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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道:“咳咳这个阿柯毕竟是杀手,若款待他的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林芑云低下头,似在沉思,过一会抬头来,先端起茶,灌了老大一口,却又不忙着吞,腮帮高高鼓起,眼中神采流动,得意洋洋,向李洛指指自己的嘴。李洛不解道:“姑娘是嫌茶凉了么?我叫下人换过就是。”
林芑云白他一眼,继续指着自己涨鼓鼓的嘴。李洛更是不解,看了半响,道:“恕在下鲁笨,不知姑娘究竟意欲何为?”
林芑云皱起眉头,似乎嫌李洛太迟钝,伸手在茶杯里蘸点水,费力地俯下身子,在茶几上写上一个字。
“毒?”李洛眼皮一跳。
“恩。”林芑云鼻子里哼一声,认真的点点头,随即自怀中掏出一粒蜡封住的药丸,伸到床旁的一株兰草花上,捏碎成粉末撒下去,再用茶水打湿。兰草花一接触粉末,立时发出怪异的“嘶嘶”声,枝叶上冒出白烟,一股呛人的气息喷出,花朵迅速萎缩,不到一盅茶时间,那花已完全枯死,白色花瓣如被火烤一般变得焦黑。
“你是说你嘴里有毒?”李洛嘴大大张开,心中暗自叫苦。若林芑云是将毒药拿在手里做势要吞,或是喝毒茶什么的,他只须手指一弹,就可将她降伏,可这般包一大口水在嘴里,轻轻一吞便直接下肚,就算神仙也来不及。他全身似僵直般,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弄出点声响,林芑云“咕隆”一声吞进去,可就追悔莫及了。
“你要怎样?慢慢写,不要急!”他脸色苍白,缓缓站起来,退出几步,双手举起,道:“我不逼你,你、你可要小心,千万别把茶水吞进去了。哎,林姑娘,你是聪明人,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在下可以做主的”
林芑云向他竖起么指,表示明白。因嘴里包得太满,嘴角渗出些水来,李洛只看得心惊肉跳,她也不管,又在茶几上写几个字。
“放人?你要我放了谁,阿柯吗?”李洛脸色数变,喃喃道:“若是阿柯,还可商量”
林芑云向他怒目而视,下手如飞,笔法潦草,李洛看半天,才辨认出依稀的茶水痕迹,写的是:“当然是阿柯若是放我不如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你是想这么说吗?”他一脸不自在,尴尬地道:“林姑娘知道在下难处就好”
林芑云双手抱在胸前,一幅“早把你看透”的样子,心中气愤难平,直起脖子,翻着白眼做吞咽状吓唬李洛。李洛忙道:“好好,林姑娘,你冷静一点,让在下想想这个,阿柯刺杀马大人,乃是多人所见,倒也啊,好好,你听我说完!不要直脖子了,小心真的吞进去!”一时手足无措,拿这丫头实在没法。
他走到窗前,深深吸气,一只手在窗格上抓来抓去,显是正在心中艰难抉择。林芑云已经落入手中,这最关键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但阿柯今日杀的乃是马老头,若任他传出去,恐怕也后患无穷俄顷,猛的转过身来,一拍窗台,沈声道:“在下五日之内,绝不动阿柯一根汗毛,待他离开洛阳,自有办法逃身。在下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还请林姑娘见晾。阿柯现在已是钦犯,这事要是传出去,在下脖子上这颗人头,那也是危哉危哉的。林姑娘明白在下的意思么?”
林芑云缓缓点头,又举起右手。李洛无奈,略一迟疑,也跟着举起手,道:“我李洛在此发誓,,若有失刚才所言,定遭天雷劈死!林姑娘,这下可满意了吧?请快将毒吐出来,迟了可不好了!”
林芑云这才点点头,跟着一直脖子,“咕隆咕隆”将满嘴的茶水吞进肚里。
“!”
李洛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林芑云喝完水,拿出丝巾擦拭嘴角,道:“哎,憋得好累。”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骗我?”
林芑云冷冷地盯着他,道:“君子尚可欺之以方,你这卑鄙小人,本姑娘便骗了你了,怎么样?说到底,你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心中恶气出了一些,顿感轻松不少。
李洛脸色铁青,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顿了一顿,转身朝着窗外,道:“林姑娘如此,就不怕在下同样欺之以方,杀了阿柯么?”
林芑云同样傲然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一字一顿地道:“你是堂堂大将军,又是门阀子弟,自然权高势大,要风得风。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在这世间与家兄相依为命,艰难求生。生死之事对你来说,即遥远又缥缈,象我们这般的人命只是草荐,死一两个,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尊严之类,更是只有你这般的大家子弟才配拥有的。你一伸手,便将我永远囚在此处,让阿柯亡命天涯,终生被人追杀,而我呢只有讨些口舌上的便宜而已,想想也真可悲。我家兄之所以沦为杀手,乃是因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没有解药,只怕三个月都过不了。你想将小女子与家兄的命运操在手中不难,想将我们的命操在手中,却是休想。今日只是让你知道,小女子想要杀死自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想要杀你,也是不难。人不畏死,任你多大的权,多大的势头,也是没有办法的。将军大可对小女子欺之以方,却难保没有其他人不露出只言片语。有朝一日被小女子听到了,小女子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替兄报仇,让将军你后悔此生遇见我林芑云!”
李洛听着,突然间脑中闪过今日阿柯与自己的殊死拼斗,背上一寒,竟不由自主打个寒战。一转身,长躬下去,道:“在下失礼了!林姑娘勿怪,在下适才确实有杀人灭口之心,但林姑娘一席话真是让在下羞愧不已。在下发过的誓言,必当遵守!明日我当亲自送阿柯兄弟一程,姑娘还有什么话要在下转达的,若信得过我,请说。”
林芑云瞧他两眼,略一顿,点头道:“也没什么就跟他说,他对我的承诺,自这一刻起,不必再遵守。如今我身在不测,也没办法帮他,他的解药,就由他自己天涯海角的去找吧,总会寻见的,找到了,可要想点法子弄到”
李洛道:“夜寒露多,林姑娘早点休息吧。”一抱拳,推门出去了。
林芑云听见他在门外大声传令,让守在四周的人统统撤走,知自这一刻起,李洛不再监视自己,乃是因为已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从此注定将孤身一人,深陷在这浩大的庭院中了。
不!
林芑云狠狠在自己腿上一拧,一阵痛感刺激,她大大的吸一口气。
我才不要死在这龌龊之地,天地之大,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自爷爷惨死以来,林芑云心中首次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李洛注定此生你都会后悔!她咬着牙想,跟着呵呵呵的笑起来,躺下盖好,大咧咧的睡了——
第十三章前程
“吱噶”一声,晨风将半掩的竹门推开了。雾气翻滚着涌进屋来,四下里立时变得白茫茫一片。阿柯眨眨眼睛,一时间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觉。
“小真?”他开口叫一声,肩上和胸前的伤口扯一扯的痛。
不在。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雾气。
阿柯太息一声。
林芑云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大概还在睡吧。每天那家伙都要睡到日上三杆才醒得过来,在车里惬意的伸懒腰,大声嚷嚷肚子饿现在应该有人为她送早餐吧。
可是,自己这会儿可饿得慌!阿柯再叹一声,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身上的伤。现在看起来,只有右手与右脚还算能动,其他地方支零破碎的,至少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全愈。真要命,李洛这会儿正满天下的搜索自己,可自己却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
远远的山上,有猿猴的声音传来,使阿柯大致猜到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洛阳城东的山中。这一带虽说人迹罕至,但山腰有一条驿道,是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此刻定有数百的人在山中把守。这个时候,小真到什么地方去了?
正想着,阿柯警觉突生,直觉有人正飞速向此掠来。飘动的雾气似阿柯的触手一般,他已敏锐的感到来者绝非小真。
李洛!只有他才会如影随形般跟来此处!
阿柯刹时间转动数十个念头,却没一个可救得了小命的,同时又担心小真这个时候回来撞见李洛,那可什么都完了。大急之下,汗出如浆,一伸手,握住了身旁的剑柄。
只听屋外一声咳嗽,李洛扬声道:“故人来访,阁下就以断剑相迎么?”
阿柯一怔,这才发现乃是自己那柄断剑,断口上兀自血迹斑斑,不觉失笑,道:“好咳咳李兄请、请进。”
李洛慢慢走进屋子来,看着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包满白布的阿柯,先一拱手,道:“将阁下伤成这样,李某在此先行谢罪了。”
阿柯勉强摆摆手,道:“刀、刀剑相争,哪有那么多罪好谢。林、林芑云呢,她还好吧?”
李洛道:“阁下真乃达人。李某也不多费话了。林姑娘此刻仍在李某府上,你放心,她是李某坐上之宾,绝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你曾问我是什么人想要林姑娘,这个,李某有不可言之顾虑,想来阁下也必明白的。”
阿柯道:“呵呵,自然咳咳你今日来,是要抓、抓我归案,还是就地灭口?我、我可什么力气也没有了,悉、悉那个什么便的,哎,掉书包始终是不行,让你见笑了。”
李洛微微一笑,随即正容道:“阁下误会了。昨日李某已在林姑娘面前指天发誓,放你一条生路,今日是特来知会你一声自今日起,我会派兵严加防范东门、南面山区与北面水路,只西面这片山,要迟至五日后方才搜索阁下有人救助,李某也不多言了,明白的话,就好好把握这五天时间吧。”
阿柯神色暗淡,隔了一会方道:“是吗,她终究是答应了”
李洛环顾四周,道:“阁下是聪明人,有些事,心中明白最好了对了,就你一个人么,救你的那位姑娘呢?啊,阁下切勿误会,李某没有别的意思,昨日交手的时候,李某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下手重了些,不知那位姑娘可曾受伤?我在河滩附近搜寻时,见到几滩血迹,似乎不是阁下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放在阿柯手边,道:“这是李某家传之药,对内伤颇有好处,就请阁下替李某转交给那位姑娘,及转达李某抱歉之意。”
阿柯眼神迷离,看了李洛一阵,突然道:“你、你真冷酷。”
李洛眉毛一扬,只听阿柯继续说道:“我伯伯说,真正的杀、杀手,就是能做到杀人一套,做人又是一套,杀人与、与做人完全不同,才能在出手时彻底放下做人的良心,无论是壮年还是妇孺,遇谁杀谁。哎,我就怎也做不到”
李洛脸上肌肉抽动。他爷爷自小教他,上战场要冷血,为人处世则需热血,是为大将之风,不料这杀手竟然也有相同的说法,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见阿柯满脸惭愧之色,一时不知该反驳还是接受,只得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林姑娘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她说你对她的承诺,自这一刻起,不必再遵守了。如今她身在不测,也没办法帮你,你自个的解药,就自个天涯海角的去找吧,总会寻见的。找到了,可要想点法子弄到。”
阿柯全身一震,道:“真的?她、她、她,真的如此说的?”
李洛道:“当然,林姑娘就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