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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道:“多谢小兄弟成全。”
说到后面,已然力竭气尽,口中渗出一丝血迹。她笑着向阿柯点点头,眼中隐隐泪光闪动,整张脸却仿佛发出光一般,绚丽得让人不敢逼视。
阿柯心中一动。从这一眼里,他已看出太多思绪,悲苦的,哀愁的,怜惜的,留恋的,欢乐的,痛恨的,但更多的,则是无尽的疲惫,厌倦,只盼着早日闭上此眼,从此再见不到凡尘世俗的一切。
阿柯点点头,慢慢后退一步,举起手中铁剑。
他说:“自然是要动手的。”
一剑刺出,直取段念喉头!
蓦地身后劲风凌厉,三名黑衣人同时扑上,各使擒拿手段,分头拿阿柯背上、肩头、手臂几出要穴,喝道:“且慢!”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阿柯铁剑已然转向,鬼神莫测的自他腋下穿过,“哧哧哧”三声轻响,三名黑衣人几乎同时喉头中剑,只有一个人来得急“啊”的叫出半声,三人已再也发不出一声,身体似僵住般凝固不动。这一剑来得太过诡异,周围人出了沙老大和几名黑衣人外,竟都没人看清楚。再怔了一怔,“扑通”“扑通”三声响,三人轰然倒地,脖子处一道又细又急的血柱激射而出。
周围人都是呆了,想不到这小子出手如此辛辣狠毒,多数人甚至连他如何出手都未见到,还以为是使了什么妖法,又或是另有高人出手。人人心念如电,经验老到,一个招呼未打,无声无息之间,四周人群已如退潮般向后奔去,圈子再度迅速扩大。
段念眼中精光一闪,惊疑不定,段夫人“啊”的一声,不明白阿柯此举意欲何为。剩下七名黑衣人同时掠起,不动声色已将阿柯与段念夫妇围在中间,拔剑相向。难的是只听到“哐啷”一声响,七柄剑同时拔出,动作划一,刹是好看,显是训练有素,却并不急于动手,只待沙老大吩咐。
沙老大呵呵一笑,鼓掌道:“好!好好好,好利索的一剑。这招‘乳燕穿林’虽普通,但气势惊人,最难得的是如此高速刺击下,仍能不差分毫,确实厉害。小兄弟,你可不是我血剑联盟里的人。这份凛然杀气,恩,倒使我想起一位故人”
他捻着几根胡子,眼睛越发眯做一线,娆有兴致的打量着阿柯。阿柯一动不动,对四下里围着自己的黑衣人视若无睹,铁剑斜斜垂下。
段夫人道:“小兄弟,你如此哎,又有何用呢?我夫妻二人死心早坚,今日即便没有这一战,身上的毒深入内府,也已是到了尽头了,你何苦来惹上这事端?你走吧。你与我两素昧平生,在此生死之时能站出来,听我夫妻一言,我们已极承你的情了咳咳就、就让我夫妻死于此地吧。”
阿柯眼睛死死盯着沙老大,冷冷的道:“就算被杀,也不受辱!”
段夫人笑道:“小兄弟,你咳咳你还年轻,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咳咳极尽羞辱,而仍不觉羞辱,才是被羞辱之人最大的尊严。你没见到那姓沙的说了半天咳咳、咳咳脸都涨红了么?我们不受其辱,他、他他就是自取、取其辱!呵呵,咳咳呵呵呵呵”一阵猛咳,俯在地上喘息不已。
阿柯点点头,道:“他、他自然是自取其辱。荣辱天定,岂是人能左右的。但,我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辱。这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
段夫人默默注视阿柯一阵,她那倔强而轻藐的神情突然间变得说不出的亲切,眼中波光闪动,柔声道:“小兄弟,你知道命么?”
阿柯一怔,不解的摇摇头,道:“不、不知道。”
段夫人幽幽地道:“这这就是命。”
沙老大大声接口道:“不错,这就是命!你既送命而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未落,七名黑衣人同时一声大叫,“唰唰唰”数声响,剑光闪动,疾向阿柯刺来。
阿柯猛一咬牙,双目圆睁,当此生死关头,陡然间已将自己状态提升到最高颠峰。他眼角一瞥,察觉到前后五人剑势猛烈,同时分散跑动,左右两人却悄无声息后退一步。他心念如电,已想到前后的人乃是虚攻,跑动中弥补缺漏,不让他逃脱包围,左右两人只待前后的人从身前跑过掩护,立时便会猱身上前,实施真正的攻击。这七人剑气激荡,内力充盈,也绝对不会再如刚才那三人般毫无戒备,自己就算能拼死杀掉一两个,但如此重重包围之下,只要一动,全身各处破绽都会立即被人抓住,痛下杀手,想要突围,几乎已是不可能之事。
当然,只有一处破绽,一处阿柯绝对不想利用的破绽
就在这时,破绽突现!
一声暴喝自阿柯身边响起,声如洪雷。段念天神般粗壮魁伟的身子一跃而起,大喝道:“前后!”身形一晃,已到了左首一人身边。那人料不到刚才已如死人似的段念此时鬼魅般出现在自己眼前,骇得双手一抖,待得想到要挺剑前刺时,颈部一紧,已被段念一双铁掌锁住咽喉要害,咯咧一声,骨断筋裂,立时毙命。他向下摔落时,同时有四名黑衣人跟着他一道落地,都是咽喉处一道又细又深的伤口。“砰”的一下,沉重的落地声竟然也只有一响。
段念大喝一声,须发皆张,双臂一夹,背部肌肉紧缩,“乒乒”两声,两柄从背到胸将他穿透的长剑竟自中折断。那两名黑衣人齐声怒吼,向后猛退,同时手中断剑猛挥,护住胸前要害。惊惶中,似乎听见沙老大喊了声:“下面”两人尚未警醒,阿柯身子往前一跃,已扑到两人身前,将落地之时,那柄兀自鲜血淋淋的铁剑电般闪动,如一道红色匹练,横着切开两人小腹。那两人凄然惨叫,直到倒地闭眼时,也未弄明白自己是如何身亡的。
段念仰天长笑,声震四野,前胸后背四处鲜血激射,身前身后似笼在一片血雾中。他望着天上又厚又黑的云层,眼中精光一闪,好似见到了什么东西点了点头,叹道:“好兄弟,好剑法”言未尽,“砰”的一声,僵直的倒在地上,双目再向段夫人看上一眼,右手伸出,想要摸到她的脸。然而尚差一寸之时,手臂一硬,寂然而逝。
阿柯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知道段念这一下自甘做诱饵,舍却生命,才使自己有机会乘乱杀敌。他在垂危之即,仍对微妙形势了若指掌,只从刚才阿柯那一剑已看出他的速度剑法,一瞬间便抓到唯一的破敌机会,拼尽最后力气,完成他生命中最后一击,这份心智与胆识,委实可佩可叹。
段夫人将脸靠到段念兀自伸着的手中,感受他迅速失去的体温,同时自己也用手轻轻抚摩段念的脸,神色出奇的平静自然,仿佛段念只是睡着了一般,一面温柔的轻声说道:“段郎,你要等等我啊。这位小兄弟正在为我们而战。这是唯一一个为我们而战的人,所以,我要守在他身边,我要你也守在他身边无论是输或是赢,死或是生,总要看着他了解这最后一战,我们再一道走”
※※※
沙老大慢慢在原地转了两圈,打量着满地尸骸。对这些徒弟的生死,他似乎毫不介怀,不时用脚尖翻起尸体,仔细看看伤口,啧啧称奇。半响,方懒洋洋的走到阿柯身前两丈左右,站住了,道:“好。小兄弟,你并非普通人啊。我不是说你的剑法,那个嘛,马马虎虎。倒是这份绝情的杀气,很不一般。段兄弟那么一扑,用他的声威吸引注意,以你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至少会有四把剑会同时刺向他。以他现在的功力,必死无疑,你却毫不顾惜,根本不去管他死活,完全以他为诱饵,截杀正自惊慌的人。恩,好冷血的人,好冷血的人段夫人,这小兄弟所作所为,你清楚明白吗?”
段夫人盈盈笑道:“自然清楚,不劳你提醒,我夫君不正是为了这个而做吗?小兄弟,你叫做什么?”
阿柯道:“我、我叫阿柯。”一开口,才觉得脸上尚有眼泪,大是尴尬,忙抹一把脸。
段夫人道:“原来是阿柯兄弟。我与段郎能在死前结识你这样有胆识、有义气的小朋友,都是快慰平生。段郎刚才唤你做兄弟,我知道,那是真心想有你这么个兄弟。不知道我们夫妻俩有没有那个福分,和你做兄弟?”
阿柯一怔,想到霸刀段念威震天下的名头,脸色发白,道:“我我太小,我我配不上。”
段夫人笑着咳嗽一阵,道:“你若配不上,天下可没有配得上的人了。啊是了,你见我俩如此狼狈,分明不屑才是。”
阿柯脸顿时涨得通红,辩解道:“不不是!我、我、我当然愿的,只是,哎,只是”
段夫人点头道:“那就是了。阿柯兄弟,从现下起,你就是我们的小兄弟了,怎么样,舍得叫我一声大嫂吗?”
阿柯一怔,摸摸搭拉在头顶被汗浸湿的软发,道:“大大嫂。”
段夫人嫣然一笑,虽是重伤之下,容颜憔悴,但这一笑仍是风情万种,让人不禁神往她当年的卓然之姿,说道:“好兄弟!你大哥行事,向来随性而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你要明白,什么身世、辈分、门派,统统都是假的,只有人心才是真的。荣宠时,别人对你好也都是假的,真正对你好的人,只在你落难时才会出现。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越是笑脸迎你,越是心中有鬼;越是打你骂你,却是为你好的,才是真正有心的人,知道吗?你看,这沙老大,以往便自称与段郎情同手足,呵呵,咳咳下起毒手来,可比谁都快。好兄弟,你一个人行走江湖,可着实要小心呐,象今天这样冲出来,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此时脸色越来越白,但因兴奋而两腮通红,艳若桃花,看着阿柯委委道来,温情到极至,象真的与自己亲兄弟谈心一般。阿柯自母亲死后,再无一人曾对他如此关切。虽说林芑云也对他甚为关怀,但多半是又打又闹表现出来的,非得让阿柯自己领悟一番才行,断不象段夫人这般温柔体贴。他鼻子一酸,险些再落下泪,忙低了头,段夫人说一句,便答应一声。
段夫人歇一口气,仰头对沙老大道:“你看,我与段郎失去一切亲朋好友,却在临死前得到这么位小兄弟,你说好不好?”
沙老大干笑道:“好,那自然好。我喜欢聪明人,小兄弟,你是真聪明,清楚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该做的正确决定,什么是不该做的傻事。若是换了个自命清高的江湖侠客,这个时候,十个中有八个都会为了狗屁的所谓仁义道德,反过身去救段兄,最后搞得两个人都横死当场。哈哈,他妈的,这些个侠义之士,偏偏乐此不疲,一代代的将命断送在这上面。恩,单凭这一点,我就几乎舍不得杀你了。”
他再向前一步,长剑指着满地尸体,笑呵呵地道:“你说,为什么我的徒弟,都这么没用呢?”
若是林芑云在此,当可立刻回答他,但阿柯只是一愣,老老实实摇头道:“不知道。”
沙老大笑道:“你还真是老实。老实又聪明的人,哎,如今这世道上太难找了,越发叫我舍不得下手教你个乖,要是以后想靠教徒弟扬名立万,自己就千万不要太强!”
“强”字普一出口,沙老大向前一冲,厚背长剑一指,霎时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剑气扑面而来,直取阿柯前胸。凛冽的劲风中,阿柯全身剧震,几乎站立不稳,猛的一跃,挺身借着这劲力在空中翻一个滚,铁剑削他小腹。沙老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