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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毒虫啃食的痛楚越来越厉害,飘萝到了忍不住的边缘,不管如何想话还是不能岔开自己的注意力,额头上的汗一粒粒滚了下来。星华看出飘萝不想自己担心在故意压抑不发出声音,为飘萝拭干脸颊上的汗珠后,他终不忍她如此清醒的经历疼痛,悄然抬起手,在她的侧颈地方用力按下去。
飘萝晕了过去。
星华凝望着飘萝的容颜,眉心蹙了起来轹。
忍下心中灼烫爱憎,缔结一世约盟。相随这漫漫时光旅途,承受至深之痛之后的锥心重生,是情与念共同的信奉,坚信彼此会相伴至尽。谁曾挑开他清冷面纱,温暖那张化不开冰冷的容颜,撼动他早已看破巍巍红尘的仙心。
夕阳影照命定三生三世的相逢,是他和她都不知的天机。
血色蔷薇,盛开缤纷篝。
密封的石屋,看不到外面的光线,算不出时辰。
星华坐在石头上抱着飘萝,一直保持着她晕过去的姿势,若不是偶尔眨动的眼睛,犹不觉他是活着的人。
嗣音从隔壁过来的时候,星华感觉到有人在闯自己布下的障眼结界,将飘萝小心的放到石上躺着,自己在坐在一旁,收起仙法,看到嗣音的身影。
“星华师弟。”嗣音有些奇怪星华为什么要施法,“刚刚你布法了?”
星华神情淡然的轻声道:“不说十二个时辰内不可让她出一点差池吗。”
嗣音微微的怔了一下,他倒真是用心的很,她不过一句叮嘱的话就让他布下她都难破的结界。走到飘萝的身边,嗣音弯腰为她检查身体,收起仙法之后,脸色稍有缓和。
“如何?”
“除掉一半了,再有六个时辰,便可全尽。”
星华的目光落到飘萝的脸上,虽然让她昏死,可体内肯定还是很痛吧。
嗣音的目光落到飘萝的头上,昨日为她施法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头上的青龙碧心簪,一直忍着没有问,如今她昏迷,方便解她心中之惑。
“她头上的青龙簪,是你的?”
星华随意的应了声,“嗯。”
“我知你素来不重名利。可此法器六界独一,送她可妥?”
星华反而淡淡的问嗣音,“有何不妥?”
“你不觉与她身份不合么?”哪有徒儿用自己师父的神兽法器的。
“她乃我的弟子,四海六道八荒里,算是与我最为亲近的人。”星华看着嗣音,“我的,不就她的么。”
嗣音看了一会星华,知道自己没有说服他什么,便也不多嘴了。凌霄神山的白眉仙人也偶尔会送座下弟子一些神物,可像星华这样出手极其珍贵的,倒是没有过。她的万毒虫就是师父抓到送她的,当时可怕她开心坏了。与她的师父相比,星华显然更疼爱自己的徒儿。
见星华一人独坐无言,嗣音选了不远处的一个石头,靠在上面,颇为好奇飘萝的事情。
“听说她很小就跟了你?”
“嗯。”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星华用袖口为飘萝拭汗,道:“何为更好的?”
“道行、年纪、处事等等,比她成熟的。”
“像你这样?”
嗣音一愣,没想到星华会说这样的话,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多年不见,你嘴巴倒是比以前厉害很多了。”
星华又是微微的扯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仙界不缺他们眼中的好徒儿,他也未必选不出像落尘玄心归冉那样天资聪颖的弟子,只是觉得那样的弟子带着不如不收吧,反正他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处理,何必再麻烦他们跑来跑去,凭添一份无趣的责任,自由自在反而好很多。至于飘萝收她为徒的时候当真没想到她惹事的本领会这么高,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何况,从未曾悔过。
嗣音看着星华闭目坐在飘萝的旁边,安静无言。过去在凌霄神山也是这样,他话语极少,每天都很安静,现在收了徒儿也依旧是这样,当真是想不出这样的人怎么会收一个如此美艳的徒儿,当初飘萝拜师的时候,可曾被他拒绝过?
无声的石室里,嗣音心中虽有话想说,可看到星华淡漠的神情,总觉和他有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感,再多话也无从说起。好长时间不见,他身上的光华更亮,给人越发难以捉摸的感觉,看不透。能看到他的绝代容颜,却看到进他的内心。
嗣音轻叹,或许,只有花翘小师妹才能走得进星华的内心吧。
想到在凌霄神山闭关修炼的花翘,嗣音再专注的看着星华望着飘萝的侧脸,他而今似乎颇为在意他的小徒儿,可是完全忘记了花翘小师妹吗?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嗣音似是苦笑似是唏嘘的微微摇着头,想到了自己在凌霄神山见到忽然来到的星华,当时的开心都被眼前的景象所覆盖,说不上难过,亦谈不上乐见。只道是,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而她的小师妹,若知道此刻的星华正照顾着自己的徒儿,又可会涌起一种新欢抵旧愁的感觉?她这次,可算是未有喜色倒添了新愁归去。
临近最后一个时辰的时候,飘萝脸上汗如雨下,看得星华忙紧张的唤嗣音。
“嗣音,你来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打坐的嗣音立即从石头上飞下,仔细检查飘萝的身体。慢慢放下她的手对星华道:“不必担心,最后的一段时间万毒虫会啃食曼珠沙华种子长在她身体上的部分,疼痛剧烈,因此她会冒出许多冷汗。”
听到嗣音的话,星华的脸色反而变得凝重,他让飘萝昏过去,下手并没多重,若真像嗣音说的,她该疼得醒过来才是,为何还是继续呈昏死的状态?
“嗣音,她为何没有被疼醒?”
“呵呵,星华,你别太担心,她可能是太痛。”嗣音安慰星华,“我刚检查,她气息尚算平稳,你的内丹在她体内护着她,不会有大碍的。你太担心她了。”
星华一遍遍的擦干飘萝脸上的汗珠,见她白皙的秀颈上也汗珠滚滚,想擦而不得,料想也知,飘萝此刻身上的衣裳定然也全部汗湿。
“端炎的情况怎么样?”星华忽然出声问道。
嗣音看了一下隔壁石屋,不明白星华的真正用意,以为他是真的关心端炎的情况,答道:“没了内丹,伤势的复原全部得靠肉身体质,情况不容乐观。”
“星华,端炎成魔,你会灭了他吗?”
星华的目光在飘萝的脸上停了停,端炎是为了救飘萝才失去内丹,按说他这个师父该十分感激端炎才是,出于他的个人感情,他自不想为难端炎。可他是仙界在逃的重犯,而今又是与仙界势如水火的魔界中人,从大义来讲,他的身份让他没法放过端炎。
“很为难是不是?”
星华道:“你经历治好他吧。”
他的伤为飘萝所受,在他重伤时期,他必不会动他分毫,这是他能妥协的最大一步,若是端炎好了,便是他不出手,魔心也不会放过他,能否成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嗣音转身走向隔壁的石室,“我会治好端炎。可我希望星华你能放他一马,毕竟,若没有他,你的徒儿未必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救出来。你欠他一份恩情。”
嗣音穿墙而过,回身想看星华的脸色时,赫然见到让她惊悚的一幕。
星华弯腰将躺在厚毯上的女子搂在了怀中,抬起广袖为她擦汗,温柔如水的眼神是嗣音从来都没见过的,她不了解他,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星华对怀中女子的珍惜绝非只是一个普通徒儿那么简单,他在乎她,十分在乎!
嗣音见到星华给飘萝整理身前的衣角;见到他将她的脸颊拨到自己的颈窝;见到他将手臂收紧再收紧,似乎在喃喃有声的跟昏迷中的女子说着什么话。
端炎从床上艰难的坐了起来,“嗣音?你,在看什么?”
“啊,没有。”
嗣音回头,掩饰内心的惊讶,走到端炎的身边,“你情况怎么样?”
“你乃解毒医圣之手,有你在,我的情况肯定是好转。”
“纵我再能医治,可都没法给你造出一个内丹。”
端炎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没了就没了,命还在。”
“你想过以后吗?”嗣音担心的看着端炎,“魔心的脾气六界都有所知,这次你公然背叛了他,他肯定会追杀你的。如今你又不能生活在仙界,日后,可怎么办才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嗣音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若是端炎还是仙籍,她或许能为他求得一二分的情,如今成了魔,当真是为难的很,尽管她相信端炎的人品,可魔就是魔,凡事都有规矩,仙界的戒律不容破坏。世道无常,从凌霄神山分别仿佛在昨日,而今的他们都各有各的职责和位置,再难回到当初无忧无虑的时光里去了。
“飘萝的情况如何?”端炎问。
“尚可。过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完全清除掉她体内的曼珠沙华灵种了。”
端炎点头,“如此甚好。”
嗣音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低声问端炎,“端炎,你可觉得星华和飘萝之间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端炎不解,“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星华对飘萝是不是好的有些过分?”
端炎随意一笑,不以为意道,“我还以为你想问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喜欢对端炎好的不太像一个师父啊?”
“正有此意。”
“从他收徒起就对飘萝超乎寻常的好,仙界众仙早就知道了,你不过是初看觉得不妥,看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嗣音吃惊,“一直就非常好吗?”
“嗯。”
“男女有别,星华难道不忌讳吗?”
端炎想了想,确实男女之别不宜两人太过亲近,可是在他看来,星华未必就把飘萝当成一个女子来看吧,或许“嗣音,也许在星华的心里,飘萝不单单是他的徒儿,更是个孩子呢?”
“孩子?”嗣音颇诧异这个说法。“这”
端炎从床上慢慢的下来,星华是否有事他从来都不关心,他只是不想飘萝被众仙怀疑什么。
“嗣音,飘萝不是那种一心修道想位列仙班的人,她亦没有为仙的自觉,性情直率可爱,你说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尚且会信。可是星华,你大可不必担心太多,忘了吗?仙界戒律在他心中清晰而严格,什么可做,什么不可为,他清清楚楚,飘萝若有违戒律,他定会纠正她。”
嗣音想了想,是啊,星华不是寻常的仙家,他是仙首,自律性比他们高出许多,大约是她担心过头了。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天气会变,朝代会变,财富会变。
人,也会变!
哪怕是——星华!
星华从未忘记过仙界律法,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追随飘萝的心,她就像春天里温和淅沥的小雨,不会顷刻之间就让他感觉到危险,只会一点点的浸透到他的心里,等到发现她在里面扎根的时候,已经拔不出来了。她似乎哪儿都比不上仙界的仙女,可是他就是喜欢她所有的样子,顽皮的,乖张的,赖皮的,可爱的,哭泣的,没节操的她鲜活而真实的出现在他的宫里,给他生气,给他轻松,填充着他漫漫无尽头的孤寂仙旅生涯。
“你说的也是。大概是我还不太习惯星华收了这么小的徒儿吧。”
端炎慢慢走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