差不多大,喝起酒来一点也没节制。
洗手间在吧台的左手边,进去一个不大的通道,往里走三四米左边就是洗手间的门,是带自动弹簧的那种,这样方便那些没有随手关门习惯的客人。
于翔看着那个小伙子走进左边的通道里。
其他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互相扶着,傻笑着,搂着抱着,拍着肩膀,向酒吧门外踉踉跄跄地走,不时撞到路边上的桌子或椅子,发出难听的声音。鸭蛋微微皱起了眉头,青头却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倒了两杯酒,递给于翔一杯,自己拿起一杯,一仰头灌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于翔刚刚把酒杯端倒手上,左边通道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门响,仿佛有人用身体撞开了洗手间的门,然后又猛地松开,让门自动关上。
于翔也皱起了眉头,这些年轻人真不讲社会公德。
但就在于翔这样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惨无人音的尖叫。
谁也看不出躺在地上,身体微蜷缩着,伸着一条腿弓着一条腿,右手还直直地伸向前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那个人是谁。
于翔觉得浑身发冷,背后一阵一阵地冒冷汗,头脑里却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于翔不是没见过死人,父亲死那会子他就在病床前,但父亲死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一样。
而眼前这个人,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感。
那人的衣服已经撕烂的不成样子,脸肿得像猪头,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包,红色的包块上还有着淡黄色的水泡,里面有些浓稠的液体,那些水泡就像随时会破开,那些液体也像要随时流出来似的。那人的身体上也有多处的伤口,一看就是擦伤。
他是谁?
于翔楞了好久,头脑仿佛刚刚开始运作似的,这个疑问就浮上了他的脑海。
鸭蛋走到吧台里拨了电话报警,同时打了120急救电话。此时,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冷静的。
去上洗手间那个喝高了的傻小子,尿全尿在裤子上了,人瘫在地上,双脚乱蹬着往后退,手也痉挛地一握一松,并在地上乱抓着。
那些喝高了的年轻人听见声响又你推我搡地走回来,到了通道口,却个个都楞在了那里,直直地瞪着地上那个几乎已不成人样的人。
一时间酒吧里无比地安静,除了一直在放的低沉地乐声在空洞地回响着。
青头呆了好半天,忽然大叫了一声:“钱勇!”
于翔面无表情地看了青头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地上那个人,脸上慢慢地浮出惊恐异常的表情来,没谁注意到于翔这时的惊恐表情,因为,每一个人都很惊恐。
于翔慢慢地蹲下去,他联想到钱勇第一次出现在酒吧时说的那个大家都认为是“故事”的事件,在医院里他每晚都以为是做梦听到的那首怪异的歌,以及王伯的死,还有今晚录制了那首歌的CD在酒吧里出现,最后是钱勇的忽然死亡——一种让人恐怖的死这中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呢?
难道,医院里传说的会是真的?
于翔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他记得那晚在病房玻璃窗外看见的那张扭曲的脸,最后追踪到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