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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对人类的性情持悲观态度,却也没料到有人能够无耻狠毒到这地步。再一呼吸,胸口有些郁闷,脑中闪过妙舞的容颜,一时气急,反而笑起来。
“哈,哈哈,好!阎真你好,好汉子,好心肠!李真,你也够得上是个好市长,好党员!”
笑了几声,心里一股气渐渐涌上来,我慢慢爬起来,对阎真道:“阎真,你准备准备,我要攻上来了。”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道:“方平,我也知道你有些手段,可是不管怎么高超,总不会厉害过COV公司的生化科技吧?你的本事,我曾经见识过;我的本事,你却不一定知道了。”
一边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管荧光绿色的针剂。我没来由想到高弟曾经使用过的那种力量增幅药剂,又想到那天展定鸿变化出的诡异面目。
鹿毛繁太不也说,曾经送给洪升泰一些生化药剂么?
我心知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夺他手里的东西,不防汽车在地上震了一震,整个人朝后跌倒,差一点再次摔下车去;等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阎真已经把这玩意全部注射进自己脖子上的静脉里了。
“呵,呵呵,呵呵呵”他两只眼珠全部翻白,很快布满血丝,暴凸出来;嘴里的牙齿不由自主顶破牙床,快速生长出来,好似狼牙般尖利。我大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又见他好像极为痛苦,七窍流出黑色的血,弯下腰去,背后的衣衫却在瞬间被拱起的肌肉涨裂,脊梁骨朝外突出,长出锋利的裙边。
只眨了眨眼功夫,他已经变成个身长三米有余,浑身碳黑,双拳比常人脑袋都大的怪物。最叫人恐惧的是,他的脑门中心又生出一张布满利齿的嘴,一开一合,说不出地恶心。
“凭借这个东西,本来可以走的。展定鸿硬要假充好人,也就怪不得我了。方平,你现在跳下车去,我不追你!”
汽车急速飞驰,也不知已经开到哪里了,四面还是高楼大厦,可见尚在市区。马路周边有些丧尸惊奇地望着我们,想要追赶,哪里追得上?
天空中有三头尸魔猎手正打着转,冷冷地凝视着我们。
我吮了口手腕上流下的鲜血,苦涩的滋味叫人精神一振,不论他是什么样的怪物,这时候都要一战了!
鲜血像是一团烧红的火,点燃了五脏六腑,右臂的每个细胞都爆炸开来,组成这世上最完美的杀人利器。利爪在空中虚挥几下,立刻传来叫人心神沸腾的破空之声。
可以想见这爪斩在阎真身上是多么痛快。
“好!你也不简单,我们合力守卫,没有僵尸可以阻拦我们的。”
“现在还说这种话,变异把你的蛋都给变没了吗?”
“找死!”
他吼叫着朝我扑来,双足在车顶上踏出两个深坑。车顶的地方本来就不大,被我们两个彪形大汉占了,再没有多少空余,根本无处躲闪。更何况我有心和他对拳,也喝了一声,举拳挥了出去。只听半空中好像两枚炮弹对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我的胳膊一阵酸麻,连退三步,差一点一脚滑空,从车前滚下去。阎真也好不了多少,怪叫着往后跌倒,把车顶又砸得陷下去半寸。
他的气力着实不小,要想打赢只怕也不容易。我以往只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返祖能力拥有者,没料到他只是注射了COV公司提供的生化药剂,就可以和我打个平手。
就算这药剂有什么后遗症,公司的科技也未免太可怕了。
看他的模样,竟似比我恢复得还快些。我刚跪起身,他已经小步爬过来。瞧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心里也有些怯意。
万一死在这人的手里,那可太不值得了。
他蒲扇大小的手掌狠狠拍过来,我心里一横,左手格挡,整个身子往下沉,猛地提出一脚,直奔他的下阴而去。这招撩阴腿太过阴损,原先展定鸿教我的时候,我总不肯尽心练习。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好处。
他那掌拍到我的左脸时候,我的脚也撩上了他的下阴。他那掌的力道出乎想象,一下在便拍断了招架着的左臂,破入我的架势,照着太阳穴便来。我的脑子恰似给一辆火车碾过一样,咣铛咣铛直响,脑浆子都要给震碎成糊糊,把耳鼓给堵上了。三魂七魄,被这掌拍得一层一层剥离开来,轻飘飘地往天上飞,不要说臂骨折断的痛楚,连自己身在何处,正在干什么,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了。
唯一知觉的,是近处传来的一声凄厉的狂叫。
好像有什么事情办成了,心里特别痛快。
过了好一会儿,自己好像还不是自己。鼻子里嗅着一股子汽油味;身子软巴巴地瘫着,一点也动弹不了;眼前是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紫的白的黑的各种景致五彩缤纷眼花缭乱璀璨夺目。
直到一个火红的光球跃进视野,才有些稍稍恢复意识,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交响曲《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也许我只是一个吸食了过量毒品,瘫软在垃圾堆里的纨绔子弟?
什么丧尸、黑帮、原始力量,都不过是他妈幻觉啊!
这个想法,半秒钟之后就被打破了。因为一个几乎遮盖了半边天的拳头,正朝头顶砸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朝旁边一闪,这一拳正好滑过额角,砸在底下。我身下正是驾驶室的天花板,这拳便把驾驶室顶上砸了个窟窿。我听到驾驶室里有人吓得骂了一句,听声音,正是李真。
听到他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阎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的身上,再次举拳砸过来。
刚才那一脚踢得我自己的脚趾都在疼痛,他一定也受伤不轻。我又是一个膝撞,从后到前,第二次攻击他的胯部。
如果不是这一招搅乱他的攻势,他这一拳只怕就要把我的胸膛击穿了。饶是如此,也锤得我五脏六腑云水翻腾,胸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这口血用上了气力,正好射到阎真脸上,虽然不能伤他,至少也可以阻一阻。
趁他捂着裆部暴跳如雷的时候,我偷眼看去,只见他的胯档处血流如注,因为被手挡着,也看不出伤势如何。不过以我全力击出的一脚一膝,总没那么容易恢复的。
一想到就算今天给这人渣逃脱出去,下半辈子也得断子绝孙,心里不由有些高兴。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昨日自己亲自在车头玻璃窗上,焊了七八根钢条。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根,只是轻轻一挣便给挣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阎真已经凑上来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老子要把你打成肉酱!”
我没有搭理他,眼见他高举铁拳,门户大开,闪电般将钢条刺入他的肚脐。
从那肚脐里,喷出一些带着恶臭的绿色黏液,溅到身上还带着些火辣辣的刺痛,好像有些腐蚀性。他口中“咯咯”叫了两声,身子像触了电一样颤抖起来。我把双手都放到钢条上用力旋转,钢条的头上还带着固定用的螺丝,呈直角状,很快把他腹中的肠子搅在一起,再也抽不出来了。
这一插用尽了所有力气,身子正有些松泛,没料他忽然狂吼一声,舒展长臂将我一把抱住。他的两条胳膊又粗又长,虽然比不上蟒蛇缠身的力道,也差不太多。全身的骨头都要给他绷断了,刚刚止住血的伤口被这一挤压,又激出血来。
我们打斗的时候,汽车一刻都没有停下。这会儿正好驶入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昨天刚下过雨,这时候更是泥泞不堪,车颠得好似绷床一般,把我们两个都震倒了。阎真只是死死得卡住我,一言不发;我用力搅动那条钢条,双手粘呼呼湿漉漉也不知是什么枺鳌
忽然间,只听“哗啦”一声,我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挫,好似跌进了个深坑。这时候脑子转得特别快,原来那车顶被我们两个这样踩踏打斗,已经酥软腐朽了,竟整块塌了下来,把我们两个都跌到车厢里来了。
车厢里,所有的椅子都已经拆除,地方也不算太小。阎真不顾一切,丝毫不松手,他的生命力实在惊人,肚子里已经搅成一团稀泥了,还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我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起来,胸口的疼痛也一阵强似一阵。
这是力量抑制装置启动的迹象。如果原始力量消失,我恐怕半秒钟就被他卡死了。
右边有个东西正在滚来滚去。
我因为大脑缺氧,已经不太看得清东西了,但还是勉强看清,那是一枚手雷。
旁边还有一柄手枪!
我心头狂跳,简直要笑出声来,用力伸手探去,只差半分便触到了。阎真却更加用力,甚至张口在我肩膀上咬了下去!
这野兽,毫不留情地撕下我肩头一块肉,那简直像把一瓢滚烫的油浇在我的肩膀上。我被疼痛一激,身子猛向前窜,似乎又被挤断几条骨头,终于握住了手枪。
枪口从下往上对准阎真的下颚。他已经陷入濒死的疯狂,眼睛完全变成绿色的了。
“你的丑脸真叫人恶心。”我轻轻地说,扣动扳机。子弹穿过他的下颚,掀开前半块头盖骨,把一瓢滚烫的脑浆都炸了开来。
他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嗷——”
我用力把他踹了开去,他竟还未死去,伸出手来乱摸,喉管里喷射出来的血液把车厢彻底换了颜色。
我拉开手雷的弦,用力塞进他粘稠的小腹伤口中,接着连开七枪。每射一枪,他就给震得往后退一退,到了第七枪的时候,终于跌出车外,打了几个滚。
混合着生化药剂的血液味道刺激着天空中的尸魔猎手,三头怪兽尖叫着俯冲下来,合力抓着阎真的手脚,把他抬上了天。我想他们的本意是当场将他分尸食用,却没有料到他的肉体是这般强韧。
于是他们也品尝到了由火药和碎弹片组成的美味大餐。
半空中爆出一朵灿烂的血花。
我又累又痛,几乎想沉沉睡去。幸好旁边地上有一包烟,点起一支才感稍解困乏。
静静地吸完这支烟,我才慢吞吞走到车厢尽头,轻轻敲了敲驾驶室的隔板。
“我想,李市长,我们该停下來谈谈了。”
※※※
“不不不小——老方你听我解释,我们是不是上车离开再说?这儿有僵尸,僵尸随时会来!”
李真一边后退一边挥手对我叫道。我逼他把车停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从周围的嚎叫来看,丧尸确实随时会来。
“为什么?”
“这不能完全怪我!看,我们至少能够保证我们两个的性命!我上次说的全都算话,我的海外资产我们一人一半,不,你六我四,不,你七我三,不!全给你,全都给你!只要能够保住我这条狗命!”
“为什么?”
“老方你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厦里的车已经被全部炸毁了,你就算回去也无济于事。还是我们两个一起逃出去吧?哪怕你要把我送上法庭,也得出去再说啊!”
“为什么?”
“老方你何必”他哭得满脸都是鼻涕,一张脸皱成个干橘子模样;一不留神,胯档里“噗”一声,顿时臭气熏天。
一些黄色的东西顺着他的裤管慢慢流淌下来。
“你,你看,我都给吓得拉屎了。我,我只是个小角色,坏事不是我带头干的,我只是想保住小命,我只是我都拉屎了,你放过我吧,方爷爷,你放过我吧!你把我当一条狗,当一只臭虫给放了吧?啊?”
他颤巍巍跪倒在地,一步步跪着朝我爬过来,想要抱住我的大腿,被我一脚踹开。
“为什么?嗯?呵,我真蠢,这不是很明显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逃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