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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谨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陪我一起吃饭。”
当实习生将三素一荤的晚餐送上来,宁为谨找来一个新的碗和盘给郑叮叮,让她一块吃。
办公室的另外两个医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准备吃晚饭,却看见宁为谨边上坐了一个漂亮女孩,不禁惊讶地问:“哟,宁大教授,这一起吃饭的是谁啊?”
“郑叮叮,我的朋友。”宁为谨的介绍言简意赅,“他们是傅医生和林医生。”
郑叮叮有点不好意思,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女朋友?”傅医生嬉笑着揶揄。
宁为谨看了他们一眼,不置可否。
“这还用问吗,宁教授口中的朋友,又是个美女的,那一定是他女朋友,笨!”
郑叮叮低下了头,夹了一块茄子到碗里,忽略他们的灼热目光。
大家都忙了一整天,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松弛下来,看见这百年一遇的场景免不了要开几句玩笑,郑叮叮尴尬,宁为谨却无所谓,安静地吃饭,偶尔帮她夹个菜。
“就你们几个医生,其他呢?”郑叮叮轻声问。
“去做手术了,还没回来。”
“你们一天要做几台手术?”
“看情况,最多的时候是六个。”
“通常一个手术需要多少时间?”
“依病人的情况而定,少则一到两个小时,多则五小时以上。”
“那手术的时候能坐着吗?”
“不能。”
“那腿不是很酸吗?”
“忍着。”
“那要方便呢?”
“可以出去解决。”
“那肚子饿了呢?”
宁为谨看了一眼郑叮叮,郑叮叮一副“我不懂才问”的无辜表情。
“如果手术时间很长,术前会吃饱肚子。”
“那一直盯着那团血肉,不会感到不舒服吗?”
宁为谨点了点餐盘里的西红柿炒蛋,轻描淡写道:“其实那团血肉和西红柿很像。”
郑叮叮正要夹西红柿的筷子停顿,终于不再问了。
刚吃完晚饭,郑叮叮帮忙宁为谨收拾桌子,另一批下了手术台的医生们6续回办公室,其中那个何医生是认识郑叮叮的,看见她和宁为谨在一起,惊讶地问:“咦,你这个小姑娘不就是宁医生门诊的病人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何医生一说,其他几个不了解情况的医生都朝郑叮叮和宁为谨的方向看过来。
片刻后,几个医生都明白了,纷纷笑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呢,我想啊宁教授那么忙,哪里有空认识这样一个大美女。”
“也难怪,听说我们宁教授最近都不去相亲了。”
“宁教授都摸过人家了,得负责啊。”
“那宁教授摸过那么多的,为什么只对这个负责啊?”
“宁教授经验丰富,手法老练,上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这个正合他意,必须直接拿下。”
郑叮叮的脸彻底红了,没想到外科医生开玩笑那么猛,连那个面色友善的何医生也笑着凑趣:“原来我们宁教授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正派嘛。”
“走了。”宁为谨对他们的玩笑充耳不闻,神情自然地对郑叮叮说,“我送你下去。”
郑叮叮跟着宁为谨下楼,一路上宁为谨没有说话,也许是累了的关系。
坐电梯到了一层,宁为谨突然问:“你今天究竟为什么来医院?”
“我说了啊,来看看你。”郑叮叮漫不经心地说,“这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
“你想我了?”
郑叮叮一愣,抬眸看宁为谨,虽然他的眼底青色很重,但眼眸依旧清黑,锐利,和被打磨得很亮的一块石子一样,非常好看。
宁为谨又说:“外科医生工作力度很大,休息日也不规律,忙起来的时候会忽视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事情,这点你要了解。”
郑叮叮想了想后点头,轻轻说了句:“我理解。”
“你今天来看我,”宁为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出乎我的意料。”
手掌挪开的时候,宁为谨发现她的耳朵很红。
“你在介意刚才他们说的话?”
“也不是。”
“不需要介意,他们几个都是单身,偶尔看到漂亮姑娘会忍不住开玩笑,但没恶意。”
“嗯,我知道。”
“不过除了你,我没有占过任何病人的便宜。”宁为谨语气浅淡,“这次他们开我玩笑也算合理。”
“”
24chapter24
当宁为谨结束连日来最后一台手术;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五。
按往常的规律;宁为谨下了夜班,会直接回家睡觉;但这一天,他有了意外之举。
郑叮叮正在厨房洗杯子,听到门铃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玄关处,接听电话。
是宁为谨。
郑叮叮有些意外:“你?”
宁为谨直言,“方便给我开一下门吗?”
郑叮叮立刻开门。
宁为谨上来的时候,郑叮叮问他:“你下班了?”
“昨晚是最后一个夜班。”
“那怎么不立刻回家休息?”
宁为谨看了她一眼;直接问:“你不欢迎我来?”
“不是。”
郑叮叮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薄荷茶给宁为谨;还请他吃自己自己烘焙的小饼干。
宁为谨咬了口饼干,觉得有点甜,倒是蜂蜜薄荷茶味道还不错,凉凉的很润喉。
他看了看郑叮叮的小屋子,家具是浅浅,温暖的原木材质,厨房很袖珍,用一面酒红色的砖头隔开了功能区,客厅的餐桌是黑橡木,上面铺着一块咖啡色格子的棉布,角落里放着一瓶粉红色的果酒,茶几,短脚收纳柜,木柜摆满了装饰品,各种颜色,琳琅满目。
室内还充盈着一股香甜的气息,应该是她刚刚烘焙完小饼干的缘故。
他环顾完四周,将目光再次落在郑叮叮脸上。
郑叮叮昨晚睡眠很好,今早又赖床到十点,起床后贴了一个面膜,此刻皮肤白净锃亮,宁为谨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常用来形容女人皮肤的东西—剥了壳的鸡蛋。
“你干嘛一直看我?”郑叮叮狐疑。
“没什么。”宁为谨淡淡道,“你今天气色不错。”
郑叮叮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这是说她皮肤好吗?
“还有饼干吗?”宁为谨点了点面前的空盘。
“还有一些,我去热一热。”郑叮叮起身,走回厨房。
等郑叮叮端着热腾腾的饼干出来时,看见宁为谨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就那样坐着,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随意的侧放在沙发上,略微仰头,闭着眼睛,后腰上枕着的是她亲手做的长形靠枕。
郑叮叮轻轻地将盘子放下,贴近他,伸手在他鼻尖一擦,温和,舒缓的气息掠过她的指尖。
她又点了点他的长睫毛。
他任之摆布。
看来真的是累了,郑叮叮心想,要是换做自己,整整五天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一定累瘫在地板上,鼾声大作。
宁为谨倒还是一副极有克制,极有修养的模样,连睡觉也和苦行僧一般。
郑叮叮不由地笑了。
宁教授竟然跑自己这里来睡觉了,还睡得很踏实。
郑叮叮轻声轻脚地走到角落,关上了灯,室内的光线暗下去,可以让宁为谨睡得更舒服。
宁为谨睁开眼睛的瞬间,惯性工作是抬臂看时间,五点十二分。
他的耳畔传来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动静,郑叮叮好像在忙什么。
他起身径直走向厨房,看见郑叮叮正持勺缓缓地舀汤锅。
“你在做什么?”
郑叮叮被他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宁为谨就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昨晚炖的排骨山药汤,现在再热一热,等会就可以喝了,再炒两个蔬菜,你凑合地在这里吃一顿吧。”
她说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再闷上汤盖,转而拿起刀切砧板上的土豆。
宁为谨直接走过去,伸手从她身后绕过去,按住了她的手,声音低缓:“我来。”
宁为谨右手拿过她手里的刀,左手掂了掂那颗圆乎乎的土豆,然后固定在砧板上,利落,迅疾地切土豆。
郑叮叮不由地笑问:“拿菜刀和手术刀有什么不同?”
“不同?”宁为谨说,“也没什么不同。”
“不会吧,你真将病人当成土豆,猪肉来处理?”
“否则呢,我二十一岁上手术台,到现在整整八年,对着开腔后的人体器官,还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宁为谨说着,左手食指按了按土豆,补充道,“有些巨型肿瘤和土豆的质地是一样的。”
郑叮叮赶紧扯开话题:“你喜欢吃红烧土豆片还是葱烧土豆丝?”
“我喜欢白煮。”宁为谨说,“土豆白煮可以保留比较多的营养价值。”
“那就白煮。”郑叮叮说,“一个排骨山药汤,一个白煮土豆,一个豆腐干炒肉片,再拌一个蔬菜沙拉,这样还不错吧,至少比你做的炒饭要丰盛。”
宁为谨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吃饭的时候,郑叮叮发现宁为谨时不时地看一眼她屋子各处的小摆设。
“我屋子里的东西太多,屋子又小,所以只能利用各个空余的角落,能塞的都塞了。”
“为什么不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
“一个人住,小一点无所谓,大了反而感觉空荡荡的,没安全感。”
“似乎女人总在时时刻刻强调安全感。”
“当然,对女人来说安全感很重要。”
“具体来说?”
“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有一个能陪着你,照顾你,和你说话的男人。”
“哦?”宁为谨放下筷子,黝黑的眼眸直视郑叮叮,“这么简单?”
“哪里简单了,市区的房子很贵的,我本来打算在三十五岁之前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看来有难度;一心一意对待你,照顾你,和你有共同语言的男人更难找。”
“是吗?”宁为谨平常地反问。
郑叮叮点头。
“准确来说,安全感是一种心理感觉,依赖的是自己。”宁为谨说,“和你住的房子有多大,生活的是何人,没有特别重要的联系。”
“那是你宁教授内心强大,我们凡夫俗子呢在世俗获得安全感离不开物质,也离不开一个好的伴侣。”
“我可以给你。”
郑叮叮一愣,抬了抬手里的筷子,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真没想到宁为谨会说的这么直接。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选择保持沉默。
吃完饭,郑叮叮收拾餐桌,宁为谨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玩着长几上的那盘跳棋,一颗又一颗的玻璃珠子在他平展的掌心上滚动,他微微反转角度,珠子停留在他的掌缘,没有掉下去。
“时间还早,你要和我玩一盘棋吗?”
宁为谨说:“可以。”
郑叮叮洗了手,走到他身边,两人同坐在沙发上,开始下棋。
“你想赢吗?”宁为谨垂眸,淡淡地看着一盘玻璃珠子。
“嗯?什么意思?”
“你如果想赢,我可以让让你。”他的意思再简单不过。
“”郑叮叮不服,“才不要你让,我很会玩跳棋的。”
“那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好。”
“愿赌服输。”
“嗯,好。”
八分钟过去,宁为谨速战速决,郑叮叮败。
宁为谨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三颗玻璃珠子,想了想说:“愿赌服输,你要兑现承诺。”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