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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惠和麒泰也泪汪汪地看着他,麒贤顾不得身上的腌臜,虎目含着一泡热泪,滴滴答答地落在麒玉脸上。“玉儿你怎么了?”
麒玉抬起头,头昏眼花,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成了重叠的。“祖母”伸手去抓太后的手,太后忙把手伸过去,“您放了兰若吧孙儿死一命抵一命”
“玉儿,你不能死!你死了祖母怎么活?哀家什么都答应你哀家这就下旨放了那个秋兰若你坚持住啊”太后大恸,抱住麒玉大哭起来。“都是哀家的错哀家不该跟那个小姑娘置气玉儿,你要好好的啊”
“光儿,他这是怎么了?”麒贤和麒泰一起,看着林笑大声问。
“脑震荡”林笑有气无力地說。“轻微脑震荡得静养你们别摇晃他了。”
“脑震荡?”麒贤等人傻傻地重复了一句,“听起来好严重阿”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林笑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儿一会吃点药喝点米汤再不吐了的话就没事了。”
“真的?!”一屋子人全眼巴巴地看着林笑,林笑无力地点点头。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麒玉居然去撞铜鼎。幸亏他腿脚跪得不太灵活了,冲上去的时候没有平时那么快的速度,但是他用的力气居然那么大脸上全是血,估计等他好了,额头上也得留下好大的疤。
他是真的想死啊!都是龙煊烨这个没用的笨蛋!害得麒玉差点走上绝路!林笑愤然想。
“大卿!大卿!太后来了!!!”陈平几乎是摔到了罗振纲面前,满身泥汤子加上满脸的雨水,陈平的样子简直比逃犯还狼狈!
“怎么了?”罗振纲放下朱笔。
“大卿!太后亲自来大理寺,要见秋兰若!”陈平呼哧带喘地对罗振纲說。
“唔?”罗振纲沉思起来。“太后在何处?”
“前庭”。陈平喘着气說。
“我这就随你去见太后!”罗振纲匆匆皱了皱眉,說。
两人刚走到门口,太后已经带着一堆宫人堵在了他们面前,罗振纲刚要跪下见礼,太后已经挥着手道:“罗卿家不必多礼了!速速带哀家去见秋兰若!”
“是。”罗振纲沉声应是,心里却忍不住打鼓,不知道太后此番来究竟是何意!
兰若靠在薄衾上,躺在黑暗里听着外面的暴雨声。
远远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想来是又有新的人犯送到了。可怜的人。
兰若慢慢转过脸,咳了几声。
光线逐渐移动过来,脚步声也乱纷纷的越来越近了。
看来,也是个钦犯呢。兰若想着。若非钦犯,也不会往这么深的单人牢房送。
脚步声停在了兰若门前,灯光也照了进来。
兰若慢慢抬起身子,缓缓转过头去——“太后?”兰若吃了一惊。
太后的模样和兰若记忆中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么多年了,太后似乎都不曾见老。
“打开。”太后深呼吸一下,指着牢门上的锁头,对罗振纲道。
罗振纲微一示意,一个狱吏已经上前打开门锁。
“太后请。”罗振纲手一伸,恭敬地道。
牢门有点低,太后微微歪了下脑袋,才走了进去。
“官婢秋兰若,拜见娘娘”兰若挣扎着,慢慢滑下床榻,跪在草上,慢慢道。
“你是兰若么?”太后看着她,目中充满震惊之色,随即隐去。“你这模样,可没有京城第一花魁的风采阿”叹息一声,命人扶起兰若。让她坐回榻上。
“婢子本就没有什么颜色,称不得美人。”兰若轻声說。
“”太后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說:“你小时候和薛慧妃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现在却完全不像了更像秋冈峰,眉眼都像”似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看着秋兰若道:“你恨哀家吧?”
“”兰若沉默了半晌,微微笑了笑:“小时候是恨的。”
“那现在呢?”
“明白有些事,不是以前以为的那样”兰若轻轻說,“反而可怜您。”
“可怜哀家?”太后不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哀家何处可怜?”
“娘娘始终被过去折磨着,岂不可怜。”兰若看着她,深深道。
太后不语了。
半天,太后說:“没错,哀家还不及你这小姑娘了悟得透彻”叹了一声,說:“你可猜得出来,哀家今日为何来看你?”
“兰若不知。”兰若轻轻摇摇头說。
“哀家是想看看你,记起薛慧妃的模样”太后笑了一下,說:“哀家恨了这么多年,倒有些记不住她的样子了本想看到你,說不定能想起来。”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摆,淡淡道:“然后,哀家便要赐你一杯鸩酒,送你和你家人团聚了。”
兰若平静地看着她。
“你不怕么?”太后站起来,轻轻捏起她的下颏。
“死并不是可怕的事。有时候,活得太痛苦,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兰若轻声說。“兰若早就不怕死了。”
“”太后静静看着她。“你很清楚,你若是死了,玉儿断不会独活。”太后悲戚地一笑,道:“所以,你心里其实很有底,知道哀家不是来赐死你的。”
“”兰若霍地抬起头,看着太后,急切地问:“麒玉怎么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
太后看着她惶急忧心的模样,慢慢笑了,随后道:“也没什么,只是跪了大半夜,还差点在铜鼎前撞死,你是不是很开心?”
兰若悲愤地看着太后,哇地咳出一口血来。
“呀,提起玉儿,你倒是不那么面无表情了。”太后笑笑,說:“这样子还像个人样儿看上去有生气多了。”
兰若心中一阵气苦,看着太后,落下泪来:“娘娘何必如此,想杀兰若动手便是,何苦說这些”
“这一哭起来,倒真有点像薛黛那个贱人。”太后捏着她的脸,抬起她的头,仔细地端详着。忽然轻轻伸出手,给兰若捋了捋头发,面无表情地說:“你再也不能生育了。你知道么?”
“”兰若看着她,轻轻点点头。
“就算你嫁给了玉儿,你也生不出他的骨肉来了”太后悲悯地看着她,說:“你受得了么?”
兰若呆呆地看着她,默然不语。
“他是皇子,以后要做亲王的,他会有正妃,有四个侧妃,而你,只是他一个小小的姬妾,以你官奴的身份,你永远做不了正妃了。”太后說着,目中竟然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你知道么,就算他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你也会渐渐地感觉窒息因为你会承受不起那份爱,你会整天都活在爱的地狱里”
“如果他和别人有了骨肉,你就更伤心。”太后轻轻松开手,慢慢說道:“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么?”
兰若无言地看着她。
“其实,现在若是死了,你在他心里就成了永远无法被替代的存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多好死亡才能彻底保证那份爱的完整和纯净你喜不喜欢?”太后轻轻說。
“若是他能够感觉幸福和快乐,我怎样都无所谓。”兰若轻声說。“不论生死,只要能让他觉得幸福,我都不惜一切。”轻轻一笑,慢慢說:“若是死亡能成全他的幸福,我情愿现在就死。若是死亡只能成全我独占他的欲望,那还是算了吧。”兰若看着太后,慢慢道。
“爱本就是一种独占欲。”太后看着他,冷冷地說。“要是连忠贞都不能保证,那还算什么爱呢?”
“真爱他的话,就不会以爱的名义剥夺他的自由。”兰若說。“若是他已经不再爱我,只有别人才能令他开心令他幸福,那么我就不该再强迫他继续对我保持忠贞”
“真的?”太后讥讽地笑道:“你能保证你不嫉妒。”
“会嫉妒,会伤心,会痛不欲生”兰若苦涩地笑了笑,“可是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他的爱不在了,我还要继续爱下去至少,成全他的幸福吧!”
“那样不公平。”太后冷冷說。
“的确不公平,可是,爱情本来就不讲道理,也从来就不会公平。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爱谁更多。真正的爱,可能都是爱别人比爱自己还多,才算究极的深情吧!”兰若轻轻咳着,疲惫地說。
“爱别人胜过爱自己么?”太后默然良久。
“好好保重你自己吧。”太后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兰若,淡淡說道:“哀家不想看着玉儿伤心,所以你得好好保重身体,活得长一点。至少,别在玉儿还没变心的时候就死了。”太后嘲弄地一笑,道:“哀家倒是很乐意见到那一天,不知道到时候,你是不是能像你自己說的那样,成全玉儿。”
“躬送娘娘。”兰若垂下眼帘,在榻上给太后施礼。
太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吩咐罗振纲說:“把她换到暖和的屋子去,监牢里若是没有好屋子,就把你的屋子腾出来给她住!哀家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是,下官这就把屋子倒给秋兰若。”罗振纲微笑着說。“谨遵娘娘懿旨。”
“你笑什么笑?哀家是不想她就这么死了,还要多折磨她几年,可不是好心要放过她。”太后瞥了罗振纲一眼,干咳了一声說。
“是,下官省得了。”
“回去了!”太后叹了口气,郁郁道:“这么大的雨,真是讨厌死了。”
怒海之上,青龙慢慢立了起来,昂首长吟了一声,只见乌云迅速退去,一轮朗日照耀着湛蓝的天空,深暗的海面瞬间澄清如碧,整个世界霎时间一片明朗。
巨浪全都消散,整个大海平滑如缎,只漾起微微的波澜。
龙默默看着海面自己的倒影,随即转身腾空而去,一道金光迸射,瞬间漫天虹霓。
青溟子蓦地出现在海中央,看着龙的身影消失不见,面上浮出一抹微笑:“有热闹看了,嘿嘿嘿”
太后走出大理寺,忽见乌云消散,暴雨骤停,竟然渐渐的露出了疏星朗月
四面一片阒静,只听得屋檐上水珠滴嗒滴嗒落在路面上,伴着阵阵蛙鸣,太后深吸一口气,叹道:“好清爽”
次日,罗振纲与麒泰等人提审秋兰若,终结此案。
兰若无罪释放。
麒正因为大雨时冒了风寒,是以告了假未曾在堂上出席。
罗振纲问秋兰若:“此番牢狱之苦,姑娘可有何感受?不妨一并道来。”
兰若默然,随即在堂上赋“卜算子”一首,词曰: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此词一出,大理寺堂上众人皆感慨良久。罗振纲深赞兰若大才,第二日将此词夹在结案奏折内上呈龙煊烨,龙煊烨御笔朱批:“秋兰若从此削去妓籍,准其从良。”
此词不胫而走,京中仕子奔走相传,无数人仰慕兰若高才,愿求为良妇,皆未可得。
麒玉捧着兰若的词,热泪盈眶,坐在隆庆宫的桑树下,痴痴道:“光儿,七哥此生,虽死也无憾矣。”
林笑看着涕泣不止的麒玉,慢慢抬起头,看着天边飘过的一抹白云。
天,真的晴了呢。
第五十三章 当龙轻轻对你說
大雨之后,林笑病了。
普通的感冒发烧,可是燃烧了他体内所有的能量。
头昏昏沉沉,耳中都在嗡鸣。吃了点去除风凉的药,林笑把自己裹在厚被子里努力地发汗。
第二天拖着依旧沉重的躯体上朝,听到了兰若案子的判决结果。总算是个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