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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请你不要离开,就这样抱着我,我好高兴能够死在你的怀中。”
我茫然地凝视姐姐的脸,一丝可怕的疑虑掠过我的脑海里。
“姐姐!”
姐姐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叫唤,仍然不断地语着:
“辰弥,我就快要死了,所以有一个秘密我必须说出来。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惜牺牲性命,而且,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姐弟之情。事实上,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弟弟,可是你却只把我看做是你的亲生姐姐,真使我悲伤”
姐姐果然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弟弟,而且还对我这个半途相认的弟弟萌生爱意,一股无法言喻的哀伤撞击着我的胸口。
“不过,这样就够了,能在这样死在你的怀中,我已经满足了辰弥,在我死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喔这样我死了以后,你才会常常想起我、怜惜我、爱护我”
姐姐仍然絮絮叨叨地说着,中间有些接不上气的地方,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接上气之后,她又继续开始说。我呆呆地望着那比已经丧失视力的双眼她的脸蛋就像纯洁的少女一样清纯无邪。
就这样,姐姐终于在我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伸手合上姐姐的眼睛让她瞑目,再轻轻把她平放在地上。这时,我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布包和水壶,我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个包着竹叶皮的饭团。我只觉鼻子一酸,泪水马上如潮水般涌出眼眶,原来姐姐是为了拿便当给我,才会遭遇这场横祸。
我抱着姐姐的身躯痛哭了好一阵子,才猛然想起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我应访赶快去把这件意外告诉警察。
我把姐姐费心制作的便当系在腰间,水壶挂在肩上,拿着手电筒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你这个混蛋!”
黑暗中爆出一声充满憎恨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东西倏地往我头上何来。真是千钧一发!要是我稍下留神,那一击可能会正中我的脑袋,把我的脑袋打得像个被压扁的蕃茄一般稀烂。
“干什么!”
我本能地低下头,一边躲过那危险一击一边叫道。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我猛然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向那名袭击者。
就在那一瞬间,吓得我全身颤栗不已。
出现在手电筒光线中的,正是吉藏的脸。刚才那一次狙击失败,使他愤怒得咬牙切齿,有如毒蛇般凶狠的手指已再度握紧那粗棍。
看到他的眼神,我才知道典子的话既不虚假也不夸张。吉藏的眼神充满杀气,整个人已经失去理智,他是真的想杀我!
吉藏被手电筒正面照到,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但是他随即用一只手遮挡光线,另一只手正挥起粗棍。
“看棍!”
那仿佛是心底累积已久的怨恨在瞬间爆发出来一般狂暴,他的身体像野兽般跃起,胡乱地挥舞着粗棍。我拚命闪躲,他没有打中我,却狠狠地打中岩石。
“啊!”
大概是粗棍打到岩石的一刹那震得他两手发麻吧!吉藏痛苦地叫了一声,摇晃了两、三步,粗棍从他手中松脱,滚到几步远的地上。我低下身子,利用吉藏分神的瞬间全力撞向他。
“哇!”
吉藏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抚着胸口跌坐在地上,趁着这个机会我一溜烟地逃开。
其实我已经吓和六神无主了,我拚命向前逃,逃到一半我才发现,天哪!我又往“鬼火潭”跑去了。正当我想往回跑时,又听到后面传来吉藏追上前来的啊哮声和跑步声。
已经不能回头了!
就这样,我再次被逼到“鬼火潭”去。
小指受伤的人
我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焦躁。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可容我藏身之处,而我却深陷其中无法脱离。
姐姐死了之后,田治见家就只剩下一个痴呆的小竹姑婆。究竟是谁趁我不在的时候杀了姐姐?此刻我又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我知道杀死姐姐的凶嫌是一个左手小指几乎被咬断的人我一定要把这个线索告诉警方才行。
哎可是我现在却陷在这个洞窟中逃不出去!
在“鬼火潭”的对岸,吉藏正在升火,而一脸狰狞的周生也在旁。这次暴动的正副头目正以无比的毅力和怨恨盯住我。由吉藏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来,想要让他们了解我不是真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是警察。已经出人命了,警察没有理由不出面,只要警察一出面,一定会要我当证人,这么一来,不管吉藏和周先生多么不愿意,也得把我交出去。我一直等待那个时机来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救星始终不来。
在吉藏燃起的火焰旁,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们甚至还喝起酒来,可是仍然不见警察的踪影。
我在心中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他们想要渡过“鬼火潭”找我,那么藏身在“狐穴”的我该怎么办?我的心中满是焦躁。
各位,他们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又没有说话的对象可解闷时,这段时间有多难熬吗?处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台然自得的人,那才真是精神不正常哩!
最让我感到焦虑的是想到刚死去的姐姐时,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了,或许这是一连串杀人事件当中的一件。
从外公丑松开始的一连串杀人事件,凶手使用的凶器都是毒药,其中例外的只有小梅姑婆和浓茶尼姑妙莲。依据金田一耕助的说法,妙莲的情形纯属意外,对凶手来说,杀死妙莲恐怕是在他的计划之外,所以妙莲的尸体旁边才会没有留下奇怪的纸条。
但是姐姐为何也被列为狙击的对象呢?当时我心慌意乱,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身边是否留有纸条,假如留了纸条,上面会写什么名字呢?会是姐姐的朋友还是敌人?我想大概除了森美也子之外,也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姐姐虽然因为肾脏不好而和丈夫离婚,但是她不愿再嫁,所以并不算是寡妇,却在村子里以寡妇自居,美也子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寡妇,而且她和西屋及东屋的姐妹屡有冲突。这件事该怎么说呢?如果姐姐没死的话,说不定被杀的人会是美也子。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这个想法有疑点。
在这一连串的疯狂杀人行动中,田治见家实在牺牲太多的性命了。小梅姑婆被害,笔记纸条上巳露出端倪,可是哥哥和姐姐呢?为什么只有东屋的人遭殃?难道说,他们两人被害并非误打误撞,而是这个杀人计划中一开始就锁定要狙杀的对象。
这个庞大的杀人事件,乍看之下似乎要让人误以为是某个狂徒在疯狂地犯罪,其实,说不定真正的目的是要诛尽田治见家的成员!
想到这里,我实在太恐惧了,不由自主地打颤了好一阵子。
然而,只要了解到这个动机,凶手是谁就一目了然了。除了里村慎太郎之外,还有谁更像凶手?我突然想起浓茶尼姑被杀的那晚,我看到慎太郎那张恐怖的脸。
对了!是慎太郎,一切都是他干的!向警察密告我、在村会前把我的资料张贴出来,这些一定都是慎太郎的杰作。
慎太郎想杀尽田治见家的人,然后把罪行嫁祸给我,这样他就可以侵占田治见家的财产了。而且,这次的暴动恐怕也是慎太郎煽动的,他研究过就算我被逮捕,可能也会因罪证不中而被无罪释放,所以干脆煽动吉藏与周先生,叫他们来杀我。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我的推论都说得通。啊!此刻的我因为太过恐惧而在黑暗中不停地发抖。
不过,典子在这个事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她应该也知道这个计划吧!还她故意装作不知道?
不!我怎么可以把天真稚气的典子想成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而且,依慎太郎的个性来推断,他绝不可能把这种恐怖的计划告诉妹妹的。
这一整天我都躺在漆黑的洞窟深处,像条姐姐般辗转反侧。恐惧和悲伤的情绪轮番向我袭来,便我的身体忽热忽冷,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趁着这个空档往洞窟深处探索以寻找宝藏,说不定可以暂时忘掉这件事。但是,我却没有一般人寻宝时那份快乐的心情。一方面是因为恐惧和悲伤的情绪充满我的脑袋,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怀疑自己的地图是否可信。
我看着地图,现在我身处的“狐穴”,和隔壁的第五个洞窟,到最深处几乎合而为一。至于另一边有个“龙颚”,“龙颚”的深处看来便是“宝山”,这些路线地图上只用毛笔画上简单的线条,如果要把当作这座复杂的迷宫的行路指南,大概没多大效用。
上次和金田一耕助一起探险过后,我已经知道“狐穴”的构造非常复杂。若真想在这个洞窟探险,只能依照金田一耕助曾经示范过的方法——拉绳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过,就算有绳索一个人也办下来,除非有助手。于是我想到典子,可是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等到典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清晨了。
“辰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在那边看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典子在狐穴里找到我,扑进我怀里,万分想念地说着。
“典子,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辰弥哥,昨天真对不起,我一声不响就走了,因为我看你睡得好熟”
“还好你回来了。看守的人已经走了吗?”
“还在啊!不过,昨天骚动得太厉害,他们都累得睡着了。辰弥哥,你肚子饿了吗?我昨天本来想回来的,可是因为外面发生了大事”
“没关系,昨天姐姐拿了便当来给我。”
“啊!”
典子忽然推开我的身体,利用手电筒的光源观察我的脸。
“这么说,你昨天和春代姐见过面了?”
她的声音听来有些喘不过气。
“是的,而后她在我怀中断气了。”
这次典子发出惊恐的哀叫声,倒退两步,一脸恐惧地盯着我看。
“可是可是,你你不会做出那种事吧!”
“你在说什么呀?典子!”
我不禁怒从中来。
“我为什么要杀姐姐?我一直很喜欢姐姐,她那么疼我,我怎么会杀她?”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忽然湿润起来,热泪就像瀑布一般,滚滚而下。
就算姐姐临终前没有对我说出心中的秘密,姐姐对我的关怀早就深深印在我心中。她自至终一直温柔地对待胆小的我,让我打从心底深处深受感动,而现在我却失去她了。啊!上天为什么如此苛待我?
“辰弥哥,原谅我,原谅我!”
典子又扑进我的怀中。
“都是我不好,竟然怀疑你,我应该要相信你的。”
典子稍稍迟疑了一下,继续说:
“可是有人说他看到你杀春代姐”
“是藏说的吧!他会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讶异,因为他看到我抱着姐姐的尸体,再说他本来就很恨我,可是典子”
我加重语气。
“警察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当然不能来啊!辰弥哥,外面本来就骚动不安了,现又发生春代姐的事,无疑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