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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年往窗外看,却见下方是个花木清幽的方形小庭院,院子中央一个架高的透明方亭, 面放台钢琴,一个青年正演奏者没听过的柔和乐曲,看来刚刚入门听到的音乐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而这房间因为是偏间,恰好与隔壁栋垂直转折,往窗户望出去,当场就少了一半的视野,也不方便观赏,难怪雪丽说这间少人使用。
「你为什麽喜欢这间?」
沈洛年一面听着音乐,一面随口问。
「因为我带朋友过来的话,很少开窗啊。」
雪丽轻笑说:「而且这儿可以锁门,椅子大又乾净,有时候没时间去旅社,就在这儿约会。」
「呃┅┅」难怪刚刚那老板看自己的眼神带点妒意,沈洛年正说不出话,雪丽已经笑说:「放心啦,你没看我打开窗户了吗?今天是找你谈正事。」
「我不是担心这个。」
沈洛年顿了顿说:「那东老板也是你男朋友吗?这样不大好吧?」
雪丽一愣,哈哈笑说:「才不是。」
可是那男人明明挺喜欢雪丽的不是吗?还是雪丽讨厌胖子?不过这也不关自己的事,沈洛年正想改变话题,雪丽反而主动说:「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没多老吧?」
沈洛年意外地说。
「三十岁以上太老了,我不要。」
雪丽嘻嘻笑说:「二十五岁以下的我才有兴趣,但我最最喜欢的是二十岁以下的小男生,就是你这种啦!每个都好可爱。」
「谁可爱了?」
沈洛年忍不住瞪眼。
「你看,还说不可爱!随便说两句就发火了。」
雪丽哈哈笑,伸手想抓沈洛年的胡子。
「喂!」
沈洛年仰头避开。
雪丽却乐了,整个身子凑过来压在沈洛年身上,伸手要捏他的脸庞,一面嚷:「还躲!让姊姊捏一下。」
这女人比玛莲还难缠!又不能跟她真打起来┅┅沈洛年推挡碰触间,雪丽的身子逐渐贴近,气味也越来越是不对劲,那张透着薄红的脸颊只差没压了上来。沈洛年一双手放哪儿都不对,正暗叫糟糕时,门口那儿突然轻响了两声,东老板轻咳说:「雪丽小姐,方便点餐了吗?」
雪丽一怔,咬唇白了沈洛年一眼,这才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衫,开门笑说:「东老板真快,我朋友还没看目录呢。」
「那我晚点再来。」
东老板见雪丽头发微乱,脸庞透着一股动情的桃红,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等等!」
这时候东老板可走不得,沈洛年忙说:「我看看,很快就决定。」
东老板这才站住。沈洛年打开目录一看,上面写的倒是中文,但名称却十分怪异,竟找不到面饭之类的字样,雪丽在一旁笑说:「第一次来看不懂啦,东老板都取一些看不懂的名字,我本想跟你慢慢解释呢。」
「帮我随便点吧。」
沈洛年放下目录说:「能吃饱的普通食物就好,别太奇怪的。」
「好吧。」
雪丽似乎也想起正事,不再胡闹,考虑了片刻後,帮沈洛年和自己点选了餐点,这才让东老板离开。
门一关上,雪丽目光望了过来,见沈洛年已经缩到椅子最 面,正一脸提防地瞄着自己,忍不住好笑地说:「你在防贼吗?」
「差不多。」
沈洛年也觉得有点好笑。
「刚刚差点忘了正事,都是你不让我捏。」
雪丽啐说:「我答应过韵小姐不碰同营的人,放心啦。」
「那刚刚算是干嘛?」
沈洛年问。
「本来只是想捏一下而已。」
雪丽笑嗔说:「谁教你躲来躲去搞得人家有点心痒。」
「别提了。」
沈洛年叹口气说:「说了正事之後我快点回营,就没问题了。」
雪丽咬咬唇,深吸一口气说:「也好,若是拖太晚,就不方便另外找人了┅┅都是你害的!今晚我得回营呢,这样时间很赶。」
有这麽严重吗?这女孩似乎真的有哪儿不对劲,莫非不止是心理问题,身体也有毛病?沈洛年瞄了雪丽两眼,心中暗自打算,一会儿倒是得问问轻疾。
「好吧,来说正事。」
雪丽侧头看着沈洛年,微笑说:「韵小姐说,今天她看着你救人的能力,十分佩服,觉得不愧是神医。」
狄韵真这麽想吗?沈洛年嗯了一声说:「然後呢?」
「哎呀,这种太复杂的话我记不住。」
雪丽眨眨眼说:「所以我有抄起来。」
「抄起来?」
沈洛年问。
只见雪丽从胸前口袋取出一张纸条,照着念:「韵小姐说┅┅如果有人因为身心受过很严重的创伤,影响日後的生活,有没有办法让她忘了那些事情?」
怎麽这麽像安荑提出来的问题?沈洛年愣了愣,还没回答,雪丽接着又说:「韵小姐还说,若对方不愿治疗,你能不能在那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借着彼此相处,逐渐帮助他改善?」
如果狄韵的目标也是雪丽,怎麽可能叫她自己来问,难道她迟钝到不知别人怎麽看她吗?
沈洛年忍不住说:「需要治疗的是谁?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雪丽嘟起嘴说:「但是不能和你说,除非你有把握能治疗。」
这麽说不是雪丽?那又会是谁?沈洛年一头雾水,闭上眼睛说:「让我思考一下。」
这句话是沈洛年和轻疾的暗号,当遇到医疗上的问题,轻疾若确定沈洛年需要帮助,有时会主动提示,万一没有,当沈洛年这麽一说,就会把相关的常识说出,毕竟轻疾如今只回答医疗相关问题,平常并不怎麽理会沈洛年。
而沈洛年听解释时,万一有不懂之处,他也会低声提问,外人看来,只以为沈洛年在自言自语地思考,自不会暴露出轻疾的功效。
片刻後,沈洛年仍在「思考」,东老板却再度敲门,原来两人的餐点已经准备妥当。
雪丽肚子可饿了,连忙打开门,一面帮忙摆放餐饮。她帮沈洛年点的是一套还算丰盛的综合套餐,菜肉蔬果汤一应俱全,主食则是面包状食物,餐具更是刀叉筷匙皆备;至於雪丽的晚餐却是一大盘综合糕点,还配上一壶香茶。
东老板摆放食物的同时,看沈洛年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不禁有点狐疑地多看了两眼,雪丽却嘘了一声说:「别吵他,他在想事情。」
想事情?东老板可真有点意外,雪丽带来的男子少说也有十来个,没见过哪个有心情想事情,客气一点的,看到自己进来,还只把手放在雪丽腿上、腰上搓,不客气的,早就直接探到衣服、裙子 去了┅┅她明明是个转仙者,又这麽漂亮,为什麽会这样呢?东老板想到这儿,不禁叹了一口气。
沈洛年看得没错,东老板确实暗恋着雪丽,所以虽然明知她带着人来这儿做什麽,却总是帮她把那房间留下,还加意保持整洁。不过东老板虽然颇了解待客之道,对男女间事却十分生疏,眼看雪丽男友无数,加上身为转仙者,本就比一般人高上一级,他更不敢对雪丽表白。
「怎麽啦?」
雪丽看东老板叹气,笑着问。
东老板一怔,不禁脸上微红,连忙胡乱地说:「没┅┅没什麽,啊,雪丽小姐开着窗户?」
「是啊。」
雪丽嘻嘻一笑说:「今天不怕被看。」
东老板脸更红了,他早知道雪丽说话很直,却没想到会这麽毫无遮拦,不过他也微微一喜,这麽说这两人不是那种关系?但东老板当然不敢直问,只说:「这间房间的视角,稍微差了些。」
「没关系。」
雪丽托腮笑看着东老板说:「我们是来谈事情的。」
「原来如此┅┅」东老板看着雪丽的媚目,吞了一口口水,说道:「雪丽小姐,这壶茶请记得┅┅」「我知道。」
雪丽说:「等五分钟,茶叶全开了才开始喝。」
「是、是。」
东老板顿了顿又说:「那糖丝糕是新产品,免费赠送,还请雪丽小姐尝尝。」
「我有注意到喔。」
雪丽喜孜孜地伸手说:「我就先吃这个!」
一面把它拿了起来。
「吃慢点。」
东老板和声道:「免得噎到,茶水也还烫着,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老板!」
雪丽咬了一大口,似乎挺满意的,对着东老板直笑。
东老板被笑得颇有点脑袋发热,正不知该说什麽,却突然发现沈洛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望着自己,他一愣,忙说:「两位慢用,我不打扰了。」
一面退了出去。
「唔,你想好了吗?」
雪丽塞了满口糕点,回头望着沈洛年,边嚼边说:「先吃吧?」
沈洛年望着眼前丰盛的餐点,倒也点燃了食欲,他一面动手,一面望了望雪丽那儿的食物,却见西式、中式、和式各式糕点、饼乾摆了满满一大盒。雪丽刚把一个上面裹着一层层绵密糖丝的白色糕点放入口中,一面嚼,一面物色着下一个猎物。
看着这种景象,沈洛年不禁皱眉说:「你那算晚餐吗?」
不用轻疾提示他也知道,这种吃法不大健康。
「难得没有人管,才能这样吃的!」
雪丽得意地说:「韵小姐和安荑都不让我这样吃,可是我超级喜欢吃甜食呢!」
「这样不好。」
沈洛年说:「没什麽营养。」
「哎呀!忘了你是医生。」
雪丽嘟嘴说:「不要念我啦,我很难得菜来吃一次耶。」
不在乎自己身体就算了,沈洛年回头对付自己眼前的食物,吃了几口才说:「你刚说的问题┅┅这方面我经验不足,没法帮上你们的忙。」
雪丽一怔,手和口同时停了下来,讶异地说:「你不行吗?你不是神医吗?我以为一定可以┅┅」「我只是缝合伤口速度比较快。」
沈洛年说:「心理治疗,需要很丰富的经验和知识,而且患者本身最好愿意配合┅┅据我所知,圆足医院 就有几位很有经验的医师┅┅」「不行的。」
雪丽打断了沈洛年,摇头说:「她不肯去的。」
沈洛年忍不住说:「你们说的人,不会是安荑吧?」
「咦!」
雪丽一呆,张大嘴,焦急地说:「不准问!」
「干嘛不准问?」
沈洛年一愣。
「反正不准问!」
雪丽鼓起嘴说。
一定是安荑!雪丽似乎不惯骗人才只好这麽说,但沈洛年可不明白了,安荑担心雪丽心理有病,雪丽和狄韵却担心安荑,这是怎麽回事?想了想,沈洛年看着雪丽说:「你们小时候出过什麽事吗?」
雪丽脸色一变,蹦起说:「我要走了!」
她连糕点都不要了,转头就要往外跑。
沈洛年在这一瞬间,却见一直乐观开朗的雪丽,突然冒出了一股恐惧与悲伤揉和的黑暗气息,这可有点看不下去。眼见雪丽开了门锁,正要拉门,沈洛年身子轻化一弹,抓住雪丽手腕说:「不说没关系,我不问了。」
雪丽有点害怕地回头说:「你不问了吗」那股气息还没散去。
「不问了。」
沈洛年说。
「真的?」
雪丽随着沈洛年慢慢坐下,她紧紧贴着沈洛年好片刻,这才拿起糕点继续吃,不过却似乎颇有点食不知味。
沈洛年看雪丽仿佛一个受了伤的小女孩,不禁有点错愕,但仔细一想,除了情欲部分之外,从认识到现在,雪丽确实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