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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听见那人极轻极快的叫了一声“阿柯。”
“恩?”
阿柯本能的抬头回答,猛然间如遭雷劈一般,全身剧震,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这位明媚浩齿的少女。但见她弯弯的秀眉向上一挑,也露出惊异的神情。
小小真!
阿柯眼前一阵眩晕,手脚发软,耳中嗡嗡作响,模糊中,听见楼梯下有人大声叫着伙计,那声音不是小真的爹是谁?
阿柯与小真就这样面对着面,呆在当场,保持举手、抬足、弓腰、扭头的奇怪样子,好似只有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又象是足足有几百年之久。
什么也不去想,阿柯脑子一片空白,该逃还是该躲还是该不要命的冲下去拼个你死我活或是跪在地上磕烂脑袋的大喊饶命,这些念头象惊飞的晨鸟,此时此刻统统不见了。他就那么呆滞的看着小真的头动了一下,接着是脖子动了,她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跟着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小真迅速转头,向下面喊道:“爹,爹!快过来看看房间合适不合适呀!”
“!”阿柯不动,不敢有丝毫言语,知道这个时候错一个字都会立即脑袋搬家。
“爹,快来呀,看着房间好不好!”小真继续催促道:“房租那么贵,若是不好,咱们就不要了!”
小真的爹陈束脚本已踏上了楼梯,听女儿撒娇似的吵闹,眉头一皱,又退下来,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汪老板自失的一笑,道:“老板,别见怪,小女就是太放肆了点。”
汪老板肥大的头摇得飞快,四、五层下巴一起抖动,道:“哪里!哪里!客官不妨请上楼看看,本店的客房,说不上华丽,倒也干净,嘿嘿,就怕爷瞧不上眼。”
陈束笑道:“哪里。出门在外,讲究的是方便,还图什么奢华。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乏了,干脆吃了饭再上去吧。”回头招呼道:“小真,下来吃饭,不许再闹了!”自与汪老板向饭厅去了。
小真飞快的扫了阿柯一眼,低声道:“快躲起来,我自会来找你!”拍拍他的手,“哐哐哐”的下楼去了。
“”
阿柯老半天才冲震惊中清醒一点。
小真!
和她爹!
阿柯使劲咬咬自己下唇,剧痛之下,酸软的手脚好似恢复了一点知觉。跑,跑跑跑!他想,越远越好!这个念头一起,阿柯再不犹豫,尖起脚往下便窜。
“恩没有位了,那就直接把饭菜送到屋里去吧,我都饿坏了。来,爹,我来帮你拿包袱!”小真的声音自楼梯拐弯处再度清晰的传来。
首先,绝对不能让陈伯伯看见自己!
阿柯这个时候突然福至心灵,头脑出奇的清醒,想:
“第二,就算被陈伯伯看到,也绝对不能让汪老板见到自己!被陈伯伯看到,或则只有那么一瞬,自己易了容,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混过去。如果让汪老板见到我,一定会让我再去送菜,到时候绝对瞒不过陈伯伯的眼睛!”
阿柯刹那间下了决心。他三步并作两步,悄没声息窜上楼,弓着身,贼一般溜到房门前。一推,门拴着;第二道门还是拴着;第三道开了。阿柯一闪身钻进去,反手关门,左手一勾,拿过门栓,轻轻巧巧拴上。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全无破绽,当真顺畅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耳听着小真继续高声说着话,领着她父亲自门前大摇大摆的走过,跟着是汪老板在楼下叫自己,喊了几声不见答应,骂骂唠唠的走了,阿柯的心经过一阵匪夷所思的狂跳之后,终于渐渐稳了下来。
“呼”他长而缓的出了一口气,暗自得意,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睛突然一亮,见到了门边一只小巧玲珑、正徐徐冒出清香的镂空雕花铜香炉。
※※※
“阿柯,你知道什么是云吗?”
“不、不知道”
“云就是升腾在天上的的雾。”
“是吗。”
“阿柯,你知道什么是霞吗?”
“不知道。”
“你真的很笨呢,阿柯。云霞云霞,你总听过这个词吧?霞也是云啊,只是有好看的颜色罢了。”
“哦”
“哎,你就知道吃昨天我上山摘来的果子,你又偷吃了吧。”
“没有!小真”
“阿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撒谎的时候,嘴就要歪在一边?这样子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撒谎有什么用呢。”
“真的?难、难怪我怎么说,伯伯从、从来都不信我”
“哈哈哈,阿柯,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骗我爹爹,他都相信了呢?把那些果子拿回去洗了再吃吧,看你吃得一身的汁水!”
“哦,”阿柯老老实实放下果子,顺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又抹抹鼻涕,抬头看看坐在高高的树干上的小真。小真的一双赤脚晃啊晃的,系在脚踝的小金铃就跟着“叮叮铛铛”的响个不停,阿柯呆呆的望了一阵,方问道:“为什么?”
“那就是首先要让你自己都相信你说的话!”
※※※
阿柯一抹鼻子,颤巍巍的扶着门框站起来,嘿嘿一笑,沙哑着嗓子道:“老糊涂了,竟然忘了侍侯客人汤水了,哎,刚一下楼就被老板骂了。该骂,嘿嘿,该骂!”
床上坐着的少女轻轻一笑。
阿柯老着脸,慢吞吞的向小几走去,一面低着头,说道:“这里有、有本店的拿手绝活,那是一定要推介一下的。”
那少女也不阻拦他进来,依旧背着灯光,笑道:“怎么,贵店还有如许传统么?”
阿柯一拍胸脯,突然想到不该如此用力,顿时大声咳嗽,道:“那咳咳咳那是”摸进帘子,伸手便去端几上的菜。
那少女道:“我闻到有汤的香味,是什么做的?”
“啊”阿柯张大了嘴,愣了半天,猛的咳嗽两声,咳得弯腰下去,悄没声息的迅速伸出一根指头,伸进汤里沾了沾。不料那汤面上浮了厚厚一层油,看似一丝热气没有,下面却是滚烫。阿柯猝不及防,烫得险些尖叫出来,只得拼命下死力咬住了下唇,从头顶到脚尖一阵颤抖。他憋住一口气,伸舌舔了舔受伤的指头,方笑道:“是是东瓜炖肉汤。”
那少女道:“是吗。正合我胃口。咦,你声音怎么在发抖,不舒服吗老人家?”
阿柯道:“不,不不!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我老人家浑身舒坦着呢,呵呵。客官要用点东西么?”
那少女又是轻轻一笑,声音脆若清泉,道:“不忙。你老人家先替我介绍一下吧。那一碟菜表面看去好似豆腐的,下面是什么配菜?”
阿柯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顿了一顿,又是一阵猛咳,低下身子,咬紧牙关,用手捅进又烫又粘的豆腐中搅了搅,颤声道:“没没有配菜,呵呵。”
那少女又问:“有酒没有?”
阿柯提起酒壶,道:“有,有!”
那少女低呼一声,道:“啊,快拿走,快拿走!小女子有病在身,最忌酒气,还请老人家将酒拿下去吧。”
阿柯道:“好。”拿起酒壶就走。当他的手刚刚摸到门栓时,才突然醒悟到自己此刻万万不能出门,一刹时汗出如浆,愣了半响,再度战战兢兢回过身来,笑道:“客官,嘿嘿,这这送上来的酒,不能退还。”
那少女道:“谁说退还啊,我只是不想闻到酒味而已。麻烦你把酒拿下去吧,酒钱我还是照付。”在帘子后频频挥手催促。
阿柯苦着脸,站在门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无奈间,忽的心生一计,提起酒壶,“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去,入口辛辣,立时如有一股火烧到肠子里去一般。他“哎呀”惨叫一声,又慌忙伸手掩嘴,强行忍住,一面打个哈哈,道:“客、客官既然不耐酒味,不如就赏了小老儿吧吧。”说到后来,舌头都在打颤。
那少女却也并不着恼,笑道:“你即已喝了,还问我做什么?老人家,想不到你还这般贪酒过来再替我讲讲菜品吧。”
阿柯从未如此喝过猛酒,这一次无奈之中灌下这么多,顿时有些把持不住了,一脚跨出去如踩在软软的棉花堆里,眼前的东西也开始不住旋转。好在他心中尚明白,暗地里扯住旁边的帘子,稳了稳身子,方拉着帘子一路进去。
那少女见他进来,伸手一指盘子,道:“我饿了,替我把那盘豆腐拿过来我尝尝。”
阿柯此时已如身在云端一般,听那少女的声音飘渺的传来,嘿嘿傻笑,大声道:“好!”一回身,斜斜的端起盘子,道:“来来了!”
他走上两步,似乎隐约听见“!”的一声轻响,也不在意。再跨一步,刚才目光所及明明空旷的地方突然凭空多出一件事物,顿时一个趔趄,“哎哟”一声收扎不住,向前猛扑过去,“砰”的一下撞翻了床前一张又重又大的椅子,阿柯双手一扬,那盘豆腐高高飞起,结结实实盖在他脸上,烫得他嘶声惨叫,又一路往后退去。退出三、四步远,背心重重撞在阁栏木柱子上。阿柯右手一伦,“!”的一声,有一件事物飞来,正中腕口衣袖,立时将衣服订在阁栏的红木格子上,他心中一惊,左手去抓,又是“!”的一下,左手叠在右手上,衣袖也被订在了格上,跟着“!!”之声不绝,阿柯只感到自己肘部、肩头、腋下、腰侧、腿间、膝盖、脚踝,一处处紧下去,竟全被人紧贴着皮肉将衣服订在了柱子上,甚至连鞋尖上也订了一个,若不是缩脚缩得快,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大脚趾头恐怕也要不保。
这一下来得太过快捷离奇,阿柯的酒刹时醒了大半,只是自己被豆腐敷得满头满脸,还完全没来得及看清是何来物,全身已被订得牢牢的。这个时候阿柯若是有辩机那般的内力,又或是段念那样的硬功,随便一使劲也争脱出去了,可惜他两样都没有。何况就算是有,以阿柯目前的窘迫之状,只怕也不敢稍加挣扎,以免绷坏了这唯一一件借来的衣服,那可又要多受数十日劳役之苦。
他拼命甩脑袋,又吹又吐,终于弄掉眼前的豆腐,勉强睁开眼睛,首先见到的是一对明亮得绚目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阿柯最受不了被人射穿似的盯着看,心中先怯了三分,再仔细打量,只见床上坐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容貌娇弱,面若桃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精光四射眸子,竟似透着琉璃色,仿佛能洞悉黑暗中的一切似的。她身着华贵,衣锦上绣着五凤戏水图,头上插着紫金镶玉簪,两条描金流苏和一系黑亮的长发直垂到腰间。单这一身行头,就比阿柯整个值钱百倍,即便不是公侯官家之人,也是大贾巨富家的小姐。她右手似乎不胜其累的举在胸前,见阿柯露出小眼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眼角上翻,道:“看那里。”
阿柯不解的顺着她目光看上去,却见顶梁附近,一只蛾子正在梁间穿行。忽听那少女轻叱一声,右手微动,阿柯眼前一花,“咄”的一声轻响,那蛾子已被一只小箭订在梁上。
阿柯心中骇然。单是在这个距离上射中如此小的东西,就已经够惊人了,更莫说那蛾子上下飞舞迅捷,从无定时,自己眼睛有时都还跟不上趟,这小丫举手之间就将其射中,这份眼力、准头当真匪夷所思。
那少女轻轻地道:“你若动一根指头,我就射穿你两只眼睛,知道吗?”
阿柯拼命点头!突然一惊,又硬生生稳住脑袋,改做拼命眨眼睛。
那少女嘴角向左微微一翘,浅笑道:“哼哼,你倒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