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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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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柯飞身出门,左面一看,魂飞魄散,右面一望,活路生天。当下更无迟疑,一言不发奔到右面楼梯,三步两跳地往下赶,不料脚下突然一绊,顿时重心全失,“哎哟”一声惨叫,翻身倒地。他反应也算迅速,倒地的一刹那,拼命的转过身子,背朝下,将那昏迷的女子始终顶在面上向下滑落,一路腾然有声,他也一路“哎呀”连天的叫。终于脑袋“砰”的一下重重撞在最下面的柱子上,顿时没了声息。
    小真忽地往前一纵,越过横栏,便要往下跳去,蓦地一只手疾如闪电般伸来,一把握住她右脚脚踝,硬生生将这股下坠之势截住。小真左脚往后飞踢,却突感右脚三阴交上一热,一股力道瞬间自右脚传到左脚,双腿同时一软,再也无力挣扎,被陈束拉回走道。她刚要开口,陈束左手食指一弹,劲风凛冽,封了她的哑穴,低低地道:“不要再闹了,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乖乖待着,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你若再有举动,坏了我陈家清誉,我立时毙了他,绝不留情!”他声音虽低,却透着极大的威严,眼中杀气微现。小真知道她爹说一不二的脾气,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却也不敢再动。
    陈束心中微软,柔声道:“你看那小子,衣冠不整,神色暧昧,抱着个女孩子从里面跑出来,难保不是在做什么苟且之事,你又何苦如此?”
    小真紧咬下唇,脸上飞红,眼泪更是如注般涌出,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始终不发一言。陈束暗自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理她。
    铁杖老头停了长啸,先望陈束那里瞥了一眼,随即喝道:“是谁?给老子过来!”
    柱子后面传来一声哀号,阿柯慢慢坐起身子,捂住后脑。从背后看过去,见他脑袋不住晃来晃去,好象仍在天旋地转之中挣扎。
    隔了片刻,阿柯一边哼哼叽叽一边往外爬,手一下碰到那少女昏迷不醒的身体。他猛地一震,清醒过来,“啊呀”一声叫,刚俯身去抱那少女,想了一想,又将她放下,奋身爬起来,径直向铁杖老头奔去,一边不住挥手催促道:“快!快、快有止血的伤药没有?她还没死,还能救回来!”
    铁杖老头斜眼瞥着阿柯,问道:“怎么,她不是你伤的么?”
    “不是!不是!”阿柯猛摇其头,坚定地回答道。
    铁杖老头又上下打量一番阿柯,问道:“她是你媳妇?”
    “不不是!”阿柯神色尴尬,偷偷往楼上一窥——但见陈束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小真却已不见——不禁心中喜忧参半,道:“她她的名字我都还不知道。”
    铁杖老头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又道:“你身上也有几处伤口,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也也不是。”阿柯困难地吞一口唾沫,勉强解释道:“是是她刺的。”
    这一下铁杖老头也有些懵了,怔了一怔,道:“你小子,在耍老子是不是?敢耍老子的还能活到第二天的人,只怕还未生下来。”
    阿柯双脚乱顿,脸涨得通红,叫道:“不不不是耍你!哎呀,这些以后再解释再说好不好?先拿点药来,救人要紧啊!”
    铁杖老头将头一昂,道:“没有!”
    “没有?你骗我吧!”阿柯几乎跳起八丈高,道:“你一个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整日价打打杀杀,会没有伤药在身边?要是不肯给就明说啊!”
    蓦地一股凛冽的劲气扑面,阿柯心中一跳,眼瞧着有一事物眨眼间已杀到眼前,其时退无可退,当下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蹲,翻倒在地。“嗖”地一声轻响,那股劲风贴着脑门飞过,刮得头皮发痛,身后两丈开外的一张百年古树做的圆桌“砰”地一跳,顷刻间裂成数段,四面飞散。
    铁杖老头眼中寒光四射,慢慢将铁杖又放下来,冷冷地道:“对老人家说话,最好客气一点。老夫成名之时,你小子还未出生,却敢这么说话,胆子不小。你是哪个门派的,师傅又是哪一位高人?”
    阿柯小心翼翼站起来,张口欲言,却又忍不住往陈束那边胆怯地看了一眼,话从口中出来时已变成了:“我是我没有门派。我师傅么我也没师傅,你这位老伯,我、我刚才一时急了,对不住啊,对不住!你到底有药没有,什么都行,好歹救她一命啊。”
    铁杖老头并不说话,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阿柯,心中隐隐有些惊异。他自十七岁出道以来,横行江湖数十年,杀人如切草芥,嗜血成狂,毫不留情,往往手段极之残忍冷酷,以至江湖上人称“穆血王”。最盛名之时,市井小儿都会吟唱“阎王领着小鬼来,见着血杖倒着走”,江湖人士更是避之如瘟神。他所练武功也全是以杀人为目的,阴狠毒辣,浸淫年久,眼神中都已带有强烈的暴虐之意,莫说普通人,连寻常一点的练家子乍一见到,也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赶紧移开。眼前这少年随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武之人,形容怪异,举止失措,神色惊惶不堪,却混混僵僵毫不客气地与自己对视,眼皮也不眨一下。他口气忽硬忽软,一派少不更事的模样,却始终未曾后退一步,软磨硬套,隐然一番不得伤药绝不甘休的架势。
    铁杖老头突然心中一软,好似从那少年执作的眼光背后,见到了自己当年的依稀模样。他叹一口气,傲然道:“我穆奎山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只有我伤人,可没有人敢伤我,是以从不带伤药。小子,你若不信,大可四处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阿柯顿时露出大失所望的神色,跺脚道:“那那可怎么办?”不住搔头,四处乱旋。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跑上楼找陈束要。小真此刻也躲到回廊一角,既不敢看,更不敢说,深怕父亲一怒之下,立时便要了小阿柯的命。
    一时之间,偌大的令城老店内,就只听见阿柯一个人上窜下跳的哀叹之声。
    ※※※
    忽听一人吃力地道:“小兄弟,我我这里还有点药”
    阿柯闻言猛地一顿,回头望去,正见到一直匍匐在地的刘志行颤巍巍地扶着张椅子慢慢坐起身来。他肩头伤口本已被他自己封住穴道,但随着右手用力撑地,又是如注般涌出。待得终于在椅子上靠定了,刘志行伸手要去掏药,然而手抖得怎么也伸不进衣裳里去。
    阿柯往前直冲,不想敷满鲜血的青石地面不胜之滑,他脚下一使劲,顿时摔出老远。他也顾不得伤痛,手脚并用的爬到刘志行身前,老实不客气地伸手进去乱摸,一面道:“哪里?药在哪里?”忽然手指碰到一物,掏出来一看,大喜过望——原来是一只小瓷瓶,上面书着五个娟秀的红字,是即便连阿柯这类常吟“什么计长什么计短”的人也识得的“凝血归元散”。
    阿柯紧紧拽着瓶子,问道:“是是不是这个?”声音颤抖。
    刘志行牙关紧咬,嘴角流出一丝血,并不言声,只点了点头。
    “你脸色好白”阿柯迟疑道:“你哪里受伤了胸口有几处突出的地方,那是什么?”
    刘志行摇摇头,尽力露出一个微笑,低声道:“小兄弟,你有情有义,不惧生死,实在难得。快拿去救那位姑娘吧。”
    阿柯后退一步,呆了一呆,突然恍然大悟,一翻身跪在地下,磕了一个头,道:“你胸口骨头断了三四根,千万别动!等我回来想办法!”不等刘志行回答,爬起来就向那少女跑去。
    他这般浑然不顾左右的跑来跑去,大呼小叫,铁杖老头一时拿不稳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说他武功高强吧,走几步就会摔一交;说他是普通人吧,见着满屋子缺腿少脑袋的尸体,又好象熟视无睹,并不惊慌。这一点倒也罢了,寻常胆大一点的自问也可做到,但这小子甚至连惊异都看不出来,好象被砍死的人就该如此一般。刚才自己一怒之下忍不住出手,虽未使上全力,也使了个六七成,这小子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就那么恰好躲了过去,反倒还让自己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这一手,怎么看也不像是凑巧。铁杖老头混迹江湖多年,还楞没见过这样的人,当下也不出声,冷眼旁观,暗自留心。陈束站在二楼,也因一时看不透铁杖老头的来意,仍旧负手而立。只有小真一颗心小鹿似地乱跳,直跳得耳朵里擂鼓似的砰砰作响,透过栏杆的缝隙,默默地注视着阿柯的一举一动。
    阿柯奔到那少女跟前,左右一打量,将她抱到一扇翠竹屏风后。他伸手摸了摸少女鼻翼,还好,还有气息。阿柯轻轻撩开少女外衣,只见血仍不停自淡绿色的贴身小衣下涌出,当下略一踌躇,双手合十,低声道:“从权,从权,得罪了。”慢慢解开小衣,露出少女柔嫩的胸脯。
    说老实话,这其实已并非阿柯第一次见到少女的身体了。记得三年之前,阿柯第一次手持长剑,壮着胆去追狗狗,不想迷了路,只得沿着山涧一路磕磕碰碰往下摸索。刚转过一处瀑布,脚底一滑,以一个非常壮观的姿势跌入潭中。除了激起一丈来高的水外,还有正在洗澡的小真。阿柯虽然如他后来解释的那样只在慌乱中瞄到一两眼,但小真仍然将近一个多月没答理他。之后还是阿柯每日上山,采了无数山花野果,才得美人一笑。其实也不冤——阿柯有的时候想,虽然只那么一眼,影像却是出奇的深,害阿柯好多天没睡好觉,似乎只需略略伸手出去,就可触到那雪白稚嫩的肌肤一般
    然而,回忆与想象,毕竟做不得真。所以当阿柯乍一见到那对被血渍染得鲜红的小小的淑乳之时,心头依旧砰砰狂跳,全身的血似都冲到脑中,只觉口干舌燥。他勉强舔舔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小心地将药粉洒在寸长的伤口处。
    那少女浑身猛的一震,呻吟一声。她痛苦的一蜷,侧过身子,立时有好些药粉散落开去。
    “散散落了”阿柯看着那些药粉纷纷扬扬散落到她右边的乳房上,再掠过让人目眩的完美的圆弧,散落在浅绿的小衣上,眼前几乎一黑,呆了一呆,手颤抖着伸过去,将药粉慢慢抹匀。
    “好冷软软的”阿柯痴痴呆呆地想,突然一惊,提起手一巴掌扇在脸上,脱口叫道:“我我在想什么?我在干什么?无耻啊无耻!”
    外面几个人面面相觑,想不通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但估计绝非好事。只是自碍身份,谁也不愿进去看个分明。小真眼尖,刚才见到那少女胸口有伤,此刻听阿柯在里面大呼小叫,隐隐猜到他定是见到了少女的身体,毛手毛脚起来,担心之余,愤怒之火渐旺。
    阿柯果然毛手毛脚地抹完伤药,在自己穿的黄裙子上扯下几条布,先将少女胸口的血渍略擦拭一下,再搂胸裹上。他一面缠,一面却也忍不住多瞧几眼,有个叫“机不可失”的词此刻突然涌进脑海,怎么也掩不下去。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那少女低声道:“小贼,我我杀了你!”
    阿柯惊得魂飞魄散,慌乱间做了一个自己也想不到的动作——双手乱划,如潜入水中一般,往后坐倒,叫道:“不、不、不是我我没有我只摸了一下!真的,药药散了!”
    小真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面色惨白,听旁边的父亲怒哼一声,眼泪再度夺眶而出,却银牙咬碎,绝不出声。
    那少女听他纵声大叫,只道他已动了手脚,且外面更不知有多少人听见了,羞怒交集,眼前一黑,再度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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