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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闷地彼此对望着,我心突地一跳,一时竟有些紧张。
一个听着些许陌生的声音淡淡道:“命她们都先下去!”说着十四阿哥身着便服,带着几分慵懒走进了院子,眉梢眼角带着风尘沧桑,可不但无损于他的英俊,反倒平添了几分蛊惑,他嘴唇紧闭,散漫的眼神隐隐藏着探究和困惑打量着我。张千英对众人低声吩咐道:“还不向十四爷请安退下?”
院内小姑娘呆呆愣愣,全无反应,我低头一笑,道:“十四爷吉祥!”众人这才惊醒,忙此起彼落的请安。十四没有理会,只管盯着我看。我不安起来,细看他面色,喜怒无迹可寻,猛然惊觉,他真不是当年的十四阿哥了!
张千英低斥道:“都退下!”说着自己先退出了院子。
十四打量了四周一圈,看着我身前的盆子出了会神,缓缓道:“你在浣衣局六年多,我已经向皇阿玛求了三次婚,五十五年一次,五十六年一次,皇阿玛都没有答应。今日我又向皇阿玛求婚,求他就算是给我的赏赐,求他念在你多年服侍的份上,原谅你,再大的错,这么多年吃的苦也足够了。你猜皇阿玛告诉我什么?”
我心神震荡,他居然求过婚?在当时根本不知道我为何激怒康熙的情况下?他笑问:“为什么?我就让你那么看不上眼?你宁可在这里替太监洗衣服也不肯跟我!”
我心神震荡,他居然求过婚?在当时根本不知道我为何激怒康熙的情况下接连为了我求了三次?他笑问:“为什么?我就让你那么看不上眼?你宁可在这里替太监洗衣服也不肯跟我!”
我哑口无言,不,这和你没有关系。事情到今天一步,已不是你好,或你坏的问题。
他踱步到我身前,伸手挑起我下巴,浅笑着说:“今儿不是不说话,或岔开话题就可以的,我有足够耐心等着答案!”我侧头避开他茧结密布而显粗糙的手,愣愣不知从何说起。
他淡然一笑,收回手,踱到一边随意拎了个小板凳,理了理长袍坐下,胳膊支在膝盖上,斜撑着头静静看着我。我想了半晌,走到十四身前,蹲下道:“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非常好!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眉毛微一挑,示意我继续说。
我摇头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道:“那我来问,你回答就行了。”我无奈地点点头。
他问:“你心里有人?”我迟疑着,告诉他,会对四阿哥不利吗?他静等了一会,笑道:“不用为难了,你已经给了我答案!是八哥还是四哥?”我叹口气站起说:“探究这些有意思吗?”
十四道:“看来是四哥!”他撑头浅笑、默默而坐,半晌后立起问:“他在府中作‘富贵闲人’,你却在这里苦熬着。你把芳心托给他,值得吗?”我看着他问:“你待我如此,值得吗?”他微眯双眼看向高墙外,神思好象也随着视线飞出高墙,飞到我猜不到的地方,缓缓道:“当日你为我拼了命去赛马时,我就决定日后象十三哥那样对你,视你为友,诚心相待,尽力维护。如今我已尽力,至少心无愧欠!”
我一下轻松很多,原来如此,道:“你不必如此,当日我也是为自己,你幷没有欠我什么。”他道:“若不是我,你又怎会走到那一步?你若真只顾自己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推给我,何必冒险赛马?”
他收回视线落在我脸上,轻叹口气道:“你憔悴了很多!”我笑说:“你风姿俊逸了很多!”他凝视我良久,问:“你还是不愿意嫁给我吗?”我微微点点头。他浅浅一笑道:“随你吧!不过你若不想在这里呆了,随时可以找我。”我道:“多谢!”
他微一颔首,转身欲走,我叫道:“十四爷!”他立定,回身看着我。我问:“外面可有人守着?”他道:“有话可以直说。”我走近他,犹豫了下,道:“你不要再回西北。”他道:“此事要看皇阿玛的意思。”我道:“如今准噶尔部大势已去,不一定非要你再去打。而且皇上如今对你恩宠有加,你若态度坚决、表明心意,皇上应该会听的。”
他一笑道:“再看吧!行兵打仗不是你想的如此,换主帅更是牵涉很大。准噶尔部虽遭受重挫,可说大势已去却还过早。当年皇阿玛率军两次亲征准噶尔,历经六年才大败准噶尔,大汗噶尔丹服毒自尽。可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噶尔丹的侄儿策妄阿那布坦又挥兵而来,幷令大清遭受了前所未有全军覆没的耻辱!说他们是大清的心腹之患也不为过!越早除去将来祸患越少。”
我不知该说什么,愣了一会道:“可皇上年事已高,你”他道:“皇阿玛和我心中有数。”
我能说的都已说完,静默了会道:“我的话说完了。”十四摇头道:“你整日就琢磨这些事情?你不要忘了当年李太医叮嘱的话,少愁思,戒忧惧。”我忙扯了个大大的笑容道:“我记得呢!”他肃容道:“不是‘记得’就可以,而是真正放下。我们的事情,我们自会操心,你最紧要是把自己照顾好。”
我点点头,十四无奈地说:“你怎么就不和他多学着点?人家是参禅念经,陪皇阿玛说笑。”我低头不语,他轻叹口气,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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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四月十五日,十四阿哥奉康熙之命回军中。消息传来,我长叹口气,不知道该喜该悲,是该为四阿哥离心愿实现的一天不远而喜,还是该为那个我不愿目睹的结局也逐渐逼近而悲?
我不记得康熙具体驾崩的日子,唯一能肯定的是今年康熙就会离开人世。跟在他身边长达十年之久,我对他有敬仰,有濡慕,有惧怕,有恨怨,有同情,此时都化为不舍。我在知道与不知道间等着最后一日的来临。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七日 ,康熙去皇家猎场南苑行围,十一月七日因病自南苑回驻畅春园。经太医调理,病情开始好转,宫廷内外无数颗悬着的心落回实处。可我却心下悲伤:已经是十一月,一切应该不远了。
十一日,我正在浣衣局洗衣服,王喜带两个宫女匆匆而来,只对张千英道:“李公公要见若曦。”我在一众女孩子诧异好奇的目光中,随王喜出来。
一出门,王喜忙行了个礼道:“姐姐赶紧跟她们去洗漱收拾一下,我在马车上候着。”我看他神色焦急,心下也有些慌,忙点了头。
马车向畅春园驶去,我问:“怎么回事?”王喜道:“皇上这几日总想吃绵软的东西,御膳房虽想尽办法却总不能如意,李谙达琢磨着皇上只怕是想起姐姐多年前做的那种色泽晶莹剔透,入口即化的糕点了。让人来学一时也来不及,就索性让我来接姐姐。”
我低声问:“万岁爷身子可好?”王喜道:“好多了!批阅奏折,接见大臣都没问题,就是易乏。”我点头未语。
刚下马车,早已等着的玉檀就迎上来,我打量了一圈这个七年未来的园子,一时有些恍惚。玉檀笑拉着我的手,带我进了屋子道:“东西都备好了,就等姐姐来。”
我点点头,一旁两个不认识的宫女服侍我挽袖净手,看到我的手都面露惊异之色,玉檀眼圈一红,吩咐她们下去,亲自过来帮我把手拭干。
我极其细致严格地做着每一个环节,这应该是我为康熙做的最后一次东西了,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透明琉璃碗碟,碧绿剔透的薄荷莲藕布丁,内嵌着一朵朵小黄菊。玉檀小心翼翼地捧起离去。吩咐人带我先到她屋子休息,待问过李谙达后再送我回去。
我静坐于屋中,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敲门而入道:“万岁爷要见姑姑。”我一下愣住,他叫道:”姑姑!”我忙提起精神随他而出。
行到屋前,竟不敢迈步,虽同在紫禁城,可七年都没有见过康熙,现在心中竟有些惧怕。
王喜匆匆迎出来,看到我面色,忙道:“没事的,万岁爷吃完姐姐做的东西后,沉默半晌,最后淡淡说‘这不是玉檀做的,带她来见朕!’,我琢磨着不是生气,看师傅的面色也正常。”
王喜匆匆迎出来,看到我面色,忙道:“没事的,万岁爷吃完姐姐做的东西后,半晌没说话,最后淡淡说‘这不是玉檀做的,带她来见朕!’,我琢磨着不是生气,看师傅的面色也正常。”
我点点头随他而入。进去后头不敢抬,赶紧跪倒请安。静跪了好一会后,才听见一把带着几分疲倦的声音道:“起来吧!”我站起,仍旧头未抬地静立着。“过来让朕看看你。”
我低着头,走过去立在炕头,靠软垫坐着的康熙上下看了我一会问:“脸色怎么这么差?你病过吗?”我忙躬身行礼道:“奴婢一切安好。”
康熙指了指炕下的脚踏道:“坐着回话吧!”我行礼后,半跪于脚踏上。康熙细问了我几句日常起居后命我退下。
站在屋外,心中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没有人说送我回去,周围又大多是陌生的面孔,我到哪里去呢?这个园子对我是陌生的。
王喜和玉檀匆匆出来,看我正站在空地中发呆,忙上前来行礼。王喜道:“师傅说让姐姐先留下。”玉檀道:“这会子匆匆收拾出来的屋子住着反倒不舒服,姐姐就和我一起吧!”
我问:“万岁爷没让我回去吗?”王喜道:“万岁爷什么也没说,是我师傅自个的意思。不过姐姐还不知道吗?我师傅的意思多半就是万岁爷的意思。”
玉檀道:“李谙达服侍万岁爷已经歇下了,我陪姐姐先回屋子。”王喜道:“这会子我走不开,晚一点过去看姐姐,这么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我可是憋了一肚子话要说。”我微微一笑,牵着玉檀离开。
晚间和玉檀同榻而眠,两人唧唧咕咕,续续叨叨说了大半夜,这些年我本就少眠,错过困头,更是一点睡意也无。
我问:“皇上没提过要放你出宫的话吗?”玉檀道:“皇上恐怕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多大,这几年西北一直打仗,国库又吃紧,还灾情不断,不是北边旱,就是南边涝,皇上心全扑在上面,对我们根本不留心。”
“李谙达怎么可能不留心呢?乾清宫的人都归他统管。”玉檀笑说:“李谙达巴不得我留下呢!问过两次我的意思,我自个不愿出宫,他就没再提了。李谙达年龄已大,精神大不如往年,不能事事留心。可皇上却更需要我们上心,我和王公公从小服侍,对皇上一切癖好都熟知,而且也都算是上得了台面的人。再要调教一个顺心的人没三五年可成不了。李谙达如今凡事能让我和王公公办的,都让我们办了。”
我有心问问她,这辈子就真不打算嫁人吗?可想着,何必引她伤心?古代女子怎么可能会不想找个良人托付终身?不过是世事无奈、天不从人愿罢了!
玉檀笑说:“看皇上见了姐姐颇为怜惜,我估摸着姐姐能回来接着服侍皇上呢!不过姐姐你看上去真是面无血色,人又瘦,回来后可要好好调养一下。”连她这个贴身服侍的人也以为康熙的病没有大碍,那看来朝中众人都掉以轻心了,康熙的病忽地心中大惊,猛然从床上坐起。
玉檀忙坐起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