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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方式不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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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错,我的错。”陈简苦笑,“不过说实话,信息量太大了,有点扛不住啊……你现在参加的那个交流会完事了没有?要不我们见个面?”

苏泽锦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开车过去你那边。”

“行,那我就等你了。”

苏泽锦挂掉电话,推开厕所的门走出去,在经过大厅的时候正好碰见沈淮一,对方正被一群男女围着交谈。他对正好将视线投过来的人点点头,直接从旁走过,吩咐门童将自己的车子开过来。

人群中的沈淮一看着快步离开的苏泽锦的背影,一边对周围的人报以歉意的微笑,一边走出人群,顺着苏泽锦走过来的方向走进对方刚才出来的洗手间。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这个位置偏僻的洗手间还是像刚才一样空无一人。

沈淮一将木门轻轻关上,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使封闭的空间纤毫毕现。

他站在门前观察了一圈,才慢慢地走到洗手台正中间的位置,然后举起双手,估量着,按了下去。

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从门缝里传来,他跟着哼了几个节拍,同时从冰凉的洗手台上感觉到还残留着的一些人体的热度。

显然他并没有选错位置,这就是苏泽锦刚刚站过的地方。

这么沉静地感受了一会,他停下口中的调子,又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的镜子,镜子明确地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照出来:笔挺的西服,恰到好处的点缀,还有向后梳起的沉稳的发型。

他对着镜子微笑。

脸颊两侧的肌肉像是被镊子准确地、逐步地牵起来,直到镜中的人露出一个标准的、愉快的微笑。

随后他将手伸进口袋里,从里头摸出三枚一元硬币,向上一抛。

没有多余的声响,硬币准确排成一排落在沈淮一的手背上。

一正两反。

一串玉制平安挂件在后视镜下轻轻摇摆。

已经坐在车里的苏泽锦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松了松领带。

或许是因为刚刚在宴会上喝了几杯酒的缘故,他现在坐在密闭的车子里怎么都觉得有点气闷,忍不住按下车窗玻璃,让外头的风吹进车厢。

五月份的夜风颇为清爽,市郊的公路上也没有太多车辆经过——或者应该说就没有其他车辆经过了。不过也不奇怪,这里的车道这么窄,要是多几辆车经过,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呢。

苏泽锦对着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转弯口正要减速,面前拐弯处就突然亮起两盏明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直直照进灰色的轿车内,驾驶座上的苏泽锦眼睛睁大,脸色如同光线一样惨白。

“嘭!——”

作者有话要说:  和沉舟同一个时代与背景的新坑,第二章会在晚上八点放出。求花花与新坑按爪~(≧▽≦)/~

文中部分专业知识涉及《心理学与生活》、《心理学导论》、《易经杂说》和部分美剧。

☆、第二章

“嘀嘟嘀嘟——嘀嘟嘀——”

“呜呜呜——嘀嘟嘀嘟——”

苏泽锦是在救护车的嘈杂声中慢慢找回自己的神智的,周围一切闪烁的光线都让他头晕目眩,噪音更如同锯木头的锯子一样在切割他的神经。他抓不住重点,只能感觉到身体又说不出的疼痛又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

“快点快点,车门打开了!伤者还有呼吸!”

“担架!伤者左脚骨折,小心移动——”

“伤者头部受到撞击,肋骨有断裂迹象——附近有伤者的亲人吗?肇事者呢?”

杂音还在继续,他意识到自己出了车祸,现在是在被送上救护车的过程?

他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短暂又漫长飘忽中,他好像被送进了医院,似乎有医生一直跟在他旁边快速地报告着什么,他发现自己还在被推动的过程中就已经有无数的东西被套到他身上了,他试图集中精神,动弹一下,可是越来越飘忽的感觉让他的整个思维都要涣散了,在这种大前提下,哪怕心里头不好的预感,也微薄到可怜……

不,不行!他奋力思索着,想着任何能够提前精神的事情:他上了正轨的公司,他死去的妈妈,还等着他报复的那一家子,还有,还有——

外公。

陈简。

他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

“小泽?小泽?……”

熟悉的叫声仿佛从最遥远的地方传来,苏泽锦一个激灵,认识到这些呼唤是来自自己的外公与好友的,也只有他们会在这种时候第一个赶到他的身边!

不能睡下去,不能睡下去,不能昏过去,不能昏过去!

他极力集中精神,想要睁开眼说说话,但思维与意志以完全相反的姿态存在着,他越试图加强自己的意志,思维的断层就越显得厉害。在大片大片空白的思维中,他听到了最后一声惊叫:

“伤者的心跳停止了!”

苏泽锦迷糊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老宅的客厅中。

大厅里的水晶灯在天花板上闪闪发亮,张妈就像往常一样端着菜汤穿梭在厨房与饭厅之中。

吃晚饭的时间……六点半了啊。

苏泽锦确定了时间,他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一面想着自己是怎么坐在这里的,一面按着自己的习惯向前方的茶几上伸手,想拿起今天的报纸翻翻。

但这个时候,门铃先一步响了起来。

来了!

等等,什么来了?

这是很重要的一天!

这是哪一天?会发生什么事?

苏泽锦发现自己茫然得厉害,他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看着一旁的佣人上前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一家三口……

蒋军国、林美君、蒋容旭!

苏泽锦又惊又怒,这是他和外公的老宅,十几年来连过年都不会踏入这里一步的他的爸爸怎么会带着他老婆和儿子出现?

他高声叫着“张妈”,正想将事情问清楚,另一道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爸爸来了。”

很平稳礼貌的声音,除了称呼与声线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这样的称呼和声线……

苏泽锦豁然回头,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楼梯上,带着一种平静又略带倨傲的笑容,跟外公一起走下楼梯。

那是……

他脑袋轰地一声,什么都记起来了!

我出了车祸。

我的轿车和卡车相撞,我受了重伤。

我在医院的时候听到了外公和陈简的声音。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吗?

我现在在家里……在4月24号的家里。

我是怎么回来的?

最后一个问题,苏泽锦并没能得到答案。在他思索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在餐桌上就坐,他也放弃这个显然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跟着捡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反复地在自己、外公、那一家子间来回转着。

他已经想起来蒋军国一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这根本就是来自他的邀请。

二十一年。

苏泽锦冷冷地看着蒋军国。

这一个年逾四十的男人长相英俊,身上有着鲜明的掌权者的气质,一套贴合身材的手工西服更充分显示了他的事业有成。

他的目光又转向坐在一旁的林美君。

那不算一个很美的女人,至少没有他的妈妈美。但她外表亲切柔美,是那种叫任何人一眼看过去,都会觉得她十分贤惠的女人。贤惠又体贴,事事以夫为尊,这大概是多年来林美君能坐稳蒋夫人宝座的秘诀。

从他的妈妈被这两个人害死、从苏氏企业董事长姓蒋之后,已经足足二十一年了。

长大,求学,创业。

他将每一个阶段的事情都做到最好,所以他不想再等了。

他不管这顿晚餐对于蒋军国来说算什么,但对他而言,这就是一个开端——一个重要的、他等了很多年的开端!

苏泽锦的目光突然又停留在自己的外公身上。

他很少这样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外公,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外公总会注视着他,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上见缝插针地教他各种道理,而现在……虽然知道坐在外公旁边的自己才是那个时间上的自己,但这还是让他有些别扭。

他晃了晃脑袋,不再将精神放在这种细节上,而是盯着林美君默默往下想:

4月24号的家庭晚餐上,虽然是他开口邀请蒋军国过来的,但出于对林美君的不屑与仇恨,他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一眼……事实上,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三次见到这个女人。

这么多年来,商场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他外公挖到蒋军国这个上门女婿是挖到了宝,不止在妻子死后情深意重地为妻子守了三年,还将老丈人的省级优秀企业打造成全国优秀企业,在这种股市极度不景气的情况下,不止没有让看好苏氏的股东亏过一分钱,还隐隐有带着苏氏走出国门迈向国际的趋势。

可是谁知道……

苏泽锦的面容抽动一下,唇角扭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不,应该说,谁在乎呢。

谁在乎三年后跟着蒋军国第二任妻子过来的孩子,实际上就是他爸爸的私生子?

仅仅比他小半岁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他爸爸出轨,他妈妈不会患上抑郁症。

如果不是他妈妈的自杀让他外公心力憔悴,蒋军国也根本不可能窃取苏氏董事长的位置!

对同一件事,当事人与外人永远是两种感觉。

哪怕已经隔了这么多年,哪怕当初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苏泽锦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与林美君前两次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他妈妈刚刚下葬的第二天。

蒋军国一大早就出去了,外公带着他在妈妈的卧室里坐了一个上午,老人看着卧室里的每一件摆设,他则在一旁堆着积木。

后来他问自己的外公,“外公,爸爸去了哪里?”

外公,爸爸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次想起自己曾经的问题就止不住地想要发笑。

因为外公随后带他去了那个小区。

他看见本来应该在办公室处理事务或者缅怀他妈妈的男人站在小区的滑梯前,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一下一下向上抛。

孩子的欢笑和大人的“嘿呦”声同时传进他的耳朵里,那个时候,林美君就亭亭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唇角带笑。

他当时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在被外公带回家的时候止不住地害怕。

然后他问了第二个蠢的问题。

“外公,爸爸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么抱过我?”

那些人是谁?我不喜欢他们!

后面的一句话,苏泽锦嗫喏着没有说出口,现在回想起来,五岁的小孩子也足够明白有些事情如果问出口,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实际上呢?这点孩子的心计毫无意义。

当天下午,蒋军国在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回到家里,他对着外公说“我在墓园呆了一会”,接着就将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

他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衣服,要蒋军国抱他起来。

蒋军国看上去诧异极了,但他依旧蹲下身,把他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拍宠物那样,然后他将他随手放到了沙发上。

接下去的晚上简直是个恶梦。

他徒劳地发泄自己的恐慌,将桌子上所有的菜汤都砸了,然后饥肠辘辘地缩在被子里发抖。

大概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期待着蒋军国出现,期待自己的爸爸能够发现他的不寻常进而安慰他,然后在他的质问下,明确地告诉他自己和那个女人与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但事实上,那天晚上直到最后,蒋军国都没有出现。是他的外公坐在他的床边,隔着被子和他说话,和他说了许许多多妈妈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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