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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五年!”
宜良典史小心的说道,这杨三郎皱起了眉头,怕不是要发火了?
“来上一瓶!”
思维混乱的莫三,正想着自己身体的事儿呢!还以为是酒,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三爷!今年是大清道光二十五年!”
果然是呆霸王,这年号能是酒吗?浑人没法讲理,自己还是小心应付着吧!宜良典史狡猾,也在慢慢往后挪,防着这位呆霸王暴起发难。
“我是说拿酒给我清洗伤口。”
穿官服的这位一说话,也惊醒了莫三,后脑肯定受伤了,这满身的污泥,别再感染了,南边这地界,伤可是要好好处理的,正好也遮一下自己刚刚的话。
“三爷说的是,典史大人,让人弄些烈酒也好。”
刘一贴适时的开口,让莫三以为自己这次算是遮掩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他就是在大街上骂皇上,云南的绝大多数人也会视而不见的,因为这货在云南基本没人惹得起。
等酒的时间,莫三也在慢慢的回忆,自己好像是死在看守所里了,那一晚回想自己的一生,莫三也是悔不当初,现在这个情形,让他有些惊诧,想着想着,脑中一阵剧痛传来,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痛呼。
“呀”
“三爷!”
见杨三郎仰头便倒,边上的三位也是吓得亡魂皆冒,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倒了?
亏得是刘一贴身手敏捷,一个箭步上去,就扶住了这位爷爷,不然后脑落到竹枕上,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一道道影像,一幅幅片段,不断的在眼前涌过,练拳、打猎、烤肉、打人,就是这些影像、片段的主题,其他的东西都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楚,记不下来。
杨三郎在咿咿呀呀的嘶叫,边上的三位可都麻了爪,这事麻烦了。
“县尊老爷,昆明杨家丁爷到了。”
差役的一声通传,就是九天霹雳啊!独眼猎鹰丁大管家,没想到来的是这位爷。
“赶快有请!等等带我前去。”
这位丁爷,莫说是自己一个宜良县,就是云南知府,可能也没被这位昆明杨家的大管事放在眼里吧!
“丁爷远道而来,元吉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这位枯瘦的丁大管家,宜良县令姜元吉,有幸见过几次,虽说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家,那得看和谁比,宜良的大小士绅,得把他姜元吉当爷爷供着,可在昆明杨家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入不了眼的小人物。
“姜大人!丁某有理了。我们家三爷何在?”
丁保钧是昆明杨家掌舵人杨士勤杨老爷的把兄弟,他们一众兄弟,在云南省弄下了偌大的买卖,自己这个识字的,就成了杨家的大管家。
大哥杨士勤哪都好,就是三儿子杨猛不省心,这几年杨家三爷的功夫慢慢成了气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两三年,单单为这位三爷填事儿,杨家就花了过百万两银子,这不刚刚过完了年,这位三爷就窜到山上去了,没想到却在宜良县被人所伤。
大哥杨士勤听了大怒,自己这次是带了三百好手来的,大哥那边放了狠话,若是三爷有个三长两短,就血洗宜良县。
“这个这个”
杨三郎正在里面‘哇哇’大叫,现在去探看,只怕会引起这位独眼猎鹰的怒火。
“带我前去!”
一看宜良县遮遮掩掩,丁保钧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老三出事儿了,这下可难办了。面色一变,他也不客气,拉起宜良县,就让他在前面带路。
第四章 百宝丹
宜良县令姜元吉也是没招了,杨家他惹不起,反正事情已经摊上了,带这位丁爷前去,看看结果再说吧!
姜元吉在前,丁保钧在后,两人一路快步,来到了姜元吉在县衙后院的宅子,进屋看到在床上‘哇哇’大叫的杨猛,丁保钧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冰冷如铁。
“谁下的手?”
杨家老三,是大哥杨士勤的心头肉,被打成这样,宜良县不给个交代,是混不过去的。
“土桥寨的几个刁民,已经下狱了,这些刁民把三爷当成人贩子给拿了。”
遮掩朝廷那是常事,可遮掩杨家那就是找死,莫说他一个宜良县,凭杨家的势力弄死个知府、巡抚,只要手段隐秘一些,再花些银子也会不了了之,何况杨家那位正主,还挂着云南府团练的招牌。
“人在哪里,带出来我要问话。”
姜元吉的话,不能不信,当然也不能全信,杨老三虽说经常受伤,可那都是在山上打猎所致,被人揍成这样,开天辟地头一次,没看好这位三爷爷,自己还不知该怎么向大哥交代呢!
“丁爷,咱们是去牢里,还是”
“把人带到这里,我不放心三爷!”
丁保钧冷冷的说道,杨猛没事儿倒还罢了,若是不然第一个就让姜元吉丢命。
姜元吉带着一身冷汗,亲自下了县里的大牢,这地界自从上任,他就没来过,这次也算是倒了血霉。
二十多号穷汉,带着手铐脚镣,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县衙后院,丁保钧已经让人在杨猛的门外,摆下了桌椅板凳,十几个手持朴刀的好手,也站在了院子里,找出了正主,剁了那都是便宜他了。
“谁动的手?”
丁保钧一句话问懵了,一干带着刑具的穷汉,谁能想到一个人贩子,还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本想让县老爷找回寨子里被拐带的人口,没想到窝屎窝了一裤裆,家里丢的人没找到,反而把自个弄成犯人了。
“我打的,他拐了我妹子,还没处说理了?”
一看这架势,马青虎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贩子竟然与官府有勾结,为了保护同来的寨民,他挺身站了出来。
“拐了你妹子?知道打的是谁吗?”
丁保钧一听这话,当时就被气笑了,杨老三拐带人口?他不被人卖了,自己大哥就要在家里烧香酬神了。
丁保钧一问,土桥寨的汉子们也没话接了,他们能一起来,也是因为家里有亲人,最近几个月被拐带了,本想找回家人,没想到却惹上了官司。
“昆明县的杨三郎,你们听说过吧!他能拐带人口,你到全云南说说,看哪个能信你们。”
杨家老三天生呆傻,除了会练拳、打猎,别的东西全不会,话都说不利索,你让他去拐带人口,打死丁保钧也不信这个。
“昆明杨家!”
这下轮到马青虎害怕了,昆明只有一个杨家,云南府只有一个杨家,全云南省也只有一个杨家,自己打的是威震云南的呆霸王杨老三?这下不仅自己要倒霉,整个土桥寨也落不了好。
屋子外面审的杀气凛凛,里面的莫三,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自己这是附体了,被自己附体的这位,八成不是什么精明货色,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脑海里有关名字的就那么几个,老三看来就是他在家里的行属了。
一旁的刘一贴,见杨三郎好转,这才拿起一瓶老酒慢慢的上前,方才杨三郎的那一脚,也让他提起了小心。
“什么酒?”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大清道光二十五年,自己这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看这些人的架势,自己的身份好像还不错,清朝莫三知道的不多,大都是从电视、电影里看的,再就是道听途说,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
作为一个毒枭,莫三过惯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初始的不适应,并没有让他惶恐不安,他在抓紧时间适应着环境。
“村酿的老酒。”
这昆明杨三郎不是个精细物件,少说话少犯错,刘一贴是个郎中阅人无数,这点道理他也是清楚的。
“拿来我尝尝。”
处理伤势,莫三很是谨慎,云南和金三角也差不多,是个湿热的地方,别让这庸医,耽误了自己的伤势,当年他就是不小心,才导致伤口感染,为了止痛就沾上了毒品。
尝了一口瓷瓶中的老酒,虽说味道不咋地,但度数够了,处理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来吧!小心些!”
刚刚那庸医手上,屎黄屎黄的玩意,还是让莫三有些心惊胆战,伤口是不能胡乱处理的,别什么东西也往伤口上撒。
“那三爷您忍着些!”
刘一贴也不犹豫,拿起瓷瓶就上前给他清洗伤口,刚刚也是把这位郎中吓着了,万一这位有个好歹,倒霉的还是自己。
伤口被老酒一激,让莫三哆嗦了一阵,正好头皮也痒的厉害,索性让这位一起给洗洗。
“多弄些酒来,把头也给我洗洗。”
“足够了,三爷您忍着点!”
血水、污泥随着油亮的头发落到铜盆里,莫三也开始问起自己的来路。家在昆明,身份不俗,脑子还不好使,别人更不敢惹,自己八成是个恶霸之类的二世祖。
“我家在昆明,我姓什么叫什么?”
“三爷姓杨名猛,是云南府杨家的三少爷。”
刘一贴一边给莫三清洗伤口,一边将他知道的娓娓道来,都说杨三郎是个憨货,看说话还是有些条理的,不像是傻子。
弄完了伤口,刘一贴便开始就着老酒和药,这伤口不小,不用些药散,怕是会有反复,自己还是拿出独门绝活的好。
“你手里的那都是些什么?”
见这位又在调弄那屎黄屎黄的玩意,莫三有些心惊肉跳的问道,这玩意别弄上去感染了,凭自己现在的身形,让伤口自然好转,也比胡乱往上撒东西强。
“金疮药,这是我的独门秘药百宝丹,敷上之后,有个十天八天,三爷的伤口就会痊愈。”
百宝丹这玩意,真是治伤的好药,这也是刘一贴压箱底的玩意,独门秘药那是扯淡,这是他跟一个游方道士学的,止血疗伤万用万灵。
“拿来我看看。”
什么独门秘药,这话一听就像骗人的,还是先看看再决定上不上药吧!
刘一贴捻起一点药末,放在了莫三鼻子上,这一闻莫三也安心啦!什么狗屁百宝丹,就是云南白药,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云南白药?”
“不是白药,是红药,专治刀剑伤的红药。”
和傻子说不明白,刘一贴也是敷衍了事,自己的名号可大半都来自这百宝丹,要不是杨三郎来路太大,刘一贴是不会随便使用百宝丹的,他还指望着,把这药方变成家传的秘药呢!
敷完了后脑的伤口,刘一贴又用温水化了一颗百宝丹,给莫三服了下去。
“三爷,后脑的伤势算是没有大碍了,我再给您看看身上有没有外伤?”
这杨三郎的身上,全是些污泥,看不出有没有外伤,但刘一贴也是个老郎中了,他一眼就瞧出,莫三的伤在后脑,身上即使有别的伤,也不会有大碍。
“行吧!那帮子王八蛋,揍了老子一路,等缓过劲来,老子要找他们好好唠唠,老子招谁惹谁了?”
怎么挨得打,时间很短,杨猛的脑子里还有印象,这货是在山里碰上了一对黑熊,被追了大半天,刚刚出了山林,便被人一下撂在了地上,这闷棍挨得冤枉。
莫三也在慢慢的适应着杨猛这个角色,附身这事说起来谁信啊!还是表现的蛮横一些为好。
杨猛身上的衣物,都是些好东西,绸缎的马褂,带着铁钉的靴子,好好的物件,被污泥毁了。这打扮进山,除了那一双靴子还凑活,这一身的物事那是猎人的打扮?
杨猛把衣服一脱,露出了一身油亮油亮的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