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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外他们都能闻见。说什么料敌先机,你当他真是诸葛孔明么,呸!”
黎约一下扑在林芑云身前,两眼放光,道:“这这个我却没注意到想来定是如此,难怪我们几次都没逃脱呢可是,纵使我们知道这些把戏,也不能真刀真枪的与他们斗呀?我们的救援虽是厉害,但他们只是沿着大路行走,怎么才能吸引他们到林子里来呢?”
林芑云得意地道:“这就要看谁能真正料敌先机,出奇制胜了。”她抬头望望四周,又俯身下去,摸摸周围的野草,捏了一把泥土在手里把玩。阿柯偷眼看去,只见黎约紧咬下唇,左手抓住了头发用力往下扯,一张粉脸上全是冷汗,显是心中激动不能自持。
林芑云撅着嘴考虑了片刻,道:“此处位居低地,四周树木林立,这山中遍布泉水,可谓阴冷之处。我观察天象,明日必有大雾,我们趁这雾走,对方就算放出十只百只猎鹰也没用。”
黎约道:“如果对方有能嗅出味道的异人呢?”
林芑云道:“真要如此,正好报我头上这伤的仇!”说着摸摸头顶,恶狠狠地指着篝火道:“明日他们要想闻着气味而来,一定会翻动这篝火查找线索,哼哼,只须在里面放上几味药剂,待他们翻动时喷将出来,是毙命当场还是半身残废,可得看本姑娘心情了。”
她说得凶恨,阿柯知她只是小孩子气话,一笑而已,黎约脸色却突地变得苍白,呆得一呆,便即恢复,点头道:“果然是好法子”
阿柯道:“可可是,总这样在山里乱晃,待到太阳出来了,不是一样要被发现吗?”
林芑云道:“是啊,有猎鹰在,是个致命的威胁对方只须守住了路口,一段一段搜过来,终究会找到我们的。这是逃命关键所在了明日大雾,我估计当可维持到中午之前,我们提早出发,能有四个时辰可以利用。现在至紧要需要外援,否则凭我们几个,断断不能杀出重围的。”说着皱眉沉思不语。黎约心中一动,向阿柯望去,却见他也蹲在那里冥思苦想,一脸焦急之相不似装的,不觉微感失望。
林芑云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问黎约道:“黎姐姐,那什么李掌柜的,他来能抵御这么多人么?”黎约道:“能!肯定能,此人有万夫之勇,况且他尚有百来名好手相助,在这周围都是眼线。只是我们受敌人围攻,已偏离向西,他们一时间找不到而已。只要能让他知道我们的位置,短者半个时辰,长也不过一、两个时辰,定会快马赶到驰援的。我们明日一早便向大路方向走去,幸运的话,大概能在雾散之前走出森林,那时召唤他便容易得多了。”
林芑云苦笑道:“能这么容易,我们也不必坐在这里了,索性今晚动身不更好么?这山林甚是险峻,这两天我们一路走来,到处是悬崖峭壁,除了这一条小路外再无另一处出口。敌人要找不到我们,只需前后一堵,我们便只有长翅膀飞出去了。明日大雾,敌人肯定会在路口按兵不动的,此计断断不可行。”
黎约脸色微变,林芑云却没注意,歪着脑袋看着阿柯,过一会又歪过头来,看着跳动的火舌,喃喃自语:“外援外援”
火中一块木柴“啪”地一响,林芑云突然大叫一声,道:“啊,我想到了!”
黎约与阿柯同时叫道:“怎样?”
林芑云却又犹豫了,道:“这这法子虽然能吸引外援,却也同时能招来敌人真是让人犯难”
黎约脱口而出道:“放火!”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脸色大变,都是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黎约毅然道:“此为非常之法,能在敌人发现之前逃出去最好,实在不行,咱们在大路边上放火,赌上一把,总比坐着等死要好!林妹妹这法子虽是艰险,却也大出敌人意料,只要支持到李掌柜的到来,那就平安了。”一长身站起来,道:“今晚小女子真是大开眼界,受益非浅。”
便在此时,车中黎自“啊”的一声呻吟,黎约当即转身向车子走去。
阿柯刚要站起来跟过去看,被林芑云一把拉住。他回头一看,林芑云眼中精光闪动,一脸怒容,不觉吃了一惊,复又蹲下来,却又不敢多问。
林芑云待黎约走入车中,方低声道:“这女人好生厉害!”
阿柯没想到她突然没头没脑冒这么一句话来,吓了一跳,道:“为什么?”
林芑云道:“此人三言两语,便将我们套住,替她出谋划策,手腕当真高本姑娘原想连夜逃脱的,这下子说了狠话,还怎么走得了?这两人行踪诡秘,还自称什么卖丝绸的,什么兄妹那有带这么多好手出来经商的?那有自己妹妹叫哥哥主公的?胆敢骗本姑娘”说着咬牙恨恨不已。
阿柯心想:“你自己爱显,心甘情愿上了套,那有什么可说的?要是不争硬气,说了要走还不是一样?咱们不是兄妹,也不是采药的,不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么?”却不敢说出来。
夜里,林芑云与黎约俩人姐姐妹妹的叫得好不亲热,在火堆边挨着睡了,阿柯坐在驴车旁,也凑合著打盹。
过了一会儿,林芑云早已睡死过去,车中黎自也是鼾声阵阵。黎约翻来覆去想着这两天来的经历,一会担心明天能否顺利逃脱,一会又想这对古怪兄妹的事,怎么也睡不着。直挨到下半夜,只觉头脑中一片混沌,正待昏昏欲睡,突然听见驴车那边“叮”的一声轻响,似是兵刃之声,她吓得浑身一震,偷偷转头望去。
月光下,一道蓝荧荧的光一闪,黎约被这光照到,全身如临冰窟一般,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头脑顿时清醒过来,只觉一股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再定睛看时,见阿柯慢慢向林中走去,手中拿着的是他自己那把毫不起眼的铁剑。但这平时看似锈迹斑斑的铁剑,在月光照耀下却显得格外寒气逼人,皎洁的月光反射在上面,竟变成幽幽的蓝光。
黎约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悄悄翻过身子,趴在地上,注视着阿柯。只见阿柯慢步走到林中,渐渐不见身影。突然林中飕飕几声,跟着“砰砰”几声沈闷的响声,似乎有人从树上落了下来。又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叫着什么,偶尔有兵器相交之声,接着便有几个人粗声粗气的叫道:“是我!”
透过层层树叶,黎约不时见到一道阴冷的蓝光闪过。这道蓝光一闪,便有人的惨叫声或是重物倒地之声传来。林子中有怒吼声,也有惊慌失措的叫声,间或更有骨骼断裂之声、鲜血喷涌之声,不绝于耳。自己这边只有阿柯一人,那死的自是围攻的人了。黎约自问在尸骸遍地的沙场上也谈笑风生,使阴谋诡计,诬陷栽赃那是家常便饭,就算是亲手杀人也不眨一下眼睛,此时却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仿佛这耀眼的蓝光一闪,便看见林子中有阴魂升起一般。不经意间已是全身冰凉,手足止不住的乱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约昏昏沉沈,渐渐眼前模糊起来突然间警觉,猛一撑地坐起身子,只见阿柯瞪着雪亮的眼睛,站在自己面前,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黎约刹时之间头脑一片空白,只觉自己一条性命已完全掌握在阿柯手心之中,怔得一怔,立时昂起头来,沈声道:“你要怎的?”
阿柯伸出手,随着黎约脸上被冷汗贴住的一屡秀发轻轻抚摸了几下,道:“睡吧,没什么好怕的。”转身走到驴车旁,坐下便睡,不一会已鼾声大作。
黎约一交坐倒。听到旁边林芑云梦中呻吟,说道:“冷冷爷爷”她转身紧紧抱住了林芑云,眼睛一闭,居然立时便睡着了。
※※※
第二日清晨,大雾,五丈之外便不见人影。阿柯与黎约早早醒了,驾着驴车偷偷顺着小路走。林芑云与黎自兀自在车中埋头大睡。
黎约坐在阿柯身边,偷眼瞧着阿柯,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混混僵僵的人与昨晚那个诡异至极的形象合起来想,心中暗自想道:“难道昨晚是在做梦?”但自问自己实没有那个勇气去探阿柯口气。
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未见到敌人,黎约心中暗道:“果然被那小姑娘料中了,敌人当在路的出口出设埋伏。如果我们在边上烧火,敌人岂不是早一步赶到?”脸上阴晴不定。
旁边的阿柯突然道:“别、别慌,林我妹子说了,点火当有点火的办、办法,敌人也不敢贸然攻过来的。”
黎约忍不住道:“敌人不敢贸然攻过来,怕是担心其他的事吧。”
阿柯脸上说不出有没有变化,淡淡一笑,道:“总之不用担心。我们且找、找一处地方,找些结实的木头,将、将车篷加固。”
黎约一震,道:“啊,是,弓箭倒是大患!”两人停了车,阿柯到林中砍了些短小结实的木材,黎约将自己一件厚实的布衣撕了,将木头紧紧绑在车篷内。阿柯又到一处山泉边,打了两桶水来,放在车里备用。
收拾停当,林芑云与黎自才乱哄哄的醒来。两人皆行动不便,坐在车里,天南地北的瞎扯起来。黎自对江湖上的事几乎一巧不通,却对音律、诗文、棋艺、马术这些东西甚是在行,慢条斯理说些琴棋之类的东西,只听得林芑云两眼放光,大感兴趣。
又行了一会,眼见着雾气已开始慢慢消退,阿柯将车停在一处密林之中,自己偷偷到前面探探路。他一走,林芑云顿时魂不守舍,频频望着车外出神。黎自轻轻拍拍她肩头,道:“吉人自有天象,急是急不来的。林兄弟乃大义大气之人,一定没事的。”林芑云觉得此人说话亲切,更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便相信的力量,转头向他甜甜一笑。
过了半响,阿柯返回来,对林芑云道:“前面再有五、六里路便到大路了,从这里向南两里,有一处稀松的林子,地上长满枯草。”
林芑云道:“好!天助我也。我们这就动身,到那林子里放火去。”黎约忙道:“真的放起火来,敌人当会最先发现,你们不妨躲在这里,小女子愿与阿柯兄弟一道前去放火。”
林芑云道:“我们要待在火中,方可活命,在这里不是等死么?”
黎自兄妹都是吃了一惊,道:“待在火中?”
林芑云得意非凡,伸手一拍,道:“正是!试想,火头一动,敌人肯定会知道我们在这附近,那有不赶紧搜捕的?待到雾气散尽,天上有猎鹰俯瞰,这么大的车,这么多的人,躲到哪里去?”
黎自右肩受伤,这个时候仍是左手拿着扇子,艰难的扇了两扇,道:“可是水火无情,只怕我们没等到敌人找到,自己先就烧死了。”
林芑云叹道:“你们这些贵公子,身在大城市里,哪里知道烧火的方法。我们先在林中圈出一块地方来,把周围的草尽数拔光,再在外面放火,火头便向外烧去,绝不会反着烧回来。这些人或是塞外人,或是武林中人,却未必知道这个放火的法子,见到火起,便如你们二位所想的,在周围搜查,那能料到我们在火圈中间?况且火圈中烟尘滚滚,任什么了不起的猎鹰,也不敢到上空来盘旋,这下子,空中的威胁也没了。只是这一来我们等于自囚牢中,只有把命全押在那李掌柜的身上了。不知他真的会来否?”
黎自击节赞道:“果然妙计!”黎约也喜不自胜,连声道:“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
过了片刻,林中突然浓烟滚滚。林芑云数人趴在隐蔽好的驴车里,看着十几丈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