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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被禁飞了,关了禁闭打开窗户,师长远望着机场的“飞虎”战机。“挖尖子”这在各部队里都是令人反感的事,别说是白云飞会拼死一搏,就是自己到了最后时刻也会不惜严重违纪。深吸一口空气,心情竟有了欣慰的感觉,白云飞让他看到了一种对梦想永不放弃的执著,敢与命运抗衡的过人胆色与智慧,这真的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应具备的素质。
电话响了,师长拿起话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电话是张司令员打来的,问他怎么处理这个目无军纪的飞行员。
“不同意?为什么?”
“因为他还很年轻,青涩意味着成长!”
张司令员似乎有所触动,停顿了一下,但话语仍十分严厉:“你要知道,这个事件是十分严重的!你必须作出解释!”
“是!我检讨!”师长沉重地挂上了电话。他知道,国家培养一名飞行员是多么不容易。从招飞开始就是百里挑一,进入飞行学院后的十几项考核每一项的淘汰率都在30%以上,有的科目甚至超过50%,能从飞行学院毕业的飞行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这些人中还要进行筛选,从而成为战斗机飞行员。可以说每一名战斗机飞行员都是万里挑一的!而在战争中,这些人中能成王牌飞行员的,则又是一个万里挑一!顶着巨大的压力,师长保下了白云飞。
想到这,雷明看了一眼对面面似寒冰的白云飞,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命令书,不,即使白云飞,也不行,这次非比寻常。但真的不行吗?也许出于对“飞虎”下舰的同情,大脑竟企盼着平时不敢想的奇迹发生,又打量了他一遍
(四)
散会后,大家一路抱怨,牢骚不断。白云飞在他们之中,有心留意着他们,看到了泪花,看到了受伤的心,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真挚感情。每一位队友的每一个情绪变化都深深印在脑海中。一路上,白云飞就这样保持着沉默,没说一句话。只是重新集中了精神,就像在默算数学题一样,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这道“算术题”他已想了很久,终于在进屋的一刹那,那个期待已久的答案像一把铁钩钩住了他的心。一系列事态发展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确保不漏下任何一个盲区,覆盖所有的环节。那清澈晶亮的眼睛突然闪现的灵光,犹如传说中救命的稻草突然浮现!
徐腾一头倒在床上,像撒了气的皮球,觉得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意思:“云飞,我们真的要下舰吗?我们的梦想就这样被现实打破,就像一个被敲碎的鸡蛋壳?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不一定,但我们必须有所作为!”坚定的声音是那么令人信任,仿佛知道未来的事情。
下舰风波,高昂代价的“秘密行动”(6)
徐腾陡然来了精神,腾地坐起来,抱着奄奄一息的希望问:“云飞,什么意思?你真的有办法吗?”
白云飞搬一把椅子坐过来,展开笔记本,像研究作战计划一样,在上面写写画画:“‘飞虎’之所以要下舰,无非是有人怀疑它的作战性能。我们首先要证明这一点。第二,必须让那些不知情的记者们闭嘴!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笔杆子只会误事!”
“可是怎么证明呢?别说记者了,就是总部真正懂飞行的人也不多啊!”
“搞一场演习,为‘飞虎’专门搞一场演习!突出表现‘飞虎’的对地、对海攻击性能,让总部和那个姓遥的记者知道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十字军战士’(激光瞄准星)!”白云飞眼中泛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光,但听起来却很可信。
“好主意呀!走,赶快跟雷明说!”徐腾心里的积郁烟消云散,甚是急切。
白云飞和徐腾又把杨淼、李可等人叫上,一同找到范长城和雷明,把搞一场“飞虎”对地、对海攻击演习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范长城和雷明觉得可行,一来目前D海局势不明,举行一场演习也是理所当然的;二来确实可以对“飞虎”留舰起一些作用,更重要的是要保住士气。便欣然同意了。
晚上,徐腾就像打了鸡血,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亢奋,哼个小曲,讲个笑话,拉着莹莹跳个舞。可白云飞却没有了逗猫的兴趣,神色越来越凝重,坐立不安。好像徐腾越开心,他就越紧张,越不安,心就越不忍。两道浓眉揪结成的一个“小”字,刀刻般的清晰,就像有难以作出的决断。自己的主意,真不应该牵连徐腾,可告诉他那计划就要泡汤,但是这种事瞒着他也不是个办法啊
准备演习的这段时间,白云飞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认真,对“一树之高”的超低空飞行更是练了一遍又一遍。训练回来,白云飞还异常关心地向雷明盘问:张司令员和遥远什么时候来?还有哪些重要领导参加?他们住在哪里?行程是怎么安排的?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是怎么样的?
白云飞到底要干什么?就像猜不透的谜一样令人费解!
(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上帝仿佛是白云飞家的二舅,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着。张司令员和遥远都来了,住在军区招持所的不同套间里。国家气象局提供的96小时天气变化明细表,把舰队所在海域及数十个周边地区涵盖,哪里下雨,哪里有雾,哪里晴天,都一目了然。
终于,白云飞等到了自认为最合适的机会。这是演习的前夜,舰队为确保演习成功,安排了最后一次演练。
一架飞虎战机升至飞行甲板,与以往不同,今日看上去格外神武,豪情壮志似直冲九霄。这要归功于悬挂在翼下的空对地导弹,它们就像钢锋待试的利剑,用理性与血性衬托出“纵横穹宇,飞扬蓝天”的飒爽英姿。机腹下,“蓝光”前视红外照射吊舱就像一只灵活明亮的大眼睛,沉静深幽,透彻而望不到底,在利刃的杀气之中又增添了一份灵动,令人难以捉摸。
飞行员更衣室,白云飞看似漫不经心地换着飞行服,却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人。见更衣室就剩下他和徐腾时,终于下了决心,身子探出室外,眼睛警觉地像雷达扫视了一遍,见通道没有人,连忙关上舱门,回过身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腾。
“你说什么?演习不过是个幌子!”徐腾顿觉被轰了一个当头炮,满面春风的神色骤然变得冰冷严峻:“云飞,你想过后果吗?这可不是菜碟舀水,一眼看到底的事啊!”
“要挽救‘飞虎’,要让大家不下舰,必须有人作出牺牲!”
“不是说好我们演习给他们看吗?”
“这种演习他们看得多了,就像看话剧表演一样,见怪不怪。不来点新鲜的,他们不会有印象。”
徐腾的心脉乱得厉害,脑子里就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使劲摇着沉沉的脑袋,让自己的思想一点点集中,可这却令大脑更加缺氧:“不如不如哎呀,你这么做,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非要把天捅个窟窿不可啊!”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飞虎’留舰的价值!”
“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严重。‘飞虎’下舰还没有定论,上级只是在讨论阶段,我们的演习一定会改变他们的想法的。”徐腾知道白云飞一旦认定的事情,千匹马也休想把他拉回来,但仍试图劝白云飞放弃。
“要是等到了有结论的时候,那一切都晚了!”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换一种别的方式不行吗?”
“不行!”白云飞态度坚决,转而又说,“我与你们不一样,‘飞虎’下舰对于我来说,事关生死存亡。自从步入‘飞虎’的座舱,就像食物吸收在血液之中,它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当初上舰的时候,光荣属于自己,也属于‘飞虎’!现在,要让'飞虎'下舰,那就像是把我的一部分从我生命中切除。你不是我,你无法想像那个伤口有多大多深。每一次战斗任务,‘飞虎’从没让我们失望过,现在它遇到了困难,我们理应站出来,为‘飞虎’,也为也为他们。”白云飞无法忘记队友们那失望而失落的表情,自己对“飞虎”有感情,他们也一样啊!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大家眼中聚集的不仅是几滴泪水,而是生命之中鲜活的一角啊!
下舰风波,高昂代价的“秘密行动”(7)
白云飞眼中的真情,令徐腾为之动容:“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到了安全地点,你跳伞,我一个人去完成。事后的责任,我也会揽下来的,不会牵连你的!”
“不!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徐腾放开了嗓音,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听着!是朋友我才告诉你的,别逼我翻脸!”白云飞冷冽的双眸一瞪,太阳穴上的青筋毕现,压住的声音,比任何一个时期的都凶恶。
徐腾被这种气势镇住了,忽然,更衣室的门开了。岳征和冯海亮探头进来,“你们怎么还在这,该出机了。雷明都催你们好几次了!”有人来了!徐腾想有话要说,却被白云飞一把捉住了手腕,在森冷的目光中徐腾迟疑了,诺诺地回了句:“好,我们马上到。”
离开更衣室,来到甲板,走向战机。在这期间,徐腾的手腕被白云飞攥得紧紧的,令他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一切就绪,弹射指挥官发出肢体命令。“飞虎”像离弦之箭,不管前方是风雪迷漫还是繁花似锦,开弓后便嗖嗖地勇往直前,与高空盘旋的杨淼和李可会合,组成编队。
编队穿越云层,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突然,白云飞脱离了编队。一压杆,战机就像山鹰发现了猎物,收束翅膀,疾速俯冲下去。杨淼和李可就像被抛弃在茫茫荒漠深处一样,茫然无措,一个劲地呼叫:“云飞,你去哪儿?你脱离编队了!回答!回答!”
可是,白云飞关掉了对讲器和雷达,只开雷达接收器,擦着海平面疾驰,就像给自己的战机贴上了隐身符,从雷达上消失了。
白云飞去向不明的报告传回“龙城”号航空母舰。杨兴华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范长城的脸色像一块生铁,围着办公桌来回踱步。雷明平和的脸也瞬间阴沉下来,就像晴朗的天空猛然遮上了一片乌云,脑袋里面泛起一连串问号与惊叹号:白云飞他想干什么?
舰队拉响了战斗警报,模拟演练随即取消。两架预警机升空,开启所有雷达全面搜索白云飞;数架全副武装的飞矢扩大警戒范围,不敢有一丝怠慢,气氛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紧张。
此刻,海面上月光随波浮动,像撒了一把碎银。白云飞这匹午夜里出没的狼,嗜血的欲望深藏不露。战机在距海面几尺高的地方疾驰,一掠而过。两眼注视平视显示器,双手不离开驾驶杆和油门杆,保持“平视飞行”。估算一下距离,白云飞双目冷光一闪,对徐腾说:“前面就是海滩了,我把飞机拉高,你跳伞吧。”
“不行,你没有导航员,太危险了!”
“我不想连累你!”
“既然要做,就要确保万无一失,就要一战成功!如果这次失败了,你就是承担责任也没用!”徐腾知道事情的后续变化简直比天上的云彩还要多,谁能断定哪块云彩下雨,哪个时辰是吉凶祸福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