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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万万不得出门生事,给村人看见取笑。因而蜷胸偎体,缓缓入梦。此刻倘若老天有眼,看 见大害落得像挨屈打的憨狗一般,也不能不替他叹息一番。
大害这病说深也深,说浅也浅。此根子又须得从矿上说起。大害起初到了矿上,出工干 活,下井操作,也是少见的塌实肯干,但自从遇上那麻面女子,忽然便乱了心性。你道咋的 ?原来大害待这女子与那些骚棍嫖客截然不同,图的只是眼头之上解馋。总之觉得那女子抬 手动足,都有着自己梦想中的人物同样的美感和默契。
一日下午,天还亮着,大害估摸着到那麻脸女子下工的钟点,在拐过山脚的玉米地里隐 蔽起来。直等到月朗星稀,半夜时分,始见她忸忸怩怩地走了过来,大害上去拦住。那女子 吃了一惊,问是谁。大害低头说,是我。女子说∶“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劫路的刀客哩。” 大害道∶“不是不是,是我。”女子问∶“你是想咋?”大害磨蹭一阵道∶“不想咋,想寻 你说话。”女子也不推脱,路坎上坐了。大害随后蹲下。女人道∶“有啥话,说说我听。” 大害道∶“没啥话,单想和你耍会子。”女子冷笑一声,说∶“随我来。”说完起身带着大 害,绕过几道沟坡,在一废置的矿洞口子停下。女子问大害∶“有洋火没?”大害连忙道有 ,说着掏了出来。女子接过火柴,划着之后,照着前面,引大害进洞。没几步,便看见有一 片乱草铺设场合。又擦亮一根,点燃矿柱顶头的小灯。看模样此处竟是她常来玩耍的老地方 。大害随她对面坐下,油灯之下,那女子麻点已不清干,脸面轮廓也显得中看。那女子说∶ “你倒是耍呀,直目睁地看我做啥?”大害脸红气憋,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又说∶“没 见过你这种人,不搭理你时,你吝得打伞哩。搭理你时,你又蹴在肚子里不动势。” 说着,竟自己主动解了腰带,褪了裤子,唉声叹气,仰面躺下,单等大害上来做事。
大害乃是童子之身,没见过这等排场。此关口,神情极是窘困,在一旁上牙敲着下牙, 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想和你说话。”那女子却是轻狂惯了的,此番状态焉能罢手?生气地 说他∶“妈日的,没见过你这号男人,说话哪达不成,让俺跑这么远路程,招引你到这里。 ”大害说∶“不成咱走。”
那女子拍打着地上的乱草,坐起来∶“没那便宜。既到这,不成不行!”说着便拉住大 害,一把摁倒,其情形倒像是要强奸大害似的。大害惊恐中由她拽下了裤子,扳过来贴在一 处。此时的大害心似擂鼓,丁东乱响。慌乱之间腿间那物勃起,没入汤沟便是做饮用之势, 黄水洒了女子一肚皮。女子见状不对,照大害一巴掌打将过来,将那大害掀到一边,顺手又 扯过大害裤子,拭净私处,穿上裤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大害光屁股追赶几步,看人已走远 。回头坐在乱草里,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地干号了几声。
这次经历使大害恍然大悟,懂得了男人立身处世的基本道理。又是和那女子纠缠来纠缠 去,直弄得自己精神混乱,成了被人传说中的那般情形。回到村子之后,大害设身处地地想 使自己改头换面,对世人一律宽厚,誓不做那女子一般的刁顽刻薄。然而,人性刻薄,哪能 容他一人如此行事?
说是这大害夜里睡了,胡乱想了一阵,刚说入梦,忽听到窗外一阵风声,接着又是有人 喊他∶“大害!大害!”大害听着,翻身惊醒,看着油灯,拥着被子苦苦想了半日。想自己 走到哪里,都被这心底的暗影随着,逼得没个躲藏之处。念母亲在世之时,自己在外受了委 屈,尚可有诉说之处;如今母亲不在,撇下自己孤孤零零一人,好不惶。想着想着,竟是 独自哭泣起来。哭得不耐烦了又乱想,想到悲痛之处又哭。此状况延续到五更时候,感觉中 实在有些困顿,这才睡下。
昏沉之中又听见有人在耳边喊叫,这次骂得极是难听,非神仙语言不能形容。大害惊出 一头冷汗,只见窑里头灯火闪耀,四下里空无一物,又慌张睡下。
此番随咋不能入睡了。想自己大早晨,在村头槐树底下,被梢头喳喳直叫的嘎鹊拉了一 头稀粪。按说这也是常见之事,骂上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是大年初一,惹出这一身 晦气,坏了这一年的势头,心中甚是不快。又遇那哑哑被生父朝奉虐待之事,更是有些火上 浇油,无由去发泄一番,因此竟重犯旧日的混乱毛病。以此说来,根子又都在那嘎鹊身上。 想到这里大害便有了主意。爬将起来,看窗外头星光稀索,没由分说,提了掏炕耙子,出了 窑门,朝村头那棵老槐树奔去。到了槐树底下,大害立住想了一想,趁着东边天空的一片鱼 肚亮色,看了一看梢头那嘎鹊窝子,心下里确切证实。脱了鞋子,也不顾风寒料峭,爬将上 去,拿起耙子朝那嘎鹊窝子一气戳去,直到那枝枝蔓蔓泥石粪点松散下来。三只嘎鹊早是飞 扑出来,立在梢头对他一番攻击,他也不便喊叫,只动手又打将过去。嘎鹊扑扑棱棱乱飞起 来,逃匿到其他地方去了。大害下了树,趿拉着鞋回到家里。心想着捣掉晦气之物,这番心 病就此了了,大可高枕无忧。
《骚土》第二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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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炕时试着手脚都有些疼痛,借着灯光一看,几处地方都被槐刺扎烂,弄得血糊淋漓。 大害见血,又生出些气愤来,自言自语说道∶“妈日的,老子来日有空,非将你这几只嘎鹊 使土枪崩了,一发不饶。”骂着拽过枕边的毛巾,借用几口唾沫,将血迹揩净。这才又躺下 ,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只听见窑后头又是有人喊叫∶“大害你咋去了?遇上你这蔫耷
水的东西,叫我咋活人哩!”这次喊叫声来得真切,直出大害意外。大害惊醒,扒住炕墙, 迷瞪之中朝窑后骂将起来∶“喊叫恁咋,还许老子睡不许了!”骂声没落,只见炕头底下立 起一个人来。大害吃了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将那梦中的稀奇古怪,全抛到爪哇国里去了 。定睛一看,是哑哑。慌忙改口问∶“你啥时来的,我咋不晓?”
哑哑正吓得手足无措,晃荡之间,看他又说这话,便稳了神色,指了指外头。大害回头 一看,天色大亮,日头升起好高。心想哑哑是来给自己打点早饭,自己反胡喊乱骂,也算委 屈她了。想到这里,便连忙穿好衣服。
正说下炕,突然听到院子外头一阵脚步乱响,紧接着大义一帮小伙子们推开窑门,蜂拥 进来。没说三七二十一,一起到了窑后,朝着那祖宗的牌位纷纷下跪,口口声声道:“大害 哥,我们给你拜年来了。”大害大喜,慌忙上去搀扶,说∶“新社会不兴这礼,快快起来。 ”说着大家都立起来。
大害又让众人上炕,众人也不推辞,鞋子脱了一地,在炕上分头坐稳。法法掏出一个布 包,当众打了开来,嘴上说∶“没啥好东西,我妈炸的些油货,大害哥你吃。”大害连忙说 道∶“拿这做啥,到我屋来,按理我该拿吃货支应你们。”众人说∶“你不方便,但方便时 少不了吃你的。”大害点头说是。兴奋之中,也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两元票子道∶“谁给 咱跑腿,买上瓶酒来,今日个咱们也热闹热闹。”大义说∶“我去。”大害说∶“顺便借四 贵家的酒壶和酒盅子来。”大义说了声是,穿鞋下炕,小步跑走了。
这时候灶头的哑哑已将糊汤熬好,盛了一碗端了过来。大害道∶“咱们一块儿吃,喝糊 汤就油货,神仙过的日子,美呀!”众人都说吃过了。大害不说再谦让,端起碗吃将起来。 一碗糊汤下肚,大义的酒和酒壶都已到场。大害命打开酒瓶,一对酒盅两头摆开。待斟上酒 之后,大害撇过糊汤碗,由站在炕下的哑哑去洗涮,自己一手执住酒壶,正色说道∶“今日 能到我这寒窑里来的,且都是看得起我,看得起我的都是我的兄弟。我现在是主人,你们是 客人,客人得听主人的安排。现在我给每人敬一盅子,为的是我们一帮人今年里头团结紧张 严肃活泼。”众人看大害如此,也都不再说笑,按照年纪大小,人人喝了一杯。乡村少年欠 酒,没经一盅子便是辣嗓跳筋,说话都搭不在一起了。最后到了大害,自己斟满一盅,一仰 脖子便干了。下来的场面便是有些混乱了。大家众星捧月一般,围住大害,你敬一杯,他敬 一杯,直劝得大害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哑哑站立在一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见众 人一律敬重大害,自是喜不自禁。
此番喝过,大害已三分醉态,回头看见哑哑,便问她道∶“我予你的衣服咋不穿哩?” 哑哑吓得低下头去。大害命大义从炕角取了劳动布衣服,由大害递给哑哑,命她穿上。哑哑 去窑后洗了脸,忸忸怩怩地穿了。大害问众人道∶“你们看哑哑漂亮不?”众人一看,果然 是清新水亮,换做另外一人。忍不住齐声赞道∶“漂亮!”哑哑羞红了脸,双手捂住,朝灶 头跑去,不再让众人看见。众人又是大笑。大害说∶“娃还嫌羞。我是看娃可怜,过年连一 件新衣服都没有得穿。”
正说着,只听窑门外有声音喊大害,大害连忙答应,正说下炕,人已进门,是大队部的 根盈。根盈手里拿着一个单子,张口便说∶“大害你发财了。你大给你寄钱来了。”大害问 ∶“你说谁氏?”根盈说∶“你大。”大害摇摇头,骂道∶“毛,他能记起我来!” 根 盈递过单子,说∶“不信你看。”
大害接住一看,不言声了。众人见状,纷纷探过身来观看。看完,又个个啧啧惊羡,说 ∶“好家伙,一寄就是一百。”大害推开众人,气愤地说∶“这都是亏先人的不义之财!我 不要,给狗日的原寄回去!把人整扎实是他,到头来做好人又是他。还要叫你朝他三呼万岁 !”大义却说∶“大害哥,《水浒传》上说‘不义之财取之无罪’,大害哥我看你还是收下 。”大害憋住气想了半日,终于点头说道∶“好,既是这,我看这么办,将这一百元给村人 挑户头分了,权当是学雷锋助人为乐。就这么着。”说完,又劝根盈喝酒。根盈推脱不掉, 便只好接住喝了。喝完连忙告辞说∶“上头大队的章子我盖好了,你再按个指印,到邮电局 领取便可。”说完出门走了。一场好戏就此冷落下来。大害提过酒瓶一看,还有半两左右, 便一气喝将下去,双臂蒙头倒在炕上。众人见状,慌忙给递枕掖被,安顿睡好,退了出去。
这下来正如大害说的,与大义等人拟了一份困难户名单,将这百元的钱款取了出来,按 户二元分散了去。村人见钱,个个眉开眼笑,都说大害是天底下少见的第一好人。其中有些 不该得的,或是送款时不在屋的,便也厚着脸皮编着谎话讨要,少不得又惹出许多事端来, 但大害仍是凑足给补了。忙乱六七日。奇怪的是,此事倒真应了“舍财免灾”的俗语,大害 自试着耳朵根子由此变得清净许多,不再有撒魔连天的喊叫之事。
《骚土》第二十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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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说那有柱。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