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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痛苦,小黑又低低地叫唤了一声,狗脸上大有关心之意。何其摸摸它的脑袋,笑道:“放心,我没事!”
“呜呜!”小黑又叫道,狗脸上却是透露出欢喜之色。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年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走了进来,国字脸,剑眉虎目,气概很是豪迈。他手捧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走到床边,体贴地道:“兄弟,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快把这碗药喝了。”
何其接过药碗,药委实太苦了。良药苦口,也不知是何药材,他喝下后,登时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伤口处一阵奇痒,但这奇痒稍纵即逝,又是一阵酥麻,似情人的玉指轻轻地挠着。不过片刻功夫,伤势已然去了大半。
何其喝完药,抹了抹嘴,将药碗还了汉子,问道:“我叫何其,敢问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是大哥救了我吧?请教尊姓大名!”
汉子点了点头,道:“这里是祥和村,在下叶大春。何兄弟是上青城山学剑的吧,年年都有人上青城山拜师学艺,但青城派挑选弟子极为严格。那些不能成为青城派弟子的人往往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投崖而死。你真是命大,挂在了树上。”
青城派?何其愣愣地看着叶大春,他这时才注意到叶大春长发垂肩,头顶挽个发髻。只有古代人才会有这样的发式。他穿着的亦是古装。这个人如此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何其怔了怔,他这才想到自己为何觉得这个茅草棚子不对劲了,茅草棚子里的摆设虽然简易,却是都透露着一种远古情调。
这个茅草棚子非但没有一件和二十一世纪有关的东西,就连叶大春手中的大碗,亦是灰不溜秋,形式古拙,拿到二十一世纪,怎么也算上得台面的珍宝。
何其这一醒悟过来,登时脸色大变,他顾不得疼痛,挣扎着来到门外,叶大春紧紧地跟着他,小黑却是跑到了他前头。走了一段路,这里家家户户都是简易的土房子。看着他们院子里摆放的古老的石磨,手上挥动着的手工工具和男男女女那种古代人才有的发式、着装,何其愣住了。
“告诉我,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何其盯着叶大春,那种神情好像能把人吃了。
叶大春说的正是中国历史上的东汉末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了。
何其不信,自己居然穿越时空,回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他揪住一个过路的男子,吼道:“告诉我,你们是在拍电视剧对不对?”
男子惊恐又茫然地看着他。
叶大春架开何其,道:“兄弟,你清醒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何其吼道:“我说你们拍电视剧呀,你们骗我有什么好处?”
叶大春挠挠头,道:“兄弟,我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远处,恰有一个女孩跑过来,大声叫道:“大春哥,你快去,邵嫂子肚子疼得不行!”
叶大春还没作出反应,小黑却是“呜呜”叫了一声,迎着女孩跑过去,一跃而起。女孩弯腰将它抱在怀里,扶摸着它柔软光亮的黑毛。
看来这三天工夫,主人躺在床上几乎痛死,它却是和这陌生女孩混得熟了。若说重色轻友,这小黑亦是一个。
女孩虽然穿着粗布衣裙,但掩不住天生丽质,她脸上总是挂着好看的笑容,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满脸的淳朴可爱。
叶大春应了声,等到女孩跑到身边,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七喜,他这儿有毛病,大概是摔坏脑子了,你小心点儿。”
七喜点点头,叶大春又看何其一眼,跑走了。
何其浑浑噩噩的,任凭七喜推着搡着就是不回叶大春家。七喜叹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了,上青城山有什么好?他们那些人,整天练剑,没趣死了。”
“呜呜!”小黑低低地叫唤了一声,看了一眼何其,又抬眼看了看七喜,似乎颇为同意七喜的观点。
何其狠狠瞪了小黑一眼,道:“我不是上青城山学艺的。”
七喜轻蔑地一笑,讥讽道:“你不是上青城山,你怎么会从青城山上跌下来?哦,我忘了大春哥说的,你摔坏了脑子。”
“呜呜!”这次小黑却是冲着七喜怒目而视,并且挣脱她的怀抱,跳到地上,站在了它主人一边。它又冲着七喜叫唤了一声,大有你不给我主人道歉,我就不与你善罢甘休的意思。
七喜开心地笑了:“这个小家伙,还蛮通人性的。”
小黑得意地摇摇尾巴,似乎七喜这狗屁拍得它受用极了。
何其目光看向远处,争辩道:“我真的不是上青城山学艺,我是被一块怪异的玉佩带来的,我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了。”
七喜当然不相信何其的话,就连何其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想到玉佩,何其赶紧在身上摸,没有。
他又跑回叶大春的屋子找,也没有。冷汗就下来了,要是找不到那块玉佩,他就更没有希望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会不会是叶大春收起来了?”
心念及此,何其连忙拉着七喜跑出去,一边跑一边说道:“你快带我去见叶大春,我一定要找到那块玉佩,找不到我就死定了。”
七喜想要甩脱他的手,但他拉得太紧,没有甩脱。从来没有男子拉过自己的手,就是大春哥也没有拉过,七喜不由得脸红了。那一朵红霞挂在脸颊,更使得她俊俏的脸蛋娇媚无限。
正文 第五章 鬼婴(上)
更新时间:2010…9…28 9:24:39 本章字数:3860
村西。
一幢普通的土房子,房前一棵大树,已经有百十年的树龄了,浓荫盖住了整间屋子。屋子显得阴暗,而且似乎被一种若有似无的黑气笼罩,只是黑气颇为稀疏,一般人却是看不出来。
男主人邵远庆焦急地守在大门口,不住地搭目张望着,看见叶大春奔来,忙迎上去道:“大春兄弟,你快来看看,我娘子她是怎么了,肚子疼得死去活来。以前她可不是这样,我们生了七个孩子,每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她都能挑百十斤的担子,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要死要活的。”
房间里,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女人的哀嚎。
床上躺着一个痛苦至极的孕妇,她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肚子,抓也抓不住。
邵远庆急得手足无措,只能将自己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腿压腿,手压手,脑袋压着脑袋。
叶大春号着孕妇的脉搏,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孕妇的脉象极为亢奋,像有异物在体内蠢蠢欲动。他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在孕妇胸前的几个穴道各刺了一针。下针疾如流星,一气呵成,显然对于认穴之术,颇为精深。
忙罢,孕妇安静下来。叶大春看着正擦汗的邵远庆,道:“邵嫂子她今天有没有出门?”
邵远庆喘着粗气,道:“有,去了她娘家一趟。因为回来时天色较晚,就抄近路走的。我去接她,只见她睡倒在槐林里。”
“槐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片槐林。”叶大春将邵嫂子的身子摆放好,又在她身上刺了几针,她就安静地睡着了。
邵远庆在一边紧张地道:“我娘子她没事吧。”
叶大春道:“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奇经八脉,暂时可保母子平安。”
何其和七喜正好闯进来了,小黑却是没有进来,站在门外,冲着门内狂吠。
“小黑这是怎么了?”何其颇为不解。
叶大春嘱咐七喜道:“邵嫂子要是醒过来,会大喊大叫,你不用怕,用银针刺她的百会穴。”
百会穴位于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为人体督脉经络上的重要穴道之一。针刺百会穴有醒脑开窍,安神定志的功效,对于发狂的病人,一针下去便能安静下来,但稍有不慎也能使病人重伤至死。大春在祥和村行医七年,和七喜兄妹相称,七喜也多少跟他学了点医术,是以大春放心让七喜去做这件事。
大春领着邵远庆出了门,何其赶紧跟上去,小黑却是被他喝住,留在邵家。小黑鼻子东嗅嗅,西嗅嗅,大为纳闷,显然刚才那种让它不适的感觉消失了。七喜一唤,它就痛痛快快地跑进去,一跃跳入她怀里。
有小黑相伴,守着一个病人,七喜却也不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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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村往西走十里,有一片槐林。正是花开时节,满树槐花,密密匝匝。好一片耀眼的白,白得妖艳,看在叶大春眼里,却是多了几许忧虑。
邵远庆指着那一片槐林道:“我娘子就是走一条羊肠小道,穿过这片槐林走回家的,不知为何,却是睡倒在这槐林里。”
叶大春眉头拧得更紧,道:“槐者,鬼也。孕妇的身体防御机能是很脆弱的,各种外界的风寒邪毒很容易侵入母体,对胎儿造成影响。从邵嫂子的表现看来,是邪气侵入,而这片槐林也许就是邪气的根源,我们仔细找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三人分头搜索。每一棵槐树都颇为高大,有一个人合抱那般粗壮。走进槐林,就像走进了一个迷阵,不过片刻,三人就转得晕晕乎乎。而且耳边风声,眼前鬼影,就连天色似乎也阴暗了。邵远庆浑浑噩噩,腿脚一软,就跌倒在地。
何其也是这般迷迷糊糊,摇摇欲坠,好在这片槐林并不大,他们都是可以彼此看见对方。叶大春以前也进过这片槐林,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颇为诡异。他一边搜索,一边留意何其二人,见势不妙,忙咬破食指,指天画了个血色的太极图案。太极图缓缓升起,越来越大,像一张巨网渐渐遮盖住了整个槐林。
这叶大春的道术竟然不凡。
槐林里的风声鬼影,登时消失不见,邵远庆浑身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何其脑袋里也是登时变得一片清明。
那天边乌云滚滚,正向着这一片槐林而来,撞在太极图上,乌云中陡然出现一个体形巨大的鬼影。邵远庆啊地一声尖叫,却是再度跌倒在地。
那一个巨大鬼影,露出狰狞的面孔,当空向那个太极图抓去。
兹拉,鬼影的手掌和太极图接触的那一块腾起一团火花,鬼影似乎触电似的缩回手去,可是一只手掌却是化于无形。鬼影显然恼怒至极,哇哇怪叫着,却是忌惮太极图,不敢扑下来。
“咄!”叶大春嘴唇翕动,有不知名的咒语轻声吐出来,那一张太极图案奋力而起,向着鬼影扑去。那鬼影犹豫之下,却是没有逃走,与太极图斗在一起。火花飞溅,太极图围成一圈,将鬼影圈在里面。
鬼影发出震天的咆哮,奋力向着太极图胡踢乱抓,太极图一阵摇晃,多处撕裂,但鬼影亦不好过,在太极图的挤压之下,他的巨大身形已然缩小了一半。
叶大春念动的咒语似乎有所变化,只见本来已经血色暗淡的太极图,陡然间红光大盛,狠狠地罩住了鬼影。鬼影巨大的身形再度被压缩,但鬼影凶悍之致,不甘束手待毙。一番争斗之后,却是鬼死网破之势,轰隆一声巨响,太极图和鬼影俱是炸成了飞灰。
叶大春身子巨震,脸色纸般惨白,显然和鬼影这一斗法,吃力不小。而天边,乌云急速消散,阳光又照彻了整个世界。
“这槐林当真有些古怪,竟然招惹了这般妖物!”叶大春喊过二人,叫他们仔细搜索,不可放过一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