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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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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芑云欢呼一声,跳起来就跑。她一口气跑上岸,手脚并用爬上岩石,回头看看,那人还躺着一动不动。
    她心跳得厉害,扶着石头喘了半天气,想:“啊,真的成功了?噫?”
    阳光下,只见那人高高举起一只手,什么东西在他手间一闪,跟着落下。他又举起手,一下一下仿佛在自己身上敲打着,只是并不站起身来。
    林芑云心道:“京门穴被刺,非一两个时辰站不起来,他在干什么?自己解穴吗?糟糕,要被他解开可不妙了,我得赶紧跑。”
    她在乱石堆中手脚并用拼命跑着,转过几块大石头,眼见林子就在前面,正要喊阿柯,不料地上青苔甚滑,她又忘了穿鞋,一不留神摔了个四脚朝天,滑出老远。
    这一跤摔得好重,林芑云但觉眼前天旋地转,日月无光,隔了半天才惨叫出来。只听阿柯在林中亦是惊叫一声,随即哗啦啦地穿过灌木,向自己跑来。
    林芑云怒道:“你你总算是听见了?”
    阿柯忙着拉她起身。
    林芑云叫道:“哎哟!别碰我的手好像摔破皮了你在作什么美梦呢,这会儿才醒?噫?你这是什么神情,你笑什么?我这样子很好笑吗?”
    阿柯道:“有新奇的东西,你快来看!”不待她继续抱怨,拦腰将她抱起就往林子里走。
    林芑云被阿柯抱惯了,十分舒适,这会儿天地一宽,没有外人,也懒得再顾忌什么,敲着他脑袋道:“还看什么热闹,我们要快点走才行!”
    阿柯道:“走?怎么走?你少骗我了。”
    林芑云道:“我骗你干什么!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啊!”却见那人正盘膝端坐在昨晚他坐的地方,闭着眼,神色庄严,仍然是水里的那个姿势。
    有一束光正好穿过树梢投射在他身上,他那件本是黑色的麻衣却到处闪闪发亮,再看仔细一点,竟有数十枚银针插在他身上。
    林芑云心中一寒,这才明白他刚才往自己身上敲打乃是刺穴。伸手一摸腰间,那装针的荷包果然不见了。
    她知道此刻想跑根本一点用也没有,轻轻道:“放我下来。”
    她小心地走近了那人,只见那些针刺得还颇有水准,一路从中府、云门、天府,经尺泽、孔最、列缺,直至太渊、少商,走的手太阴肺经;一路从极泉、青灵、少海,经灵道、通里而至少府、少冲,走的手少阴心经。
    这些穴道有些在胸前,有些在肩头、手臂,自己刺也还算好下针,难得的是连腋下的极泉、青灵等穴也刺得分毫不差。
    林芑云凑近了仔细观察,道:“穴位倒是找得挺准,不过这手法嘛就不好恭维了。极泉乃腋窝中点,内中有血脉,不可深刺,否则会伤心肺而至气胸,所以入针时最多十之二、三寸。你这一针下去,至少也有十之四、五寸,实在失败。
    “少冲、少商都在指甲边上,刺穴时应斜入,你却直刺进去,还能保持不倒,也算厉害了。”
    那人点点头道:“承教了。这刺穴之法是我两个月之前开始研修,以为已经通晓,原来还有手重手轻这许多变化,实在惭愧。”
    林芑云心道:“你还真是不谦虚呀,刺穴之法才研修两个月就能做到这种水平,那我学习了一年才下第一针,不是傻子咯?”
    一旁的阿柯看出了神,道:“你你这是什么功夫啊,怎么这么多穴刺上针,还能行动自如?”
    那人道:“经络穴位乃是人体气血经流之所,人是活的,穴位难道是死的不成?只须稍加运功,没有哪一处穴位不可以移动。这就叫做移宫转穴。
    “做到这一步,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穴位在哪里,外人是无从知晓的,所以也不可能刺中。”
    阿柯经常被人点了穴当做木头般扔来扔去,听到有这种神奇的功夫,大感兴趣,忙问道:“怎样才能做到?”
    那人道:“内功修炼到极高的境界,自然可以做到。”
    阿柯叹道:“又是需要极高的境界吗?哎,看来我是学不到了。”
    那人道:“这是中原武学的办法。若是如我一般修炼密术,就算内力不高也可做得到。”
    阿柯道:“密术?我没有听过。”
    那人道:“天竺国有许多密术。这一姿势只是最普通的一种,可以使人收敛心神,集中意志,以达无我境界。练得精深了,同样可以移宫转穴。”
    阿柯分不清什么是天竹毛竹,林芑云却大大吃了一惊,道:“你到过天竺?听说那地方远在万里,中间隔着无法穿越的大沙漠啊。”
    那人道:“远在万里是不错,也有广无边际的沙漠,只不过并非无法穿越。有大恒心、大念力者,自有护法神附身,当可从容而过。”
    林芑云仍旧摇头道:“我不信。听人说,到天竺只有走海路,而且沿途还可能遇到龙腾起的巨浪或是海盗劫掠,去的船队十之八九都到达不了。
    “走陆路更危险,万里无边的沙漠,还有沙漠里出没的鬼怪、邪神,怎么也到不了的。你你肯定是修炼的上乘内功,不是什么密术?”
    那人道:“那是商人们杜撰胡说的。早在大汉时期,就有天竺僧人到过中原,怎么可能到不了呢?
    “从我大唐去天竺的路上有三十四国,其中比较大的如屈支国、缚喝国、梵衍那国、迦毕试国等,不是奉行大乘佛学,便是小乘佛学,最是虔诚好学。
    “从这些国家路过,一点也不必担心。天竺又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圆九万里。
    “你若不信,我便给你看个新鲜的。”——
    第二章大音稀声
    那人说着,抬头看了看遮天避日的大树,指着其中一枝树干道:“你们爬上去吧。”
    林芑云道:“干什么?这这么高怎么爬?”
    那人对阿柯道:“你,抱上她。”
    阿柯忙弯腰将林芑云抱起来。
    林芑云恼道:“他说什么你怎么就听什么?”
    阿柯歪头想了想,道:“抱抱你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芑云脸上飞红,怒其不争,使劲揪他的耳朵,忽地身子一轻,腾空而起。
    她惊呼声中,阿柯已稳稳落在树干上,却是那人将他俩扔上来的。
    林芑云待要挣扎,阿柯一只手紧紧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抓住旁边一枝树干,叫道:“别动!我我可坐不稳了!”
    那人道:“等一下有些畜兽过来,你们俩不可声张,仔细看着便是。”说着盘膝坐好,不言声了。
    林芑云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阿柯摇摇头。
    林芑云望着下面那颗光光的脑袋,咬着唇道:“我我才不想学什么佛法。这个人稀奇古怪,多半就是学佛法学出来的。”
    阿柯听她抱怨,想了一阵,搔着脑袋道:“你放心实在不行,我我替你出家当和尚。”
    林芑云急道:“你说什么咳咳咳!”
    一阵猛咳。
    阿柯忙拍拍她的背,道:“怎么了?”
    林芑云脸烧得火烫,偏偏心中恼怒,抡起拳头在阿柯肩头擂鼓一般,道:“都都是你不好,把我抓来,又不管人家,好了,被人寻上门来,又被人追杀。又是打又是关的,我我现在更好了,出来个什么和尚,硬要我做尼姑,你偏又拿这些疯言疯语来气我!”
    阿柯诧异地道:“我说替你做尼姑,怎么是气你了?”
    林芑云道:“你做了和尚,我怎么怎么”呆了一下,不知为何眼圈一红,怔怔地落下泪来。
    阿柯道:“你”
    林芑云伏在他肩头,抽泣道:“你这小笨蛋,非要跟来做什么呢你你你要做和尚,人家还不要呢。”
    阿柯抚摩着林芑云如水般清冷的秀发,道:“你才是笨蛋呢。”
    林芑云抱紧了他,哭得更大声了。
    忽听阿柯轻声道:“别哭了,看,有只小鹿来了。”
    林芑云才不管什么小鹿、小驴的,仍旧大哭,却听阿柯不住地道:“啊,又一只小鹿两只、三只好多那是什么?是野猪!怪了,三、四只野猪也来了,干什么?”
    林芑云心中大奇,终于抹了抹脸,转头向下看去。
    果然见到七、八只小鹿跟四只野猪站在树下,呆呆地围着那人,也不见吃草,也不喧闹。
    她还来不及发问,只见周围草丛一阵喧闹,竟源源不绝走出动物来。
    既有瘦而乖巧的鹿子,又有憨憨的黄马;既有小小的野兔,也有膘肥体壮的野牛;既有野狗、松鼠这些光天化日下见得到的,也有黄鼠狼、花斑山猫之类不到天黑不现身的;还有好多连名字也说不上来。
    或单身,或结伴,或三五成群,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纷纷钻出林子,聚集到那人身旁。
    林芑云见到如此多的野兽,不觉眼都花了,正自惊异,忽地,身旁“吱”的一声怪叫。
    她吓了的一颤,却见十来只猴子,不知什么时候跳到自己栖身的树干上,学着阿柯的样坐下,不住搔耳挠腮。头顶上“嘎嘎”声响,几十只鸟也飞落枝头,从上往下静静地看着。
    这些野兽全围在那人的身旁,那人不开口说话,它们也俱都默然无声,也不相互抓挠。
    林芑云与阿柯被这怪异至极的情景吓住,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林芑云四下里观望,看看还有什么要出来,却见一只干瘦的猴子像极了那人,更妙的是额头也有一点红红的,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虎啸,就自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立即便见林子上空呼啦啦飞起大群鸟,纷纷乱吵乱窜。
    下面的鹿子、黄鼠狼们惊得跳起来,正要四下奔逃,那人突然开口了,念的是:“玛涅呖唏谑跎猊。”
    这一声大得掩住了虎啸,却一点也不觉震耳,反而听着使人舒服。
    他将这句梵语翻来覆去地念着,也不急也不缓。周围的野兽们躁动了一阵,慢慢地又平静下来。
    左边灌木丛传来哗啦啦的声音,那边的野兽忙跑到右边,空出大块地方。
    林芑云闻到一股腥骚之气,刚捂住鼻子,就见一只猛虎自灌木中钻了出来,难得是浑身雪白,只四足有些许黑色斑纹。
    那白虎身长丈余,单是尾巴就比林芑云纤细的胳膊粗。它一踏出,野兽们纷纷垂头伏耳,兔子、山猫等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林芑云身旁的猴子们,本来卷紧了树干的尾巴也都松开,一副随时逃命的架式。
    那白虎先昂着头,扫视一下,见场中唯有那人端坐不动,当即向他走去。
    林芑云浑身颤栗,在阿柯耳边轻声的说道:“那那人要是被吃了,我们怎么办?”
    阿柯摇摇头,并不说话。
    林芑云只好又胆怯地向下看,见那白虎围着那人转了两圈,低低地吼着,不时用尾巴碰碰那人坚直的背脊。
    那人突然伸手出来,摸到白虎的头上。
    那白虎骤然惊怒,全身绷紧,头垂背弓,竖起尾巴,两只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预备随时给予那人致命一击。
    林芑云吓得紧紧闭住了眼睛,耳中听那人徐徐念道:“云何名缘起初。谓依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起愁叹苦忧恼是名为纯大苦蕴集。如是名为缘起初义”
    这段经文又长又啰嗦,林芑云虽然从小也曾听过许多经文,都没有如此长的,而且好多意思也不明白。
    她不知道这是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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