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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亦僧搔着脑壳道:“那这么说,我还要陪你们多走一阵了。反正左右也没事”
阿柯道:“不!大师,你你还是早一点回洛阳去吧。”
道亦僧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嫌我在这里麻烦了?”
阿柯摇头道:“不。我我是担心林芑云。大师,你你能不能到洛阳去见见她,想办法带她出来?”
道亦僧道:“人家恩宠正隆,我好意思去抢她出来?”
阿柯道:“宫闱斗争,实在太过残酷,她一个人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林芑云不是贪恋荣华的人,她那个死脑筋,怎么可能甘与别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皇家的争斗,哪里是寻常人可以想像的,别说收养的孩子,便是亲兄弟、亲父子,为了那权位,还不是一样的杀个你死我活!”
阿柯说到这里,眼中几乎瞪出血来,全身都在颤抖。
小真害怕地看着他。
道亦僧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激动起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你不要这么急嘛。至少她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两个倒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啊。
“你们那个组织被灭了,一定还有好多人在追杀残余,谁知道会什么时候找到你俩?”
阿柯紧咬嘴唇,勉强定了定神,道:“大师,你不用管我们,我自己有分寸的。江湖这么大,我们俩要想藏还不容易?
“可是林芑云不同啊!你明不明白,她才是最危险的人!
“从赐封公主的那一刻起,已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了,皇帝越是宠她,他们他们就越会急着下手。
“我知道的从来都是这样可惜我没有办法接近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你的帮助,大师,我我求求你了!”
说到这里,阿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道亦僧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他道:“快起来,这算什么?我当然会去了!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既然话说到这分上了,我今天就动身。
“放心,有我道亦僧在,天王老子来也不用怕,是不是?”
他在跟阿柯拍胸脯讲大话时,小真一个人静静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已开始凋零的草木,一言不发。
然而,她那修长雪白的手指,颤抖着摸到窗格上,划出一道道又长又深的印记。
请继续期待你死我活续集
(本卷结束)
第十部(续章)
第一章 无奈界边棋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今夜的天特别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什么光亮也没有。
整个天空仿佛就是一层又黑又厚的幕布,将八荒四合裹得死死的,既不透光,也不透风。
太闷了。
立秋已经有一段时日,可是仍没有秋日该有的清爽。
李洛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石阶上,手里提着一壶酒,却一口也没喝。
他心中也犹如这天,又堵又闷,什么也看不分明。
那日连夜赶那份奏折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不仅几乎完全模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只觉得当时冲动起来,不能自己,手提狼毫一气呵成——现在恐怕也再写不出那样犀利的文字了。
这么多年的耕耘,这么艰辛得来的功名,竟然想亲手毁去
自己莫不是真的疯了?
这些日子来,李洛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不停地摸额头,摸得额头又光又滑,好像要提前秃顶。
是什么让自己如此疯狂而草率?
难道从政这么多年,在比战场更凶险百倍、更加变幻莫测的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当勾心斗角已成习惯,当尔虞我诈已成规矩,当对某人效忠已成为自己生命的意义之一的时候
一想到那个人,李洛就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怎么也克制不了。
他抱着头半天,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沿着院中小路胡乱地走着,似乎这样才能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
武约
这个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如今仿佛是生长在另一个世界,也统治着另一片天地。
是的,统治
她那过人的精明与魅力,自己比谁都清楚,可是可是对她的坚韧与冷血,自己却比谁都麻木。
一直以为,她这么乖巧伶俐的小女孩,长大后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淑;以为那么知书达理的女孩子,长大后也会以才貌而闻名天下。
她果然以才貌闻名天下了。
十五岁那年,远在江南学武的自己,第一次听到武约以“美容止”闻于宫廷时,便知道这只注定不甘寂寞的凤凰已准备飞上云霄。
自己虽然曾那样喜欢过武约,可是也心知肚明,武约从来都只把自己当做小弟弟,所以也于明月夜大醉之后,焚一炷香,遥拜上天,祈祷她在宫廷之中能平平安安
但才过了一年,当武约的密信递到自己手里时,才突然惊觉,原来自己应该祈祷的不是武约,而是宫廷能平平安安,因为这只凤凰的野心,已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不,即使以男人而论,有如此慎密周详,而又野心勃勃的计画,也是万中无一的。
她要做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才人那么简单
而自己呢?
生来就注定要出人头地,要封官进爵,要光宗耀祖,要
要实现他的诺言:为武约拼尽最后一口气!
为什么会许下这个诺言?
是因为喜欢她吗?
是因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听她指示?
还是
还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宫廷便是尔虞我诈的场所,她说为官为将的,除了能言善战外,最重要的是有靠山,有门路
她的门路是如此之广,即便父亲曾经获罪,可是自己不照样连升四、五级。
短短两年时间,便由一名初出茅庐的校尉,一步跨入中书省,成为最年轻的中书令了么?她说的都对
她还说,以牙还牙,有仇必报,别人施于己身的,必定百千倍报回这应该也是对的罢
可可为什么林芑云就没有这么做?
李洛觉得头都要裂开一般,下死力掐着太阳穴。
林芑云是啊,那日冲动之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个名字。
林芑云与武约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虽然同样精明、干练,却没有一丝野心。也许对她而言,最大的野心就是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吧。
林芑云没有做的事还有很多。
她整日里懒懒散散,戌时刚到就呼呼大睡,日照三竿才起身,与常常通宵读书批阅,鸡鸣而起的武约比起来简直如云泥之别。
更别说什么广为交际,联络疏通,八面圆滑即便八竿子挨不着边的事,只要可以稍加利用,或是收买人心,武约都会尽全力去做。林芑云嘛,就算是她自己的事,也难见她如何热心。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人,突然间就能一步登天,跨越了无数人历经千难万苦都无法逾越的鸿沟,被天子恩宠有加?
为什么曾经是自己的阶下之囚,突然就成了顶头上司?
想不通啊,怎么都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自己偏偏不争气的连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有些庆幸,觉得林芑云比之武约似乎还可信赖
李洛突然非常沮丧,因为这想法好像使自己之前的十来年,所有的艰辛付出统统变成了一段笑话。
这沮丧既而化作无名怒火,烧得他浑身发颤,却偏偏无处可发泄。
他忍不住狠狠一脚踢到身旁一棵拳头粗的树上,“啪啦”一声,树干应声而折,慢慢向一旁倒去。
李洛狠狠呸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这是铛铛最喜欢的一棵橘树,顿时惊出一身汗。
如果是林芑云喜欢的,被她发现了,非把整个府闹翻天不可,那倒也不提了。
铛铛虽然不至如此,可也少不得要哭上好多天,她那哭泣的样子,更是让人无法可想
李洛一时慌了神,绕着树转了几圈,想跑,又不敢。
堂堂御前左飞卫急得一头的大汗,却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小姑娘的泪眼。
他想了半天,咬一咬牙,扯下一条袖子,把树扶正了,用力捆绑起来。
他正在手忙脚乱间,忽听身后有人道:“李将军,请用茶。”
李洛正在恼火,闻言沉声道:“谁叫你进来的?放一边,出去出去!”
那人却不忙,咯咯笑道:“原来李将军还有使断树复原的本事,就不知道能不能使人也起死回生呢?”
李洛怒从心起,跳起来叫道:“大胆!”
突然一激灵,眼前站的这人亭亭而立,虽面不施粉、头不梳髻,身上也只穿着寻常下人的衣服,然而风姿卓越,蔚然大气,眸子里荧荧生辉,仿佛能一眼洞悉世间万象,看透人情世故——正是武约。
她盈盈一礼下去,道:“李将军见责,武约知罚了。”
李洛呆了片刻,猛地一颤,慌忙扑地跪了,磕头道:“娘娘娘恕罪!小臣不知道是娘娘驾到,实、实在失礼之至!”
武约直起身,笑道:“瞧你怕得。你现在既是将军,又入了尚书省,该是我这小小的才人怕你才是呀,呵呵。
“起来呀,叫你那宝贝的林姑娘见到了,可怎么了得?
“人家现在是清玉公主,在皇上面前随口说一个羞辱朝中重臣,啧啧,我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呀。”
李洛道:“是,是。”
爬起来,仍是低着头,不敢看武约。
回廊两旁挂着的宫灯灯光照在园中的花木上,花影摇动,整个园子有一种朦胧诡异的气氛。
武约饶有兴致地沿着小径走着,不时低下身,仔细地打量灯火下的花草,不住赞道:“这些花好有灵性,看来种植它的人实在很细心啊她叫做铛铛,是吗?李将军,你可真是福分不浅呐。”
李洛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暗夜造访,还故意穿成下人模样,定是不想叫外人知晓幸好林芑云与铛铛还没回来
李洛偷偷抹一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跟在武约身后,道:“是啊不,小臣从小就喜欢花草,是以是以特意请了名师打点。”
武约笑道:“自小喜欢花草?你是喜欢打花草吧。
“当年你打断了我爹亲手种植的三棵上品梅树,自己钻狗洞里逃了,害我还替你背了黑锅,被爹罚抄经书。你呀。”
她声音温柔婉转,动听至极,仿佛是姐姐在戏言自己的小弟弟。李洛听得心中一震,想起往日与武约青梅竹马的事,不觉有些痴了。
武约摸着一棵矮小的橘树,慢慢道:“看来这位铛铛妹子在你心中也着实有些分量呢,打折了一棵小树,竟害你急成如此模样,我这做姐姐的生死,倒仿佛与你无关了你我二人真的是疏远了,李洛,人生的离合聚散,终究讲的是缘分二字呀。”
她有些感慨地抬头望天,灯火照在她玉砌一般的脸上,散着淡淡的辉光。
李洛看着她白皙的颈项,红润的小嘴,精致的鼻子,心中怦然乱跳,觉得对她狠下心肠,实在不是人做的,差点双膝一软跪下去,誓死效忠。
然而再看上去一点,看到武约的眼睛,那双在夜色里幽幽发光的眼睛即便是面对上苍,那眼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有的只是坚毅,虽千万人吾亦行之的坚毅,纵使天地不容亦行之的坚毅——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的坚毅!
李洛心中一寒,知道这双坚毅的眼睛后面,是颗无人可以阻拦的野心。
他低着头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