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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云王说完,轮到朱雀炎王。
炎王道:“我来的理由大致上和云王一样。言喻为说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辈子待在有子琰的地方’,我的存在恰恰和这个愿望背道而驰”说到这里,炎王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只是因为这样,他就抛夫弃子离开了我。澜王妃,我来也是想问问,在你强大的阴影之下,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把我家王妃带回家?”
夏平:“抛夫弃子?什么意思”
炎王:“因为发生过一些不足道的小事,喻为在三年前就已经和我成过亲了,他和我是合法夫夫。孩子是我和他成亲之前就有的,两男一女,跟他的感情比跟我好。”
夏平:“”
夙轩:“”
云王:“”
屏风后,白恒抚了抚额,看着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的言泓和花熙暗暗吐出了一口小气泡。
幸好幸好,幸好他很有先见之明的点了喻为和艳阳的穴道,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去拦他们呢。
白二公子眼眸在言泓和花熙身上一转,来回扫扫,单手托着下巴有些幸灾乐祸的猜想着,照今天这情形看,不知道日后会吃亏的是这两个王爷呢,还是自家的两个好友?
*
“三月初三春正长,青龙河边看风光;最是一年情好处,上巳时节寻花香~~~”
梦里出现的民俗歌谣,脆生生的,引的他蓦然心动,仿佛只要跟着这歌声,寻到声源,就能遇见什么
依稀
三月光景,莺飞草长,柳绿花繁。
他一身宝蓝色的春服小步走在人潮之中,左右来往行人衣角裙摆不停从身边擦过,他只能看得到那些从眼侧流过去的衣裳颜色,要想看见这些人的脸,以他现在小小的个子,需要仰起头来才看得到。
他顺着人群跟走,今天是上巳节,听说好玩的节目都在河边,那才是他和皇兄今天蹓出宫来的目的。
第一次偷蹓出宫,一路上顺利的不可思议。
“皇哥哥,你不觉得我们出来的太容易了些吗?”
皇兄说,出宫后不能叫他皇兄,那样会暴露身份的,容易引来麻烦。
“尘儿还不明白吗?”
皇兄领着他,边走边一起好奇的左顾右盼,不甚在意的说。
“明白什么?”
大概是太过年幼,那时的皇兄和自己一样活泼淘气,还不会隐藏表情。
“父亲是有意放我们出来的啊。”
皇兄样样都比自己好,自己还叫不顺口的称呼,皇兄张口就来,半点不出差错。
“啊?”
他先是呆了一下,继而便明白了,父皇必是派了人在暗中护着他们呢。
管他的,那些人要跟就跟着吧,只要不来破坏他的游兴就行。
走着走着,他被街头捏面人儿的吸引住了视线,白胡子的老爷爷有双灵巧的手,左捏捏,右压压,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面人儿就出现在木架子上,真是神奇!
等到他回过神来后,惊然发现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皇兄不见了!
只比自己大一岁的皇兄和自己走散了!
他狠狠的惊吓住了,看着往来人群,急的差点要哭出来。
一个路人从他身后走过去,衣角带风而过时留下一句:二皇子不要担心,大皇子身边也有人跟着保护。
他再看去,只看到眼前人影重重。
青龙河边堤岸,碧色春服的小小身影在努力的瞪着一棵大树,周身笼罩着一层强大的阴森之气,在他周围丈内之地空无一人。
和堤下河边人满为患的热闹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这样瞪着它是没用的。”
他走过那个散着阴森气流的小娃娃身旁,卷卷衣袖,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上树梢,低头向下,十分友善的朝树下的碧衣娃娃笑了笑。
“喂,我教你爬树吧,很好学的哦!”
碧衣娃娃扬着头盯了他好一会儿,阴气流渐渐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大大的笑容,灿烂如春日阳光。
“好!”
古树横斜逸出的粗枝干上,并排坐着一蓝一碧两个稚龄的小娃娃。
“三月初三春正长,青龙河边看风光;最是一年情好处,上巳时节寻花香~~~”
碧衣小娃娃轻晃着两条小肥腿,心情很好的哼唱起轻快的俗彦歌谣。
“喂,我叫夙轩,字心尘,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平,字子琰。”
“那我叫你子琰好吗?”
“嗯!我叫你心尘?”
“哎?不要,别叫心尘,那名字好弱,听了跟个娘们儿似的,我叫我父、亲给我改掉,他就是不愿意,唉,烦死了。”
“心尘挺好听的,不用改啊。要是你不喜欢听,那我以后就叫你夙轩吧。”
“嗯!”
天空亮起一道青龙焰,那是皇兄寻找他的信号。
“啊,我哥在找我,我去把他也叫过来!”
袖子被一把拉住,走不动,他扭回头,冲碧衣小娃娃安抚的一笑。
“子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碧衣小娃娃睁着大眼睛眨也不眨的审视着他,慢慢地松开了小手。
“哪,这样吧,这块长命锁给你,”他已经爬到树下了,想到一件事,重又爬上树去,在碧衣小娃娃讶然的目光下,摘下脖子上挂的长命百岁锁,挂到碧衣小娃娃的脖子上,伸头过去在他嘴上轻点了一下,温柔的笑了笑,“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哦,你先帮我保管一下,等我回来后再给我,好不好?”
他学着父皇哄母后时的样子,轻轻的亲一下,这是他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他很喜欢他,所以不想让他不安,他想看到他的笑。
碧衣小娃娃怔怔的看着他,小手捏着挂在身上的长命锁,用力的点头。
“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爬下树,回头招着手笑,转身走下河堤,走入人群,消失不见。
最后记得的是碧衣小娃娃露出来的笑容,那么干净,那么清澈,漂亮的像一场梦,就那么直直地刻在了他小小的心上
夏子琰
嗯,头一次出宫就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皇兄要是见了子琰,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啊,对了,等到明年他入学后,可以让父皇召子琰进宫来当伴读
头很痛,醒来后已经回到了宫里,父皇,母后,皇兄都在身边。
他茫然问,你们怎么了?
母后把他拥在怀里,哭笑着道,太好了,尘儿你终于醒来了,你这回可把母后吓坏了,以后母后再也不准你们私自出宫了!
他愣愣的听着,出宫?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不记得?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母后,他轻轻点头,母后,别哭了,尘儿没事。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问皇兄。
皇兄一脸忏悔说,对不起,尘儿,害你差点被绑架,以后皇兄再也不唆使你一起出宫了。
原来是他出事了啊
他对兀自自责不已的皇兄笑着摇摇头,皇兄,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就是有些可惜了,对这次出宫的事没有半点印象了,下回咱们再找时间出去一次吧,好好的再玩一次。
五年,翻页即过。
那一天,清风习习,晴空万里。
他和皇兄站在青龙书院小班的堂前。
夫子微笑着说:“各位学生,今天咱们青龙小班里来了两个新同学,现在我们请新来的同学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学堂里刮大风一样响过一阵掌声。
他和皇兄互看了一眼,同时梗了一梗。
皇兄先道:“步霄,字封桢。”
他跟着有样学样的道:“夙轩,字心尘。”
放课后,三个大头娃娃争吵着卡在学堂门口,晚走一步的他们被困在后面不如如何是好,一个珠光宝气衣带环佩的同学缓步走来,软软童音悦耳悠扬,微带着羞。
“若是我帮你们出去,你们,嗯,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我吗?”
他抬起眼,看见一双干干净净、清澈如水、微微带笑的眼睛。
*
“!”
夙轩从梦中惊醒过来,坐起身,发觉自己盗了一身的冷汗。
窗外,天色初晓。
床侧,另半边空荡荡的,仿佛夜里根本没有人在上面睡过,连一点残存的温度都没有。
他心中一惊,立刻慌成一团,连忙掀了被子下床,赤着脚往门外奔去。
拉开殿门,一路穿廊绕径,到处找着那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可能已经丢下他,离他而去
“子琰!”
他一眼看见站在水榭石桥上静静伫立的单薄人影,扑了过去,紧紧抱着那人再不松手。
太好了,他没走,他还在这里
“你身上好冷,子琰,你一夜没睡吗?”
夏平轻叹着转身,还没开口,一看见夙轩的衣着,瞬间颜色大变,俊俏的面容上升起了薄怒。
强逼自己忍下喝斥,夏平尽量和颜悦色的道:“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干什么?快点回房去,小心冻着。”
“不要。”夙轩想也不想的拒绝。
“听话,快回去。”夏平耐着心轻言软语的哄他。
“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夙轩把头埋在他颊侧,死死粘着他不愿意离开。
“别任性,这么冷的天,你这样子不能呆在外面。”
“你能在这儿,我也能。”
“我我跟你不一样。”
“一样!我跟你是一样的!”
“夙轩,你”
“嗯?”
“你和我哪里一样?!”
夏平突然发火了。
他一把抓着夙轩的衣领,一路把人拖回寝殿,大门一关,拽过夙轩朝他大声吼叫——
“你觉得自己很命大吗?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过来昨天又犯什么疯病自己拿头去撞墙柱!撞墙好玩儿吗?你以为你的头是石头还是铁头?!头上的白纱布才拆了几天?你就这么喜欢绑着它!你是不是觉得多撞几次头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疼也不痛是吧!你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看见了是什么心情!你现在更了不起,寒冬腊月一早起来可以只穿着一件中衣赤着脚就跑到外面!你真以为你有几条命!怎么疯都不会死是吧!和我一样?你和我一样就不会做出这些蠢事!你和我一样就不会一而再的把一切都忘掉!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失忆!夙心尘,有种你就给我说清楚,到底你和我哪里一样!!!”
夙轩被吼的脑中一片空白,心跳的飞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口气吼完的夏平最后狠狠瞪了夙轩一眼,然后袖子用力一甩,转身便走。
“等一下!”手腕被一把拉住了。
他停在原地,背对着夙轩,不愿回头。
“子琰,”夙轩转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直直的望进那双朝夕相见的水漾瞳眸之中,轻声的问,“现在的我,不行吗?”
夏平蓦地抬眼看着他。
“不是失忆前的夙轩,而是忘了过去的、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夙轩,现在这样的我爱上你、请你和我一起共度余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