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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芑云突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觉“啊”的一声叫出来,全身一跳,一位丫鬟伸进帘子来看她,她忙呻吟一声,继续装睡。
黎自在哪里?这个问题看似古怪,却是这一切问题的关键,为什么自己从未注意到?林芑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中念头如飞:自己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黎自仍未露面,没有时间尚且说得过去,但他自己是王公贵族,私邸豪宅绝对不可能少,即便是抽不出时间,自有下人安排,却为何要拜托一个外人来接待?于情于礼,这是绝对说不过去的。还有,李洛派了这么多人看着房间,说穿了对自己并不信任,为何还如此殷勤?太怪了,这一切统统隐藏在华丽的外表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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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闪动。
这一下来得突然,待得李洛发觉,已在三尺之内,要闪避已然不急。李洛手中匕首一甩,向来物激射而去,清越的撞击声中,来物飞落一旁,颤巍巍的插入沙地中,竟是一枚金针。
李洛一跃而起,还来不及喝问是谁,眼前又是一花,数枚金针同时射到。他身形晃动,在沙地上一滑,已在十丈之外,避开暗器,原地旋了一个圈,突然右掌猛向几丈之外的洛河中劈去,喝道:“贼子找死!”
“砰”的一声巨响,平静的河面被掌力劈得爆裂开来,巨大的水花冲起数丈高。浪花之中,一个身影破开水帘,娇叱一声,双手飞速旋动,一枚枚金针如疾风骤雨般向李洛射来。那人全身穿着黑衣,连脸上都蒙着一层黑布,浑身上下被水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曲线毕露,竟是个身材苗条婀娜的女子。
李洛一声冷笑,展开一双又长又宽的袖子,上下翻飞,毫不费劲便将金针尽数收入袖中,姿势翩翩,倒也煞是好看。突然手中一沉,抓住的不似金针,他心头一跳,刚要将该物抛出,那事物已轰然爆炸,一股浓浓的暗绿烟雾自手中散开,味道中人欲呕。李洛急忙屏住呼吸,但转眼见方圆数十丈内都已笼罩在烟尘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他盛怒之下,也不顾左手伤势,双掌用力拍动,内力源源不绝发出,两袖如鼓风一般,将烟雾向两边扇去,同时急向阿柯所躺之处奔去,所踏之处,早已空无一人。
李洛双足一顿,施展轻功腾空而起,飞到烟尘之上,只见数十丈外,那个娇小的黑衣人扛着阿柯,正向林中窜去,身法惊人的敏捷。再看仔细点,发现她手中握着一根长绳,那一头应是已卷在林中某棵树干上,随风荡过去,轻飘飘如纸鸢一般。他此时已力竭落下地去,待得再次腾上来时,只见到高大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不定,人却早已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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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约轻轻翻动手掌,一丝不苟的观察着长长的指甲。她刚自浴池中起来,贴身小衣外只罩了件轻柔顺滑的丝衣,完美的衬托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脸上被热腾腾的水气蒸久了,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艳欲滴,倦缩在椅子上,双腿坐在臀下,一只玉足有意无意伸出裙子,挂在椅子上荡啊荡的。湿漉漉的秀发在头上懒懒的盘着,几屡长发垂下来,紧贴在白皙的胸前,分外动人。
李洛站在下首,虽说隔着一层珠帘,但仍是看得清楚,况且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就在身旁萦绕不去,不觉心头砰砰乱跳,心猿意马得几乎有些把持不住。他暗自吞一口唾沫,定一定神,知道此刻不可有半点失礼之处。他又看一看手上包着的白布,想着如何把事情解释得更能让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接受一点。
“那么,阿柯是逃掉了?”武约继续修剪着指甲,看也不看李洛一眼。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是被黑衣人救走了”李洛低着头,勉强辩解。
“那也算吧。那一边马周老头也活得好好的,呵呵,呵呵,真是绝妙的计划。”
李洛面如死灰,支吾道:“末、末将失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以阿柯的身手,竟然没能杀死马周”
“嘿嘿嘿,你呀。”武约转过头,看着李洛,突然媚笑起来,道:“真是老实怎么就没想到,阿柯自己不杀马周呢?”
李洛一震,道:“这个末将也曾想过,可是,陈束讲过,他做杀手已这么久了,从未听说放过人,况且他也并不认识马周,怎么会突然放他一马?”
武约慢慢站起来,几位宫女走上前,替她退下丝衣,穿上外套。李洛忙转过头,脸上渐渐红起来。
武约穿好衣服,一名宫女撩开帘子,她缓步走出,一面道:“那定是你露了什么破绽出来,给他发觉了。说不定是林芑云那丫头看出来的。你昨天见她的时候,说什么了?”
李洛慌忙摇头,道:“没有!末将非常小心,都是按您吩咐的做的,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心中乱跳,知道此时绝不可把阿柯说的“什么人想要林芑云”透露半句。
武约看着他半响,方道:“这事肯定是有原因的。阿柯你要抓紧查,绝不能让他走掉。马周次此遇险,圣上必然震怒,下次要动手可就麻烦了。你立刻下去安排,参与次此行动的统统调到边远之处去,叫陈束最近也收敛一下,暂时不要出来。明日就以你京畿道军政副统领的身份,大张旗鼓的查一查,抓几个人来,至紧要是让马老头拿不出话来说,明白吗?”
李洛躬身道:“是,末将明白。只是林芑云那边怎么办?”
武约道:“仍按计划进行啊看你脸色有异的,李洛,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好了,难道在我面前,你还藏什么私吗。”说着轻笑一声。
李洛道:“是,末将心中是有疑虑。那林芑云来路不明,又有残疾在身,您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将她收进来?恕末将斗胆直言,末将觉得,次此行动,您最关心的目标似乎不是马周,也不是阿柯,而是林芑云?”
武约一顿,随即恢复常态,继续呵呵轻笑,走到一几边,盘膝坐下,端起一杯茶,却不忙喝,望着青绿的茶水,良久叹一口气,道:“李洛,你是长进了你就没听说过,长话的人,并不长命吗?”
李洛一长身跪下去,颤声道:“末将知罪!”
武约一哂,道:“起来罢,看你吓得,怪让人心疼的哎,还是告诉你吧,谁叫我一向最看重你呢。”声音娇媚,听得李洛耳朵都不自禁的痒起来,抬起头,正看见武约一双深不见底的妙目盯着自己,笑靥如花,不觉心中一荡,忙又埋下头去。
武约轻轻道:“我始终是个女儿家,按理是不可论政的。象现在这般在朝中抛头露面,那些个自命清高的官僚、王爷,哪个不对我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圣上和太子的支持,早就被人轰下去,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这一年在西面,大概不知道马周趁圣上回銮之机,连奏三本,参我在定州私开馆舍,招纳门生,广交名士,借辅佐太子之即干预朝庭,妄言政治,有辱大纲!”
李洛一惊,脸上变色,道:“如此参奏,若是圣上准了,岂非重罪?”
武约哼一声,道:“有太子替我担当着,量他也难真搞出什么名堂了。但这件事提醒了我,要找一名女子来辅助,一来可堵外人悠悠之口,二来么,他们一向看轻我们女子,哼哼,那正好可以暗藏杀着,让他们吃了苦头,还找不到北。我观林芑云此人端的聪明,虽是女子,谋略不逊于你,又会使毒,实在是最理想的人选。现下你明白这次行动的目的了吧?”
李洛点点头,道:“此确实是一良策。但您是否担心过度?啊,请恕末将言语不查那马周向来是个撅老头,丈着圣上信任,颇有些看不起众人的味道,朝中大臣们也有不少对他心有怨言,他的奏折,想来也并不会起什么作用吧?”
武约长叹一声,喝一口茶,秀眉微敛,细细品味着苦涩的茶味,半响方道:“你这些日子来疏远朝廷,看来有些事还真不知道呢。那马老头看似狡诈,左右不过是个不入门阀眼里的穷书生,我何尝惧他来着?可虑的是圣心,圣心难测呀就在上个月,长孙无忌、楮遂良,还有江夏王李道宗,密谋监天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人,搞了个‘推背图’,说是观星象所得,乃警世之预言。那李淳风批谶语说‘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袁天罡还跟有一颂,我记得是‘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哼哼,什么‘日月当空,照临下土’,那不是公然造反么,还装腔作势说什么‘扑朔迷离’,那句‘不文亦武’是干什么用的?这宫中上下,姓武的就我一个人,数万只明晃晃的眼睛,可都瞪着看我。又是什么‘喔喔晨鸡孰是雄’我一个柔弱女子,并未有丝毫得罪他们的地方,竟然拿这等亡国之昭来说我!我,我我若再不反抗,再不挣扎,只怕到了碎尸万断的时候,还尤自在梦里!”说到此时,一把推翻茶杯,愤然起身,一张俏脸涨得飞红,淑胸起伏不定。她咬着指甲,出神的看了一会李洛,突然柔声道:“李洛,这世上真正对我好的,除了太子,便是你了。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做好?”
李洛并不回答,深深叩一了个头,抬起身来,第一次大胆的凝视着武约闪烁不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臣,李洛,在此指天发誓,必顷全力,保护武娘娘周全,达成心愿,虽万死而无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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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秦管家又来了一趟。林芑云头上搭着方巾,呻吟着不肯起来吃饭,秦管家殷勤到家,叫丫鬟将饭桌端到床上,侍侯林芑云喝了点参汤。他坐在一旁,口中不住安慰,说什么主人正在密令寻找阿柯兄弟,一有消息必立刻来抱,又是什么已准备好车马盘缠,只待寻到,就将他送到外地,先避避风头。总而言之,林小姐不必再担心此事,好好养病是正经。
林芑云眼圈红肿,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说一堆不着边际感激的话。待喝完了汤,便告头痛。秦管家见她已无什么异样,忙道了安,与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林芑云躺在床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阿柯现在生死如何,好几次急得从床上跳起来,就想冲出去到处找找。但随即又冷静下来,知道此刻自己所处环境极其微妙,外面不知还有多少人正守着,只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不但赔上自己小命,今日给她看病的道义僧都可能受到牵连。
正如热锅蚂蚁般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时,忽然有人敲门,一名侍女在门外道:“小姐,送茶水来了。”林芑云刚要答话,那人已推门而入。林芑云心中暗恼,怪她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说进就进,翻过身不看她。只听她将茶具放在床前的几上,道:“小姐,吃茶。”接着帘子响动,那人竟伸手进来拉她。林芑云低哼一声,含糊的道:“我我不喝哎哟!”突感肩头一阵剧痛,那人手劲竟出奇的大。
林芑云大怒,猛地转过头来,正要开口叫阵,赫然见到一张苍白的少女的脸,面部僵硬,毫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中竟似没有任何光彩,烛光摇曳,照得她脸上阴晴不定,乍看之下,犹如死人一般。林芑云顿时浑身汗毛直竖,张口要叫,那少女已一把捂住她的嘴。林芑云觉得这手冰冷刺骨,只道她真是僵尸,骇得立时便要昏过去,忽听那少女低声道:“救阿柯!”
林芑云一下掀开捂在嘴前的手,颤声道:“什什么?”
那少女却又不说话了,只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