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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喝着酒,钱忠教授和杰布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思考着几乎同样的问题:索朗占堆猎人所说的“雪山女神”和“吃人魔鬼”究竟是谁?他们在那里做什么?神秘的山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洞口的岩画会是什么时期的遗迹?这些会不会和神秘的鼓声有什么联系?
第二天一大早,杰布刚起床出门,便发现扎巴早已安静地守在门口,等待着主人。杰布在它的脑袋上拍了拍,便急匆匆去洗了脸,然后赶往索朗占堆家。他生怕去得晚了,索朗占堆又要打猎出门。
阿爸木辛活佛在经房里念经,阿妈仁珍拉姆和弥梁柯巴老人正在准备早餐。钱忠教授早已起来,到外面活动身体去了,马强和梅青住的客房里很安静。送他们回来的两位战士昨天吃完晚饭,便连夜赶回,说什么也留不住。杰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回来的时候就没打算麻烦他们,可是北京的姑姑、姑父说什么也不放心,硬是帮他安排好了。他们说,这并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滥用职权,像他这样优秀的藏族青年,是国家的人才,西藏未来的栋梁,说什么也要保护好。杰布无奈,只好顺从了他们的意愿。
走在木辛村的道路上,扎巴紧紧跟在杰布的身边,前后左右,欢快地跑来跑去。的确,和主人分别得太久,久别重聚,又怎能不开心?
杰布心中的反差十分强烈,从繁华的北京中转拉萨,一路颠簸,回到这个熟悉、偏远、还显得原始的村落,心中感慨万千,就是在这片自然环境最艰苦的地方,勤劳、勇敢、智慧的藏族人民创造出了辉煌灿烂的文明。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孕育着藏族人民多少美好的期望!杰布早已下定决心:一毕业便回到西藏,建设这片神奇而又美丽的雪山高原。
木辛村的房屋绝大部分是用石头建造,村里有一条主街道,街道两边是房屋,井然有序,每一排房屋之间又有一条胡同,胡同的路面铺着各种形状的石块。整个村子显得别具一格。每家每户的门,都十分低矮,进门时先要弯腰,不然就会撞头。这是木辛村古老的习俗,主要是为了防止起尸进门。村子里有个传说,人死后的七天内,死者要放置在家里,不能送往天葬台,这段时间容易起尸。起尸前会有征兆,死者浑身膨胀,面色紫黑,毛发竖起,身上起满水泡,缓缓睁眼站起身来,眼珠子一动不动,直盯前方,接着举手一蹦一跳向前直行,不会说话,不会弯腰。据说,如果某人被起尸触摸到,会立刻死亡。所以,人们为了预防起尸进门,带来不幸,便为房屋修建了矮门,起尸撞到门框,不是离开便是倒地不起。这个习俗和藏区许多地方有所不同。
杰布穿的是藏袍,村里有些孩子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似乎认不出他来,村里的大人们碰到他,便会热情地同他互相问好。在他们的心目中,杰布是他们未来的活佛。
村子不大,一小会儿工夫,杰布便到了索朗占堆的家门口,弯腰进了门,差点和村里的干部贡布江措大叔碰到一起。贡布江措正要发火,见是杰布,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索朗占堆正在院子里修理猎枪,见了杰布,也笑着打起了招呼。
杰布客气礼貌地分别向他们问好。
贡布江措指着索朗占堆,恼怒地说道:“可恶的索朗占堆啦,正好,杰布少爷来了,让杰布少爷给你说说。”
杰布问了问缘由,原来贡布江措大叔是来动员索朗占堆送孩子去政府的学校上学,索朗占堆说什么也不答应,说要是送孩子到寺庙去学经。
杰布笑了笑,说道:“尊敬的贡布江措大叔,放心吧,我会和索朗占堆估秀啦说说的。”“估秀啦”在藏语里是对男士或是兄长的尊称。
贡布江措这才放心地离开,在他心里,杰布少爷是见过世面、有学问的人,又是未来的活佛,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索朗占堆热情又有些拘谨地招呼着杰布到屋里去喝酥油茶。
杰布说,不了。
索朗占堆好奇地问道:“尊敬的杰布少爷,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吗?”杰布很少到他家来。
杰布很认真地说道:“尊敬的索朗占堆估秀啦,以后你就叫我杰布好了,不要叫我少爷,我们都是木辛村平等的公民。”木辛村一些年纪大的人,一直称呼木辛霍尔伦活佛为活佛老爷,自然称呼杰布为杰布少爷,有些年轻一点的也会跟着叫,当然这只是一少部分,大部分的村民早就不这么称呼。
索朗占堆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杰布,似是在琢磨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寻思着,平等的公民?我怎么能和杰布少爷平等呢,怎么能和未来的活佛平等呢?
杰布看着索朗占堆奇怪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说道:“啊,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木辛村的村民。我这次来,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杰布岔开了话题,他心里明白,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和他解释不清,还有许多村民也一样,他们生活在这个近似原始的地方,对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还明白不过来。不是单凭几句话就能够改变,所以,自己毕业后更应该回到这里来。
索朗占堆笑道:“尊敬的杰布少爷,有事你就说吧,是不是活佛老爷有什么吩咐?”
杰布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了问他,昨天在雪山看到的情形,主要是问了雪山女神和洞口岩画的情况。
索朗占堆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谈到女神的时候,眉飞色舞,谈到那个神秘的山洞和吃人恶魔时,依然心有余悸。
杰布问他,愿不愿意再带他一起找到那个地方。
索朗占堆犹豫了半天,才答应下来。开始有些担心,后来想起了昨晚木辛活佛说过的话,你将会获得吉祥和圆满的福报。活佛说的话从不会错,况且又是杰布少爷的请求,自己能不答应吗?
杰布见索朗占堆答应下来,十分高兴,又请教了索朗占堆一些登山的问题。便回家去做准备。杰布原打算这个暑假去札达象泉河畔考察一下古格王朝遗址,还带了一些考古工具回来。昨晚听完索朗占堆描述的神秘洞口的岩画后,对那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心里想着,这肯定是考古工作上的一块空白,先到那里去看看再说。
杰布刚回到家,钱忠教授便招呼他坐到身边。钱忠教授援藏的时候就在阿里,一直和木辛活佛有很好的交情,还抱过小时候的杰布,他很喜欢这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杰布对他很熟悉,所以也不用特别地客气,杰布也很喜欢钱忠教授,他觉得钱忠教授有时很认真,有时又像个老顽童,大多数的时候很平和,研究学问总是很投入,知识渊博,每次谈起神奇的藏文化,便如数家珍。在北京时,杰布时常到钱忠教授家里做客,一起海阔天空地探讨各种话题。
马强和他们一起坐在客厅,喝着酥油茶,见了杰布,互相微笑着点点头。没见到梅青,肯定还在床上躺着,她的高原反应很强烈,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
马强跟着杰布回家,心里一直觉得有些唐突,好在在这里碰到了故人钱忠教授,他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一开始他便感觉到杰布的背景非同一般,又惦记着他的那颗价值不菲的藏天珠,便厚着脸皮跟着过来,一到这里便印证了他的猜想,果然不出所料。他隐约地觉得,这一趟来西藏,肯定会有好运气!
杰布对马强的到来,并没有什么不快,他骨子继承了善良的藏民们的真诚质朴和热情好客。况且,梅青的境况如此,杰布反倒觉得,把他们领到家里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木辛霍尔伦活佛正在和他们二人议论关于神鼓的传说,刚刚开始,杰布来得正巧。
神秘的鼓声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路上马强曾告诉杰布,他就是听了朋友所说,才赶来冈仁波齐朝圣。
关于神秘的鼓声,有人说是幻觉,有人说确实是听到了。
马强忍不住地问起木辛霍尔伦活佛,鼓声是真的有吗?木辛霍尔伦活佛是苯教古老的木辛家族的后人,世袭的活佛,肯定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隐秘。
木辛霍尔伦活佛肯定地点了点头,深邃而又充满智慧的眼睛盯在对面挂着的一幅陈旧的刺绣唐卡上,唐卡上绣的是被苯教信徒奉为至高无上的始祖辛饶米沃。这幅唐卡也是让马强羡慕不已的活佛家藏古董之一。
沉默了一会儿,木辛活佛开始讲了起来:“很早以前,苯教的大师们作法,以手鼓、单钹为声,以此交往神灵。鼓是最古老、最具神威的法器,拥有无上的法力,可以迎神驱鬼、召唤亡魂,是祈神占卜的神器,法力高超的大师们可以骑鼓飞天,这种飞天的鼓被称为‘昂’。鼓的分类很多,有杂额、桑额、扎如、达玛如等等,不同的鼓有不同的用场和法力。比如,用两块头骨制成的头盖鼓,便是护法神专用。当年,吐蕃王赤都松赞普远征南诏(今云南大理)之时,传递军情靠的便是苯教的大师们骑鼓飞行,瞬间即达。佛教的米拉日巴大师和苯教的纳若琼奔大师曾经在冈仁波齐比赛斗法,争夺神山之主,看谁先到神山峰顶谁便获胜。纳若琼奔大师骑鼓飞行,眼看只差一箭之遥,不料却被米拉日巴大师赶上,纳若琼奔大师大吃一惊,从鼓上摔了下来,胯下的神鼓也顺着陡坡滚落。冈仁波齐峰自上而下的沟痕,便是当年神鼓滚落时留下的。”
在藏区的原始自然崇拜时期,山神是有地区性的。某个地区的人群,只供奉本地区以内的山神,如果越境祭祀会引发部落间的纠纷。因此,藏区的传说中,关于争夺各种神山之主的故事便不足为奇。
马强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此处,插进话来:“活佛大师,纳若琼奔不是骑着神鼓吗?为什么会败呢?”虽然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不合适,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对苯教来说毕竟不是荣耀的事。
钱忠教授轻轻地瞪了马强一眼。
木辛活佛并不在意,既然和大家讲出了这个传说,马强即便不问,他也会说个透彻。活佛看了马强一眼,接着说道:“这是因为纳若琼奔大师的法力不够。神鼓的神威和驾驭者的法力相通,驾驭者修习的法力愈高,则神鼓具有的神威便愈强。如若当时是法力无边的辛饶米沃祖师,又怎么会败呢?辛饶米沃祖师曾带着弟子坐着他的神鼓,云游世界,普救众生,日行数万里。”说到这里,木辛活佛的脸上满是自豪,眼中充满了无限景仰。
马强说道:“辛饶米沃祖师我倒是听说过,相当于佛教的佛祖释伽牟尼。对吧,大师?大师可不可以给我详细地说说辛饶米沃的渊源呢?”
木辛活佛点了点头,说道:“辛饶米沃祖师的一生成就了十二项功业。他具有圣人的聪慧和特异的形体。他的言行能启迪众生,他的形体发出万丈光芒,普照万千世界,光芒所至之处,亿万苍生虔诚信仰。根据《朵堆》经记载,在什巴叶桑天国,有达巴、塞巴、希巴三位兄弟,他们都拜了天界最高神灵为师,学习苯教教理。学成后,三兄弟一起到辛拉俄格尔神那里,请教为人间消除苦难的最高修身济世之法。辛拉俄格尔神告诉他们,要分三个阶段修习。老大达巴完成了第一个阶段的修习,成为第一阶段的上师,相当于佛教的前世佛;老二塞巴完成了第二个阶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