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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不然什么啊……王婶回过神来,这算是威胁?她又将眼神落到那些恐怕够他们家用上好几年的碎银子上,还是……算利诱?
流徵其实也不知道她能“不然”怎么样。
但有些时候,话留了一半没说完比全说完的效果要好得多。何况她留了银子又拿出了凌云剑施压,对付这乡野之地的村妇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孙婆婆照顾他们一家多年,可说是比真正的血缘之亲还要亲,如今流徵要出去,多少都有点不放心。更何况,这一趟出去还不知会怎么样。
流徵心底隐隐有种预感,恐怕她不是短时间能回来的,甚至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但不管怎么样,拾剑之后的第五天,流徵总算是出门上路了。
那时孙婆婆已经帮她用那块老牛皮缝制了一个剑套,她将凌云剑放入其中,因为特地留了空隙,所以也不用担心牛皮被割坏。再然后,流徵又找了许多旧布头将上了剑套的凌云剑密密匝匝地裹起来了,直到看不出它究竟是个什么形状。最后,她换上一套破烂甚至还有些脏污的乡下男人常穿的旧袍和长裤,束了头发,系上包裹,再将凌云剑绑在背上,装扮成一个乡下小子。
那天一早,即便是王婶也恐怕认不出的流徵坐了顺路赶集的牛车,到临近午时总算赶到了清水县。
清水县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县城,环境倒是十分不错,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极好,四通八达,不论是要进山下水还是要去大城大镇都要经过这个小县城转道。所以流徵便先想到要来这里打听打听消息。
可等她真正到了县城里,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流徵微微一思索,想起以前她娘常说江湖中人最喜欢在茶馆里打探和传递消息,于是便找了家最大的茶馆坐了进去。由于她这身装扮实在有些寒碜,直到她拿出碎银,才勉强被小二用嫌厌的眼神放了进去。
但问题是,她坐了整整一个中午,却一无所获。茶馆里那些看着像是江湖中人的粗汉,只是互相调侃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荤话,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流徵很有些无奈。
她喝了一壶茶,吃了两块茶点,想了想,又将剩下几块茶点包了放入怀里。这茶点的味道其实很一般,不如孙婆婆做得好吃。可一来流徵对食物并不挑剔,二来她不喜浪费,这茶点又贵,所以便想着路上饿的时候倒能顶一顶。
就这样,流徵出门口的时候又遭遇了店小二新一轮的白眼。
等她走出茶馆的大门,她总算想到了法子。
此时县城的主道上远远来了一队车马,车前都插着旗,上面写着“隆兴镖局”几个字。队伍前头的趟子手一边吆喝着一边开道,其后跟着的有数十辆马车,三五十人,看来这个隆兴镖局是个大镖局,压的也是一批大货。
镖局干的是走南闯北的买卖,消息一定不少。
流徵打定主意,决定找个镖师寻机问一问,便低了头跟了上去。只见那镖局的人马一路到了县城里主道上的一家客栈,镖师们纷纷下马卸货,折腾了好一番,然后便都入内堂坐了,看来是要用饭。
流徵在门口盯了一会儿,却眼尖地看见有个三十多岁的强壮镖师只往嘴里塞了个馒头便匆匆地又出来了。
流徵立即跟了上去。
可那镖师走得极快,又专往小巷子里钻,她跟了一路都没找到机会。最后眼见着他转了个弯,再跟上去却不见了。
流徵心中奇怪,转头四顾。
这巷子一眼便能到底,并无什么躲藏之处,只依稀可见前方似乎还有出口。她顺着巷子一路向前,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卖力的吆喝声,激烈的争吵声,还有各种奇怪的嘈杂糅合在一起。
不过这些声音的来源并非是闹市,而全是从一栋楼里传出来的。出了巷口,流徵循声看了一圈,最终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栋石楼,修建得十分高大严密,却并不见得有多豪华气派。楼顶插了一面黑色灰白色的大旗,上面一个黑色大字——“赌”。再往下是一方牌匾,红漆金字,写的四个字是“金玉赌坊”。
流徵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之前那个镖师定然也是进了这赌坊。
想必是一路行镖都是荒郊野岭,好不容易到了县城里,赌瘾犯起来了连饭都顾不上吃,随便塞了个馒头就跑出来了。而他之所以专门往小巷子里钻,恐怕只是为了抄近路而已。
再者,这个金玉赌坊绝对不是一般的地方,官府竟然容许它一个赌坊这样大张旗鼓地建在清水县入城的必经之路上,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而来往的众人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路过之时竟然还露出一些或敬畏或艳羡的神色来。
流徵又扫了一眼路旁。
街对面还有一辆十分华贵精致的马车十分引人注意,拉车的是四匹一般模样的黑马,神骏非常。座前赶车的人埋着头靠车坐着,看不清脸。
这倒隐隐让人有一种感觉,觉得这马车似乎是在等人。
而且,等的还很有可能就是此刻正在金玉赌坊里豪赌的客人。
流徵胡思乱想着,正思索着究竟要不要索性也进去赌坊看看的时候,那对面马车的车帘却似乎动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车上竟然有人,再凝神去看时,又见车帘似乎被车里的人掀开了一角,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又松了手,车帘被放了下来,再无动静。
所以流徵除了看见那只掀起车帘的手素白纤细似是个女人之外,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她又叹了口气。
这赌坊,街对面那马车,或是马车里的女人……其实都与她没什么关系,而她此时此刻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却仍旧毫无头绪。
流徵终于转身打算回隆兴镖局所住的那间客栈了。
可却没想到她刚一转身,金玉赌坊的门帘就被人一把掀开,里面走出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瘦高男人,他一抬眼看见转身欲走的流徵倒也是一惊。而看了这一眼之后,他又用略微有些带审视的眼神将流徵又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流徵被看得不大舒服,皱了皱眉就要走。
“小兄弟,等等。”
小兄弟?这是在叫她?流徵顿了脚步,等他的下文。
“小兄弟,要不要进来试试手气?”那黑衣男子五官生得十分阴冷,眉眼之间的戾气也很重,但偏偏与流徵说话的语气却似是带了几分谄媚,这实在是有些别扭。
流徵细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衫。她这副连茶馆小二都嫌弃的模样打扮,竟然有赌坊的人巴巴地盯着看,还想拉她进去赌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003。赌局
“小兄弟,要不要进来试试手气?”那个站在金玉赌坊门口的黑衣男子有些谄媚地开口询问。
流徵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嘿,都站在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没钱。”
流徵性子沉静,素来是惜字如金,且直截了当。
然而听了这两个字,那黑衣男子却反倒是笑了起来:“没钱?那真是太好了。也算你今日走运,我家大老板途经清水县,亲自坐庄。此时正放了话出来,要请个人进去替咱们赌坊赌一把,若赢了,算小兄弟你的,若输了,则我们大老板一力承担。”
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只可惜流徵对赌局并无兴趣,所以也只是淡淡道:“不必了。”
黑衣男人急了:“你这傻小子!你可知金玉赌坊是什么地方?大至十三行省小至其下州县,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金玉赌坊!从来都只有人被赶出去,可从没有人……哎?”
流徵已经转过头打算往门里走。
“你……”
“嗯,进去吧。”流徵淡淡道。
一进门就能感受到赌坊里那种特有的嘈杂,吵得人脑袋嗡嗡响,流徵觉得有些头痛,她用余光一扫便找到了先前的那位镖师,他正赌在兴头上,整个脸都涨得通红。
黑衣男人已经先一步走到楼梯口边上,手一扬:“小兄弟,楼上请。”
楼上?倒是听不见什么动静。
流徵缓缓走上楼梯,却发现二楼的气氛与一楼大堂相比竟然截然相反。楼下人声鼎沸,楼上却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整个二楼只摆了一桌赌局。
赌桌这边坐的是个白衣的男子,身后还站了个负剑的青衣手下,两人都背对着流徵,看不到样貌。赌桌对面则坐了个三十岁上下笑容妩媚的女人,见黑衣男人引了人上来,便立刻起身,也是朝流徵上下过了一眼,笑得更为撩人:“公子,请坐。”
她指的是她方才坐的位置。
即便流徵并未进过赌坊,也隐隐感觉到那位置应是主座,那……是不是就是刚才那黑衣男人所说的“坐庄”的意思?可流徵寻思着,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倒是不大像什么“大老板”。
反正都上来了,坐就坐吧。流徵并不多想,上前坐了过去。
这一下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
尤其流徵这一坐下,便看见了坐在她对面那白衣男子大皱眉头。而流徵也没想到这男子竟是个年纪极轻的公子,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清隽文雅,一点也不像流徵想象中的那种粗豪的江湖人,周身的气质倒是更接近于什么书香世家的大家公子。
流徵摸不清情况,所以便不吭声。
可那白衣的公子却不大高兴,口气有些像质问:“秦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主位上退下来的秦玉娘仍是满面笑容:“上官少主已经输了鸣玉剑、引魂丹、清风剑法三十九式给奴家的主人,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可输?若是没有,今日便……”
“你怎知我没有?”
那位白衣的“上官少主”看起来脾气有些坏,不耐烦地打断了秦玉娘的话。可这话一出,秦玉娘却笑得更欢了。
“不知上官少主这次要押什么?该不会是你们上官世家的孤鸿山庄吧?”
姓上官的公子沉默了。
“若上官少主想不出,那奴家便替少主出个主意。”秦玉娘挑了挑眉,“就门外那辆马车上的人,如何?”
“你——”
白衣公子没生气,倒是他身后的青衣侍从气得横眉,刷的一声拔出剑来。
秦玉娘一点不惧,笑吟吟地盯着那位“上官少主”。
上官少主皱着眉挥了一下手,那青衣的侍从忿忿地收了剑,又退了回去。
“你可知那马车中是何人?”
“自然知道。”
“那么,怎么个赌法?”
流徵微微挑眉,怎么这位少主还当真要以楼下那马车里的人为赌注?她略一思索,想到了她刚在楼下看见的那只挑起车帘的手,那手又白又细,十分动人,看到那样的手,会令人忍不住地去猜想,有那么一只手的女人会是怎样的绝色?
这么一想,连流徵也有些想知道这场赌局该如何赌了。
秦玉娘似乎是个天生爱笑的人,面上总挂着笑容,但若细细品味,每每的笑容似乎又不大一样。比如此刻,她虽然在笑,可那笑容之中却透着一股隐隐的威压,令人不敢轻视。
“上官少主放心,我们金玉赌坊从来不以大欺小。”她略微顿了顿,看一眼坐在对面一直不动声色的流徵,心中暗叹,又转头道,“方才上官少主已连输了奴家三局,此时若仍由奴家来与少主赌,实在有些不公。所以奴家的主人方才在门口寻了这位公子。由他来与上官少主赌这一局。”
“行。”上官少主用阴恻恻的眼神看了对面的流徵一眼,“就他。”
“上官少主的赌注就压楼下马车上的人。”秦玉娘笑容更深,“而奴家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