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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万年情-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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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羽臻欲抽回手,却被他箝得甚紧,无奈之下只好叹道:“我想去茅厕,可以松手吗?”

    白颜瑜闻言一怔,苍白的脸好似浮上些许淡红,定睛而望,却又一如往常,他浅漾着笑,松开手,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起身拂了拂衣摆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拿夜壶。”

    “等等!用不着夜壶,我可以自己走到茅厕的。”

    夜壶?倘若宫女在这帮她,她倒是不在意,可是他这感觉真是十分奇怪,难不成用完夜壶要他倒吗?

    思及此,刘羽臻才突地感到疑惑,她明眸朝四周看望了下,见殿内除了他俩外,并无他人。

    怪了。适才白颜瑜为何要将宫女和太监全遣了下去呢?

    “喔?”蓦地,白颜瑜朝她展开一抹灿烂的笑靥,那笑似要同日阳比艳,同百花比美般,然而落下的话语却与此笑容不太相符。

    “锦玥,倘若你希望我同你一起进入茅厕,看着你、扶着你,别让你掉到茅坑内的话,就走吧!”他笑得无害,说得诚恳,却令刘羽臻略僵的粉颊抽动了下。

    “呃那、那用夜壶好了。”刘羽臻以指刮了刮颊,灵活的眸子再度望向他方。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变嘛!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半晌,白颜瑜捧着雕刻精致的夜壶走至她身侧,轻轻地搁至地上,抬手朝她轻柔一笑,后旋身步至宫殿一角,背着她而不动。

    望着他的背影,刘羽臻苦皱起脸,后垂首看向干净洁白的夜壶,再次无奈喟叹。

    蓦地,一道“哗啦哗啦”的声响彻整个宫殿,刘羽臻双腮窘红,假装听不见清澈的流水声,。待解完手,又假装没看到快溢满夜壶的黄色水波,更假装没发现,前来收拾的白颜瑜,在望向夜壶的霎那,秀眉有些讶异地微微一挑。

    刘羽臻眸瞳再转。望向梁柱,心里却是嘀咕:“三天未‘解放’,这量很正常的好不好”

    刘羽臻端坐在床沿,静默地看着白颜瑜来回走动,倒没想到,他真是亲手帮她将夜壶清理干净,完全未假手他人,还叮咛着她,要她别下床走动。

    呆愣了半晌,见白颜瑜自外头端了膳食入内,飘香的药粥顿令刘羽臻饿了许久的胃鸣响彻天,她原欲起身,却被白颜瑜出声制止。

    “别动,我来就好。”

    白颜瑜将瓷锅内的药粥勺入碗内,但见白烟袅袅飞升,伴着香菇之味的清香四溢,滑入刘羽臻的心田,挠得她心痒胃也痒,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巴望着。

    白颜瑜捧着瓷碗,缓踱至床边,眸一瞥,望向刘羽臻那双特显焦急的眼瞳。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缓勾于他的唇稍之上。

    “谢谢!”刘羽臻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却又陡然一怔,眼中瞬参惆怅。

    她怎又忘自己的右手已不能动,这要怎么吃才好?

    “别急”白颜瑜眉眼含笑地拍了拍她的头,后以汤匙勺了一口,再轻轻地吹了吹。

    白烟于粥上缓升,那粥香也随之扑上刘羽臻的口鼻,霎那间,腹部的抗鸣再响,顿令她忘了心中的怅然与悲伤,唾液再次分泌。

    “来”白颜瑜一口一口轻柔地喂着她。怕她烫着,每一勺定得吹凉些才喂她。

    一匙凑前,刘羽臻默默地将粥含下,如此不停地重复着。

    起初她觉得有些焦急,只因白颜瑜的速度太慢,可待到后来,饱足感越渐浓郁,她的思绪才开始冷静下来。

    刘羽臻含了一口粥,那双明媚的眼瞳瞅向白颜瑜,顿时与他那双灿美的笑眸对上,一瞬间,她心湖涟漪颤动,又开始感到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倘若只是因为内疚而如此待她,她是不会觉得有什么的,可是眼前的白颜瑜,动作轻柔得好似她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这不打紧,还有他的眼神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怪,很怪白颜瑜变得很怪,又或者说是,他对她的态度变得很奇怪,甚至有些似曾相识。

    刘羽臻眼珠子再次望向他方,脑袋又打转了起来,未几,一道画面突掠脑际,使她心湖再颤,似激起浪花般地恍然大悟。

    她想起来了!三十几万年前,她与羁罗年纪尚小,仍是凡人肉身之时曾死过一回,后因受天帝师父所救,才自鬼门关绕了回来,吃下转神丹后变成了神祇之身。

    还记得当时她与羁罗的年岁又从头开始计算,连一岁都不到,样貌却是人类七、八岁的孩童模样。

    羁罗因曾失去过她,心底深处似有着恐惧,那几年他待她便是如此小心翼翼,连走个路他都会怕她摔伤了。定要他陪着才行,吃个鱼也怕她噎着,定要他挑过鱼刺后才让她吃。

    那时的羁罗与现在的白颜瑜有点像,可是却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

    不同的是,彼此的相处已不再单纯;不同的是,白颜瑜待她如此小心翼翼,是源自于心底的愧疚。

    咦不过这样一想,当时的羁罗待她似乎就很不寻常了,好似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待她这么好,处处为她着想,凡事都让着她,好到让她习以为常,好到让她以为朋友便是如此相处,可是如今再想,那根本就不该是寻常朋友的相处方式。

    难不成当时的羁罗就已经喜欢着她了?不这怎么可能!当时他们才几岁啊!

番外,不一样的婚礼 第一百九十一节 恍然

    第一百九十一节 恍然

    刘羽臻内心猛然震荡起。是惊讶、怀疑又参杂些许恍然。

    但是一般人会这样对待朋友吗?因为她挑食,所以羁罗自己开伙,如今成了天界罕有的神厨,全都是为了她;因为她懒惰,所以羁罗帮她写作业,学会了左右手写字,却以为默默地为她写作业,没被她发现,其实她只是习惯了他的好,没同他点明,想继续偷懒罢了。

    羁罗所做的一切,其实不是在一万多岁时才开始,而是早在吃下转神丹,他俩有了神祇的岁数之后,他就待她如此之好。

    怪不得啊她之前曾感到十分疑惑,为何少了近一万年记忆的羁罗、少了他们相爱记忆的羁罗,会在三十几万年后,又再次爱上了她。

    突思及往昔的相处,令刘羽臻的脑袋恍若让惊雷击中,她愣望着白颜瑜,心绪却不在眼前人身上。而是过去的羁罗身上。

    原来那一万年不是开始,真正的开始是在当娈之时,仍是凡人之时。

    他对她的爱,竟始于如此之早!

    可是如今她才理解,似乎太晚了,而且就算如此,她也挽回不了什么,因为她的身分根本配不上他。

    这一念的恍然,令刘羽臻心绪突生难受,浓郁的愧疚也攀住了她的心扉。

    三十几万年的暗恋,三十几万年的付出,却在最后遭到她亲手封印,能不生恨吗?羁罗能不恨她吗?

    白颜瑜将匙子搁在她的面前,却见她神情骤变,未有接续下一口的动作。

    “怎么了?”白颜瑜疑惑地蹙起优眉,将匙子放于碗里,以掌抚上她的颊,柔声道:“不舒服吗?”

    刘羽臻淡敛羽睫,摇摇头,思绪却仍未安歇。

    反观她之前所受的牢狱之刑,断筋之痛,还有现在箭穿于体内的危险,这些与羁罗三十多万年来付出却未得回报,又遭到她的封印,被天帝散魂

    这一瞬间,她不敢再想了,她觉得自己所受的这些伤。根本无法弥补羁罗心里所烙的伤痕。

    原本她还有些埋怨白颜瑜,可如今念转她还有什么资格呢?

    刘羽臻咽下含在口中的药粥,轻啮唇瓣,那双凝望白颜瑜的眼眸,蓦然浮上湿润。

    “白颜瑜你不是说想知道我们过去的故事吗?”

    白颜瑜一怔,以指摩娑她的娇颜,扬起熙和的笑容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说呢。”

    刘羽臻摇摇头,伸手握住他贴颊的掌,将之放下,抬明眸,端详眼前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容颜,欲自他眸中探出个底来。

    现在的白颜瑜对她有何想法?真是愧疚自责吗?

    她不知道,也难以自他含笑的眼中瞧出个底蕴来。

    刘羽臻松开扣指的手,叹然道:“这故事有些长、有些惨、有些诡谲、有些痛心,还有着目前尚不知道的谜团当然,也有着喜悦的曾经。”

    刘羽臻再落一长喟叹,转眸看向他方,似在寻找与思忆,后浅笑启唇,将那酸中带甜、苦中含乐的曾经娓娓道出。

    ===============

    偌大的宫殿里,梁柱涂金。上头盘着云凤花纹,雕工细琢,白墙上游龙戏凤之图,栩栩如生,雕楹玉碣,富丽非凡,殿内一隅袅袅香烟,是为安定心神之熏香,充斥整间宫殿。

    金丝缠绕的床铺上,有一人趴伏着,背后的衣裳穿了洞,透出数只已截短的箭柄,然而右下方,腰际之处,却渗出了刺目的鲜血,为四周香浓的熏息,添上些许腥味。

    浅浅的哀嚎声,自刘羽臻口中溢出,她咬着牙,冷汗直流。

    一旁,太医将银针轻巧地落下几处穴道,止住了血水的渗出,疡医正则剪去她伤口处的衣服,审视她的伤口,神情皆是同样地凝重。

    蓦地,一道开门声响划破了此时的宁静,伫立在床边的宫女、太监、太医与疡医正,望向门边看清来人,心下凛然。忙跪下接迎。

    “皇上万安。”

    古靖煌匆匆入内,摆摆手,众人见着默默退下。他俊容不掩忧心,眸一扫,定睛于刘羽臻伤口之上。

    “怎么一回事,怎会变得这样?”

    古靖煌方入内,身着官服的白颜瑜也随之疾步而入,他神情凝重地抿着唇,打从进入殿内后,视线便不再自刘羽臻身上移开。

    “小洛”刘羽臻美颜紧揪成一团,汗水涔涔,自额角淌滑。“适才我想说太久没运动,想出些汗,就在宫殿内打绕着,谁知一个不小心,脚踝往外拐了下,朝右一跌,腰没撞到地,可是臂部却挨到了地板,似乎牵动了体内的箭头,所以才”

    刘羽臻扯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想缓歇此刻紧绷的气氛,却见两人神色除了凝重。还是凝重。

    “运动?”白颜瑜优眉一挑,落话之际却不透丝毫笑意,说是面无表情,可瞳底似跳着两簇火焰般。“你认为现在的你适合吗?”

    “可是骨头都快生锈了,而且之前”刘羽臻嘀咕着,却不敢说,早在一个月前醒来后,她便一直这么运动了。

    一个月前,她将往昔的一切全同白颜瑜明说了,可是她不敢同他说,他们是彼此相爱。却道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她爱着羁罗,所以险些害死羁罗,令他体内留有自己的魔息,那日他会变身,也是因她喝下桂花酒使然。

    在那日之后,白颜瑜待她依然甚好,甚至曾要求她饮下桂花酒,让他变身为她治疗,可是刘羽臻不愿意,只因怕古靖煌会因此而知道他的身分,是以,不到最后关头,她不愿意让他涉险。

    “锦玥,我知道这阵子苦了你,可是我不敢随意让人将你体内的箭掏出,我担心若有个万一,你”语未尽,古靖煌握住她带有伤疤的手掌,沉痛地阖上眼,浮凸凹陷的触感自指尖传入内心,令他每握一次,就心疼一次。“如今我该怎么办难不成真得冒这个险?”

    “这事情可能并没这么糟糕,呵呵所以”腰际的疼痛令刘羽臻笑得越发僵硬,说真格的,她不太相信这个世界疡医的外科手术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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