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爷就不管!”
窗外一片欢声雷动,街道两旁的店铺里,猜拳喝酒的喧闹声再次响起,满大街的兵丁重新回到了醉生梦死中。
周宪章叫道:“张将军,你应该把他们送回军营”
“小子,鸭绿江边是爷说了算!”
张勋说罢,大步出了房间,扬长而去。
周宪章走到窗口,只见八颗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店门上,鲜血兀自滴滴嗒嗒,张勋出了店铺大门,看也不看那八颗人头,一摔粗大的辫子,从人头中间昂然而去。川军士兵紧跟其后,一手扛枪,一手握刀,昂首挺胸,步伐整齐划一。
“将才!”周宪章脱口赞道,心头又觉别扭。
那张勋铁面执法,部下军容齐整,在大清国的军队里,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将才。只是,此人也很是糊涂,能够铁面惩处调戏妇女的劣兵,对满大街醉醺醺的兵丁却是视而不见,这些喝醉的官兵,虽然罪不致死,可不管怎样,按律总是要挨上几十军棍的!
周宪章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见那一对母女还缩在墙角里,相互拥抱着,胆怯地望着他。
周宪章上下打量这对母女,心头起疑。
鸭绿江边遇到朝鲜人,并不奇怪,朝鲜是大清的属国,朝鲜人可以在边境上zì yóu通行,双方zhèng fǔ都不禁止。而且,朝鲜东学教暴。动,不少朝鲜人为躲避战乱,跑到大清这边来。
奇怪的是这一对母女的容貌举止。
那对母女衣衫褴褛,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可那黑白之物,明显是涂上去的碳灰。
这年头不太平,稍有姿sè的女人,出门在外都要在脸上涂上碳灰,以免遭人侮辱。
两人脸上的碳灰被泪水、汗水冲成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极为狼狈,可仔细端详,那中年女人容貌很是端庄,透着一股书香气,女孩杏眼柳眉,长得很是清秀,若不是脸上涂着碳灰,必是一个小美人。
难怪那群盛军官兵胡作非为,这群久旷的的丘八,遇上这样一对母女,sè胆包天,丢了脑袋。
这对母女应该不是寻常百姓家,一定大户人家出身。
这兵荒马乱的,小老百姓都不敢出门乱走,大户人家的女人哪来这么大胆子,竟敢行走江湖,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
三十九、
女孩被周宪章看得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了中年女人的怀里,中年女人抱着女孩,jǐng惕地盯着周宪章。
周宪章问道:“你们是哪里人,这是要去哪里?”
中年女子茫然地看了看女孩,和女孩说了几句周宪章听不懂的话,又怔怔地望着周宪章,一言不发。
周宪章拿出几块银子,放在桌上:“这点钱你们拿着,赶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周宪章说着,背上委员会步枪,迈步而去,刚走到门口,女孩突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子?”
周宪章转身说道:“原来你会说中国话。”
“嗯。我会,我妈妈不会。”
“干吗要知道我的名子。”
“您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要知道恩人的名子。”女孩子脸一红。
周宪章笑道:“你都不告诉我你们的名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女孩子一怔,红着脸,跟中年女人又是叽里咕噜几句,中年女人jǐng惕地看着周宪章,摇摇头,看这意思,是不想让周宪章知道她们的名子。
“你们不愿意说就算了,看你还是个小丫头,我就叫你丫头吧。”周宪章说道:“我叫周宪章,后会有期。”
周宪章转身就走,却听背后女孩说道:“我叫金姝,周大哥,我妈妈不让我告诉你我们的身世,因为”金姝咬咬嘴唇:“请你原谅。”
“原谅原谅。”周宪章边说便走:“要打仗了,丫头,你们好自为之。”
“周大哥,我们现在可以回朝鲜吗?”金姝问道。
周宪章一怔,停下了脚步。
兵荒马乱地,这对母女跑到九连城来,原来是想回国。
看来,她们是朝鲜难民,是看到大清国的军队入朝,以为朝鲜的战乱就要平定。
这更加说明,她们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人。
因为,能够把清军入朝与和平联系在一起的,必定是有些见识的人家,而且,应该是官宦人家。
只有官宦人家才知道,清军入朝是应朝鲜朝廷的邀请,去平定东学教暴。动,帮助朝鲜恢复秩序的。
“丫头,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周宪章问道。
“我们要去找爸爸。”金姝说道:“他们说,他还活着”金姝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急忙住口。
周宪章心中暗叹:朝鲜人把清军看成是他们的救星,在他们看来,清军能够帮助他们恢复和平生活。可是,这却是痴心妄想。
甲午战争不仅没有给朝鲜带来和平,相反,会把朝鲜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场战争过后,朝鲜将失去dú lì,成为rì本的殖民地,朝鲜人将失去家园,他们的女人将成为rì本军队的慰安妇!
第049章 举棋不定
周宪章摇头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你们大清国不是出兵了吗?”
“这个”周宪章不忍心把那个惨痛的结局告诉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现在真的不是时候,那边还要打仗呢。”
“可我爸爸”
“你爸爸会没事的。”
“真的?”
“真的。”周宪章郑重地点点头,只要能给这个丫头一点安慰就行。也不知是怎的,周宪章害怕看到那丫头脸上的失望。
周宪章说着,走出了房门。
大街上更加乱哄哄,士兵们得到了张勋“吃好喝好”的承诺,更加肆无忌惮,喧嚣声响彻整个九连城。
餐馆老板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大门上悬挂着的八颗人头,餐馆里,士兵们依旧喝酒猜拳,对那八颗血淋淋人头毫不在意。
甲午战争一触即发,可大清的官兵还在九连城里醉生梦死!
周宪章问道:“老板,请问,宋提督的大营在哪里?”
刚才张勋说过,鸭绿江已经戒严,任何人没有宋庆的批准,不得过江。周宪章不认识宋庆,不过,他身上有刘步蟾的手令,那刘步蟾在大清**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想那宋庆会给些面子。
“出城往东,就在江边。”老板呆愣愣地说道。
“多谢。”周宪章拱拱手,转身向东而去。
出了九连城,喧闹声渐渐沉寂下来,大路两旁是比肩接踵的营帐,旗幡在夜风中哗哗作响,营灯闪烁,月光皎洁。
向东走出三里地,前方传来江水的波涛声,一座大营巍然耸立,借着月光,隐隐可见营门前一面硕大的旗幡在风中招展,旗上隐约可见一个宋字。
前面响起一声断喝:“什么人!”
营门口闪出一队兵丁,手握步枪,腰悬大刀,为首一人冲着周宪章喝道:“小子,你小子真找来了!”
说话的正是张勋,他带着巡查队在九连城里转了一圈,回到了宋庆的大营。
周宪章冲着张勋行了一个西式军礼:“张将军,您是知道的,我要过江去找左宝贵左大人,烦请张将军通报一下宋提督,批准我过江。”
张勋正眼也不瞧周宪章:“小子,给爷玩西洋把戏,你小子有刘步蟾的手令,爷也奈何不得你,你给爷等着,提督大人见不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张勋转身进了营门。
周宪章心中暗暗好笑,这个张勋杀人不眨眼,可为人倒也爽快,不给他磕头也无所谓,不像冯国璋那么酸。
等了好一会,才见张勋出了营门,说道:“小子,你他妈的真有面子,宋提督刚睡下,听说你小子要来,他居然不睡了,小子,你和宋提督有旧?”
提督是朝廷一品武将,周宪章现在的身份是北洋水师的一个小兵,宋庆听说周宪章来了,连觉都不睡了,着实令人吃惊。
周宪章从来没见过宋庆,何谈有旧?却见张勋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周宪章不置可否地哼哈两声,谁知道提督大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要能见到他就行。
张勋不敢怠慢,前面引路,带着周宪章进了营门,穿过两道路堑,三道堑壕,走进一片小树林,林荫深处,出现了一座军帐,军帐三面环山,一面临江,隐蔽xìng极好。
周宪章跟着张勋进了军帐,军帐里灯火通明,一张虎皮帅椅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面sè沉郁,眼睛里透着血丝,神情很是疲惫。
周宪章慌忙跪下:“北洋水师周宪章,见过提督大人。”说着,双手递上刘步蟾的手令:“小人奉刘大人之命,前往左宝贵部,有重要军务。”
宋庆不是一般的提督,他曾经是左宗棠的部下,随左宗棠在陕甘屡立战功,挂四川提督衔,所部却是驻守在旅顺口,四年前,朝廷加封太子太保,领尚书衔,是朝廷勋臣。所以,周宪章见到宋庆,不敢怠慢。
张勋把手令送到宋庆的几案上,宋庆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道:“周宪章,起来说话。”
“谢大人。”周宪章起身而立。
“刘步蟾命你前往左宝贵所部,莫非朝廷决心开战了?”宋庆问道。刘歩蟾是李鸿章的心腹将领,此时刘歩蟾派人过江,宋庆自然会想到与朝鲜的战事有关。
“大人,小人只是一名亲兵,奉命行事,朝廷大事,小人不得而知。”
宋庆点点头,发出一声长叹。
宋庆所部奉命从旅顺口赶到九连城,已经有半个月了。
朝鲜发生暴。乱之后,朝廷始终在战与和之间举棋不定,按照朝廷的旨意,四川提督宋庆坐镇九连城,统一节制鸭绿江沿线各路军马,而直隶提督叶志超则率军入朝,驻军牙山,为驻朝鲜清军的最高军事长官。
由于大清国海运能力有限,大部人马需走陆路,经九连城入朝,所以,到目前为之,牙山的叶志超所部兵力只有三千多人,而rì军在朝鲜的兵力达到八千。
叶志超深感兵力不足,多次致信宋庆,催促他迅速调遣援军入朝。两天前,宋庆命令左宝贵帅奉军3500人跨过鸭绿江,急速入朝。
然而,左宝贵前脚刚走,宋庆就得到李鸿章的指令,集结在九连城的卫汝贵盛军、马玉昆毅军、丰升阿盛子练军等部队,停止前进,一概不得过江,甚至要求已经过江的左宝贵所部后撤。
宋庆知道,这是李鸿章寄希望于列强干预,避免与rì军开战。
然而,一切迹象表明,rì本人已经决心一战。
有消息称,自大岛义昌率领混成旅团登陆仁川之后,rì本战时大本营任命山县有朋大将为新编第一军司令官,统帅第三师团、第五师团,陆续从rì本登船,前往朝鲜,全部到达朝鲜后,驻朝鲜rì军将达到两万多人,而且,rì军驻扎在京城附近,对朝鲜朝廷成挟持之势。
叶志超不断派人要求宋庆进军,朝鲜朝廷也派出密使来到九连城,陈述京城受到rì军严重威胁,恳请宋庆尽早发兵,否则,朝鲜将不得不向rì本人屈服,宣布脱离大清。
朝鲜局势一触即发,然而,大清朝廷却迟迟不肯下令进军。
宋庆不敢违抗朝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山高路远为借口,不追回已经过江的左宝贵所部,希望左宝贵的奉军能够及时与叶志超汇合,帮助叶志超坚守牙山。
然而,左宝贵方面传来的消息令人沮丧。
朝鲜河流纵横,群山壁立,朝鲜积贫,官府从不修路。从九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