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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华中“剿总”白崇禧办公室。
白崇禧在那张办公桌前翻看各种情报:有桂系亲信搞来的,有蒋介石嫡系通报来的,还有长官公署联络组送来的。他的目光在快速地扫视着各种文件。突然,他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子,仔细地看下去。
这是一份由蒋介石侍从室派到武汉,在白崇禧华中“剿总”任联络组长的刘伯龙送来的高度机密材料,检控第19兵团司令官兼河南省主席张轸图谋叛变的材料。检控同一内容的,还有国防部派到第19兵团的督导员岳烛远送来的情报。
材料说:张轸的女婿张伊人是共党分子,去年又引来一个神秘人物叫张少庸,与张伊人称表兄弟,其实原名是叫方敬之,是刘伯承、邓小平手下的中共晋冀豫军区城工部长。今年,张轸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陆先生”,行动诡秘,时与张轸密谈。近日查明,此人姓丁名一,是刘邓第4 兵团的敌工部处长。
材料还说:张轸的三姨太徐明敏,思想一贯左倾。早在抗战时期她在信阳读书时,就与共党外围组织的人来往密切。后来,徐明敏的亲密朋友均已投靠中共。徐蚌会战以来,徐明敏多次扬言,国民党快完蛋了,她死也不跟张轸南下,等等。
军情紧急,连日操劳,白崇禧明显疲倦了。他合上卷宗,在办公桌前沉思起来
张轸,字翼三,1893年生于河南罗山一个乡绅家庭,先后就读于清河陆军第一预备学校。保定军官学校、日本士官学校。1926年自日归国后,投入程潜的国民革命军第6 军,先后任营、团、师长。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国共合作失败,张轸将该师的共产党员周保中(师党代表)、程烈(团长)等“礼送出军”。1928年,张轸任第18师师长兼长沙卫戍司令,程潜因国民党内部倾轧被扣,张轸所部顷刻瓦解,他只身回到河南。抗战爆发后,张轸出任第110 师师长,隶属于汤恩伯集团,参加著名的台儿庄战役,因战功升为第13军军长。不久,因在豫西与日军战斗中与上司汤恩伯意见相左,被蒋介石免去职务,张轸第二次尝到了国民党内部派系复杂、党争激烈的苦头。
1942年中国远征军人缅作战,张轸再次被起用,任第66军军长。在担负缅北腊戍及曼德勒战区作战任务时,战斗失利,张轸被撤职。张轸第三次仕途受挫,回乡赋闲。
1945年,张轸在家乡苦心编练了一支由四个游击纵队组成的抗日部队。抗战胜利后,这支部队被悉数调往新疆,张轸被任命为郑州绥靖公署副主任,翌年又被任命为第五绥靖区司令官兼河南省主席。郑州任内,张轸目睹国民党的统治日益走向崩溃,政治破产,经济危机,文恬武嬉,民不聊生,他不得不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问题。
1949年,三大战役相继结束。张轸趁蒋介石无暇顾及中原之机,再次借豫西地利,扩大势力,收编部队,拉起一支4 万余人的队伍。这年4 月,这些部队编为第19兵团,张轸出任司令官,隶属国民党华中“剿总”战斗序列。
随着解放战争的发展,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军队敌工部门及中共开封工委抓紧了对张轸的争取工作。在国民党军队中曾经三起三落的张轸,决心率部起义,站到人民方面来。
武汉,贺胜桥,国民党第19兵团司令部。
张轸召集部下,商讨举行起义事。他对大家说:“今天这个机会,实属千载难逢。蒋先生都不把白健生放在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更没有所终了。我们要等白崇禧的第7 军走后再举行起义。”随后,他向几位师长具体作了部署。
5 月12日,武汉,白崇禧官邸。
刚从广州返回武汉的白崇禧,一回到官邸就了解各部队南撤的情况。桂系另一头面人物、华中“剿总”副总司令夏威,向白报告了有关情况,并说张轸要叛变,证据确凿。
白崇禧立即命令把张轸叫来。说着,便走到作战地图前仔细观察起来。他右手食指指向金口,然后又指向贺胜桥,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金口,驻有张轸的两个主力师,控制着武汉以西南北交通的咽喉,军事地位极为重要;张轸的另一个军及兵团司令部扼守贺胜桥。武昌以西,直至金口,均是19兵团的防地,一旦该部叛变,桂系精锐将插翅难逃。
白崇禧慢慢转过身来,不无忧虑地看了夏威一眼,坐到了沙发上。
夏威说:“你回来之前,我也接到何应钦的电话,已经做了应急准备。第7 军本应于昨天撤完,我已令其缓撤,并当面向李本一军长面谈过,只要对张轸的兵团司令部形成包围态势,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张轸接到白崇禧的电话,刚出门时,迎面碰上第127 军第309 师师长涂建堂。他听说张轸要去白崇禧那里,便一把拉住张轸说:“桂系7 军拖延撤退,其中定有文章,你还是不去为好。”张轸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径直驱车赶到汉口。
刚一跨进白崇禧的办公室,张轸便有几分后悔了。
白崇禧面带微笑离座迎接。两人互致问候,分别落坐。
白崇禧把电报递到张轸手中,电报清清楚楚写道:张轸勾结共党,图谋背叛党国,着立即逮捕,押解广州。
张轸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但他毕竟三起三落,历经风浪,便很快镇静下来。他抬眼望了一下白崇禧,白的脸色仍是那样,有几分倦容,几分忧郁,却看不出有隐含的杀机。
张轸率先打破僵局,说:“自我编入华中‘剿总’以来,你我多次晤谈,可谓推诚相见。你让我出面同那边联系,我也一丝不苟的照办了,一切情况,健公你都是掌握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翼三兄,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我当是同庚,该是过了知天命而该耳顺的人了。当年对颂云(程潜)和你,多有得罪,盖因你我均年轻气盛。‘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翼三兄好自为之吧。”白崇禧不无伤感地说。
接着,他让张轸把19兵团的师以上军官统统请来开会,再做撤退前的部署。张轸坚持要先回兵团司令部开会,待布置完后,再带全体师以上军官赶回总部。
白崇禧是以指挥果断著称的,这时却支吾再三,最后仍然同意张轸离去。白崇禧又露出一丝微笑,对张轸说:“你快回去吧,早去早回。”
跨出华中“剿总”的大门,历经风浪的张轸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如脱笼之鸟,又如漏网之虎,跳上那辆美式吉普,径直奔向他自兼军长的第128 军军部。
张轸乘车离开汉口,途经间马场时,突然想到前方武泰闸设有军警检查站,主要是检查过往车辆的。他怕白崇禧变卦,便命令将车开往江边,然后带上几名护卫,悄悄地乘船过了江,再乘车赶到金口。
在金口,他接到贺胜桥方面的报告,说兵团司令部及直属部队已被白部包围缴械,财产物资被洗劫一空。于是,张轸率第128 军及第127 军之309 师共2 万余人宣布起义,代号为“5555”。
随即,中央军委致电林彪、肖克:“张轸部应照曾泽生。吴化文那样,以起义部队待遇。”7 月,张轸起义部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1军,张轸任军长。
开封,四野司令部。
林彪正在踱步。思考问题。
每当部队开始行动,他便习惯的踱步、思考,思考、踱步,周而复始,走来走去。那双从未抬高过的脚,总是给人举步维艰的样子,一步两响,发出“踢沓、踢沓”的响声。从这种拖泥带水的步伐和那有气无力垂着的两臂上,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进军三楚的统帅。
‘看来,’小诸葛‘要跑了。“林彪自言自语。看不出是得意,也听不出是惋惜。
肖克接上话:“大兵压境,白崇禧只有这一条路了。”
林彪并没有停下脚步,还在顺着自己的思路考虑着什么。他来到电话机边,对守在一边的参谋说:“通知各部队,猛打猛冲,不要让白崇禧的人全跑光了。”
为策应第43军等部的渡江作战,第40军于5 月15日向武汉外围发起进攻。当日下午4 时,白崇禧乘飞机逃离武汉。
5 月16日,汉口解放。17日,武昌、汉阳解放。
随后,第40军先后解放咸宁。通山、崇阳、通城、蒲折等地。
北平香山,双清别墅。
毛泽东在考虑武汉解放后的人事安排问题。
湖北籍的李先念被任命为湖北省人民政府主席、湖北省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同时任命谭政为武汉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肖劲光为武汉警备司令部司令员,陶铸为政治委员。
5 月12日,中共中央决定,以中共中原局为基础成立华中局,林彪为第一书记,罗荣桓为第二书记,邓子恢为第三书记。
10天以后即5 月22日,中央军委决定,第四野战军领导机关与中原军区领导机关合并,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兼华中军区,林彪兼军区司令员,罗荣桓兼军区第一政治委员,邓子恢兼军区第二政治委员,肖克、赵尔陆分别兼军区第一、第二参谋长,谭政兼军区政治部主任。
“将贵专谋”,“将权贵一”,“将能而君不御”。毛泽东在双清别墅反复品味着这几句话。入关以来,林彪指挥部队,参加谈判,勤于政务,忙于军旅,身体不好,也不曾休息。罗荣桓又积劳成疾,未能随军南下,千钧重担尽在林彪一人肩上
坐镇中原的林彪,从“东北王”变成“华中王”。
(7)
30.宜沙、湘赣摆龙门,宋希濂、白崇禧溜之乎也。毛泽东向林彪电授锦囊妙计:白匪本钱小,极机灵,我应采取远距离包围迂回方
法,方能占据主动5 月23日,开封,四野司令部。
林彪在认真看着中央军委发来的电报。电报对四野今后行动作了新的部署:“四野现有两个军渡江,尚有六个军已至陇海、长江之间,约于6 月上旬可渡江,另有四个军正由新乡、安阳地区出发,约6 月中旬可以渡江。四野主力(六个军及两广纵队)于7 月上旬或中旬可达湘乡、攸县之线,8 月可达永州、郴州之线,9 月休息,10月即可尾白崇禧退路向两广前进,且四月或12月可能占领两广。”
这是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的对各野战军的进军进行部署的电报。毛泽东胸怀全局,以伟大政治家、军事家的战略眼光,高瞻远瞩,注目向前,对一野、二野、三野、四野的今后任务、战略重点、时间要求,—一作了安排。
想到江南战事,林彪油然而生一种惆怅之感。刘邓的二野和陈粟的三野,虽然面临的对手是蒋介石嫡系,但旌旗所指,势如卷席,何等的慷慨激昂、轰轰烈烈。惟有自己的对手“小诸葛”,实在是有点捉摸不定。
突然,林彪对秘书说:我要转一转。
秘书立即吩咐备车。车很快来了,林彪慢慢腾腾走出门去,钻进车内,只有秘书和警卫随行,车子迅即驶出院门,沿大街驶去。
林彪的车在相国寺前停下。他顺着中轴线,依次看了天王殿、大雄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等。仰望殿堂,林彪不时为大殿的雄伟和彩绘图案的精致发出一两声惊叹。
据一位跟随他南下的老人说: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林彪惟一的一次“游山玩水”。
回到住处,林彪的脑子又转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